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无声眼睛一亮,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养!
所幸,他心中有谋算,愣是将“我养”换成了“我带你走!”
第六百零九章:蘑菇的离奇身世()
闻人无声是个注重承诺之人,尽管他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自从闻人无声承诺带柳芙笙一同走,柳芙笙就像影子,黏在了闻人无声的身上,除了睡觉,可谓是寸步不离。
隔天,长眉门的人追来,闻人无声带着柳芙笙离开此地。
马车里,柳芙笙问闻人无声:“我们去哪儿?”
闻人无声回道:“随便走走。”
若论气死人的功力,闻人无声才当属武林第一。
追杀闻人无声的人不少,但大家都摸不准他的行动方向。本以为他会走阳关大道,结果他却绕道而行;本以为他会去往城镇,结果他却绕个圈又回到小村庄。
这么折腾下去,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却苦了柳芙笙。
虽说她还有一个月临盆,但这超大的肚子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巨大的负担。就算坐在马车里,也是浑身酸痛,生不如死。即便如此,她也咬牙挺了!
偶尔,闻人无声会盯着柳芙笙的肚子看一会,问:“确定不要腹中胎儿?”
柳芙笙皱眉,痛苦地点了点头,道:“我虽无法亲自照料他们,却也想着给他们寻一户好人家。”
闻人无声道:“此事,我帮你。”
柳芙笙含笑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追闻人无声的人不少,可真能追上的却不多。
一日,天玄地黄两位长老,带人追上闻人无声。紧随其后的,正是秋月白的父亲,秋老城主。秋老城主迎娶了柳茜竹,与柳芙笙是同父同母的姐妹。柳茜竹是姐姐,柳芙笙是妹妹。都说长姐如母,柳芙笙出了事,柳茜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现如今,柳茜竹正挺着大肚子,在秋风渡里翘首以盼。
因后有饿狼,前有恶犬,闻人无声又带着即将临盆的柳芙笙,不好与人大动干戈,干脆弃了马车,带柳芙笙进山。
他本想安顿好柳芙笙后,就出去将那些尾巴解决掉。不想,柳芙笙动了胎气,不但不能走,还要生。
闻人无声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干脆搀扶着柳芙笙,让她背靠大树坐好,口中问道:“你知道如何生吧?”
柳芙笙也是第一次为人母,没有一点儿经验可言。她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惶恐不安。
闻人无声只得道:“你等我,我去寻大夫。”言罢,便要站起身。
柳芙笙一把攥住闻人无声的衣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问:“你会回来?”
闻人无声点头,应道:“一定回来。”
柳芙笙发狠道:“你若不回来,我恨你一辈子!”
闻人无声觉得这样的柳芙笙还挺有趣儿的,比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样子要好看许多。他莞尔一笑,这才离开。
闻人无声一出山,就遇见了长眉门的天玄和地黄。他们带人围上闻人无声,扬言要给门主报仇血恨。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闻人无声无心恋战,被地黄偷袭,虽没受重伤,却被挠花了后背上的布料。他反手将人打倒,问:“谁是大夫?谁会接生?”
无人应。
为了能找回来,闻人无声只得随手抓走一名长眉门的人,带着他一同向前奔跑,去有人烟的地方寻大夫。
二人跑了一圈,并没有寻到大夫,闻人无声担心柳芙笙出事,让那徒弟带路,重返山下。
那徒弟倒也听话,乖乖将闻人无声引到山下后,见他望着大山露出迷一样的表情,当即撒丫子就跑。
闻人无声回头望去,一抬手,想让他停下,陪自己上山。
不想,那徒弟被闻人无声的名字吓破了胆,竟是脚下一滑,直接将自己摔在了树杈上,瞬间死透了。
此事,再次坐实了闻人无声的残忍和血腥。
闻人无声收回手,嘀咕道:“只是让你带路而已,怎还以身赴死呢?”一转身,飞快地向山上冲去。
这一次,他运气不错,绕来绕去,终是见到了一队人马,正是秋老城主。
闻人无声偷偷尾随在队伍的最后,将寻到柳芙笙的希望寄托到这群人的身上。果然,
这队人中有善于跟踪之人,一路走去,终是寻到了柳芙笙。
隔着一段距离,他听见了野狗的吠叫,心中便是一凛。
秋老城主快速奔去,直接斩杀掉两条野狗,另外一只落荒而逃。
闻人无声忙跟上去,正好看见秋老城主半蹲在柳芙笙的面前,挡住了柳芙笙的脸。
从闻人无声的角度,能看见地上的血迹,以及柳芙笙的一只脚。那只脚上,满是鲜血,看起来十分渗人。
秋老城主一抬手,挥退随从,脱下外袍,裹在了柳芙笙的身上,而后将其抱起,悲愤道:“闻人无声带走柳芙笙,却将她抛于此地,任野狗啃噬!一尸三命!我们秋城与他,不共戴天!”
