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可以!〃惊见她竟打起全国驿站的主意,莫润又是匆匆忙忙地拔腿飞奔,赶在她把那枚可以号令驿站的印信摸走前夺下。
无愁不肯松手,“反正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家产以后还不是全都归我?”没有了翁庆余没关系,她的家底可不比翁庆余来得小,只要她适时补上财源,还怕他们卫王党会动不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莫澜才想点头称是,但见到她手脚快速地把印信收进口袋里,他又赶忙地紧急改口,“但你也没有必要现在就把它搬光呀!”
她拍拍他的肩头,要他看开豁达一点,“爹,别心疼了,就当作是预先支付你女儿的嫁妆吧。”
心痛得难以言喻的莫澜,听了后更是忍不住抱头闷叫。
‘问题就是出在你不肯嫁啊!”她要是肯嫁那还没关系,可八字都还没一撇哪。 实在是看不下去,也饱受大厅上众多冷眼攻击的风
淮,总算是挺身而出。 “无愁……”他自椅内站起,打算想先劝劝这个搬家
搬得很勤快的女人。
无愁火速回过臻首,“我先说清楚,这回我可没犯到你王爷大人的哪条罪,我只是在搬我的嫁妆而已。”
“可这也未免太……”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要是让外人知道这件事,他不敢保证往后他还敢不敢上朝去。
她凶巴巴地吼向他,“坐回去!”
“是。”看在佳人变脸和身在别人的地盘上,被风尾扫到的风淮只好乖乖坐下。
“连你也管不了她是不是?”坐在他身旁的莫夫人,感慨万千地看着他光荣退场。 “岳母,抱歉了……”深觉对不起他们的风淮,愧疚万
分地压低了脑袋。
“六年不来娶她,六年后一出现,她就想搬光她家。”
唉声叹气的莫夫人感慨完毕后,随即将靶子对准了他,‘“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拐她的?”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是那种专门拐跑女人银子的花心大少。
风淮真是含冤莫名,“我什么也没做…….”天大的误会啊。
望着那名正在打劫亲父的不肖女,莫夫人又是一阵长叹,“看她那个样子,这下恐怕谁也阻止不了她。”
‘我也不敢……”生平头一次被女人动粗、被追着跑、被翻脸大吼,这些全都是无愁在他身上创下的先例。
“你真的有心想娶她过门吗?”还是先问一下好了,免得亏本亏得太大。
“我要娶,她不肯嫁……”这句话他已经对两个人说过了。
莫夫人淡淡地向他暗示,“能娶到她,是你福气。”这次他要是再敢落跑,就算她女儿不再离家出走去找他,她也会拿着刀子把他追回来。 “我知道。”风淮镇重地颔首,完全明白她活里的意
思,“只要她一点头,我马上娶她过门。”
“既然如此……”她一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小子,算命大师曾对我说过,我女儿应该是很会生养的,所以你得答应我,往后不许纳妾,我想无愁可以为你生个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噗!”站在一旁喝茶的宫悬雨,听完这席话后,目中的茶水随即不赏脸地飞向墙壁。
无愁赧红了脸羞愤地低叫,“娘!”十个八个……把她说得跟头母猪似的……
“她……”风淮也怀疑地打量着无愁玲珑的纤躯,“很会生养?”完全看不出来。
“试过不就知道了?’莫夫人很看好自己的女儿,还兴致勃勃地鼓励他。
风淮纷响地摇着头,“现在要她试……恐怕有点困难。”想得太远了吧?他们就连成亲的日子都还敲不定。
“只要成了亲就不困难。”莫夫人笑眯眯地对他挥着手,然后再摆出一副商人的姿态,“怎么样?我方才说的,成交吗?”
“成交。”聪明的风淮一点就通,“无愁不希望我纳妾,我就不纳妾。子嗣的多寡我并不在乎,只要她肯生就行。”
本来还在抢劫她老爹的无愁,在见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地交头接耳后,随即放弃了搜刮大计,脸上漾着红艳的啡色走向风淮。
“你……”他们以为在论斤论两的谈买卖吗?
“怎么了?”风淮被迫暂停谈买卖,抬首瞅着她显得过于红润的小脸。
无愁快被他打败了,“我娘不过是说着玩的,你还跟她一唱一和?”他是怎么搞的?怎么每见一个她的亲人,他就可以拉着他们谈起她的婚事来?
风淮严肃地颔首,‘我是认真的。”
“谁说我是说着玩的?”莫夫人也一脸的理直气壮,“我是在争取你该有的权利。”
“女儿……”莫澜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角,很希望她能将抢走的东西还给他。
无愁有些晕眩地按着两际打发他,“别吵,我先解决了这边再回头找你。”不知怎么的,她的头好象愈来愈沉了。
莫澜哭丧着脸,“不要啦……”她就是决心搬光她家就对了。
“你们两个看来都很累,今日就住下来吧。”莫府女主人在看了女儿的模样,和准女婿眼底下的两道黑影后,在一室哄乱无比时站起身来沉静地下令。
“让她住下?”莫澜不禁大惊失色,“她再多待一会咱们就要被她搬光了!”她才回来不到一刻钟就把她家扛走一半了,要是再让她……
“都去休息吧。”莫夫人无视于他的哀嚎,眨眼示意风淮快点挪动脚步退场。
“多谢岳母……”风淮感谢地挽着无愁,正欲起步时又回过头来,“岳母,能不能劳烦你请个大夫来府上为无愁看看?”早知道今早在被她拉出门前,就应该将她留在府里先给御医瞧一瞧的。
莫夫人有些意外,“大夫?”
