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冉心疼了,忙抱着唐佳人拍了两下,然后冲出房间,喊道:“打热水过来!”
有人应道:“诺!”
白晓冉回到房里,问唐佳人:“你怎顶着秋城主跑?”
唐佳人回道:“我以为那大船是咱家的,就跑进去玩了。结果,碰见了秋月白和孟家兄弟俩。他们当我是丫头,让我陪着喝酒。后来,有个叫花娘子的来了,说是给他们下了毒。我心好啊,我就把他们都抢出来了。我抗出秋月白的时候,就看见娘了。我怕有人报复娘,所以没敢认。”
这么贴心的女儿,去哪里找?
白晓冉又被感动了。
她抱紧唐佳人,道:“乖女儿,外面那些江湖人、江湖事,咱都管不了,以后遇见这样的事儿,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老娘看那个花娘子不是善茬,你务必要小心。”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秋月白将她关起来了。没事儿。”
白晓冉点了点头,终是放下心,转而却皱起眉,思忖道:“刚才,秋城主的人在到处寻果树开花。娘不知真相,没敢认,现在看来,他定是要报答你。”
唐佳人一撇嘴,道:“报答个鸟!”
白晓冉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忙问:“何出此言?”
唐佳人指了指自己,控诉道:“看见没?就是他把我扔水里,然后又使劲儿夺我空气的!”撅嘴,示意白晓冉看自己那略显红肿的嘴巴,“夺不去,他还咬我!”
白晓冉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唐佳人。她往返秋城,不止一年,否则也不会在这里有条船。虽然她见过秋月白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但却不认为他会是那种急色的人。况且,对象还是唐佳人这么一位不懂风情为何物的小丫头。
唐佳人怕白晓冉担心,挥着胳膊道:“娘你放心,我狠狠地咬回去了!”
白晓冉的嘴角抽了抽,竟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和唐佳人细说男女之事。她不怀疑唐佳人的话,却担心唐佳人遇见的登徒子不是秋月白本人。毕竟,有人假扮秋月白骗吃骗喝这件事,去年还真发生过。当然,最后那人不知所终,想必是被秋月白收拾了。今年,不会还有人胆敢假扮成秋月白招摇撞骗吧?
白晓冉深深地疑惑了。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攥住唐佳人的手,一手摸了摸她的脸,道:“佳人,男人和女子不同,他们贪杯好色,那叫风流;女子若守不住,让人占了便宜……”
白晓冉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偶尔还夹杂着女子的尖叫。
白晓冉皱眉,对唐佳人道:“你洗漱后,先歇着。”一转身,出了房间,并不忘嘱托道,“锁好门。”这才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唐佳人又开始比比画画,练起了《残菊手》,口中还嘟嘟囔囔地说道:“我武功了得,谁敢占我便宜?!待我修炼得法,武功大成,且看我为唐门一举生俩!阿嚏!”唐佳人揉了揉鼻子,晃了晃头,感觉自己有些不大舒服。
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穿在身上仍旧难受。幸好,热水送得快。
唐佳人锁好门,泡了个热水澡,跳出浴缸,翻箱倒柜地寻了套亵衣亵裤套在身上,然后往床上一扑,便睡着了。那份无忧无虑的香甜睡眠,令人羡慕。
秋枫渡里,望东向秋月白回话:“主子,属下已经查明,花娘子的毒下在鱼翅里。四只碗,皆查出了毒。果树开花的下落,属下也寻到了。她住在风月楼,是老鸨白晓冉认的女儿。”
秋月白收回望月的目光,看向望东,眼中的寒意有些恕
望东微愣,立刻补充道:“是……是亲属关系的那种女儿。属下打听到,果树开花并不接客。”
秋月白收回目光,继续望月,问道:“她来自哪里?”
望东回道:“属下不曾打听到,果树开花来自哪里。却知道,她在一个月前,重伤倒在路边,被老鸨救起。从此后,就跟着老鸨一路同行,从小福山一路来到秋城。”
望东问:“可用属下将果树开花带来?”
秋月白轻轻摆了摆手,望东抱了抱拳,退到门口时,想起一件事,回道:“主子,驭雪将马厩里的母马都……拜访了一遍。属下检查后发现,驭雪中毒了。此毒,与鱼翅中所下之毒一模一样。”言罢,退了出去。
秋月白站在窗口,淡淡道:“蒙西县的小福山。花娘子的毒。”一个月前,他也在西盟县,见识到了假王爷的手段,也经历了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而今,他亲眼见到果树开花将四碗鱼翅吞下,却不见异样。而他的马,却身中银汗和羞羞草。
江湖中,能人异士确实很多,但他从未听说过,一个人可以在一个月之内瘦成另一个人。
秋月白透过窗口,看向在院子里扎孔明灯的唐不休。
唐不休嫌买来的孔明灯太小,担心他的蘑菇看不见,于是干脆自己动手,扎起一只奇大无比的孔明灯。
秋月白望着唐不休,禁不住有些失神。
不管他承不承认,唐不休都是一代风流人物。武功深不可测,样貌俊美不凡,虽嘴上犯浑,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所有的感情都围着那只胖蘑菇在打转,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样的浓情厚爱,给予的定不是凡人。
那唐佳人能扮演假王爷而不被拆穿,定有她的独特之处。抛开她那痴肥的身材不说,确实有些急智。虽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唐佳人有种能力,能将周围人折腾得人仰马翻,自己却抱着美食自得其乐。
能被唐不休珍而重之的人,应该……不是……藏身在妓院的果树开花。
然,果树开花到底是谁?花娘子的毒,并非浪得虚名。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被她得手,丟了功力和性命。
秋月白对果树开花越来越好奇了。
院子里,唐不休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挽着袖子,干得热火朝天,还不忘扭头对秋月白飞出一记媚眼,逗乐道:“你深情的凝望,为了哪般?”
