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倒稀奇了,有人想要砍她?
「你若是继续待在王爷的身边,很多人会想杀了你好来顶替你的位置。」被她一人独占野焰那么久了,军中早就有一箩筐的人看她不顺眼了,要是不早将她打发走的话,他们军中一定会爆发内乱。
她一手托著香腮,「那群想杀我的男人里,包括冷沧浪吗..」很多人嫉妒她,这件事她早就心底有谱了,不过那群男人她都不当作一回事,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个冷沧浪而已。
「当然,他是头一个想杀你的人。」花间住感慨万千地叹了口大气,「军师相当不谅解你的存在。」从她进营来,拜她之赐,军师的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好,又是情敌一名,马上把他列入黑名单的头号大敌里。粉黛暗自在心底记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小道消息。
其实,她对冷沧浪已经好奇很久了,每回看他在野焰面前,不分尊卑地大吼小叫,她就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身分,和为什麽他能够这般对野焰说话,而就她入营至今所获得的观察结果,息兰口中的那个天才型军事家似乎不是野焰,而应该是一手掌理雄狮大军的冷沧浪才对。
在野焰的身边那么久,她不免多做联想,像野焰这种对所有的属下都那麽好,更不像传闻中的北狄武王那麽残忍的温柔性子,他真的是铁勒的亲弟弟吗?而他又真的会统领一军吗?最重要的是,她从没山口野焰的身上探听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冷沧浪,总是在代野焰处理军中事宜,甚至代野焰主持召开军情商讨大会,令她不得不怀疑,她那日在战场上所看到野焰施展的战术,应当不是野焰临时所想出来,而是冷沧浪在背後事先为他想好的战术。
嗯……射人先射马,有必要对冷沧浪多下点功夫。
「你怎麽了?」花间佐伸出一掌在她面前挥动。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再一解某个梗在我心头的疑惑?」她讨好地漾出一张笑睑[寰王不是刺王的弟弟吗?可是他怎麽和传闻中的刺王差那麽远?」
到现在,她还是很介意野焰那日变脸的模样,而她更想知道,铁勒究竟是培养出了个什麽样的野焰。
「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兄弟。」花间佐无能为力地垂下眼眉,「不过,王爷是星子中的特例,他不像他的皇兄们有野心、企图或是爱玩弄朝权,所以他跟每个兄弟都差很多,而他的性子又亘,跟他合不来的兄弟也有很多。」
「喔?」没想到他们天朝的皇家还挺复杂的。
「虽然王爷是由刺王带大的,但他和刺王最大的差别点就是,他有仁慈之心,但刺王却没有。」很庆幸没跟错人的花间佐,脸上泛起满足的微笑,「撇去战事上的分野不看,王爷在私底下呀,爱笑、爱怒、爱闹,即使明知身为治军者是不该这样,但这样的他反而更得人心,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为人真诚不作假,所以即使他不冷血治军,人人也都愿为他出生入死。」
粉黛听得频频头点称是,还不忘帮腔,「你忘了加说一点,他们也都为了他的美貌而愿为他出生入死。」
「是这样没错。」花间佐陶醉地抚著脸颊,「不过这话你可别份由著王爷的面前说,他最痛恨有人说他长得美了。」谁要是敢坦白地说出他们都很迷野焰的那张睑,少不了会被野焰给拖去揍上一顿。
「我很能体谅别人的自尊心的。」她明白地颔首,可不一会又诧闷地揪紧黛眉,「但……他怎会生成这模样?」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麽迷人,让男人女人都抢著想要他。
[王爷的生母贵妃玉镜娘娘生前可是宫中第一美人呢,他的容貌就是得自於娘娘的花容月貌,而他也是九个皇兄弟中外表最突出的皇子——」久逢知已的花间住,又知无不尽地对她讲解了起来,但就在他讲到兴头正好时,一只从暗地里冒出来的大掌,忽地紧紧捂住他的嘴。
「你在对她说些什麽?」冷沧浪火气挺大地将泄密的叛徒一把给扯过来。
花间佐登时白了睑,「我……」
「你把王爷的私事告诉她这不相干的外人?」很快地,冷沧浪便推论出这个大嗓门的花间佐可能做过的好事。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後,在不敌恶势力後,马上脚底抹油,「我还是先出去好了,我突然发现我很忙。」
「你还不走?」眼看花间佐跑了,冷沧浪立刻把目标转移至粉黛的身上。
「野焰又不赶我,你急什麽?」才不像花间佐那麽没胆量的粉黛,懒懒地坐在榻边把玩著水葱的素指。
「劝你最好早点把包袱收拾好滚得远远的,我就快查出你的底细了。」他冷笑地板著指头,「你若是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若是等我查到了,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个全尸。」
聆听箸他充满威胁的话语,粉黛微抬起眼眉,瞅箸这个巴不得她赶快离开野焰的男人。[你知道吗?」她自嘴边扯出一抹笑,「在我的国家,男人也是会爱上男人的。」嫉妒她就说嘛,干嘛拐著弯说这些?她就说天朝的男人都不对自己老实点。
没头没脑的,她在说些什麽?
