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完全震撼到的珞姻上仙,没想起来鬼火永不止息的十八层炼狱里,哪会有什么活物,更别提存在魔怪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除了身负草木本源的天地灵脉才能百折不挠硬扛到底的珞姻上仙,十八层炼狱里还不曾有过烧不死的东西。
吹了一会凉风还没冷静下来的珞姻上仙,在确定了池边凉亭的位置以后,心里略带委屈地朝着修明神君一路飞奔而去。
翠绿色的浮萍在幽深而清澈的池水中静默飘荡,烟水红的芙蕖花怯雨羞云般低垂着清丽花瓣,几只长尾仙鹤绕着池边玉瓦银阶的凉亭挥翅起舞,灵韵至极的仙气间或从流转不歇的云雾中飘忽着漫开。
云风拂过镌刻神君银纹的翩然白衣,修明神君端着酒盏站在那凉亭边,清俊至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俊美高挺的身形被斜阳倒映出笔直的长影。
已然半醉的木肴上神一只脚搭在青石桌上,抱着酒坛打了一个嗝,手中玉骨折扇不满地指向修明神君:“又没能灌醉你。。。。”
面如冠玉的木肴上神此刻双颊酡红分明,看起来竟是比天界仙娥还妍丽些许,手中的折扇同样不满地指着清岑天君:“好小子,你也没喝醉。。。。。”
木肴上神抱着酒坛又闷了两大口,才将那装满紫月凝华酒的瓷坛放到了青石桌上,站起来以后脚步微晃,背靠冰凉的玉石长柱又打了一个嗝,对着修明神君和清岑天君道:“下次换最烈的青竹酒,用凡间的大海碗喝,看谁能拼到底。。。。。”
似有绝色美人的窈窕身影一晃而过,木肴上神以为自己醉的狠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却看见烟霞紫长裙的珞姻上仙一个猛子扎进了修明神君的怀里。
修明神君立刻松开了手中的酒盏,转而揽上宝贝珞珞那不盈一握的楚楚纤腰,被修明抛弃的白璧酒盏先是漂浮于半空,而后自行回到了青石桌上。
珞姻上仙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脸颊绯红如仲春桃花染,她觉得方才那一幕就是再震撼也不应该难受这么长时间,毕竟根本没看多久。
而后她骤然反应过来,她如此难受不是因为看到那个景象所带来的冲击,而是因为不小心吸入的烈性催。情香。
想到这一点之后,珞姻上仙整张倾城颜色的小脸瞬间红透,愈加使劲地往修明神君怀里钻,低脆好听的声音婉转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之间特别想你。”
木肴上神轻咳了一声,低笑着接话道:“你们两个,真是羡煞旁人。”他转过脸看向静默不语的清岑天君,轻叹一声道:“现在修明的心里,一定甜成了蜜。”
可惜木肴猜得不对,此刻修明殿下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甜蜜的喜悦,只因他家珞珞有些不大对劲。
修明伸手摸了摸他家珞珞粉嫩嫩的脸颊,指尖所触及的雪肤带着不自然的烧热,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便是在这个时候,凉亭外突然冲过来一拨惊慌失措的仙婢们。
这批仙婢看见凉亭内的这几位,双目涌出满足的热泪,激动地像是找回了一半的魂,齐齐跪下后,有一位仙婢直言道:“奴婢失礼,西北回廊处有魔乱。。。。”
仙婢的话尚未说完,众多天界高位神仙忽然出现,为首的乃是玫红长裙及地的荣泽云后,殷红的团扇半挡了姣好的面庞,目光和语声都透着一股担忧和不安:“我并不清楚魔怪去了西北回廊的哪一处,但珞姻上仙还留。。。。。”
她看到了修明怀中的珞姻,极度震惊之下竟是说不出来话。
睽睽众目的注视中,上百位仙家静默不语时,修明神君云淡风轻道:“珞姻上仙一直被我抱在怀里,哪里去的了西北回廊。”
珞姻上仙很是害羞地恩了一声。
许多神仙都感到有些震惊,素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神君殿下竟然会。。。。。如此宠爱珞姻上仙甚至宝贝到要一直抱在怀里。。。。
所以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吗。。。。。
而荣泽云后却是掌心发凉,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至极的猜想。
荣泽云后的声音飘忽地不像是她自己的:“既然珞姻上仙没事,我们便不用去。。。。。”
