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向暗夜强买强卖?”司南沉声接过话,与苏妍一起已经跨过被打烂的暗门,从那个大窟窿里走了过来。
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安颜的心便猛然一震,下意识的看了楚函一眼:楚函的脸猛然一沉,指着陈耀生的枪口微一加力——陈耀生后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夜影误会了,既然夜风来了,我们更应该好好儿谈一谈。”
“夜风,请让你的人将枪都放下,我们坐下来好好儿谈谈!”景阑也跟着说道。
“哦?”司南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对陈耀生说道:“你们知道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陈耀生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带着邪气的笑脸,在满头白下下,越发的诡异和阴森起来,心下不由得暗暗紧张了起来。
“对我们大小姐不敬的人,哪只手拿枪,剁掉哪只手!”陶李淡淡的说道。
陈耀生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你们暗夜内部,我们只是在谈生意,夜影对我们说的话有点儿误会而已!”
“误会?”司南冷冷一笑,步子缓缓靠近安颜身边!
安颜立即朝楚函打了个眼神,楚函指在陈耀生头上的枪用力往前一送,一颗子弹立即穿透了他的脑袋!
而司南则快速的辟手撞开他指着安颜的枪,安颜一个滑步侧身闪到司南身边,举枪在陈耀生的胸口补了一枪!
陈耀生下意识的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扣动的机板:那子弹直直的射入了前方的柱子里——无论曾有多少误会、无论还多少伤痛,只要在战场上,他们依然是最默契的两个!
“萧霄撤下!”安颜沉声喝道——陈耀生远在新加坡,带来的人必然不多!而司南既然前来,外面的人当已解决!
而景阑近在香港,且是香港第一大帮,断不能如S市的那些小帮派一样的处理!
所以,杀掉陈耀生,放掉景阑,景阑慑于暗夜的势力,必不敢再坚持动武——S市是暗夜的主场,他们以为司南不在,便可在这场交易中讨得便宜去了!
不管司南来不来,安颜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了去!
“是!”萧霄一个翻身,回到安颜身边站好:“大小姐!”
“很好!”安颜朝他点了点头,对景阑说道:“暗夜对此次生意是极有诚意的,是否能合作,景老大给个态度!”
“暗夜既有诚意,18K当然合作!”景阑确实是识时务,在司南出现、陈耀先被毙之后,安颜又当场放了他,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要么合作、要么去见阎王!
他几乎是没得选的。
景阑朝手下打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即提枪将鹰帮余下的四个人一举击毙——既没人可以出去报信,也向暗夜表明了合作的姿态!
“很好,请坐!”安颜展颜一笑,率先回到原来的坐位上,事情重新回归到谈判的局面。
而司南只是静静的坐在安颜的身边,眸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那样的贪婪、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心疼!
安颜也将主要的沟通责任交给了陶李——除却在枪口下的配合,这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在她的身边,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处于一种理智而平静的状态。
桌子下面,她紧握成拳的双手,在双膝上微微的抖动着;指尖隐隐渗出的血迹让司南心疼不已,却又不能拉她入怀好好的安慰。
坐在另一边的楚函轻轻伸过手,用力的将她的拳头掰开,取出随身的药棉仔细的擦拭着那被指甲扎得出血的手掌——动作轻柔而仔细,就像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那样的温柔,让司南的心,被狠狠的扎痛着——抬起眸子,安颜那淡然而冷寂的眼,却远比楚函的温柔更加刺痛他的心。
——
“月未,海港交货,款在月未前三天的任何时间打入帐户均可!”陶李与景阑同时站起来,双方击掌为盟,达成最终交易共识。
“夜风、夜影慢走,兄弟还要留下来收拾收拾!”景阑看着安颜和司南说道。
“拜托了!”安颜微一晗首,率先往外走去。
——
“颜颜!”
走到外面,楚函拉开车门后,安颜正要上车,司南低声叫道。
“这是暗夜的生意,我想,我不用感谢你今天的出现!”安颜回过头来,看着司南冷冷的说道。
从出事到现在,快一年时间过去了,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在看到他满头的白发时,安颜的胸口,只觉得猛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缓缓的伸出手,用力的揪住胸前的前襟,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因见到他,而带来的痛。
“颜颜,哪里不舒服?”司南上前一步,想要拥她在怀里。
安颜迅速的退后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将那样的疼痛平复下来:“楚函,我们走!”
“颜颜,我在前面等你。”楚函重重握了握安颜满是伤痕的手,沉沉的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司南之后,轻声劝着她。
“不用!上车!”安颜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颜颜,我们谈谈!”司南伸手将她拉扯入怀里,声音嘶哑的说道。
楚函见状,轻叹了口气,转身上车,发动后,将车驶离了他们身边。
——
“放手!”安颜手里的枪直接指在了他的额头上,清亮的眸子里一片冷凝。
“如果再给我一枪,能让你好过一些,你就开枪好了!”司南紧紧的搂着她——那样的用力,那力度里,全是他对她的愧疚、爱恋、心疼……
“哦?”安颜看着他突然灿然一笑,清亮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直直的看着他:“司南?”