有随从道:“城主,可要搜山?”
秋老城主道:“夫人还在等,先回去再议。”言罢,抱着柳芙笙的尸体离去。
闻人无声心中不舒坦,觉得柳芙笙的死与自己有关。他虽不知道秋老城主与柳芙笙的关系,但猜二人定是亲属,否则怎会收尸?
他在山林中随意走了一会儿,隐约听见小猫声音似的叫声。他急忙奔去,扒开树丛,在几片蘑菇堆里寻到一个光溜溜的小婴儿。
那婴儿有些小,肉乎乎的一团,却白白嫩嫩、十分干净。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明明还看不清什么东西,却似乎望进了闻人无声的心里。
闻人无声将她抱起,托在手心。那份柔软,好似棉花,令人不敢用力,生怕捏坏了她。
闻人无声认定,这就是柳芙笙肚子里的女娃。至于另外一个,或者两个,早已被野狗分食掉了。
他捧着她,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随便选条路走去。走了没多久,看见地上扔着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打开,竟从中翻找出一些用来包裹婴儿的小被子。
那些小被子做功精良,面料金贵,触手极其柔软。闻人无声心中一喜,轻手轻脚地将小婴儿放入被子里包好。他也不管自己包得对不对,总之舒坦就行。因为这些精致的婴儿包被,唐不休又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认为蘑菇并非柳芙笙之女。
就这样,他捧着小婴儿出了山,回到唐门,结束了有关闻人无声的一切,成为了唐门门主,重新做回懒散的唐不休。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有了蘑菇,开始了又当爹又当娘又当师傅又当玩伴又当小情人的生活。甚是热闹。
唐佳人听完唐不休的讲述,咂巴一下嘴,问:“这么说,武林中人都说你为柳芙笙屠尽六大门派,纯属误会喽?”
唐不休点头:“天大的误会。”
唐佳人摸了摸下巴,又问:“照你这么说,柳芙笙有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可能是我?那清荷是怎么回事儿?死而复生,还是也被人救了?”
唐不休回道:“清荷和我说,有位猎户找到她,对她说出另一个事实。猎户在山中打猎,看见一群野狗围攻一位刚生下婴儿的女子,他有心救人,却慢了一步,那野狗不但咬死了柳芙笙,还将两名女婴叼走了。秋老城主赶来,带走了柳芙笙的尸体。猎户去追野狗,救下一名女婴,送给了渔民抚养,也就是现在的清荷。至于另一名女婴,就是被为师捡到的你。此事若是联想为师的所见所闻,倒也说得过去。当时,秋老城主抱走的,很可能只是柳芙笙的尸体。他见周围血迹斑斑,便认定两名婴儿皆已落难。”
唐佳人吐掉口中瓜子皮,冲着唐不休挑眉一笑:“说不过去的是什么?”
唐不休宠溺地一笑,回道:“说不过去的是,为师捡到你的时候,你白白嫩嫩溜光水滑,没有一点儿被啃咬过的样子。倒是那清荷,肩上有伤,看样子确实是被野狗咬出的陈年旧疾。”
唐佳人笑吟吟地道:“肩膀有伤啊?”
唐不休顿觉不妙,立刻解释道:“她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直接露出肩膀给为师看。若非为师想辨别真伪,怎会看她一眼?”