打断荣泽云后的竟然是她的亲儿子木肴,木肴上神的酒已经醒了三分:“母亲,即便珞姻上仙无恙,魔怪一事非同小可。众位仙友皆是各有所长法力高强,我们这便同去一趟西北回廊。”
众多云雾团聚而起,在荣泽云后尚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仙家往西北方赶去。
修明神君牵着珞姻上仙的手走过荣泽云后的面前,珞姻上仙眼角扫过这位脸部僵硬的荣泽云后,俏丽的下巴微抬,语声格外低脆好听道:“怎么,不想去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表示累的快挂了。。。怎么样景瑶有没有很惨!下一章凌泽看到她那个样子。。。啧啧太惨了
☆、第45章 移风易尚〔三〕
西北回廊尽头的木屋别院;敞开的院落大门前;三十六重天众多的高位神仙都有一瞬间的呆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七八只藏污纳垢的肮脏魔怪正在肆无忌惮地。。。。。
天哪。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仙尊出手极快,拂袖便是一个合拢的浓密仙障;严丝合缝的厚实云雾挡住了大多数神仙惊诧万分的目光;然他们中的每一位;都基本看清了正在被魔怪玷。污那位仙女的脸。
竟然是。。。。。
荣泽云海的天女景瑶。
景瑶天女给这些神仙们的印象;总是知书达理又温婉和善的,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落落大方;娇柔静好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娉婷美人。
而方才那惊鸿一瞥,却见景瑶双颊肿胀长发糟乱;满脸泪痕浑身青紫,她今日所穿的那身浅粉色锦缎长裙被碎成了道道布条;参杂着鲜红的血迹和肮脏的黑泥撒了满地。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凌泽上神是最快冲进那片浓密仙障里的神仙,高大俊朗的身体伴着驰行的云风一晃而入,黑色长衣的衣角顺着凛冽的风痕上下翻飞。
他的指尖在不自知的颤抖,胸口像是被谁狠狠剜了一刀,心仿佛在刹那间重重沉了下去。
方才,他看见那是阿瑶。
将景瑶天女捧在手心里娇惯宠爱了三百年的凌泽上神,就算在此刻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他希望那正在被七八只魔怪肆意糟。蹋的女仙,不是与他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柔美娇。妻。
凌泽上神并非心高气傲,也从未锱铢必较,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被这样糟。践。
何况那下手的,还是整个三十六重天的神仙都极为反感的魔怪。
在场的几位老仙尊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他们在布置仙障的时候,就已经顺手放进去数十道杀魔的锐利风刀,因而那些魔怪在仙障建起的瞬间,就全部滚落黄泉命丧当场。
但死前曾经那样享用过天界有名的美貌女仙,将景瑶天女折腾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这些狂淫。魔怪,也算是不枉走一遭了。
凌泽上神停步于木屋前的青石台阶,斜阳夕照的黄昏流光点点洒在他身上,他的妻子双目空洞地躺在冰凉的地面,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青紫或脏污。
象牙白的流苏带被撕成了碎片,浅粉色的锦缎长裙被碎成了烂条,纤细皓腕上的奶白水纹玉镯摔断在地,尖锐的断痕割破了她肤质细嫩的白皙掌心。
透骨凉的傍晚凉风吹过,凌泽上神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深蓝色的瞳眸中一片沉静。
他走到景瑶身边单膝跪地,脱下外衣轻缓披在她身上,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略带沙哑的声音对着她说:“阿瑶,我来了。”
他说:“阿瑶,没事了。”
他说:“阿瑶,我们回家。”
景瑶天女突然嗓音糙哑地放声大哭,带着痛入骨髓的悲伤与绝望。
这哭声惨痛到仿佛生无可恋万念俱灰。
是啊,毕竟她是那样的悲伤和绝望。
这世界并不曾亏欠她,可她执意要将看不惯的人盘剥到山穷水尽,将碍着她的人无一例外统统逼入绝境。
可她既然自己也知道被这样对待会是怎样的苦痛,为什么还要设下这样的毒计去暗害别人?
