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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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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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有律的呼吸声沉沉地响起,一个早上忙著处理船务的霍鞑,已经在她的身上与周公摆好棋盘下棋去了。
  凤楼不禁叹口气,费力地调整好他的睡姿,拿起他手上的绫巾擦净他额上的汗珠。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在这阵子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就像宫罢月所说,并不完全是个难搞定,脾气番蛮得无人可招架的蛮人,像现在,他的脾气就温驯得如头绵羊,睡著的模样更像个大男孩。
  在他野蛮的外表下,他只是个完全不耐热,一到夏季就时常中暑,多年来饱受中暑之苦的男人而已。在他不中暑的时候,他的脾气算是不错的,只是在中暑身子不适时,才会出现那种蛮人脾气。
  看著他满足幸福的睡睑,她感慨万分地下个结论。
  「不耐热的男人……」到了南蛮後,恐怕他天天都会赖在她身上了。
  随著船儿摆摆荡荡,她想起在这晴天碧海另一端的未来。
  除了霍鞑大力在她耳边鼓吹,将来他们在南蛮的日子不会比在京兆糟,且派来游说她的宫罢月也告诉她,在天朝国境南方的南蛮,并不是她印象中四处弥漫著驱之不散的瘴气,和到处都是毒蛇猛兽的荒蛮地带,在那里,不但有著长年戍守的南蛮大军军城、朝廷为抚番而特设的蛮郡,还有南内娘娘早年前为避寒而耗资兴建的别官。
  也许,她可以在南蛮,和他一起展开另一段不同的生命旅程也说不定。
  抱著熟睡的霍鞑,凤楼仰首看著湛蓝的天际。
  这儿的天空很高,天色一如蔚蓝如镜的海水,令人心胸不禁开阔舒朗,而霍鞑在阳光下睡著的笑脸,看起来……
  有些灿烂,也有些迷人。
  ·································
  刚自南内兴庆宫回府的舒河,一进入府内便接来下人所呈上的拜帖,挑高两眉看著帖里端正书写的御史大夫四字。
  「你似乎很累。」走入待客的客堂後,他边整理著今日所有的公事摺子,边问向那名早在客堂里等他的新任御史大夫。
  樊不问整个人瘫在椅内提不起劲来,「都怪太子叫我去处理震王留在朝中的琐事……」
  「霍鞑留给你一堆烂摊子?」舒河笑咪咪地看著他眼下的黑影,很明白霍鞑是怎麽能让人疲累不堪。
  他无力地摆手,「我只能说,我终於能够理解太子要赶他走的原因。」他要是有这种捅不完楼子的弟弟,他也一定要把弟弟放逐到边疆不让他回来。
  「霍鞑走了後,南内大老们有没有很伤心?」舒河舒适地坐在椅里,向这名朝中知交的好友打听南内最新的情况。
  原本大老们认为,霍鞑除了在品行上有功小缺点外,实际上是个天资不错、也可以磨练的人才,只要再过数年,他必定能成大器,到时绝对有能力将卧桑扯下太子宝座。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卧桑太聪明了,不但早就识破他们的野心,更懂得在敌人被培养完成前,就先一步将敌人逐离朝政核心,使得他们天子大梦的计划,被迫必须得停摆从头再议。
  「他们很恨太子。」樊不问伸手抹了抹脸庞,坐起身子正色地回答他。
  舒河轻耸著两肩,「应该的。」他能体会在卧桑弄走了霍鞑後,那些大老此刻的心情。
  樊不问才不管那些大老多想将卧桑拆骨生吞下腹,他在意的只是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舒河。
  「我今日不是专程来找你抱怨的,我是来告诉你一项消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樊不问的脸庞显得有些兴奋。
  「什麽消息?」舒河在心底琢磨著他此刻的笑脸。
  「你上回在滕郡所办的肃贪案办得不错,听说圣上似乎有意为你晋爵封王。」在九个皇子里,大部分的皇子都已经封王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晋爵,不再只是个小皇子,他们这群等待他的朝友可是兴奋极了。
  他不以为意地颔首,「父皇是想在秋季诰封大典上加封我为滕王。」封王罢了,很值得开心吗?
