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雅伦愣愣看著他落落大方地当场表演脱衣秀。她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个没大没小、还有点孩子气,个性横冲直撞的学弟,有时候笑起来很可爱,看著她的眼神很认真。可是此刻他裸著精瘦结实的胸膛,胸前挂著一条刻有英文字体的银质军牌项链,在古铜色的肤色衬托下,银色的军牌特别闪亮,浑身散发著一种成熟男人的性感,霎时让她移不开眼。
他裸身的模样,竟让佟雅伦不由自主地胀红脸,指著他,结结巴巴地大叫:「你你你——你做什么?!」虽然这么问,但她一双水眸可是盯著他胸膛不放。
袁震飞顿住动作,一脸无辜地看著她。「脱衣服啊!」
「脱、脱衣服?!」她伸手捣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喘著气说:「我、我当然知道你在脱衣服,问题是,不该在这里脱啊!」
「有什么关系?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一点也不介意。」他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又继续解裤子钮扣的动作。
佟雅伦紧张得连耳根都火烫著。她闭起眼睛叫道:「可是我介意!」
第一次见到她没了平时的模样,慌了手脚。袁震飞见了,忍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
佟雅伦张开眼,便见他抱著肚子笑个不停,她又羞又怒地斥:「你笑什么?」
袁震飞好不容易渐渐止住笑意,还连连作了几个深呼吸平缓情绪,才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笑小伦伦好单纯喔。」
「我、我哪里单纯?」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臭小子说单纯?佟雅伦很不服气。
「我这么害羞,怎么可能当著你的面宽衣解带呢?」他做出娇羞貌,继续说:「事实上是这样的……你看。」他把裤子往下一拉——
「你、你——」眼看来不及阻止他,佟雅伦的第一反应是伸出两手遮住眼睛,以免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却没料到因为自己的动作,不仅手里的蛙镜落了地,连原本罩在身上的大浴巾都飘然落地……
「哇噻!」望著眼前的美景,袁震飞整个人都傻了!小伦伦的身材好棒喔,不仅前凸后翘,凹凸有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连一丝丝破坏美感的赘肉也没有。
因为喜欢运动的关系,她的身材不是属于软趴趴有蝴蝶袖的那种,也不是全然的骨感美女,反而拥有一身绝佳的线条,搭配上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男性的本能,让他一双眼全盯著那丰满诱人的胸部弧线,不仅心跳急速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听见他的惊呼,佟雅伦以为发生什么事,她放下遮脸的手,定睛一看——袁震飞正对著自己流口水,仿佛她是一块美味的蛋糕似的。
她脸蛋一热,倏地挥出一拳——正中他右边眼睛。
「噢……」袁震飞两手捣著被揍了一拳的右眼,痛得低哼。他眼圈泛著委屈的泪光,低叫:「小伦伦你干么动粗?」好痛……
佟雅伦甩著也感到疼痛的右手,绷著俏脸,面无表情地说:「谁教你眼睛不规矩?你活该。」
「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他含冤指控。
「我哪有?」她气得大叫。
「明明就有……」他的声音在她的瞪视下越来越稀薄。
「你到底要不要去换衣服?」既然都这样了,那她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反倒大方地双手抱胸,不耐烦地催促他。
「我换好了啊。」他把褪下的衣服随地一扔。
佟雅伦一看,原来他早就把泳裤穿在里面了,那刚刚他是在捉弄她喽?让她误以为他要当场更衣……可恶!不过,看在他穿上三角泳裤,身材又这么精瘦结实的分上,她是可以稍微原谅他啦!「好,那别浪费时间,开始吧!」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蛙镜,戴上。
「小伦伦,我先解释规则给你听。」袁震飞伸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往池边带。
尽管老是因为对她动手动脚而挨揍,他却永远记不住教训。久而久之,佟雅伦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他的触碰,不再动辄开扁。
「什么规则?那要做什么?」她蹙眉,看他解下悬挂在颈项上那条银质军牌项链。
袁震飞把项链握在手中,嘴角挂著神秘的笑,接著,用力把项链往泳池里头扔。
只见银质项链像是坠落的流星,「扑通」一声掉落水面,渐渐地,带著重量慢慢下沉,直到完全看不见。
「你做什么?」她低叫。
「先找到项链的人,就赢得比赛。」他在说话的同时,飞快戴上泳帽和蛙镜,唇边带著势在必得的笑容。
佟雅伦斜睇著他。「亏你想得出来。」本以为他会规规矩矩地比赛,谁知道鬼点子特多的他,又想出这一招。没关系,这比正规的游泳还要容易得多了,不过是找一条项链罢了——
「准备好了没?」他双手插腰,朝她挑挑浓眉,寻衅意味浓厚。
佟雅伦略微调整了下蛙镜,用不服输的口气说:「你好了我就好了。」
「很好。」袁震飞做出准备动作,下令:「开始!」
尾音一落,他修长的身躯以优美的姿态跃入水中,开始寻找目标物。
佟雅伦很快跟进,跃入水中,尾随著袁震飞,一同朝刚刚他扔出项链的位置游去……
偌大的游泳池内,安安静静的。他们潜入水底,视线不仅在寻找目标物,还不时在水中交会,这时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佟雅伦发现一抹银光的同时,袁震飞也发现了,他们朝目标迅速移动。但她较不谙水性,加上他的身高占了优势、又算是擅长游泳,眼看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项链就要被他取走。
佟雅伦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气愤,右脚肌肉突然一阵僵硬。