“她病了。”他一手指着怀中浑身烫热的无愁。
无愁也讶异地扬起臻首看向他。就连她都没发觉自己病了,他怎会知道?
一抹满足的笑意淡淡漾在莫夫人的眼眉间。
“待会我就派人去叫大夫。”看来,女儿似乎是等对人了。
“我先带她去歇着。”一得到她的应允,风淮就迫不及待地叫宫悬雨帮忙带路。
走在廊上,昏沉沉倚在风淮背臂里的无愁,低首看着风淮为配合她而刻意放的步伐,再想起他对她的细心,浅细的笑靥在她红遍通的玉容上徘徊不去,让他挽住的玉臂不禁再将他挽得更紧些。
可是当她抬起头来时,她却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奇怪。
“风淮。”她轻轻出声。
“嗯?”
她不得不问,“你到底是在看什么?”这一路上,他的两眼就是一直朝下地摆在她的身上,她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在看你这能生十个八个的身材。”风淮还是一根直肠子地实说实说,‘够吃点吧,你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料,就连摸起来也……”
“住、口。”她忿忿地在他面前亮出一只粉拳。
“是”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第八章
“大雪天的,病了居然还往外头跑。”风淮偏着脸庞,半责备半疼惜地数落着已经卧床数日的无愁。‘你是五十步笑百步。”无愁在枕上转过臻首,杏眸淡
脱着身旁气色跟她半斤八两的同伴。
他微眯起眼,“谁害的?”不知道是哪个人拉着他一块当病号的?
“我。”她勇敢承认。
他们俩沉默地凝视对方许久,接着纷纷各自别过头去,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抱头闷咳。
其实早在数目前,风淮就该回府处理公务,但得了风寒卧病在床的无愁不让他回府,反而要他留下来陪她打发病中的寂寥时光,然而敌不过她的请求,日夜陪伴她的最终下场,就是连他也一块躺上去作伴。
躺在外头的风淮,在他们俩气息较缓时,伸手拿来一旁小桌上的茶水,让两人都润润喉后,再次乖乖地躺至她的身旁认份地当个病号。
“好挤……”小脸红遍通的无愁,不舒适地在榻上伸展着久未活动的四肢。
风淮也有同感,“府上的客房真有那么少吗?”再怎么说,富贾之府应当是不缺空房的,可是莫夫人却告诉他府内客房客满,非要他来与她同挤一室,啸,又不是客栈,客满?
她翻翻白眼,“多了。”别开玩笑了,后头的三楼六院全空着呢。
“那……”风淮转过头来,缓缓拉长了音调。
她伸指轻点他的鼻尖,“我娘在替你制造机会。”也不知道娘亲到底是在急些什么,反正早嫁晚嫁迟早会嫁,需要急于一时吗?
“果然。”虽然早就知道有鬼,可是…··莫夫人不会是希望他来个身体力行,真的要他去试试无愁能不能生上十个八个那回事吧?
不过,平白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似乎也太浪费了些。
思索半晌后,他的眼眸缓缓滑至一旁,游移至她那质地绵密细致的朱唇上,以两眼品尝着那新鲜红嫩的诱惑,披泄似泉的黑发,在烛下灿灿闪耀,催眠似地鼓动着他,令他不禁挪动身躯翻身至她的身上,将脸庞埋入她蓬散如绸的黑发中,深深吸取她的馨香。
她模糊地想,他的发就和他的人一样,在某些方面,总是不够圆滑柔软。
“别忘了换气。”风淮在她窒息前提醒她,并在她张开小嘴换取鲜美的空气时,趁机低首覆上樱唇,温存缓慢地吮吻她。
无愁忽地睁开杏眸,并以两掌推开两人亲呢的距离。
“无愁?”他不解地低首看着她闪烁的眸光。
下一刻,她二话不说地半坐起身牢牢抱住他,接着在他的胸前于咳上半天。
风难气结地轻叹,“你可真懂得煞风景。”
“好喘……”她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放开他的胸膛后,又软绵绵地倒回被窝里,打算继续在榻上萎靡下去。
他伸手拨开她覆额的秀发,却不意在烛光的指引下,让双眼停住在那双遭人润泽过,此刻显得更加绯艳的红唇,让他不禁再次地想起它尝起来的质地和甜美。
“你病了。”在他又靠过来时,无愁有些内疚也有些抱歉地轻叹。
‘你也病了。”落在唇上的浅细啄物逐渐变成浓密的热吻,他以两手捧住她的小脸不让她乱动,拒绝她的分心。
她一手抚上他微热的额际,“想再病得重些下不了床吗?庞云会恨我的。”找不到主子的庞云已经决疯了,要是他再不好起来,恐怕庞云会背着行李强行搬进来一块住。
“都怪你娘的引狼入室……”风淮埋怨地看着近在眼前可望而不可得的诱惑,“在这等情况下要我乖乖养病,这也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未来岳母的变相报复。
炫人的笑意淡淡地在她的唇边荡漾,他不禁呻吟。
“不要引诱我……”她们母女俩摆明了就是连成一气。
“你上哪去?”无愁在他挫败地翻开身准备下床时,一手拉住他的衣衫不让他下去。
他以手梳着发,“再不回府不行,庞云都已经派人来催我了。”若不是她提醒,他还真想暂时把那些事都抛诸脑后。
‘你现在要回去?”美丽的瑰色飞快地在她的玉容上散去。
“对”
她紧张地挽住他的手臂,“你不带我回去?”他又想把她一个人抛下?
