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自吹自擂,边子期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他……要正经,正经不了一盏茶的时间,这一下子就又变回先前的模样
“但是……”他忽地又敛去面上轻佻之色,一本正经的出声道,“我更希望她能够醒来。”
“哦。”她淡淡的应了声,似一切了然于心中,“所以呢,还是想要从我手中……”
“不,我不需要七心草了。”花弄影未等她将话说完,便是平静似水的打断了,“我只需要的是十三夜里,你能够想法子让我跟着你,我需要……去地下城。”
边子期闻言,心下一惊,心海中掠起惊涛骇浪,莫非……莫非后天夜里拓拔清渊是要将她带到地下城去?
地下城有逆天而为之术,她能够以如今这番模样活下来,大概真的与他有关了,那这回又是何用意?
甚至连燕陌琛都没有阻止,任由之为之……
莫非……现在的她还不是曾经的她,不,或者该说,现在的她还不够完整?
“我可没这等好本事。”她淡淡而语,“与其这般找上我,还不如拿你的资本赌一把,让拓拔清渊亲自领着你进去,不过……我觉得这可能性似乎也不大,毕竟你算是半个扶桑人。”
花弄影握着筷子的手轻轻一顿,多情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一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幽幽地瞥了眼身旁的人,那两个姑娘当即带着似不能言语的小烟湘退出了包厢。
包厢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许久,他唇微动,缓慢而语:“看来你已是知晓许多事儿了。”
“是的,有些事儿可能还比你自己知道的更多一点。”她轻描淡写道,雅致的面容上绽放着一抹清丽如山间小花的笑容。
花弄影一愣,眼里掠起一丝不曾掩饰的惊讶:“你还知道什么?”
边子期笑笑:“没什么,你可以当作我是在诓你。”
“你……一定是还知道点什么。”他追问道。
“行,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什么好处?”她笑意盈盈的接口道,清泠泠的声音里似泛起一丝玩味。
花弄影眸色一沉,幽幽地凝视着她,似乎是试图从她脸上眸间看出她先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惜,她悠悠地垂下眼眸,那长长的睫毛如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颤抖着,投落下一片阴影,掩盖着她眸间蕴藏着的神色,让人再无法瞧出她究竟是在想什么,看什么,掩饰着什么……
“你想要什么好处?”
边子期轻抿嘴唇:“其实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资本,当然于我来说,一个机关城也是够了。”
花弄影听闻,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狠狠地跳动着:“小期期,你胃口真大。不过,你要是真能说出我不知晓却又非常惊人的消息来,我倒是不介意将机关城拱手送你。”
“好……”她低低的笑了笑,笑声似有些意味深长,“扶桑长公主当年真只是随意地嫁给燕雀国的一个普通官员吗?”
第301章 小期期,你吓到我了()
包厢内,彻底没了声音,就连空气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停滞了,只泛着诡异的气息,久久地缭绕在他们的身边,不退不散。
花弄影盯着边子期,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掀着惊涛骇浪,层层翻涌而来,似要将一切都淹没,也似要将她裹进这涛浪中,撕开她,看清楚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久,久到桌上的饭菜彻底凉却,久到后上的热茶也变凉,他方才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慢悠悠的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清朗的声音柔媚不复存在,更多的是一份凝重。
边子期终是暗松了一口气,为他目不转睛盯着时,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浩瀚的海洋里,狂风掀起巨浪,几乎要将她这一叶小小的扁舟掀翻在海洋里。
还好……他收回了视线,让她有种忽然间躲过狂风暴雨停泊在岸边的感觉。
她没想到她那么一句话会差点惹来麻烦,不过眼下瞧来,花弄影的定力当真是不错,纵使心中掀着巨浪,却也按捺住了,没有过分的与她动手。
或许……或许上回那次他对她下狠手,真是惹急了他。
她粉唇轻动,不急不慢道:“我能与你说的便只有这些,再说更多的,或许只会换来你的不信。你手中有那么多的人,大抵能够替你找出点真相来。再者……你可以从老皇帝当年为什么要杀害长公主和你‘父亲’的事儿上顺藤摸瓜。只到时候,还望你能够承受的起。”
花弄影听着她平静如水的叙说,眼里再次掀起巨浪,但这次转瞬间就又恢复平静,仿佛那刹那不过是她的幻觉,他轻蹙着弯弯长长的眉毛,幽幽道:“但愿这次真能让我惊着。”
“呵……”她淡淡地笑了笑,“可你不觉得若如此,你的机关城就要归我了?”
“有何妨?”此时的他已彻底恢复了平静,那双眼又在不经意中变成了寻常的轻佻,红唇也勾着三分笑意,但这笑意并未抵达眼眸,多情的桃花眼深处依旧凉凉的,“毕竟当年的事儿我也觉得蹊跷。”
只苦于无果,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只能将所有的不满与恨全部寄托在燕雀国的老皇帝身上,但又因着心底还残留着一分理智,这才与燕陌琛有了约定,绝不踏入燕雀国皇城去杀害老皇帝。
这般……或许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踏错一步,上一次在天牢里相遇时,他是有动杀心,也是带起恨意,但并没有想在那时将老皇帝杀了,他……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挺软的。
边子期闻言,嘴角的笑容更浓了一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句,不知你想不想听,当然你若想要听,那么要随我进入地下城的事儿就此作罢!”
