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那匹漂亮的白马,赞道:“它可真漂亮。”
白马本想踢她一脚,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但被夸奖,便决定饶她一命,只是高冷地哼了一声。
唐佳人继续道:“比骡子好看多了。”
白马转回头,张开嘴,要咬唐佳人的肩膀。
唐佳人一溜烟跑到秋月白的另一边,冲着白马吐了吐舌头,道:“真凶!”
白马显得有些躁动,竟跺了跺蹄子,好像打算冲过来踢死丫的。
秋月白伸出手拍了拍白马的颈项。
白马立刻服软,撒娇地哼哼了两声,还用马头去蹭秋月白的手。
潜影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悄然退下,隐在暗处,不远不近地尾随着秋月白。
唐佳人瞥了眼一人一马,道:“秋城主,今天饭桌上的那道烧马肉,好吃不?”
秋月白和白马同时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笑得牲畜无害。
白马又开始跺蹄子,看样子是想要踢死唐佳人。
唐佳人咂舌道:“小白好像能听懂奴说得是什么。”
秋月白道:“它叫驭雪。”
唐佳人皱眉道:“驭雪,不就是骑在白雪上?那多冰屁股啊?”
秋月白不再安抚驭雪,他觉得驭雪想要踢死果树开花情有可原。
隐在暗处的潜影,抿着嘴。
驭雪跺着蹄子,来到了唐佳人的身后。
唐佳人立刻蹿到了秋月白的身前,紧贴着他走路。秋月白迈左脚,她也迈左脚。非但如此,她还不忘探头,冲着驭雪做鬼脸。
驭雪喷着粗气,气得又开始哼哼上了。
唐佳人得意地一笑。
秋月白站定。
唐佳人也站定。她扭头看向秋月白,问:“怎不走了?”
秋月白问:“你要去哪里?”
唐佳人回道:“随便走走。你去哪儿,奴就去哪儿溜达溜达。”
秋月白又问:“为何跟踪我?”
唐佳人回道:“奴不是跟踪你。奴明明已经溜远了,却看见你带人追了过来,可把奴吓坏了。奴拼命跑,跑到这里,爬树上休息片刻,却又看见你了。若不是怕你寻找失主麻烦,奴也不想现身打招呼的。有句话怎么说着来的?怎么怎么地,不如相忘江湖。”
秋月白道:“你不用贴我这么近。”
唐佳人回道:“奴怕小白踢奴。”
秋月白道:“它叫驭雪。”
唐佳人点了点头,问道:“奴叫它驭雪,它就不踢奴了吗?”
秋月白觉得,答案是否定的。然,也许是晚风有些迷人,他竟回了一句:“试试。”
唐佳人转身,正面面对一人一马,喊了声:“驭雪。”
驭雪没有反应。
唐佳人又喊了声:“小白?”
驭雪还是没有反应。
唐佳人嘘了一口气,道:“傻马!”
驭雪瞬间暴怒,扬起蹄子就要踩唐佳人。
唐佳人立刻缩回身子,整个人都蜷缩在秋月白的怀里,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遇见饿狗,迅速到主人怀里寻求庇护一般。
秋月白微微皱眉,却没有推开唐佳人。
隐藏在暗处的潜影则是惊叹不已。能靠近秋月白的女子,除了他的妹妹秋江滟之外,再无其他人。而今,这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能将自己蜷缩在了秋月白的怀里,且没被他扔出去,真乃……奇迹。
驭雪见自己主人庇护唐佳人,只能收回蹄子,继续用两只大鼻孔喷怒气。
月亮高挂,江帆远影,水波粼粼,垂柳依依,树下一男一女相拥的画面,真是美得令人想入非非。
秋月白垂眸,冷声问:“你摸什么?”
