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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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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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碰了一头钉子的佐将军,无奈地再把话带到。

  「公主她……坚持要见你一面。」一个这样,一个那样,偏偏两个脾气都硬得很,害得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不只是难做,还两面都不是人。

  薄薄的雪花飞掠过铁勒的眼睫,他的眸心,顿时失去了方向。

  她坚持要见他?但,见他做什么呢?他都已如她所愿,松手放她自由,并断下决心,往後将会一点一滴的,把所有关於她的记忆都埋葬,在他费尽气力走了那么远後,为什么还要叫住他?

  「王爷?」还在等他答覆的冷天色,小心地研究著他的表情。

  他猛地甩去满脑即将不可收拾的思绪,伸手将覆面的雪花拂去後,二话不说地翻身上马,接著手中缰绳重重一扯,座下的良驹随即直朝中军大营踏蹄飞奔。

  * * *

  他来?不来?

  凝望雪地过久,却始终没见著他的身影,恋姬揉揉有些酸涩的双眼,试著忽略连日来十万火急赶来此地所造成的疲惫,匆地一阵急风刮至,冷意直沁心直透骨髓,令她在打颤之余,再次地拢紧雪白的大氅。

  「公主。」深怕她受寒的离萧再也看不下去。「雪大,还是进帐里等吧。」来到这里後,她就一直站在雪地里枯等,眼看都一两个时辰了,再等下去怎生是好?

  她轻轻摇首,「我在这就好。」

  「公主……」请不动人的离萧皱著眉。

  「我没事的,你进去歇著。」她的双目不曾须臾瞬离,目光仍是定在遥远的彼方。

  她坐不住,一刻也坐不住,全身血液蠢蠢欲动似的在翻腾,心跳得那么急、那么慌,仿佛就要全然失控,只要想到再过一会就可以见到铁勒,她就怎么也无法乎静下来。

  可是等了这么久,在磨人心神的等待中挨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下来?冷天色真的告诉他了吗?会不会是因为来者是她,所以他才刻意回避不见?还是说,他已将她的名自心坎里剔除,根本就不想再见她一面?

  就在恋姬几乎要以为铁勒再不会为她回首,而她再不能听见他在耳畔低沉的呼唤时,忽然问,飞雪逐风地在她面前散尽。

  她看见他。

  策马归营的铁勒自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他,一身墨黑的铠甲被雪光映透出闪闪亮泽,像是雪地里一丛跃动的黑焰,自雪的那一端,直燃烧至这一头。

  相逢的刹那,恋姬哆嗦著身子,捶擂的心房重重战栗了一下,由於云浓雪重、光影不灿,旋落在风中的雪花蒙去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子夜般炯亮的眼眸,却像道浮水印子般,依旧清晰地映盛在她的眼中。

  下了马的铁勒,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她不禁浑身紧张起来,一手按抚著紧紧颤缩的胸口,试图镇定下风涛迭起的心湖。 

  铁勒的目光仍是一如离京时那么地冷然,只在定近她後,扬手招来随他一道返营的冷天色。

  「去挑百名精锐,立刻护送十公主回京!」卧桑在想些什么?这时让她来此地,想让她送命吗?

  冷天色呆愣愣地,「啊?」这是什么情况?风大雪大的,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他要把她赶回去?

  「是大哥要我来的。」没想到他什么也下问就下令逐客的恋姬,在错愕之余不得不向他声明。

  「送她回京。」铁勒仍是一派的遥远疏淡,不留恋的目光迅速自她身上撤离,说完便转身欲走。

  「遵命。」冷天色叹了口气,无奈地找人准备打点她上路。

  恋姬紧咬著唇办,一手按下冷天色正准备招人的臂膀,提起裙摆快步朝铁勒追去。

  「公主……」万分为难的冷天色,忙跟在她身旁希望她打消念头。

  「你跟大哥之间有什么秘密?」她不理会,小跑步地追在铁勒身後,决定在今日把他和大哥之间的来龙去脉给弄个明白。

  铁勒没有停下脚步。「没有。」

  「大哥不要你攻下北武国!」在即将追不上他时,心急的她忍不住扬高了音量。

  急切离开的步伐倏然而止,铁勒半眯著黑眸回过首。

  「大哥这么说的?」不要他攻下北武国?这回卧桑的出发点,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天朝?