此言一出,花弄影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里也是缭绕起复杂的光芒来,似乎是在掂量这两件事的轻重。
而她见状,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一句:“我还可以温情提醒一句:‘我可不会带上你,你若要随我,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如此,你可是觉得哪个更划算?”
“都不划算。”他接口道,清朗的声音里泛着一丝无奈,“这些次都尽是让你占尽了好处,我处处皆是处在谷底。”
“否极泰来。”她把玩着面前的茶水,轻吐出四个字。
“但愿如此。”花弄影将杯中凉却的清茶一口饮尽,眼眸里都是不曾掩饰丝毫的纠结,“你说吧,我不跟着你去,毕竟……我也明白就算进去,我也未必能用那逆天而为之术。还不如……”
说着,他似无声的叹息了下,仿佛是将所有的苦涩都压抑在叹息声里。
眼下想想,她发现她有点同情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心头积压着的事儿似乎也是极多的,偏偏还夹在中间,两边都不受欢迎,却又不得不一直往下走着,没有丝毫可以倒下的机会,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似乎全凭心机和手段一步步地混到如今。
她暗暗轻叹一声,终还是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你可有想过你的父亲并非你真正的父亲?”
“嘭——”
话音落下时,他手中的杯子落地,那清脆的声音几乎是掩盖繁荣街道上的喧哗声。
花弄影愣了愣,低眸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杯子,嘴角微动了下,他……这一次该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上次纵使败在她的手中也不及今天的狼狈。
他竟是让她的话惊到了,惊得……还下意识的相信了,谁让他……他也曾有过怀疑,而那几乎是尘封在心底的怀疑眼下被这么赤果果的从别人的口中出来时,他……
视线缓缓从地上挪开,落在她身上,红唇轻轻嚅动了下:“这疑问可真够震惊的,吓着我了。”
说话间,他伸手朝衣袖里探去……
边子期见状,下意识的警惕起来,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凉意,紧盯着他的手。
不想,他伸出手来时,手中拿着的是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玉佩是由两个月牙为围成原形,他轻轻一掰,两半月牙分离,他将其中一半推到她的面前,淡淡道:“这是机关城外部的万能钥匙,内部还在我手上。若等我追查到结果,且着实让我倍感吃惊,这内部的钥匙便是给你。”
边子期低眸看向推送到面前的月牙玉佩,玉佩上雕刻着许多细细的纹路,而血红色的光泽附着在上头,让人觉得它像是一个活物。
“你倒是大方。”她伸手将玉佩拿在手中,一丝温热透过掌心渗透到肌肤里,顺着血液向着全身蔓延,竟是让她升起一丝莫名的熟悉之感,“看来以往对你是有太多的偏见了。”
花弄影笑笑,但这笑始终不是那么明朗,他伸手将另一半玉佩放回到袖笼里,幽幽道:“小期期,后会有期了,但愿下次见到时,能够好好聊聊。”
言毕,他便是站起身子,不过他还是非常得她欢心的在桌上放了两锭银子。
“我替你将小烟湘的银针取了吧。”她也将玉佩塞到袖子里,同时不忘回以一片好心。
“不必了。她到底已变……也该是让她回去了……”他轻叹一声,便推开门离开,优雅的消失在她的眼帘里……
第302章 进入地下城()
暖暖的太阳渐渐西坠,边子期从晃悠悠的秋千上轻跃下来,抬眸瞥了眼投落下暖橙色光芒的太阳,便是向着富丽堂皇的皇宫走去。
十三夜,近在咫尺。
越是朝着皇宫走,这心越是沉得厉害。
有点想要进去,又有点想要放弃。
她……
她看向那折射着耀眼光芒的琉璃瓦,脚步越来越慢,几乎是拖着步子前进。
“边姑娘,还请止步。”拦下她的依旧还是夙忆辞。
她抬眸看向站在宫门前的夙忆辞,那一张清理雅致的面容上流溢着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容,明眸间亦是波光流转
“还是希望我三思。”她唇微动,不轻不重的反问道,“夙老还是这么固执?”
夙忆辞浅笑着轻摇首,眼眸间升起一丝淡而柔和的光芒:“不是,这回我是奉皇上的旨意在此候着你,若你来了,便是与你一起进宫。”
额……
她们一起?