唐佳人微僵,抬头,冲着秋月白咧嘴笑。
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越美。此刻,看不见唐佳人脸上的暗黄之色,视线落下之处,都是她那双灵动的圆眼,轻轻上挑的眼尾,挺俏的小肉鼻,忍着坏笑的小嘴,以及那看似清透无邪实则清着几分讨好、几分风情、几分机灵的笑颜……
唐佳人装无辜,回道:“奴没摸什么啊。”
秋月白道:“你从我手中拿走西洋镜,当我不知?”
唐佳人眨了眨眼无辜的大眼睛,道:“你难道不应该主动还给奴吗?奴怕你忘了,传出秋城主贪人小便宜就不好了。你也知道,百川秘闻上,最喜欢写些有的无的,可烦人了。”
秋月白回道:“你倒是好心。”
唐佳人笑弯了眼角,道:“你知道就好。”脸色微变,身子挣了挣,瞪向秋月白,“你摸奴干什么?!”
秋月白淡淡道:“今日刚得了一块西洋镜,被人抢去,自然要夺回。”
唐佳人扭着身体喊道:“哎哎哎……那是奴的西洋镜!你……你别抢啊!”
秋月白直接夺回西洋镜,将其攥进了手心。
唐佳人猛地向后跳开,指着秋月白道:“你,坏人!”
秋月白道:“河里捞珍,捞者得。”这话一出口,秋月白自己也是一惊。这话说着没毛病,可真么都觉得调调儿不对,就像地痞无赖之语。
唐佳人气得胸口起伏,眼瞧着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这么多年,敢抢她东西的人不多,唯一好好儿活着的也就唐不休一个。就这打铁的关系,一个月前,唐不休都差点儿被她几个屁給崩死了!
唐佳人太喜欢那块西洋镜了,脑袋一热,竟干出一件让她自己都后怕的蠢事。
她咬牙问:“河里捞珍,捞者得?”
秋月白看着炸毛的唐佳人,竟觉得挺有意思。于是,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自然。”
“然”字尚未落地,但见唐佳人一头撞向秋月白的怀里,竟将他整个人顶起,身体腾空,直接向后坠去。
身下,是荡漾着河水。
秋月白在身体腾空的瞬间,伸手一抓,抓住了唐佳人的一只发髻,扯下了一条碧绿色的发带。唐佳人因用力过猛,又被秋月白这么一扯,整个人也随着秋月白一同向河中跌去。
潜影看得目瞪口呆,竟不知要如何反应。毕竟,秋城主水性极好,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救。再者,他也不懂,这到底算不算是情趣?或者说,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懂感情为何物的潜影有些迷茫了。
唐佳人一落水便蒙了,整个人拼命折腾着,连声救命都喊不出。
秋月白冷眼看着唐佳人在那里挣扎,暗骂了声:愚蠢。
就在唐佳人即将淹死的前一刻,秋月白靠近她,提溜起她的后脖领子,向上游去。
溺水之人,无论抓住什么,都会拼尽全力抱住。唐佳人虽然蒙了,却凭借本能回过身,一把抱住秋月白,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紧紧抱着。
幸好秋月白水性了得,不然非得被她拖水下去不可。
唐佳人想要呼吸,急需呼吸,而周围却都是水,无边无际的水。她瞪大惊恐的眼,捧住秋月白的头,撅起小嘴,直接吮了上去。
唐佳人的小嘴十分柔软,就像一只小吸盘,吮着秋月白的唇,急切地吸吮着,渴望得到一口气,救救她似乎要炸裂开来的胸腔。
秋月白的眸子沉了一分,张开唇,渡了一口气给她,而后揽着她的腰,破水而出,脚踩水面,跃上岸。
唐佳人仍旧紧紧扒在秋月白的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肢,小手抱着他的头,嘴巴紧紧贴着他的唇,还在那里用力吸吮着。
秋月白一甩手上的水。水珠袭向潜影。潜影闭上眼,退到树后。
第一百五十一章:动情()
秋月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女子,不可言喻的微妙感觉在身体里发生着变化。他是正常男子,只是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但每日晨起的反应,与常人无异。他年纪不小,知道男女之事,也懂得欲为何物。然,他好似没有欲。无论怎样的美女,怎样的诱惑,都激荡不起他的半分感觉。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身有顽疾,可……此番看来,并非如此。
他就像一只固守城池的武者,不许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地。如今,他的领地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成了挑衅。石子裂开,出现一名好似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却又能完美融入其中的女子。这,成了惊叹。
高高的墙还在,不喜与人接触的那个人还在,只是……感觉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虽是微妙,却又翻天覆地,不可形容。
怀中女子曼妙的胴体紧紧贴着他,柔软的小嘴用力吮吻着他,令他……悸动。
都说花娘子的毒最是霸道,他却不以为然。而此刻,那种感觉却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将他湮灭。来势之凶,打得他措手不及,甚至无法防卫、不可自救。
秋月白是什么人?