一个惊吓,本来有规律的吐气频率全乱了,这突如其来的抽筋让她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挣扎,她硬是喝了好几口水,身体根本浮不起来,只能在水里拼命挥舞著四肢呼救——她不会就此溺死吧?他会发现她的异状吧?噢,她还不想这么早死,她还这么年轻啊……越是这么想,她一双眼瞪得更大,心中越来越慌。
拾起项链后,袁震飞窜出水面,俊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拿下蛙镜,正要向她炫耀胜利之际,却发现她不见踪影。
咦?小伦伦刚才明明看见他拿走军牌了啊,应该知道他赢了,她还躲在水里干么?难不成因为气不过自己的失败,所以窝在水里好好反省吗?不对,她并不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啊……
袁震飞开始觉得不对劲,皱眉搜寻池面一遍,竟看见一只手冒出水面,似乎在求救……
「小伦伦!」他飞快沉入水中,果然见到在水中挣扎不休的佟雅伦,心跳差点停止。
他连忙赶到她身边,两手抓握住她的手臂,一个使劲,将她拉出水面透气,救了她一条小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佟雅伦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紧紧地搂著他的颈项不放,像溺水者在茫茫大海中攀扶著浮木一样。她拼命咳嗽,又不断喘气,整个人难受不已。
袁震飞带著她游到池畔。见她如此难受,身体还微微颤抖,大掌不断拍抚她的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持续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已经靠在池边,佟雅伦却不知怎地,死命搂著他不放,胸前急遽地上下起伏,呼吸又喘又急,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袁震飞的身体突然整个绷紧。他意识到她软绵绵的胸部,正紧紧贴著他的胸膛,他的手碰触的是她柔软又温暖的肌肤,她整个人在他怀里,这感觉如此强烈、刺激,肾上腺素瞬间飙涨,他脑袋里头一片嗡嗡作响。
她靠得这么近,耳边都是她的呼吸,只听见她的喘息,热热的、烫烫的,不断吹拂搔痒著他耳畔,让他心跳加速,俊脸发烫。
他不禁低唤她的名字。「雅伦……」
也许是刚刚在水中的挣扎花了太多的力气,佟雅伦还紧紧闭著眼,不管三七二十一 ,双臂紧紧地环绕在他肩上。不知为何,他身上传来的热烫温度,竟让她感到意外地舒缓……
听见他的轻唤,她无意识地低吟。「嗯?」
她软软的音调,牵引著袁震飞的心。
伸出手,轻轻地推开胸前的人儿,他低头望著她此刻唇瓣半启著、不断吐纳出气息的模样,觉得口干舌燥,思绪混沌,脑中某根神经同时「啪」地一声断裂——他吻了她。
他的唇,湿热、温暖,和她微微颤抖的软嫩唇瓣完美贴合,不留一丝空隙,一如他们的身体。
他并没有急著进犯,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啄吻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一下一下,探得越来越深。
佟雅伦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停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惊吓还回不了神,也许手脚还使不上力……虽然,她知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刻的感觉,却意外地美好,仿佛飘在云端,她没有尝过这种甜美的滋味,那么……试一次又何妨呢?缓缓地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得到,他灵活的唇舌,依循男性的本能,探人她口中,与无措的她纠缠在一块儿。她不闪不躲,却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是在他一再地逗弄、邀请下,迷失了自己……
第四章
都是那个吻害的!佟雅伦窝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非常懊恼,甚至生起袁震飞的气。
她跟他,竟然就在泳池畔,一时天雷勾动地火、情不自禁,当场接吻起来,还吻得她头晕目眩、意乱情迷、根本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天哪,她越想越气,气他趁人之危,夺走她珍贵的、宝贵的、一心要留给学长的初吻……
可是,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反抗?不反抗也就算了,她又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吻而脸红心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呢?如果她真的一心想摆脱他的话,当时她为什么没有闪开呢?她明明可以办得到的,但她没有。一吻结束后,她眼前一片空白,回不了神,连自己是怎么梳洗、换装完毕回到家的,都已经没有印象了……
摸著自己的唇,她心里一紧,贴在唇上的手指也跟著颤抖了下。
天哪,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变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头快炸了!谁来救救她啊?!佟雅伦翻身趴在床上,抓著枕头盖住头,像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咬著下唇,她忿忿地在心中咒骂:一定都是那个吻害的,害得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啊,可恶啊,都是那个吻惹的祸,那个吻害死她了……
叩叩——就在佟雅伦不断在心中尖叫呐喊的同时,敲门声响起。
「姊,你睡了吗?」门外,佟亚乐的声音伴随著敲门声穿透门板,传进佟雅伦的耳里。
佟雅伦把枕头掀开,伞坐起身,抓乱一头乌黑长发,懒洋洋地说:「还没。门没锁,自己滚进来。」
门开了,穿著短袖丁恤、运动短裤的佟亚乐走进来,见她一脸失神。
「姊,你还好吧?」
「什么好不好?」她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佟亚乐在床沿坐了下来,才刚开口:「我刚刚听阿飞说,你们——」