这……感觉怎有点微妙?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轻颔首,便与夙忆辞一并进宫了,这一回,脚步竟是没那么沉重了,但心思却依旧复杂的很,且充满许多的疑惑,乱如麻。
宫内,华灯初上,到处洋溢着夜间的静谧,巡逻的禁卫军拦住她们的去路,但在看到夙忆辞手中拿着的金牌时,就由着她们二人自由通行。
依旧还是和鸣宫,宫内,灯火燃烧,灿若白日。
夙忆辞走到阶梯前便是停下了步子,不在上前,她微侧身,浅笑着看着边子期,声色淡淡道:“边姑娘,皇上在里边等你。”
“额?”边子期暗愣了下,“你不进去?”
她轻点头,眸光淡淡地瞥了眼不远处半掩的殿门,平静似水道:“不,我的任务便是将你领到这儿。天色已不早,边姑娘还是莫要磨蹭了,免得错过良机。”
言毕,夙忆辞便是返身而走,水蓝色衣袂在空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弧度,尤以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是夺目。
边子期见状,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掠起一丝复杂的神色,敢情这一出是怕她“临阵脱逃”,才找个人来陪她一起入宫?
她嘴角暗暗抽搐了下,看了眼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抬眸看向半掩的殿门,明亮的光芒透过缝隙洒落在门口,照亮她要走的路。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便拾级而上,抬手正欲叩门时,便闻得拓拔清渊清润的声音如山间溪水缓缓飘来:“进来,殿门未关。”
他……
边子期看着里边的晃动的身影,抬起的手微落下,但稍即又抬起,推开沉重的殿门:“我来了。”
“嗯。”拓拔清渊淡淡的应了声,但殿内并不见他的人影。
她半侧过身子,将殿门阖上,随后扫视了眼空空荡荡的大殿,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晃动的帘子处,大抵是在她推门的那刹那,他进去了。
那她……是要跟着进去?
一时间,她变得有些犹豫不决,正在想着是进还是等时,他淡若流水的声音又缓缓而来:“进来。”
她顿了顿,便迈着步子朝着晃动的帘子处走去,悠悠地掀开帘子……
内殿里,两个人。
拓拔清渊穿着一袭青色却紧致的衣裳,三千青丝高高盘起,不垂落一丝,瘦如枯柴的手上戴着薄如蝉翼的人皮手套,一旁的洛奇也是这番打扮,不过手中多了笔墨纸砚和一只硕大的适合……
“你们……这是……”一丝惊讶跃上她的眼眸,下意识的出声询问道
但拓拔清渊并未回答她,只平静似水的出声道:“随朕来。”
朕……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高高在上的一个字。
终是变得遥远,再也无法触及,大抵这一次会是他们这一身最后一次也是最亲密一次的接触了。
她轻颔首,跟着他的步伐踏入了地下城的入口。
诚如师傅所言,地下城里的机关错综复杂,处处都是玄机,甚至已有好些处已为人改动,而且令她更惊讶的是走过一处,他便是让洛奇毁去一处,大有要将这地下城毁去的势头……
若如此,或许也好。
地下城,并非真正的一座城,其实不过是一充满机关的迷宫密室,道,纵横交错,机关,星罗棋布,脚下每一步都需要分外的小心。
而他似已走过许多遍,几乎非常熟稔,而她便只要乖乖跟在后头就可……
约莫在地下城里走了一个时辰,她闻到一股浓浓的水墨味迎面扑来,在这充满着潮气的地方颇是好闻,但不知为何,她的心渐渐的紧张起来,慢悠悠的悬到了喉咙口,一双澄清似水的眼眸一直盯着前头,似乎是想要透过这似看不到尽头的通道望见所谓的逆天而为之术。
“不必好奇,稍后你便是能够见到了。”走在前边的拓拔清渊仿佛是察觉到她的好奇一样,云淡风轻的出声道。
边子期闻言,眸色一闪,倏然收回落在前方的视线,改为幽幽地盯着他微微伛偻的背脊,他这一身紧致的衣裳更是衬托的他瘦骨嶙峋,几乎是风一吹,便能够飘飘然的飞走了,他……这半年里,削瘦的如此之快,当真与夙老所言,与她有关吗?
或许……或许诚如他所言,稍后便能知晓了。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水墨味越来越浓,让人觉得仿佛此刻是置身在墨缸里,四周都缭绕着水墨……
石墙在他启动机关时缓缓升起,那迎面而来的水墨味瞬间更浓了,差一点让她窒息,但事实上,她已忘记了呼吸,她的视线停落在墙上,那墙上挂着一幅幅画,每一幅画中的姑娘都栩栩如生,那一个个眉眼间都是非常的逼真,正幽幽地回望着她……
有一瞬间,她以为拓拔清渊有恋画女的癖好,但直觉却飞快的否定了这样的念想,她……隐隐觉得这些似真实的女子画像是与她有关。
“进来吧。”拓拔清渊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已驻足不前的边子期,看似毫无波澜的眼眸里匆匆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来里边看也一样。”
边子期闻声,下意识的踏入偌大的密室,在这刹那,石门倏然阖上,隔绝了身后所有的路。
她猛地回头看了眼……
“这三天三夜,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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