‘你先留在这养病。”风淮的指尖爱怜地在她颊上轻抚,“我有公事得忙,恐怕无暇照料你,所以你等身子好了再回卫王府。”
“不要回去……”无愁埋首在他的怀里,两手紧密地环抱住他的腰际。
他怔了怔,“无愁?”
“和我待在这里,不要回去。”这样,他就不必再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些。
“总要面对的,逃避并不是办法。”他不疾不徐地抚顺着她的发,淡淡的语音,听来适意自然。
“我很怕。”相对于他的冷静,她却是惶惶难安。
“怕什么?”风淮将下巴靠在她的发上,感觉将她拥入怀中的动作,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她原本就是栖住在这里。
她说不上来,也不知该如何向他开口,只是,像这般两人独处得来不易的馨宁感,强烈地使她不想让他踏出房门,再度回到那一个世界去。
只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朝中的是非、利益的牵扯所造成的效应,总是来得措手不及,只要他人有心,那么再怎么防范也是惘然,因此她常在夜半醒来时,了无睡意地坐在床畔想象着,在瞑色散去清晨来临时,这一天,又将有什么事即将降临,而他今日将带着怎样的心情去迎接落日,在日落后,他是否又能安
然无恙一如日初?
“你想劝我停止我在朝中的举动吗?”她的心惰,他大抵也明了,即使她从不说出口,但从她泄漏的细微之处,他也能看得明白。
“不。毕竟,那是完成你的梦想的手段。”她不自觉地将他拥得更紧,“但如果……如果完成梦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怎么办?”在鼓励他去追逐梦想时,她怎都没想过,这样一昧地往好处想,是不是也忽略了那些潜藏的风险?
风淮忽然抬起她的下颔,“笑一个给我看。”
“啊?”她怔怔地望着他。
“我好久没见到你的笑容了。”他的指尖缓缓在她唇角边缘磨搓着。
她蹙着眉,“风淮……”
‘除了为我担忧之外,我想,我有能力给你别种心情的。”他伸手捧着她的两颊,柔柔地请她应允,“虽然现在还很困难,但只要你给我机会,总有天,我会让你站在我的身边无忧无愁地笑。”
“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不是吗?”她偏着臻首,笑吟吟地看进他的眼底。
他却有些担心,“你会不会继续等我?”他也不知到底还要花上多久,就不知她在等了那么久后,早就已把耐心耗尽。
“会。”她很肯定地给了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重心。”无愁按着他的两掌,闭上双眼,将小脸偎进他的掌心里。
六年来,她日日夜夜所念的名,就是风淮二字,不知不觉间,这个名字让她呼唤久了,已在她的心底有了生命,像是扎根的春芽,日渐茁壮,成为她心房里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让她倚之甚深,因此,若是要将他硬生生地剥离开,只怕她的世界又将再失序一回,再因他而倾倒。
风淮动密地看着她,‘或许,我可能要花上很久才能把你给的都还给你。”
“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日子还长,她也不急于一时。
“有的是时间?”他趁机再度向她表达抗议,“你连日子都不给。”他真懂她到底是在等什么。
无愁看向他的水眸隐约地闪烁着,“当你觉得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们成亲的日期。”
“我已经……”听懂她话里意喻的风淮,忙不迭地想向她说明她在他心中所占据的份量,但她却轻轻掩住他的唇。
“想清楚再说。”她要的不是一时的迷惑或是动情,她想要的,是他不轻易说出口,是在他心底深处的。
风淮拉开她的手,“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谁。”
“别忘了你最近很忙。”现在的他,不应当把所有的心情都摆在她的身上,她反倒希望,他能早点结束追逐理想的脚步,好能让他全然属于她的那一日来临。
他沉默了半晌。静静地看着她那储藏了千言万语的杏眸,并清楚地在她眼中看见他自己的模样,和她所盼望着的,究竟是什么。
她所盼望的,是在经历过孤独的等待后,才能熬成的甜果,为了他,她总是把目光看得很远,她看的不只是短暂的现在,她看的是未来。
充实的暖意浓浓地泛满了他的胸臆,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