他是江湖侠士的领军人物,素来洁身自好,冷静自持,运筹帷幄。
他未曾经历过感情,也一直认为自己不需要那种可有可无的牵绊。然,怀中那份柔软,却令他产生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人,难得是活得明白。
秋月白,便是那种可以冷静分析自己喜好的男子。为数不多,却弥足珍贵。
当即,他收紧手臂,要反客为主,尝尝怀中女子的滋味。是他人口中的销魂蚀骨,还是他素来不喜触碰的红颜枯骨?或是……此时此刻不想放开的柔玉软香?
秋月白刚要动作,怀中女子却放开了他的嘴巴,大口喘息着,哈哈哈大笑着,那般畅快,如此开心。
秋月白的眸子又沉了沉,问:“为何笑?”一开口,嗓子有些沙哑,声音性感了三分。
唐佳人举起拳头,大声宣布道:“河里捞珍,捞者得!”言罢,用力抱住秋月白,还晃了晃。
她,将他当成了珍宝。
秋月白有些恍惚。秋城许多女子都倾慕他,会投花送他,却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像她这般,不计生死,撞他入河,只为大声宣布——河里捞珍,捞者得!
秋月白觉得有些怪。对,心里怪怪的。那些从未破土而出的感情,突然冒出柔嫩的枝芽,令人新奇,也令人不适。
说不上多喜欢,却令人唇角上扬了一个小巧的弧度。
以至于,他都不想和她计较,到底是谁救了谁。
他想,他也应该有个女人了。姑且不管这个女人是何来历。毕竟,这世间令他不反感的女子,实在不多见。
在秋月白的眼中,所有女子都长得极为相似,那些所谓的美与丑,纵使有差别,却也不大。迄今为止,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子,只有两个人。一是不休门女侠唐佳人,二是……眼前这位,笑容璀璨,大声宣布自己主权的女子。前者,那张圆滚滚的胖脸,至今仍能闯入他的心湖,停泊片刻,然后化做一块巨石,随风飘散成粉末,污了一池宁静。后者,好似一位调皮的仙子,在他的心湖上跳舞。落入池中,她喊救命;立于池上,她载歌载舞。没有所谓的消停,满满的都是热闹。这种热闹,与他内心的清冷相比,好似火与冰。许,这一次,火能将冰烧成沸水吧。
秋月白望着唐佳人的目光,又沉了几分。他的眸子里似乎隐了一只独角兽,在窥探着那只看起来十分可口的小仙子。
唐佳人从秋月白的身上蹦到地上,甩了甩身上的水,又抹了一把脸。
秋月白的目光落在唐佳人的脸上,这才发觉她的肌肤是如此晶莹剔透,显然在落水前,她在脸上涂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视线下滑,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柔软的触觉,令他甚是想念。
没有任何犹豫,单手抓向唐佳人的手腕,就要将她扯入怀中。
唐佳人却十分警觉地向后蹦去,瞪着一双猫眼,警告道:“不许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以骂奴,但不能打奴!”