  「你早就知道了?」舒河冷淡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在府外有很多双代我看朝野的眼睛。」四大宫、八大殿都有他的眼线,也渐渐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什麽大事是他不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大老们想做什麽?」身为南内人的樊不问,知道他既然手拥那麽多情报,忙不迭地想知道南内未来的发展。
  舒河把玩著修长的十指,淡淡看了他一眼,「短期内他们是没有什麽打算,不过大老们是想将我培养成霍鞑的左右手,在霍鞑自南蛮回来前,他们要我先为他打下一些江山,以奠定日後他在朝中的根基。」
  「你?」樊不问兴味十足地睁大了眼瞧他,并刻意拉长了馀音,「霍鞑的左右手?」
  「很好笑吗?」
  「是很好笑。」甚有识人之长的樊不问,有些同情那些老眼昏花的大老,「连你都看不清,他们真的是老了。」居然想叫有本事当上太子的舒河,降调身价做别人的副手。
  舒河以一指放在唇边,暗示他别太过张扬此事。
  「他们还不能老得太快,至少在我爬上去站稳之前还不能。」现在他的翅膀还未硬得能够独当一面,那些大老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有其功用和必要的。
  「难道你不打算扫除他们?」樊不问很讶异他竟没有嫌他们碍事,而老早就想要想办法铲除他们。
  他伸出一双白净的手,反覆地上下摊看。
  「我很讨厌自己动手,这种会得罪人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就可以了。」无论对错他人去做,有罪,也是他人担,他还想要让他的名字和双手一样,永远都是这麽清清白白。
  「还能交给谁?」樊不问头疼地抚著额,「除了你之外,谁也没有本事动那些大老分毫。」他们南内也只有舒河一名超级战将而已,虽然他是听说舒河有意拉拢怀炽,但就不知怀炽是否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
  「霍鞑。」舒河缓缓提供一个人选。
  「什麽?」
  「藉由霍鞑之手,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新南内。」要对付那些不讲理、腐旧南内的老人,就只有用也同样是不讲理的霍鞑来大刀阔斧。
  「有可能吗?」霍鞑都已经被赶去南蛮了,还想靠他?
  「有。」他信心满满地,完全不介意多等几年。「虽然在短时期内是很难达成这个心愿,但只要我们有耐心,那一天总会来到。」
  「日後的事,留待日後再说。」樊不问对不可知的将来不做评论,他在意的是如今,「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会照著大老们安排的计划走。」
  「我会。」
  樊不问简直要替他抱不平,「你分明知道霍鞑根本就不想当太子,为什麽你还要听命於他们?」他真这麽想听命於入、供人使唤?
  舒河露出一抹意喻深远的神秘笑意,「既然他们给我机会成长,我为何要错过这个机会?」
  迟愣了半天的樊不问,总算有些明白他的话意。
  「你在……利用他们?」先隐藏自己的能力,在把别人的长处吸光成为自己的後,再把他们推开来?
  「你开窍了。」舒河相当满意他的聪颖,也很庆幸这等能才是站在他的身边。
  在南内里,有著定国公、太宰、太傅、司空等数位大老,朝中的圣上皇亲和三老五更,单单在他们南内就占去了大半,有了这些党政大老在南内上头坐镇,以好处来看,南内因他们而政治资源雄厚,但对南内底下正要崭露头角的新锐而言,则成了有志难申。
  有著大老们的存在,若想在南内生存,就得看那些大老的脸色过日,若是日後南内想要与其他两内在朝权上一别苗头,除去南内大老,绝对是个必要的手段。
  霍鞑不擅於与他们周旋,也看不惯他们捉权不放的作法,即使他们极力想让霍鞑取代卧桑坐上太子之位,但霍鞑却偏偏不领情,一次又一次地以任性和不羁来使他们失望,他这个次於霍鞑的皇弟,则成了他们眼中辅佐霍鞑,和继霍鞑之後的後补人选,而他,也乐得让他们利用。
  他之所以甘心任人利用,那是因为他知道,人生是一场变数太大的赌博,这座天朝,也不可能有永远的太平。
  放眼当今朝廷,在英明的卧桑领导下,平静是平静,但谁也难以担保日後不会产生任何风浪,尤其卧桑的城府那麽深、心思那麽难懂,谁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麽,谁也不知,被朝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卧桑,会不会有……出人意表的一天?
