钟震笑说:“的确不简单,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捏了一把汗。”
南宫继见着场上的武林高手长剑翻飞,剑气呼啸,刹那间已经是血洒当场,满地狼藉,他此时才相信生命原来这么脆弱,一次厮杀就可能葬送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钟震对上来的白希说:“不错,白掌门干得很好,这招黄雀在后,出的妙!”白希说:“全仗总掌门运筹帷幄!”钟震对诸葛平说:“诸葛兄,我本来无意与你为敌,只要诸葛世家不再与武林为敌,我钟某一向与人为善。”
诸葛平冷声说:“我叔父会为我报仇,钟震,你不用假惺惺,我知道一个失败的人应当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不用放我一马,因为我不会对着仇人怀着感激的心。要成为仇人,就要彻底一点。”
他长剑一挥,划在脖子上,人便倒在地上。
冯真一愣,不料他这么快便死去,看着满天飘飞的白雪,似乎想起来什么,却又给这呼啸的北方一带,全都忘记了。
钟震对着众人说道:“咱们武林铁盟,便当遵循当日的盟约,为了武林人的兴亡平安,不惜牺牲一切,方今武林大乱,正要各位同心协力,恢复武林铁盟执掌武林时的太平盛世!咱们今日挑选盟主,不要因为邪人的搅和,而坏了结盟的大事!”
薛冰再看谭指云和屈怀刚等人,都已经不在,只听全真说:“大家都中了毒,就算要决出胜负,也是明日的事情。”
钟震哈哈大笑起来,说:“时不我待,就算时明日决出盟主之位,又有何用?现在四大邪派,只有生死门和太极洞两大邪派而已,除去其一的人,便是真正的盟主。各位应该没有什么异义吧!”
冯真说:“怎样才算除去生死门?”钟震说:“谁能进入徐州生死门总坛所在,找到江笑天的人头,或是到庐山汉阳峰,取下慕容汉的首级,谁就是真正的铁盟盟主。”冯真问:“倘若不是在场诸位呢!”钟震说:“倘若他要加入铁盟,咱们自当从命,不过若此人并不想成为铁盟中人,咱们也不强人所难。挑选盟主之事,便看谁能让铁盟真正执掌江湖大事。这又如何?”
冯真说:“钟掌门所言甚详,冯某无话可说!”
薛冰拉着南宫继离开了唐门,出了唐门,体内毒药慢慢化解,才觉得舒服多了。南宫继心里仍然想着司徒霜,只是不好提起,薛冰心里却在想:佟泽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今日之事,他不会来,但是一定会关注此间的情况,我想他比谁都想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遥香到底用什么法子召集了这么多门派,这种种难解之处,实在让人迷惑。
二人走到天黑时分,薛冰带他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心里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司徒霜,又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惜附近又没有打听消息的地方,这荒草蔓延的武林,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南宫继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原来江湖与他的生活就在一线之隔,就在平时自己生活的周围,便有无数的人,他们出没于江湖之间,虽然未必一眼能够看穿,但他们的确遵循着与世俗生活不同的准则,在相同的时空里擦身而过,几乎与凡尘俗事毫无瓜葛。原来江湖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遥远,甚至就在你的身边。
这日薛冰看着天气放晴,外出走了一圈,南宫继一直跟着,薛冰感到他心里实在忍受不住的疑惑,便问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南宫继也不否认,问:“我们要住多久?”薛冰说:“这里是江湖中人云集的地方,我也没有想到,佟泽能够将他的盟下弟子隐藏得无影无踪,这些日子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南宫继叹说:“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了?”薛冰摇头说:“这倒让我想起一个事情,那就是我遇到了一个太平盟人,他叫孟生,如今却呆在灵教。”南宫继问:“怎么了?他变心了吗?”薛冰说:“太平盟人很少变心,因为他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不会为了一点享受而放弃自己的决心,就是死亡也不会在乎。”