站在仙障外的珞姻上仙听到这样摧心剖肝的痛彻哭声,转身扑进了修明神君的怀里,粉嫩的脸颊贴着他健壮硬实的胸口:“她们原本要。。。。这样对我。。。。。”
珞姻上仙说的含糊不明,但修明神君立刻就听懂了。
他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惑人:“有我在,珞珞不会有事。”
修明神君在赤血鞭的身上布下了灵结,赤血鞭认主以后与其主心意相通,灵结能将赤血鞭的暴。动反传给修明,因而一旦珞珞有任何不测,修明都会即刻感知到。
修明神君并不能容忍旁人伤害珞珞一分。
何况是想用魔怪来糟蹋她的人。
凌泽上神横抱着景瑶天女从那厚实密布的仙障内走出来,更是落实了木屋内方才被魔怪欺。凌的女仙,当真是荣泽云海的天女景瑶。
一时间,四下的神仙们都感慨一片。
当下首要之急,除了安抚备受创伤的景瑶天女外,还应该弄清楚,这些凶悍可怖的淫。乱魔怪,是怎样混进苍游云洲正中央水榭楼台的。
且不论如何突破天兵天将的重重把守,光是屏除此处的魔性都得花许多功夫,若说没有天界的神仙在里面接应,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把这些魔怪放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在三十六重天神尊仙尊齐云的般若花宴上,刻意在回廊边的小木屋里准备上七八个魔怪,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算准备了七千八百个狂淫。魔怪,对于那些神尊仙尊来说,还不是一瞬间解决的东西。
难不成就是为了。。。。。。
糟蹋一下仙女?
众仙家被自己心中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念头吓到了。
景瑶天女的脸和身体,都被凌泽上神黑色的外衣包裹了起来,只露出清丽的下巴和秀气的鼻尖,以及青乌发肿的唇。
后来才赶到的荣泽云君和荣泽云后,在看见自己女儿的那一瞬,脸色双双改变。
荣泽云君的脸色变得十分铁青,双全握紧呼吸极为沉闷,极为缓慢地重重阖上眼帘,他身边流转不歇的云雾骤然停滞,而后又在转瞬间烟消云散。
荣泽云后的脸色则是万分苍白,她几乎是站立不稳地扶着仙婢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凌泽上神的面前,轻颤着声音叫道:“阿瑶。。。。。”
景瑶天女的嗓子显然已经坏掉了,她的十指紧紧攥着身上凌泽的外衣,满口咸腥血臭地开口道:“珞姻。。。。”
她即便自作自受到这幅模样,仍旧不忘着捅刀和反咬。
她颤抖着自己干哑的声音,极为痛苦地哀叫:“是珞姻。。。。。”
即便景瑶只说出来两个字,也足够让在场的其他仙家充分联想。
一时间众仙哗然。
钟鼓乐声乍然响起,浓雾云团倏忽骤现,伴天帝身侧已有多年的掌司官大人昂首挺胸,就这么直愣愣地出现在了众多仙人的面前。
掌司官大人手拿案典,声音恢弘而嘹亮:“天帝陛下听闻此事,甚感痛惜,特派本官来处理此间后务。”
荣泽云后推开了仙婢扶着她的手,踉跄几步奔到掌司官的面前,殷红色的团扇从她的指尖滑落在地上,而她的声音更是难言的哀婉:“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说出我的女儿遭受了什么。”
她转过身看着修明身边的珞姻上仙,失去血色的苍白红唇唇角微微上挑,笑得极为哀绝悲凉:“我们阿瑶已经这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怎么样呢?”