以为会痛到无以复加,却原来在痛过之后,还可以平静面对!安颜在心里轻轻的笑了——原来,再痛,也不过如此!原来,再痛,都还可以面对!想来,自己是坚强的了!
“是我。”司南不管她想干什么,只要她还愿意和他说话、愿意这样温软的在他的怀里,他都由着她、依着她。
“你觉得我这一枪,应该打在哪里?”安颜看着他,低低的问道。
“随你。”司南贪婪的看着她,眸子一瞬不眨——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生怕一眨眼,又会将她给看错了!
“好!”安颜伸手轻轻推开他一点,那枪口从他的额头慢慢往下移去,一直到——他的腹部,食指轻轻扣动着机板,只听见枪里子弹上膛的声音。
司南的脸色未变,只是稍稍放开她一些,让她的枪更精准的指在她想指的地方。
安颜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下去,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泪自眼角成线的流了下来。
“别哭,乖,别哭!”司南缓缓的伸出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但他的手还没触着她的脸,她猛的扣动机板,子弹连声音都没有,直接从他的腹部穿透了过去!
“还要一枪吗?”安颜流着泪,却笑着问道。
“只要你能舒服一点,多少枪都行!”司南停在半空的手,缓缓的落在她的脸上,慢慢的帮她拭去流了满脸的泪:“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好!”
安颜缓缓的将枪移到他的心脏处,机板再次扣动:“你真的不怕死?不怕她当了寡妇?”
“我只怕你会哭!”司南看着她温柔的笑了。
安颜流泪的眼,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机板缓缓扣动着,而他的眼里使终带着心疼的笑意——只是心疼他带给她的痛、只是在意她脸上的泪。
“你走!”安颜用力的推开他,转身向楚函等她的地方大步跑去——那一枪,终究还是没有扣下!
“颜颜!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凭你怎么样,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好不好?”司南用手按着血流如柱的腹部,想起那日,他的颜颜也是如此的按着腹部的鲜血,绝望的看着他——直至此时,直至安颜绝然的转身离去,他终于完完全全的领会了那日安颜的痛、与绝望!
一种不如死去的绝望!
安颜没有回头,快步的跑到楚函身边,淡淡的说道:“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便拉开车门,从后备箱将药箱丢了出来后,便快速的往前面不知名的地方疾驰而去。
——
楚函看着车子疾驰而去的方向,眸光深深的沉了下去。转过身,看着满身是血的司南,他却并没有要止血的意思——似乎真想让自己因血尽而亡。
楚函拎起被安颜仍在了上的药箱,快步走到了司南的身边。
他也不说话,只是撕开他的衣服,仔细的给他上了药后,帮他紧紧的包扎起来,本来想直接将消炎的药丸递给他,但看他失神的样子,怕是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只得将药丸撵碎了,将药粉倒在他的嘴里,然后捏着他的嘴,罐下半瓶水去。
这时的司南,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就是一个小孩子,拿一把水果刀也能结束了他的命!
楚函深深叹了口气,打开联络器呼叫莫婉:“告诉苏妍,司南中了枪伤,现在停车场,让她过来带他走。”
关掉联络器后,楚函一直守在司南的身边,而司南也一直呆呆的看着安颜转身离去的方向,从她离开,到现在,他的眼神都没有收回来过。
“怎么回事?颜颜开的枪?”苏妍跳下车,将司南抱在怀里,向楚函问道。
“是!”楚函轻声答道。
“颜颜呢?”苏妍看着司南失神的眼,心疼的问道。
“走了!”司南突然答道。
“南哥,咱们先回梅尔医生那里,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找颜颜。”苏妍扶着司南站起来,对他低声说道。
“好。”司南缓缓的闭上眼睛,两粒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了出来——他的悔、他的痛,有谁懂!
楚函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远处走去。
——
随苏妍一起前来的檀玉,帮苏妍将司南扶进了后排打开的座椅上后,看着苏妍说道:“还要多久?”
“三个月吧!”苏妍淡淡的说道。
“回来过几次了吧!为什么不给我消息?”檀玉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道。
“没有,前几次是南哥自己回来的,我才醒来一个月。”苏妍轻轻低下了头,有些不敢面对他那炙热的目光。
“现在呢,你是留下来,还是我随你一起去?”檀玉伸手抬起她的下吧,不允许她逃开他的眸光。
“你在暗夜等我!我完全恢复了就回来!”苏妍看着他,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你在怕什么?”檀玉好笑的看着她,手臂更用力的将她揽向自己的怀里,若不是她的身体不允许、若不是这个地方不允许、若不是司南还等着回治伤,他真要将她碾碎了揉进身体里去。
这个女人,却一点儿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难道经过这生死的一劫,又开始退缩了?还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你伤得很重?或许再不能生孩子了?或许哪里残废了?这又怎么样?你是苏妍,我是檀玉!明白吗?”檀玉的双臂用力拥紧了她,不容她有任何逃避的理由。
苏妍看着他认真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他浅浅一笑,柔软的说道:“那就等我回来!这一次,我们再不分开!”