南宫继问:“那到底怎么回事?这又能说明什么?”薛冰实在不想骂他笨,便笑说:“我想佟泽是不是用了一招釜底抽薪,现在太平盟人已经到了各派之中,只是他们一点都不张扬甚至改名换姓,而他们在江湖上名声也小,所以丝毫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南宫继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好查一下各派新收录的弟子。”
薛冰摇头说:“霜儿和佟泽都是为人熟知的人,他们不会加入什么门派,最多只会隐藏起来,什么地方既隐蔽,同时又能够随时对盟中弟子了如指掌?”南宫继摇头说:“我不知道。”薛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一些地方,比如清幽的山谷,喧闹的市集。都是可以容身的地方。”
南宫继问:“可是到处都是这样的地方,得找到多久?”薛冰说:“与其这样找,还不如直接跟着屈怀柔,她找不到霜儿,对霜儿就不会有什么伤害。”南宫继说:“其实就算她找到了,也伤害不到霜儿。”薛冰一笑,说:“我知道你是想早点找到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除非我用什么法子将她逼出来,不过,这得看她心里怎么想了。倘若没有我这个当姐姐的,就算用了,也不一定出来。”
南宫继问:“姑娘准备怎么作?”薛冰说:“要是江湖传言我处于凶险之中,也许霜儿会念在姐妹的情谊出来救我,不过,我能有什么危险?”南宫继说:“是啊,姑娘武功盖世。这个法子只怕是行不通的。”薛冰笑说:“也许可以试试别的法子,我要好好想想,她一定能知道我的消息。”
南宫继冥思苦想,半日也不能想出什么法子,薛冰笑说:“你不要愁眉苦脸的。要相信缘分,其实有时候我们都只想着往前走,却忘了往后走。如果前面是一片汪洋大海,难道你非得造一艘能渡海的船?或者也可以试试干脆走另一条路。不然人生就太辛苦了。”
南宫继说:“父亲一直都告诉我,人很多时候都没有第二个选择,往往放弃是人后悔最根本的原因。就算是因为坚持而死亡,至少在死的那一刻,还没有后悔。”
薛冰叹说:“很久没有见到痴情的人,以为那是传说里面的事情。”
南宫继说:“你别开玩笑了,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她?”薛冰说:“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也很想找到,南宫公子,你自己也想想办法啊。”南宫继说:“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啊,要不,我怎么会借重你的力量?”
薛冰说:“我想回到灵教,从孟生身上得到佟泽的消息,找到佟泽,也就找到霜儿了。”南宫继问:“灵教,会不会遇到屈怀柔?”薛冰笑说:“该遇到的始终会遇到。”
南方阴冷的冬天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薛冰看南宫继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也不免为之感动,心想倘若有一个人对我如此真心,我当如何对他?难道这虚无飘渺的所谓爱情,就要让人丧失包括尊严在内的美好的东西吗?
一路上听到风云会联合各路英雄的事情,薛冰倒也并未在意,只是有一日忽然听到关于除邪岛的消息,说除邪岛七部弟子将长驱直入,北方诸派竟然无一能挡,薛冰心想:不知恶门和音谷高手,是否能够独当一面,消息传到这里,只怕已经木成轻舟,无法改变,久闻除邪岛在北方实力强大,不料连他也有了吞并中原武林的决心。
南宫继见薛冰忧心忡忡,便问:“姑娘有何不开心的事情?”薛冰说:“没有,江湖上胜败生死乃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情,不必挂怀。”南宫继对武林各派情况没有一点了解,因而点头说:“是,不必挂在心上。”
这日来到一片林子之中,薛冰忽然发现林子里烟雾弥漫,似有异象,遂转身来仔细看着四周,南宫继问道:“什么事情?”薛冰正色说:“似乎是黄山派的迷魂阵,小心一点。”南宫继问:“黄山派为何在这里布阵?”