自认为很聪明的冷沧浪,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地站在原地发愣,直锁著剑眉拚命深思她话里的含意。
看他那麽蠢,粉黛好心地再把话说得白些,「不过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天朝的男人跟我国的男人也是一样,尤其在某方面的癖好上,更是像得如出一辙。」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麽误会啊?就算军营里女人再怎麽缺货,但他也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啊。
思索老半天才得到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後,冷沧浪好气又好笑地瞪著她,但很快地,一条铰计自他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野焰长得很美吧?」他全面压下笑意,刻意换上垂涎三尺的模样,暧暧昧昧地问著她。
粉黛闷闷地应著,「是很美。」果然,本性露出来了吧?
「美得会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是不是?」冷沧浪又刻意摆出一张让人看了很想赏他一拳的嘴脸。
「我可从没那么想过。」她哪像他那麽变态?
[既然如此……」他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一掌,「你可愿意放开他,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粉黛不再跟他客气,站在他的面前两手扠著纤腰与他对峙著—,谁说他是你的所有物;」先抢先嬴,凭什么要她拱手让出野焰来,——
冷沧浪徐徐靠近她的面容,「怎么,不退让也没有成人之美?」
「你、在、作、梦。」她扬高小巧的下颔,缓缓地把话杠上他的鼻尖。
「那…:.你就是要跟我抢了?」他尖锐地拉长音调。
她低声冷笑,「抢就抢,怕你啊?」就看谁的本领高了。
「我警告你,人呢,是我先看中的,也一直是我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你最好别再打我家主子的主意,不然我会把你这张可爱的小脸撕成一片片的]冷沧浪卯足劲地把激将法全都用在她身上。,—.——、—
「我才想警告你这个男女通吃的军师,你若是敢输矩妄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把你那张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脸拆下来当成箭靶射。[的招拆招的粉黛也礼尚往来的回赠他一句
他笑得很黄鼠狼,「你太容气了。」
「哪里,你不也是?」她也掩著芳唇笑得很假。
「小东西……」引爆战火的野焰却在此时掀起帐帘走进来,「咦,你们两个都在?一
「我们在聊天]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把第三者赶出他们的战局外。
「聊天?你们两个?」野焰不相信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来来回回了好几趟,觉得他们此刻的表情并不是什麽快乐的谈笑,而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反倒看起来只差没拿刀互砍而已。
「我先走了。」冷沧浪走至野焰的身边,一手亲热地揽著野焰的肩头,不但在他胸前乱摸一把,还靠在他的耳边低喃,「记著,待会过来我那边,我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好。」不明就里的野焰乖乖点头。
「你最好别靠他那麽近,也要对你的这个军师多防著点。」冷沧浪前脚刚走,粉黛立刻把野焰拉至身边为他洗脑。
「防他什麽?」野焰一头雾水地盯著她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气岔地大嚷:「免得你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亏都还不知道!」太可恶了,居然在她的眼前示威,还敢藉机偷吃野焰的豆腐!
「吃亏就是占便宜。」反应慢半拍的野焰,还以为这是她新起的聊天话题。
「错,大错特错!」她忙摇晃著他纠正,「亏就是亏,哪来的便宜可占?是你被占便宜才对!」怎麽办?他那麽钝,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可能会被冷沧浪从头到脚的结吞掉,不好好看著他不行。
他弯著两眉,「有这种说法吗?」她的俗语是不是记错了?
粉黛两手紧按著他的肩,谨慎地向他叮嘱,「记住,什麽都可吃,就是不许吃亏,知道吗?」
「你在担心些什么?」野焰一手拍著她的头顶,笑意盎然地瞅著她气得红通通的小有。
「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呀。」深感内忧外患的粉黛,忙著转想著有什麽办法可以让他不被冷沧浪染指。
「有沧浪在我身边看著,我不会出什麽乱子的啦]这么多年来,有沧浪在紧看箸他的一言一行,还屡屡舍命护卫著他,他有什麽好操心的?
她大大地摇箸头,「就是有那个小人看著你才危险!」完蛋,他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小人?」野焰终於发现他们的对话完全没个共通点,而在认知方面上的差距也很大,「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军师吗?」先下手为强,只要能把冷沧浪换掉,或是把他调到别处去,那麽他就不能作恶了。
他正经八百地摇首,「不能,沧浪是我父皇亲自指给我的。」
「那……」她战战兢兢地再问.!「姓冷的要到何时才会离开你的身边?」糟糕,那家伙还是皇帝御赐官位的。
「嗯……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冷沧浪从一出世就被命定要终身效忠皇家,而他,就是冷沧浪得一生尽心守护的对象。
她如遭雷极,「什麽?」那他不就危险了?