  既然霍鞑没有鸿鹄大志,那他又何妨以静制动、笑脸看局势,暗中吸取增长政源,留待日後朝中掀起由卧桑产生的风浪後,再乘势而起?
  反正,日子还长得很,日後的事,谁也料不到,他是否有机会竞争太子,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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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派放至南蛮的霍鞑,在初到南蛮时,正值南蛮多事之秋,南境各小族正欲脱离天朝的掌控,纷纷起兵谋反叛乱,时常与霍鞑的大军交战於西南边境和南海一带。
  三年後,霍鞑收到特使远自京兆带来的圣谕。
  因远定南夷、西蛮一带部族有功,圣上策封霍鞑为辅国大将军,自此之後,天朝南方不再有战乱和小族叛谋之情事发生,有了短短五年的平静时期。
  直至封神四十六年束宫官变,霍鞑远在南蛮的平静生活,才又起了一丝变化。
  在太子卧桑远走东瀛,圣上迟不发诏宣揭下一任储君是谁後,朝中的局势很明显地起了变化,连远在南方的他们也不得不受到影响。
  在太子弃位远走前,圣上本是打算让铁勒接下摄政王一位,但铁勒没有接任,而圣上在铁勒之後想把摄政王交给霍鞑,霍鞑偏又和铁勒一样,也没回朝去接任,徒让摄政王之位空悬著。
  在太子走後,都因三内取代太子卧桑联合治朝的关系,三内在各自的考量下,皆推派了一名太子人选,在南内大老们几番考量下,拒绝他们多年的霍鞑,这次并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而是多年来齐心为霍鞑在朝中打天下的舒河,一跃成为了南内欲争太子的人选。
  对於舒河出任南内人选一事,霍鞑没有意见,也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任何感想,依旧是在南蛮安安分分的当他的辅国大将军,除了曾把误闯地盘的西内国舅修理过一回外,朝中的事他都懒得参与,但就在圣上私底下亲颁了一道手谕给襄王朵湛之後,霍鞑终於有了动静。
  和其他的皇子一样,他也想知道手谕写的下一任太子是谁。
  不,应该说是,他很想知道除了卧桑之外,父皇心中的太子,究竟是意属於谁。
  於是,在一收到风声後,他便连夜派凤楼起程北上,意图在夺得朵湛手中的手谕,想看看在父皇犹豫了那麽久之後,到底是选了谁来担任下一任天朝的主人。
  为了霍鞑这个命令而奔走北上的凤楼,在忙了一个多月,却始终无法自保护朵湛的冷天色手中拿到圣谕後,不得不空手而回。
  凤楼抬起柔荑遮挡著正午的烈日,修长的凤日微微细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汗,自她的额际坠下。
  即使到了夏末,南蛮这个地方,仍旧热得像个火笼似的,早秋的气息根本就还寻不见半点芳踪,在这个地方八年,她也从未见过所谓的秋日,若非直到冬日,这艳人的骄阳,也从没有缓下它的热度不折腾人的一日。
  拭去额际淋漓的香汗,挪足在雪白的宫阶拾级而上,因赶了多日的路程,身心皆疲惫不已的凤楼,终於回到她居住了八年的幽兰宫。
  在晓雾殿内洗去一身风沙,将自已整理得乾净清爽後,她先派遣宫人去向霍鞑通报她回来的消息,再慢条斯理地走向他的殿内。
  方走进霍鞑的念雪殿内,迎面而来的,是漾著一张大大笑脸的霍鞑。
  「嫁给我吧!」一双精壮的铁臂,强力地将粉嫩的佳人给搂进怀里,没头没脑地将她给拥个死紧。
  被他拥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凤楼,无奈地抬起螓首瞪著他那双赤红的双眼。