  她抚著胸坎气喘吁吁,「他要我来阻止你……」

  铁勒逸出一串冷笑。阻止?卧桑未免也太不相信他了。

  他朝冷天色弹弹指,「天色,那样东西呢?」卧桑既是不信,那么他就证明给他看。

  「那样东西?」冷天色疑惑地皱著眉头,半晌後恍然大悟地转身朝大营里跑去。「我这就去拿!」

  恋姬不解地静立在原地,铁勒别过脸,就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悬宕到一个顶点时,匆匆衔命而去的冷天色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手上多了一个看似沉甸甸,包裹著黄巾的方形木匣。

  「拿回去给大哥。」在冷天色慎重地把东西交给她後,铁勒再度启口。

  她轻蹙黛眉,「这是什么?」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她怎都没见过这东西?

  「转告大哥,我的承诺已兑现,我与他的协议,就到他重新踏上国土的那一刻为止。」铁勒不打算留给自己回头的余地。

  愈听愈觉得不对劲的恋姬,连忙把木匣放至离萧的手上,小手飞快地解开裹缠在上头的黄巾,在打开木匣时,她震愕地看著匣里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名器。

  寒冷使得她的声音有些下稳,「传国玉玺……为何会在你手上?」这东西,不是该在翠微宫里的吗?是谁把它盗来这的?

  「你走吧。」他没回答,在旋身转过时,披覆在他身上的大氅迎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急急抬首,「你不随我回京?」

  「你不会希望我回京的。」铁勒的身影顿了顿,握紧双拳压抑地自口中迸出。

  他紧抑的声调,像是会扎耳一般,令她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他。「二哥……」

  话才脱口,全身蓄紧力气的铁勒,立即猛烈地挥开她碰触的小手。

  「别那样叫我!」这些年来,他最是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两字自她的口中说出。

  遭人全力排斥的玉掌仍停留在空中,掌心还带著些疼痛,丝丝麻烫的感觉,就著手心一路延伸至全身,一下又一下地,扎进她的心坎里。

  目送著他再次逐步远去,恋姬的眸里泛起薄薄的泪雾。

  他的眼里不再有她了,但此刻的她,在这股欲哭的冲动下,她还是想说服自己,在他们之间,覆水仍是可收,那些错了、误了的,都可以在时光的河川冲刷後重新来过,可是这场不肯停息的落雪却像是在参加告别的祭礼似地,将他的身影缓缓卷去,用落不尽的雪花来祭她已逝的爱情。

  风势中,恋姬的身子匆地晃了晃,一阵揪心的刺痛飞快地在她的胸口蔓延,她低下螓首,怔怔地看著自己。

  一柄带著斑斓羽翎的弩箭,静插在她的胸前,聆听著风儿吹拂在箭翎上嘶鸣的啸音,不知怎地,她想起大明宫里的那盏风铃,那盏,他为她亲自悬於檐下的风铃。

  她还记得,每当午后风起时,风铃清沁透耳的琅琅声响,随著风儿巧巧地定过总是寂静无声的殿廊,在铃声中,有著他稳定朝她步来的足音。自他离去後,独留在大明宫里的她,常在起风的时分侧耳细听著,风铃每响一声,过往的回忆就愈朝她走近一分,每听一回,那些想忘却又不能的昨日,就会再度悄悄地向她走来。