「小东西?」野焰不解地看著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粉黛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表定下来,努力前思後想著,该怎麽解决那个心腹大患。
既然抽刀断水水更流,而她也没办法将冷沧浪拉离野焰的身边,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尽早返回伏罗,她要把这个温柔的男人自冷沧浪的魔掌下解救出来,并且强行独占这朵狂野的火焰,再也不让别的男人心怀觊觎想染指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望著野焰那张令人心动的脸庞,粉黛拉来他的手,郑重地放在掌心里拍握著。
他的眉心开始打结,「保护我?」等一下他一定要去问问冷沧浪,看他到底是对她说了些什麽,不然她怎会突然激起这种想要保护他的雄心壮志..
她握紧他的手,对他笑得很笃定,「对,我要保护你。」
「不见了?」本来还在焦急踱步等消息的野焰停下了脚步,难以相信地看著来向他报告的冷沧浪。
就在冷沧浪与粉黛宣战的次日,野焰一早起来就发现昨晚还跟冷沧浪显得很不对盘的粉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是不见了。」找人找了一整日的冷沧浪,一身热汗地坐在椅上纳凉,根本就没有他脸上的心急。
野焰不死心地拉起他,「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找?」那个小东西还能上哪去?万一她不小心走到军营外去怎么办?现在外头那麽乱,谁能担保她的安危?
冷沧浪挥开他的手,「都照你的吩咐,手底下的人也都把整座大营给翻过一回了。」不只野焰很想找到那个女人,全军营的弟兄都很想藉此机会挟仇群起的堵她一次,好来算一算她私占野焰那麽久的深仇大恨,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
「你说。」野焰脸色难看地一把揪紧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暗中把她给带走的?」罪魁祸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冷沧浪两眉挑得老高,「我?」为什麽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
「就是你。」他有相当充足的理由可怀疑。「她孤零零一人又无处可去,怎么可能会随便离开这里?一定是你暗中把她处理掉的。」
「哼,需要我去动手处理她吗?」冷沧浪撇开他紧揪不放的手,颇为遗憾地朝他低哼,「你的脑子怎麽就是不会转?那个东西才不是随便离开,她是回国去了。」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懂得在被他挖出底细前开溜,不然被他逮到後,他就把她拖去砍了。
「回国?」野焰顿了顿,「你在说什麽?」
他一手抚著下颔,「让我猜猜,你还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麽名字对不对?」根本就不须猜想,这个爱心过剩、又太过尊重他人隐私的少根筋王爷,一定是从头到尾不曾问过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我没问她。」既然她没主动提,那他也不会去冒犯人家。
「她叫粉黛,同时也是伏罗国的六公主。」冷沧浪报上他随手捡来的东西,在她背後有多大的来头。
帐内的空气顿时沉淀了下来,宁静得只听得见烛油燃烧的声响,哑然无言的野焰,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直愣愣地瞅著他瞧。
「她是……」他勉强地找回声音,「敌军的主帅?」这怎麽可能?
冷沧浪懒瞥他一眼,「不相信?」算他枉作小人,那个女人说假话野焰都信,偏偏他说真话野焰却不信。
「不信!」野焰怒指著他的鼻尖与他嚷了起来:「你一直都对她存有偏见,这一定是你的离间计,」从一开始冷沧浪就讨厌她,所以冷沧浪才会说出这种话,刻意想要打击他对她的印象。
他一脸的鄙视,「我何必去离间你们?」是那个女人怕身分曝光所以落跑了,这与他何干..
「你对她不安好心!」野焰老早就把冷抢浪过於「关爱」粉黛的行径,自行在脑海中推演为他也对粉黛有兴趣。
「谁会去对那种东西不安好心?」他极为不屑地用力哼了口气,并伸出一指频频戳著野焰的胸膛,「还有,别把话题岔远了,无论你信不信,她的确是伏罗国派出来迎战我们的主帅,现在你有什麽打算..」
「我……」他一时语塞。
「你还是不打?」冷沧浪两手环著胸,算准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就算……就算她是敌军的主帅好了。」野焰果然如他所料地恼著一张脸,「可是她看起来就像个不能没有人保护的弱女子啊,这种仗我怎麽打得起来?」强人所难嘛,纵使她的身分是如此好了,面对她,他说什么也下不了手。
「不能没有人保护?」冷沧浪将两眼眯成一条窄缝,拉紧了他的手便往帐外走,「我建议你早点把你的错觉忘掉。」看来非要让他看清楚事实後,他才能把他从头到尾错得很离谱的印象给修正过来。
野焰一头雾水地被他拉著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让你从错觉中清醒。」他边走边扬手召唤在外头等候已久的花间住,「小花,你准备好了没有?」
「随时都可以上路了。」早已就冷沧浪的吩咐在暗地里打点好一切的花间住,立刻命人牵来他们的坐骑。
「我们要上哪去?」被人推上马的野焰还弄不清楚他的目的。
「上敌方阵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