“好!”檀玉点了点头,轻捧起她的脸,俯下头去,深深吻住了她——连带这近一年的思念、连带不知道她消息的恐惧,全融进这个吻里……
她轻轻的惦起了脚尖,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同样深切的回应着——如果注定了他们会在一起,所有的一切,就让他们一起面对吧!
若如他敢嫌弃她这残破的身体,就等着和司南一样,挨她的枪子儿吧!
想到这里,苏妍轻轻的笑了,灵动的舌轻巧的探进了他的唇里,挑动着他想念的神经,预支着他汹涌而来的热情!
“檀玉,我该走了,南哥的伤再拖不得了!这次,恐怕心智也要受影响了。”良久,苏妍微喘着靠在檀玉的怀里,眼睛微微闭了良久,才慢慢的睁开。
“不舒服?”檀玉紧张的问道。
“有一些,还没完全恢复呢!”苏妍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恩,好好儿休养。有事要联络我。”檀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想保护她在身边,可她的独立、她的理性,让他无法这样的要求!
“我知道,好好儿照顾颜颜。”苏妍用力的抱了一下檀玉,看着他低声说道:“就算她走,也别失了信息!否则,南哥会疯掉的!”
“司南他?”檀玉看了一眼在车里已经昏迷过去的司南,皱眉问道:“他和安可?”
“他失忆了,将安可认作颜颜,打了颜颜一枪后,才慢慢恢复了记忆!”苏妍快速解释道:“那一战,我们都是死里逃生!他认安可作颜颜,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失忆也无法抹去关于她的记忆,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在身边,如何能不认错?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檀玉,不能怪他!”苏妍定定的看着檀玉——她在乎他的意见,而她心疼着司南这样的错、这样的痛、这样的不被原谅!
“安颜刚生完孩子一周,中枪的时候,小腹上的伤口还未拆线!”檀玉低低的说道。
“是吗?他们,他们之间,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苏妍轻咬着下唇,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司南,想想那个为他而活的颜颜,居然这就样打了他一枪——她的心里,该有多恨啊!
“直升机来了,我先走了。安心等我!”苏妍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惦起脚,抬头在檀玉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便回头走了车里,开着车往直升机停驻的地方而去。
看着车子远去,檀玉轻轻举起手,轻抚着被苏妍吻过的地方——那温度,与一年前相同,竟似从未曾离去。
——
直升机飞走后,他们在S市接应的人便将车开走了:看得出来,那是司家军的人。
檀玉仰着头,看着那小小的直升机直入云霄,直到再也看不见后,这才缓缓的收回了视线,慢慢的往回走去。
直到檀玉和楚函都回到了别墅,安颜还没有回来。
“大小姐去哪里了,刚才你们走为什么不等大小姐?那个白头发的人是谁?”萧霄着急的问道。
“楚先生,大小姐和南哥?”陶李见楚函也回来了,不禁问道。
“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不要多问。”楚函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缓缓的往楼上的婴儿房走去。
“楚先生,我和你一起去看司安、司贝!”萧霄见大家的脸色都一片凝重,也不再多问,跟在楚函身后,快速的往婴儿房跑去。
大厅里的陶李、老金相对叹了口气,与檀玉一起沉默的坐了下来。
——
“米兰,我和萧霄带司安司贝去泡药浴。”楚函来到婴儿房,看见两个宝宝正在睡着,便对米兰说道。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将衣物准备好!”米兰点了点头,熟练的将泡药浴的物件衣服打包在一个大行李包里,放在双层婴儿车的下面:“好了,虽然每天都要泡,今天毕竟还是晚了,早些泡完才好!”
因为从孩子回到南堂开始,每天药浴从未间断过,所以今天虽然是半夜了,但因为是楚函来带孩子,米兰便没有任何的犹疑。
“恩,一会儿我和颜颜一起回来。”楚函点了点头,在米兰和阿婶儿都出去后,严肃的对萧霄说道:“去大小姐房间,有一个黑色软布包,里面装有大小姐的证件,马上拿过来。”
“是!”萧霄没有问为什么,迅速的往安颜房间跑去——小小年纪,短短的训练,他已经具备了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凡事只听令,而不多问!
而于他来说,楚函的命令就等于安颜的命令,而安颜,是他在这里唯一一个要听令的人!
仅仅是两分钟,萧霄便拿了楚函说的那个小包裹过来!
楚函点了点头,将小包裹一起放入行李包中,推着婴儿车与萧霄一起去了疗伤馆。
“萧霄,我和大小姐会带司安司贝离开这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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