佟雅伦没等他把话说完,随即惊恐地瞪大眼,尖叫:「我们怎样?!」天,那个大嘴巴袁震飞该不会跟亚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噢,她一定要把他给毒哑!可恶的小子……她抓起棉被一角,放在唇边用力地咬住,藉此发泄心中的愤怒。
佟亚乐皱眉,一脸纳闷,不懂老姊为何如此激动,瞥了她一眼,他又续道:「他说你们下午比赛游泳,结果你喝了好几口水,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要我来看看你好一些了没有?」
佟雅伦一听,马上松了一口气。
呼,幸好他没说,幸好他没说,幸好、幸好……在松了口气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四肢酸软无力,大概是受到太大的惊吓了吧。
「早就没事了。」她软趴趴地倒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横了她一眼,哼了声。「我就说吧,你壮得像头牛,怎么会有事。」
「什么像头牛?敢把我形容成这样?佟亚乐你活腻了吗?」她眯起眼,左手开始折右手的指关节,发出噼啪噼啪的可怕声响。
佟亚乐听了,连忙扯开话题。「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地、诚实地回答我。」
什么事这么严重?她皱起秀眉,侧躺著身子,单手撑头。「问吧。」
「你……对阿飞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他略侧过身,狭长的黑眸盯著老姊的表情,专注地研究。
佟雅伦的眼神闪烁了下,心跳也突然加快,一声快过一声,她怀疑自己的心跳声大到隔壁邻居都听见了。
别开眼,她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勉强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很烦人、又缠人,简直跟打不死的小强有得拼,哼!」
「就只有这样?」他略眯眼,锐利地打量她。
「我骗你干么?」被他一双眼盯得浑身不自在,佟雅伦拥著被子坐起身,作势打了个呵欠,才问:「你问这干么?」
「没什么。」佟亚乐收回目光。
「是吗?」她压根儿不信。
低头望著自己的双手,佟亚乐低声说:「阿飞这家伙没什么心机,是少数能让我喜欢的朋友,不过,那种『喜欢』,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翻了翻白眼,他才又说:「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姊,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他对你是认真的,可是你心里却只有你学长存在,我怕他最后落得一场空,恐怕会跌得很重、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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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雅伦静静地听著,却悄悄失神了。
为什么不过是想像他那双总是充满笑意,无邪、纯真的褐眼盛满了受伤的神色,心里就会揪成一团,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抽痛呢?没有道理,她不该对他产生这些奇怪的感觉才对啊,怎么、怎么现在却不是这样了呢?就连看到学长拥著未婚妻的情景,她都只是觉得不甘心、不服输而已,只因她认为自己比学长的未婚妻还适合他,可是,却未曾有过「心痛」的感受啊……怎么会这样呢?佟雅伦觉得自己像在大海中迷途的船只,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朝向遥远又未知的地方而去。
「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佟亚乐看她呆愣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皱起眉,召回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回神。怕被亚乐看出什么,她拢拢一头长发,有些局促地问:「啊?你、你刚刚说什么?」
「唉……」到底有没有专心在听他说话啊?佟亚乐无奈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她鼓起双颊,一脸无辜。「我刚刚在打瞌睡,才没听清楚的,再说一次咩。」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佟亚乐只得重复刚刚说过的话。「我说,如果你对阿飞真的没意思,就明白一点告诉他吧,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伤得更重。反正,早死早超生,现在断了他对你的感情还来得及,姊,你知道的,我还想要这个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因为她这个「红颜祸水」的姊姊,而失去了好朋友就对了?唉……不能怪亚乐会这么想,毕竟亚乐向来没什么朋友,难得袁震飞跟他这么投缘,如果因为她的关系而交恶,她也觉得对亚乐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好吧。
佟雅伦握了握拳头,露出微笑。「好,你放心吧,我会在下一个竞赛把他解决掉,让他彻底死心;你也去劝劝他,告诉他我心里已经有学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这样一来,他应该会放弃了吧。你说这样好吗?」
佟亚乐专注地观察老姊的表情,不禁在心中替阿飞叹息。看来老姊对他,还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她倒回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思了好一会儿。「亚乐,你去跟他说,最后一项比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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