  「十公主!」离萧高亢的叫声,划破雪地里单调的落雪音韵。

  「袭兵?」目睹一切的冷天色迅速转首环顾四周,忙不迭地对属下派令,「传令後卫军包围此地护驾,其他人立刻去把潜进後方的敌兵找出来!」

  未上马的铁勒迅即回过身来,在视线触及她的那一刻,他的脑中昏了昏,全身如遭雷殛地僵止住,轰轰的心音,波澜壮阔地在他耳际不断拍击著,他瞠大的眼瞳,紧锁住恋姬胸前那片漫意无限的血色。

  「恋……」他想开口唤她,却像是梗住了,声音蓦地紧窒在喉际,久久,无法成言。

  「快传军医!」大惊失色的离萧一手撑扶著恋姬,另一手急拉著冷天色的衣袖。

  颓靠在离萧臂弯里的恋姬,仍是低首静看著插在胸前的弩箭,温热热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似地,将她的白氅缀染上了刺眼的酡色,宛如一朵朵红梅,正缓慢地盛绽晕化开来,看在她眼中,像极了大明宫里那株在雪中盛绽的红梅。

  枝上的红梅遭她摘取离瓣时,承受的,原来是这种痛。

  「二哥……」她抬起螓首低唤,费力推开身旁的离萧,拖著脚步走向震怔在原地不动的铁勒。

  离萧急忙扯开嗓子,「王爷!」他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心碎的痛感中,铁勒强压下心头那份崩离的感觉,拚命凝聚起意识疾步奔向她,在伸长的双臂承接到她瘫软的身子後,他慌忙抱著她蹲跪在地,一手拉开她的大氅,大略地诊出伤势後,一掌紧握住那柄弩箭。

  离萧不确定的问:「王爷?」他不等军医来?

  铁勒咬咬牙,眨眼间已将弩箭拔出,受痛的恋姬抖瑟地弓起身子,玉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他的臂膀里,惊恐的明眸不确定地看向他。

  「别怕……」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处,难以抑止话音里的颤抖。「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惶然的话语方抵达她的耳畔,热泪迅即聚满了她的眼眶,这让恋姬看不清他的脸庞,她费力地将它眨去,双眸坦坦直望进他布满悸痛的眼瞳里。

  原来,心痛的人,还有他。

  她并不是孤单的。

  「不要走,」再次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後,她清晰地开口。

  铁勒怔了怔,没想过能自她口中听见这句话,他还以为,这一生,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对他说。

  她拉开他放置在胸前的大掌,伸出双手倾身偎至他的怀里拥抱他,紧贴在他胸前的贝耳,在隐约地听见他胸坎里传来的心跳後,缓慢地闭上双眼。

  「别丢下我……」不过多久,她收紧的双臂再也无法将他紧拥,缓缓地在他身侧垂下,任不断涌出的鲜血濡染了他一身。

  * * *

  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冷天色的两脚一退离中军主帅大帐後,就心急地把他拉至一旁去探听情况。

  「怎么样?」眼看就快天黑了,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冷天色烦躁地爬梳著发,「不知道……」光是躲在外头偷看铁勒的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怎么乐观。

  枝上的红梅遭她摘取离瓣时,承受的,原来是这种痛。

  「二哥……」她抬起螓首低唤,费力推开身旁的离萧,拖著脚步走向震怔在原地不动的铁勒。

  离萧急忙扯开嗓子,「王爷!」他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心碎的痛感中,铁勒强压下心头那份崩离的感觉,拚命凝聚起意识疾步奔向她,在伸长的双臂承接到她瘫软的身子後,他慌忙抱著她蹲跪在地,一手拉开她的大氅,大略地诊出伤势後,一掌紧握住那柄弩箭。

  离萧不确定的问:「王爷?」他不等军医来?