薛冰说:“灵教历来便是各派必争之地,不但是黄山派,就连勾魂岛也在这里暗暗设下人手,只不过树倒猢狲散,现在已经不知到了哪里。”南宫继说:“我只知道这是大宋的土地,大宋的军队却被赶到灵教之外,倘若中原武林能够消灭灵教,其实对大宋而言,倒也是件好事。”
薛冰说:“对武林各派而言,灵教只是意味着丰盛的药材和奇怪的巫术,灵教人对天地有着独特的见解,对自然的领悟使他们能够体会和运用大自然神奇的力量。武林各派有想利用灵教的,也有想除去灵教的,但是灵教之所以存在,自然有他的道理。”南宫继说:“倘若各派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薛冰笑说:“倘若连灵教也是朋友,天下所有的人都是朋友,人间还有战争和杀戮吗?事实就是如此,倘若不能正确的看到这个世界,便会被无情的现实彻底淹没。”
南宫继点点头,薛冰笑说:“不要多说,我要寻找出路。上次在灵教我就被困过一次,谭指云布阵的方法不拘一格,很难应付。”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从方位上很难判断目前所处的位置,倘若贸然走动,只怕越陷越深。
她伸指一弹,一道冰棱射过,刹那间穿过树林,顷刻化为水汽,薛冰眉头紧皱,更加仔细的看着四周。南宫继不敢出声,焦急的看着树林,不知道这平常的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凶险的东西。
忽然间一阵劲风传来,薛冰身形一转,只见一个蓝衣人执剑刺来,喝道:“什么人!”薛冰急忙大袖一挥,将长剑之力卸去。只见蓝模飘落在薛冰对面,说:“原来是薛女侠。别来无恙!”薛冰说:“这里并不是黄山派的地方,为什么要设下阵法?”
蓝模说:“这里并没有什么阵法,是女侠太小心了。这只是寻常的林子,要布下一个阵法,实在非常力所能及!”薛冰笑说:“蓝大侠既然这么说,薛某便不敢不信。后会有期!”薛冰拉着南宫继离开,南宫继问:“这里真的没什么阵法吗?”薛冰说:“黄山派的人既然能在这里布下一个阵法,要说谎岂非更容易,只是没想到这谎话是从蓝模口中说出。岂不辱没了他‘失魂剑’的名声!”
南宫继问:“他难道想让我们以为没有阵法,然后被困在这里,甚至死掉!”薛冰说:“你总算还是懂了点道理。快点找出路吧!”正说着,忽然一阵热气袭来,薛冰急忙拉着南宫继飞身而起,整个林子在冬天里似乎着了火一般热气腾腾,南宫继吃惊的看着白雪皑皑的林子,只见薛冰飘然落到一个小小的村落上。南宫继问:“咱们离开了吗?”
薛冰摇头说:“是进来了,好熟悉的地方。”
那是几年以前的时候,游戏风尘的薛冰曾在这里畅快的写着她困惑的心情和发泄着心里的欲望。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沉寂的街道,想起喧嚣的回忆。
忽然街头出现一个人,薛冰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便是“飓风剑”古俊,古俊上前说道:“薛姑娘,你怎么来了?”薛冰冷冷的说:“贵派阵法天下无双,难道我还能离开不成?”古俊说:“以薛姑娘的武功智慧,离开一定不成问题。”薛冰问:“那要是寻常村夫到了这里,只怕别人都以为他是遇到了鬼神而已。”古俊说:“姑娘说笑了,此地偏僻,村夫是不会来的。”
薛冰说:“苗人喜欢上山采药,不会来只是古大侠的一个猜测罢了。”
忽然一阵冷笑传来,只听谭指云笑说:“薛女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薛冰转身一看,谭指云身后还有几个黄衣青年,薛冰深知自己已经到了黄山派秘密之地,既然有这么多黄山高手在此,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刚开始那样只是一些普通弟子和工匠了。那么此地的秘密便更加不能外泄。她心里想:别说现在是两个人,就算是一个人,能够离开,也不能闯过这厉害的阵法,唯一的办法,要么留在这里,要么胁持一个人。