秋月白收回手,觉得一定是药效没过,否则自己怎会看中这样一个丫头?不过,他也意识到,这种药效可能一时半会儿也过不了,他竟觉得果树开花瞪圆眼睛的样子,有些可爱。
秋月白道:“上马。”
唐佳人谨慎地问:“干嘛?”
秋月白回道:“换衣裙。”
唐佳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奴甩甩就干了,你自己去换吧,奴还有事儿,挺忙的。”
秋月白觉得,最能气笑人的,便是她口中的“有事儿,挺忙”。她若真忙,就不会趴树上当懒猫了!
秋月白不由分说,长臂一伸,抱起唐佳人,跃到马背上,策马狂奔起来。
唐佳人愣了愣,转头看向秋月白,道:“奴很忙的。”说完,就要往马下出溜。
秋月白即然决定要收用果树开花,又怎会让她轻易逃开?
就在唐佳人以为秋月白已经不愿意搭理她,准备放她走时,秋月白突然抱起唐佳人,将她直接扔进了河水里。
唐佳人一路尖叫中落入河中。一入水,她就疯了。她挣命地扑腾着,想喊救命,身子却开始下沉。无尽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向她。内心的恐惧,令她抓狂。她发誓,若能活着爬上岸,一定要咬死秋月白!
就在她觉得要溺水而亡时,秋月白跃入水中,来到她的面前。
唐佳人手蹬脚划地扑向秋月白,四肢缠绕,一嘴巴啃了上去,急切地吸吮着他口中的空气。
秋月白慢慢将气渡給了唐佳人。
唐佳人紧紧攀着秋月白。
秋月白一伸手,又扯开了她的另一只发髻。
唐佳人那头有长有短的发丝,好似海草一般飘散开来,划过秋月白的颈部,勾画出缠绵的痒。
第一百五十二章:河里捞珍,捞者得!()
岸上张灯结彩,船上彩灯盈盈,河下倒影斑斓,别有一番镜中岁月的幻梦感。
唐佳人浸在河水中,就像一只妖。她紧紧缠着秋月白,用尽全力抱着他,不断吸食着秋月白口中的空气,用以延续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秋月白真实感受到戏文里唱得那些,书生遇艳鬼,明知有异,却还是甘愿牡丹花下死。原来,妖吸人的嘴巴,是能吸走人的灵魂,让人无法抵抗、无法自拔。
而怀中女子的唇瓣,软糯得能让人陷入其中,沉沦到地狱。
秋月白的手划过着她的发丝,轻轻打了个卷。
唐佳人的发丝就像小鱼儿,细滑,抓不住,秋月白的眸光却为此染了一分笑意。他托起唐佳人,主动为她送上最后一口气,且借此,十分不君子地纠缠了一下。
唇齿相依的感觉,明明柔柔嫩嫩湿湿滑滑,却仿佛能撞进身体里,埋进内心最深处。
秋月白的热情简直堪比凤毛麟角,爆发起来却是骇人。
唐佳人也是个不懂男女之事的,且谁也没和她说过,陌生男女这样亲吻是不对的。她只是觉得,秋月白这个人还不算太坏,至少知道主动给她气。然,慢慢的,她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秋月白不但不给她气,反而要吸光她所有的气儿!
坚!决!不!给!
拼!死!抵!抗!
唐佳人开始挣扎,却不敢真的推开秋月白。她就像只毛毛虫,扭着软软的身体,躲着秋月白的吻。秋月白则是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躲。直到彼此口中的空气都消失殆尽,胸腔被挤压得好似要炸裂开来,秋月白才带着唐佳人返回到岸上。
若非秋月白水性极佳,二人一定会沉入这河水中,做一对儿假殉情的水鬼。
唐佳人的双脚发软,倚在秋月白的怀里,除了大口喘息之外,就连脑子都险些停摆。眼下,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用拳头为自己伸张正义?不过,话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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