她脚步虚浮地走回荣泽云君的身边,挨着自己的丈夫,老夫老妻互相依靠般倚在他身上,眼角流下剔透的泪水:“我们回去吧。”
有些话,不说出来的效果会比说出来要好上许多。
荣泽云后此刻所表演出来的,正是“爱女如命的母亲发现女儿被。辱,但幕后黑手颇有背景无法招惹”的可怜扮相。
众所周知,三十六重天的珞姻上仙即将嫁给修明神君,于是即便这魔怪当真是珞姻招惹来迫害景瑶天女的,即便珞姻做了这样恶毒的事,看在修明神君的面子上。。。。
最后还是要不了了之的。
有些事,无论天界人间,都是一样的。
凌泽上神看向珞姻上仙的眼光,已经染上了比晚风更为刺骨的凉意。
然就是在这个时候,修明神君抬手布下宽阔广大的阵法结界,轻而易举地拦住了所有神仙的去路。
他揽着他家珞珞不盈一握的楚楚纤腰,高挺俊美的身形和那无可挑剔的俊脸都晃人神魂,低沉好听的声音云淡风轻道:“荣泽云后的话,掌司官大人可听懂了?”
掌司官大人立刻识相地表示一点没听懂,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说什么,为了显得更加真实可信,他还特意伸出小拇指来,仔仔细细地掏了掏耳朵。
修明神君松开揽在珞珞腰上的手,万丈威压直截了当地重重加在荣泽云后的身上,低沉惑人的声音道:“解释不清楚,就不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终于登上了,感动哭了,大家晚安QAQ
☆、第46章 研桑心计
树荫弥漫,黄昏*休;天幕浅月如钩。
荣泽云后的面色如纸般苍白;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呼吸急促以至于发间艳色生辉的玫瑰步摇都在颤抖。
威压,至尊强者的威压。
这种被彻底压制的感觉极为难受,荣泽云后寇丹红的尖锐长指甲几乎要深深嵌入皮肉,但失去血色的红唇却仍是咬得死紧。
她绝不会说一个字。
也绝不辩解一句。
这种时候,多说就是多错。
霸道的威压固然让荣泽云后极为难受,但更令她恐惧的;是一旦事情败露,会召来的严酷惩戒。
众位仙家见景瑶天女被糟蹋蹂。躏成了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荣泽云后又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欲哭无泪悲痛欲绝;都或多或少地觉得再这么当面追究下去,对受害的荣泽一家来说委实有点小残忍。
再看那俊朗过人风姿卓然的凌泽上神,虽然脊梁骨还是挺得笔直笔直的,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冷冷静静的,但心中泱泱流出的鲜血,怕是都淌成一条波浪宽十八弯的大河了吧。
哎呦,好可怜。
一些生就心地善良的神仙们悄悄低下头,纯粹为可怜的凌泽上神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流霞成翳,习习晚风寂,容色清俊勾魂的修明神君握着他家珞珞柔若无骨的小手,语声低沉温润却是霸道威压十足:“既然云后不愿说,就让人代你说。”
珞姻上仙静静地站在修明神君的身边,就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
三十六重天的众位神仙的身后,隶属于华棠神域的几位星君真君远远朝着修明弯腰行了个礼,而后抬步走到了正中央。
其中的某一位星君指着那搭建繁复构造精妙的木屋小院说道:“我们神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云后解释一下,十几件属于荣泽云海的珍贵法器,为何会被放在那别院木屋里?”
这位出身于蓬莱仙岛的高位星君,嘲讽的冷笑声似是从鼻子里直接呛出来的,侧过眼后,目光极为冷淡地瞥向荣泽云后:“托荣泽云后的福,在下方才进到那木屋院内,有幸捡到好几把霜铜长剑。”
这位星君随即双手背后,看向抚须不语的掌司官大人说道:“三十六重天的霜铜只产在荣泽云海,用来做剑削铁如泥雷劈不断,并且素来极少外传。”
另一位星君轻笑出声,顺着前面那位同僚的语气,紧跟着接话道:“难不成广烟神殿的珞姻上仙,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