  「你又热昏头了。」她一手推开他的笑脸,没把他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给放在心上。
  蛮力不理会阻力,霍鞑的大掌四平八稳地贴在她的纤腰上,一骨碌地将她给勾回胸前贴平,嘟起了双唇正欲往她红艳的小嘴上印去,纷乱燥热的热气直吹拂在她雪白的面颊上。
  「咱!」清脆响亮的声音插进他火热的气息里。
  拥有性感丰唇的主人,亲密地吻上了一记热辣辣的五爪印。
  「打是情骂是……爱!」他舔舔受创的嘴角,不屈不挠地再度对她展开猛虎扑羊的攻势。
  粉拳在下一刻轰上他的眼窝,打退这只热情过剩的大野狼。
  「你怎麽可以不爱我了?你变心!你一定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霍鞑紧咬著下唇,一手捂著遭袭的眼,如泣如诉地向她指控。
  凤楼因他这话而险险打跌,在站直了身子後,面对他凄迷幽怨的目光,她挫折地抚上又开始纠结的秀眉。
  「可恶又可恨的太阳……」不只是霍鞑,就达她也很憎恨那颗老让他失常的天上日。
  「凤楼……」不消半刻又重新振作起来的霍鞑,不死心的黏回她的身边,磨磨蹭蹭的贴著她。
  「别闹了,给我乖乖躺下,」她火冒三丈地一拳轰上他的肚皮,再旋身在他的颈後送上赠品。
  宫罢月在泰山又倒在她的身上前,有先见之明地将他拖到一旁去安息。
  「你总算是回来了。」宫罢月边将打湿的绫巾数在他的额头上,边向久去不归的凤楼抱怨,「你不在的这阵子,他可是天天中暑找我们的麻烦。」
  「他没给你们捅什麽大楼子吧?」凤楼甩甩发疼的手臂,坐至他们的身边接手照料霍鞑。
  没捅什麽大楼子?她不如问太阳何时会打从西边升上来。
  「哼、哼。」宫罢月单单只用两声不同意的低哼,就足以说明这阵子他们遭受过什麽苦难。
  她垂下螓首忏海,「我该早点回来的……」
  「你拿到手谕了?」他好奇地打量著两手空空的她。
  「没有。」想到这件事她就想叹息。
  「被别人夺得先机拿走了?」听说冷家所有人都出马去抢手谕了,就不知是冷家的哪个人拿到手。
  凤楼的眼底泛过一丝心灰和无奈,「不,其他人也都没有拿到,它还在襄王的手里。」
  若是各家主子派去抢夺手谕的人是别人就好了,她也不至於得和自家人自相残杀,可偏偏被派去夺手谕的人,每个都是她的亲人,这教她怎麽全力以赴?
  败事事小,霍鞑这方面比较好说话,可若成事的话,她不知该怎麽去面对伤害家人的自己,所以,只好放弃任务空手而回。
  宫罢月深思地搓著下巴,「襄王要公布下一任太子是谁吗?」既然朵湛不肯让旁人夺得,那是不是代表朵湛想公开手谕?或是朵湛想窜改手谕私吞太子之位?
  「他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但他已经入王西内。」她摇首,也对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朵湛难以理解他的作法。
  「老七入主了西内?!」霍鞑讶异沙哑的声调,突然插进讨论得正热烈的两人间。
  凤楼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把掉了的绫巾重新放回他的额上,并再度把他给压躺进软榻里休息。
  「你没告诉他这件事?」她一手指著阵亡的霍鞑,」边问著在她不在时负责看管他的宫罢月。
  宫罢月深深吁了口气,「最近他都忙著中暑和神智不清,哪有空听我跟他报告朝中局势和最新消息?」避暑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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