  铁勒咬咬牙,眨眼间已将弩箭拔出,受痛的恋姬抖瑟地弓起身子,玉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他的臂膀里,惊恐的明眸不确定地看向他。

  「别怕……」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处,难以抑止话音里的颤抖。「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惶然的话语方抵达她的耳畔,热泪迅即聚满了她的眼眶,这让恋姬看不清他的脸庞,她费力地将它眨去,双眸坦坦直望进他布满悸痛的眼瞳里。

  原来,心痛的人,还有他。

  她并不是孤单的。

  「不要走,」再次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後,她清晰地开口。

  铁勒怔了怔,没想过能自她口中听见这句话,他还以为,这一生,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对他说。

  她拉开他放置在胸前的大掌,伸出双手倾身偎至他的怀里拥抱他,紧贴在他胸前的贝耳,在隐约地听见他胸坎里传来的心跳後,缓慢地闭上双眼。

  「别丢下我……」不过多久,她收紧的双臂再也无法将他紧拥,缓缓地在他身侧垂下,任不断涌出的鲜血濡染了他一身。

  * * *

  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冷天色的两脚一退离中军主帅大帐後,就心急地把他拉至一旁去探听情况。

  「怎么样?」眼看就快天黑了,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冷天色烦躁地爬梳著发,「不知道……」光是躲在外头偷看铁勒的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怎么乐观。

  「不如……不如把握时间先送十公主回京吧,宫里的太医一定会有法子的!」离萧转想了大半天,在不信任这里的军医之余,急著想将她带至别的地方医治。

  他摇摇头,「这时上路太冒险了,况且京兆这么远,王爷不会准的。」伤势这么重,怎么移动她?更何况这场雪愈下愈大,能不能上路都还是个问题。

  「那……」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人是他带来的,她要是有个万一,他要怎么回去面对卧桑?

  冷天色知解地拍拍他的肩头要他镇定一点。

  「别慌,相信我,我们比你更慌。」他以为只有他怕而已吗?竟然在主帅所处的中军里出了这事,中军里的哪个人不怕?就怕铁勒会秋後算帐,都已经有人洗好脖子准备自尽谢罪了。

  奉命抓出袭兵的参将,办完事赶回大营後,就急著先来向冷天色报告。

  「冷将军。」碍於铁勒就在里头,参将靠在他耳边小声地与他咬耳朵。

  「办得好。」冷天色边听边点头,「现下袭兵是生是死?」 

  「无人敢留。」参将的双目惶恐地闪烁著,胆战心惊地侧首瞄了瞄主帅大帐。

  冷天色叹了口气,「说得也是……」让恋姬受袭就已经够糟了,要是再让铁勒知道有人敢对袭兵高抬贵手,难保铁勒不会变天。

  「别待在这了,你再进去看看情况。」弄不清情况始终放心不下的离萧,忙不迭地分开他们俩,用力把冷天色推向帐门。

  他直踩住脚步,「现在?」他哪有胆子在这个时候进去?

  离萧拉下了脸,「去吧,算我求求你。」

  「别忘了你还要向王爷报告这事。」参将也忙不迭地加入离萧的鼓吹阵营。

  他边咕哝边往帐门走,「不讲道义……」好,他记住了,这些人全都没义气得专死道友不死贫道。

  就在一脚踏进主帅帐里後,很快的,冷天色就後悔了。

  等在内帐外的铁勒,坐在椅上披散著发,目光空洞地直视著双掌上残留的血渍,染在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已然凝固,让他看起来像头负伤的野兽,因失去了主人而不知归处,他人只消定眼一瞧,即可看出此刻他掩不住的伤痛有多少,而过於自责的成分又有多少。

  他比谁都知道,在离开恋姬时铁勒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也知道,这些日子来,铁勒有多么想再见她一面,今日会发生这事,或许,他也在怪著自己。

  如果可以,冷天色真希望那柄箭是插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恋姬,至少,铁勒不会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

  「你是怎么带人的?」铁勒的怒眸直扫向他,一字字地自口中进出,牙根因长久紧咬而显得痛楚。

  冷汗涔涔地流遍了一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冷天色相信自己早就身中数刀了。

  他赶忙在铁勒的面前单膝跪下,「属下自知失职,日後,我会自请处分。」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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