秋月白直接关窗。
唐不休感慨道:“你紧闭窗口,留人暗思量。”收回目光,嘀咕道,“真是无趣啊。蘑菇啊蘑菇,你再不出现,为师就要被这些俗人谋杀了心情。”抓起笔,在纸张刷刷写下八个大字——甚是想念,极是认真。
唐不休吹了吹墨汁,卷起几张大纸,抓起一把竹棍,站起身,冲着秋月白的房门喊道:“明天给本尊准备些结实的大纸,本尊势必要造出一只巨大的孔明灯!”
唐不休没认为自己能得到秋月白的回应,却见他一把拍开窗,望向自己。唐不休戏谑道:“你推开窗,为谁轻狂?”
秋月白问:“你在哪里与唐姑娘分开的?”
唐不休回道:“小福山。”眸光闪动,突然靠近窗口。
秋月白关上窗。
唐不休一掌劈开窗口,笑吟吟地望着秋月白,问道:“怎么?有我家蘑菇的消息了?”
秋月白头也不回地躺在床上,放下帷幔,躺下,回道:“没有。”
唐不休扔下竹条和纸张,跳进屋里,掀开帷幔,道:“来吧小亲亲,你说说看,是不是有我家蘑菇的消息了?本尊严刑逼供的手段,那也是一等下流的。”
秋月白的眉角跳了跳,突然一脚踹向唐不休。
唐不休挥手隔开秋月白的脚,迎身而上,去按秋月白的肩膀。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床上折腾得气喘吁吁。
满腹心事的秋江滟从屋里走出,正待仰头望月惆怅春秋时,忽闻秋月白屋里传出的动静,忙慢慢靠过去,顺着窗口向里一望。
只此一眼,真是……别开生面。
床板震动,帷幔抖动。影影绰绰间,还能看见秋月白和唐不休二人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了一起。
唐不休被压在了褥子上,左手扯开了唐不休的衣裳,右腿还缠在了秋月白的腰间。秋月白一只手掐着唐不休的脖子,一腿分开了唐不休的双腿。
二人一同转头看向秋江滟。
眸光中的深意,令人胆颤惶恐。
第一百五十五章:侍寝这种事儿()
秋江滟是秋风渡的明珠,谁身在江湖,却并未经历过任何不堪之事。秋月白将她保护的很好,但并未将她养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
男风,她略懂。
听说过,却未曾见过。
如今,秋月白与唐不休就在她眼前上演如此激烈的戏码,令她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了。
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且,这种侮辱源于她最尊重的哥哥和最新欢的男子。于是,侮辱变成了一记记大嘴巴子,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令她面红耳赤、气血翻涌、怒不可言、恨意难平……
心里乱成一团,各种味道充斥其中,一时间无法理出头绪。
她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太多复杂的感情,令她无法抵挡,终是捂着脸,脚步踉跄的跑开了。
床上,唐不休一用力,翻身而起,将秋月白压在身下,气喘吁吁地道:“说,本尊的蘑菇在哪儿?!”
秋月白冷冷道:“炖鸡了。”
唐不休咬牙道:“再炖一只鸭吧。”伸手,就去扯秋月白的亵裤。
若非唐不休的表情有些高冷,他这番动作,简直就像……就像急不可待的色魔。
秋月白的眸子缩了缩,忙严防死守,挥开唐不休作乱的手,问:“你做什么?”
唐不休舔了舔嘴唇,邪肆地一笑,道:“和你玩玩。”挑眉,“怎么?玩不起?”
秋月白一记手刀砍向唐不休的腰身,迫使他向旁一躲。秋月白抓准机会,翻身而起,一把抓向唐不休的裤子,道:“按照我的方式玩。”
唐不休一抬腿,用膝盖袭向秋月白的后腰:“怕你玩不明白!还是让本尊教教你!”