一念及此,她便笑说:“谭大侠何必客气,没想到在灵教界内,还能遇到黄山派的高手,对了,既然已经到了灵教,谭大侠见过屈教主了吗?”谭指云说:“不劳女侠操心。”薛冰笑说:“我倒没有为大侠操心,普天之下,只有结交黄山派的人,没有黄山派结交不了的朋友,不知我这话对是不对。”
古俊笑说:“不错,薛姑娘,咱们黄山派最是重友轻利,所以广交天下豪杰。”薛冰点头说:“不错,也怪不得黄山派哪怕是在别人的地方,也愿意设馆建屋,为朋友提供方便。也只有黄山派,才有这样的魄力和实力。”古俊笑说:“是是是,姑娘说得好,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的就是这里。”
薛冰一笑,谭指云说:“薛女侠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如此,谭某若不尽地主之谊,只怕于理不合。来即是客,薛女侠,这边请。”薛冰同南宫继随谭指云到了一栋竹楼上,外面清风徐来,扑面不寒。
谭指云说:“地方简陋,女侠不要介意。”薛冰说:“大侠客气了,江湖中人不拘礼节,简陋二字,从何说起。”南宫继也一同坐下,心想不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谭指云命人奉上茶来,薛冰一边喝,一边说:“看来谭大侠的待客之道同剑术一样让人敬服。”谭指云呵呵一笑,说:“不敢当!”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冷笑传来,薛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俊俏的公子飘然而来,落在竹楼对面的一栋小屋上,谭指云喝道:“阁下莫非便是灵教南灵公子?久仰大名。”
南灵公子冷笑一声,说:“灵教境内,居然有外人出入,真是灵教的耻辱!”谭指云笑说:“南灵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上楼来坐坐,大家叙叙旧,也是朋友一场!”南灵公子冷笑说:“朋友,谁跟你们是朋友,谭指云,你们妄想霸占灵教,那是万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南陵在一日,便不会让你们在灵教范围横行霸道!”
谭指云看着南灵公子,哈哈笑说:“年轻人火气太重,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可以理解,公子,听说南宫离此也有百里之遥,这里应该是北宫居士所辖之范围,看公子的样子,却是要前来动武!”
南灵公子喝道:“废话少说,姓谭的,你这破阵法已经困不住灵教之人!”说完已经飞了过来,手上长鞭一绕,向谭指云击来,谭指云飘身飞出竹楼,长剑在空中一点,潇洒不羁,畅快淋漓,将南灵公子那一招轻轻格开,南灵公子朗声说道:“进退护法已经带人围攻此地,十二灵童,布阵捉人!”
只见十二个小孩从楼后飞起,手起鞭落,长鞭在空中缠绕出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薛冰来到栏杆前面,看到街上谭指云给十二个小孩围得左支右绌,虽然他剑法尚未零乱,但底气已经明显不足。南宫继也不解的问:“十二个小孩就能打赢谭大侠吗?”
薛冰说:“这十二人不是乌合之众,所以力量能够成倍的增长,你看他们的招式密不可分,心有灵犀,正是灵教最高心法的奥秘所在,所以他们能够将十二人的力量化成成百上千个人的力量。……”正说着,那十二根长鞭已经将谭指云手上的长剑紧紧缚住,南灵公子手上一动,长鞭打来,将谭指云身上穴道封住,笑说:“谭大侠,得罪了!”
薛冰站在那里,看到一个中年苗人带着一群苗人青年快步过来,南灵公子说道:“已经生擒了大师兄,带回广灵宫,等救兵一到,一网打尽。”那中年人正是灵教进退护法,当下指挥众人押上谭指云及几个黄山派弟子,往林外走去。
南灵公子飞身来到楼上,对薛冰说:“这位莫不是薛大侠?”薛冰说:“看来分不清我姐妹的人,江湖上实在少有。”南灵公子说:“只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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