床板摇,帷幔颤。
床上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不时,有布匹碎裂的嗓音和男子的萌哼声传来,令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鸡飞狗跳、不让人睡觉。
负责守夜的人,蹲在树上,听着屋内的动静,皆是一副装死人的表情。
屋内,随着吱喳一声响,床从中裂开,从中飞出两个人。
唐不休衣衫不整,抓着秋月白的衣服,和一截裤腿。
秋月白裸着上身,光着一条腿。
唐不休甩着手中裤腿道:“丢车保帅?不过如此。”
秋月白冷冷道:“不休门主真是背后风凉。”
唐不休动了动肩膀,感觉到了何为背后风凉。他的后背衣服,被秋月白抓成了破布条。
唐不休挑眉道:“秋城主这份热情,真令人难以消受啊。本尊的好衣服不多,这……你得赔。”
秋月白道:“不休尊主堪称无赖鼻祖。”
唐不休抱了抱拳,道:“承让承让。”一步步靠近秋月白,目光中盛满不怀好意。
秋月白终是冷冷地道:“有消息说,一队商人行至小福山时,救起了一位姑娘。”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说。也许,还是因为无法确定果树开花的身份吧。毕竟,没有人会突然暴瘦成那副样子后,还可以保持肌肤的紧致光滑。
他不认为果树开花和唐不休会有什么关系,但……他也没有义务将那硬生生跳入他心湖的姑娘讲给唐不休听。他不喜欢分享。
唐不休的眸光瞬间变得璀璨异常,好似天空中最明亮的两颗星星。他望着秋月白,豪不压抑自己的感情,激动地问:“哪队商人?”
秋月白毫无表情地回道:“查到后告之你。”
唐不休眨了一下眼睛,伸手点了点秋月白,道:“你呀,太坏了。”将抓在手中的衣服和裤腿扔给了秋月白,打个哈气,懒懒地道:“你呀,以后有话早嘛。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兵戎相见。瞧瞧,这好好儿的衣服是得罪谁了,惨遭次等毒手,真是够冤枉的。”哈哈一笑,抛出一记媚眼,“小白白,本尊睡了。”从窗口跃出,建起竹条和纸张,夹在腋下,步伐悠哉地回屋了。
秋月白垂眸,看向手中的残破衣裤。松开手指,任由衣裤飘落到地上,沾了灰尘。
他无喜爱之物,弃身外物亦不在乎。
这世间,能让他在乎的人,本就不多。从今后,添上的那个人便会变得无比重要。这样是好,也不好。
他的认真,没有谁能承受得起。
但愿,他尚未付出认真,而那果树开花,还不懂何为认真。
秋风渡里,三间房,三颗心,各有各的异样。
秋江滟回到房间后,呆坐许久。
绿蔻拧了帕子,递到秋江滟面前,轻声道:“小姐,擦把脸就寝吧。”
秋江滟抬起茫然的眼看向绿蔻。
绿蔻蹲下身子,仰头问:“小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刚才,绿蔻听见城主的房间里有打斗声。”
秋江滟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终是伸手接过帕子,道:“没什么。哥……哥和不休门主在切磋武艺。”
绿蔻目露疑惑之色,却没再追问。毕竟,她只是一个会武功的奴婢,被城主派来保护小姐。有些话,主子不说,她便不能追问。失了分寸,会没有立足之地。
绿蔻刚要起身,秋江滟却一把攥住绿蔻的手,眸光灼灼地道:“绿蔻,我哥今晚可能会睡书房。你……你去收拾一下。”
绿蔻微愣,道:“城主不喜欢绿蔻服侍,绿蔻去了,恐让城主不喜。”
秋江滟站起身,推着绿蔻的肩膀,将她送到梳妆镜前,按着她坐在凳子上。
绿蔻心中一惊,忙站起身,道:“绿蔻不敢。”
秋江滟笑着将绿蔻按到凳子上,道:“你呀,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也不好好儿打扮自己一下。待我出嫁前,理应为你寻个好人家。”
绿蔻不自然地羞涩道:“小姐,绿蔻……一直保护你。”
秋江滟一伸手,扯下绿蔻绑着发髻的绳子,道:“我也不想和绿蔻分开。习惯了某个人的陪伴,若失了,总是不自在的。再说,哥哥既然将你给了我,就说明……在哥哥眼中,你是个好的。”
绿蔻紧张地道:“小姐谬赞。绿蔻……绿蔻只是肯吃苦,好生学武罢了。承蒙小姐不嫌弃,肯让绿蔻服侍,是绿蔻的福分。”
秋江滟勾唇一笑,认可了绿蔻的话。
绿蔻道:“像小姐如此美的女子,堪称江湖第一美女。也不知道将来会花落谁家。”
秋江滟的脸色一变,明显有些僵硬,转而却是摇头一笑,道:“都是命数。争不得,抢不到,要看老天肯不肯厚待我。”
绿蔻道:“像小姐如此好的女子,老天爷一定会厚待小姐。”
秋江滟用手拍了拍绿蔻的肩膀,道:“不说我了。你说说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绿蔻的双颊瞬间爆红,她一边站起身,一边紧张地道:“没……没有……”
秋江滟再一次将绿蔻按到凳子上,打趣道:“好了好了,你紧张什么?你跟了我有些念头,却从来都是这身武者的短打,看着……不美。你应学习如何打扮自己,别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男人。呵呵……”
绿蔻垂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善此道。”
秋江滟帮绿蔻梳了个松散的发髻,道:“没有女子不会打扮的。今晚,我便送你一些饰品,让你看看自己有多美。”
绿蔻忙道:“小姐……不敢,绿蔻不敢要。”
秋江滟伪怒道:“你还和我客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