唐佳人道:“若当初你救下的是她,此刻我就成为那个渔家女喽。估计,像师傅这种正人君子,都不会看我一眼。”
唐不休当即道:“怎么可能?!缘分这种东西,素来都是厚此薄彼的。为师与蘑菇之间,即便隔着某个女人的肚皮,也定是要在一起的。”
唐佳人噗嗤一笑,道:“我倒不觉得,我是从柳芙笙的肚皮里钻出来的。”
唐不休伸手抓过一把瓜子,一一捏开瓜子皮,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入另一只手掌中,道:“为师也不认为你是柳芙笙的女儿。看那些做工精良的小被子,多半与你身世有关。只可惜,事隔太久,不好查啊。”
唐佳人在心中呸了一口,暗道:休休就是口是心非!什么叫不好查,根本就是他不想查。休休定认为蘑菇是他的,他是蘑菇的,就算血浓于水,也休想夹在二人中间。
若唐不休知道唐佳人心中所想,定会感慨一句:知我者,蘑菇也。
第六百一十章:诡谲的之事()
唐佳人拍了拍手中的瓜子渣,道:“当初秋月白还说,柳芙笙生了两个女儿,一个被野狗咬死,一个被你捡走。你承认得那叫一个痛快!”
唐不休将手中的瓜子仁一分为二,一半送入唐佳人的口中,一半丢入自己的嘴巴里,咀嚼着咽下,这才开口道:“我那不也是权衡之计吗。若再回到从前,为师一定不想那么多,拉着你一同去祸害武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同生共死。”
唐佳人假装思忖片刻,回道:“我觉得,你还是多多权衡的好。同生共死那种事,其实挺残忍的。”
唐不休被噎,问:“认真的?”心中悄然紧张起来,害怕蘑菇点头承认。若蘑菇承认权衡之后的结果是她所喜欢的,就证明她真的喜欢秋月白,不愿和他同生共死。
唐佳人做出为难的样子,就在唐不休不再淡定之时,绽放出一记璀璨的笑颜,道:“闹笑话呢。”
唐不休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把将人捞进怀中,抱着。
唐佳人窝在唐不休的怀中,眼神黯了黯。经历了江湖,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傻蘑菇。褪掉天真,沾染了红尘,竟将底线下调到危险的边缘,学会了和休休说谎话。对于和秋月白的那段过往,她确实痛恨过。现如今一路走来,那些点滴却成为了她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唐不休用下巴摩擦着唐佳人的发顶,闭上了眼睛。他养她十六年,朝夕相处了十六年,又岂会不知她每一个眼神的异样?只不过,她不承认,他又何苦逼着她承认?毕竟,那段过往,是他一手推波助澜而成。他要借助秋月白来保护蘑菇,便不能后悔今日的结果。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蘑菇在他怀里,而非别人怀中。
二人静静相拥,一时间竟然无话。诡异的,一点儿也不尴尬。
良久,唐不休问:“困否?”
唐佳人打个哈欠,点了点头。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手牵着手。
唐佳人闭上了眼,看样子要睡,却又突然睁开眼,道:“不对啊!”
唐不休一直凝视着唐佳人的睡颜,虽然不美丽,却格外令他心安。见她睁眼说话,便顺着她的话问:“哪里不对?”
唐佳人看向唐不休,眸光灼灼地道:“在唐门时,我让你给我讲故事,你就讲闻人无声,还说他穿女装举世无双、惊艳天下。可听你讲述那段故事,怎么没有闻人无声穿女装的环节?”
唐不休眉眼弯弯一笑,道:“蘑菇对为师如此用心,为师心中甚慰啊。”
唐佳人道:“别扯开话题。”
唐不休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一笑,这才开口道:“被九头门追着喊打喊杀时,为师身受重伤,就想着休息两天。当时无处可躲,被逼入了妓院…… ”
唐佳人一惊,咋呼道:“这就是逼良为娼吧?!”
唐不休照着唐佳人的脑门轻轻一弹,假意呵斥道:“混说!除了你,谁能将为师逼良为娼?”
唐佳人眯眼笑,那样子就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哦,错了,是老狐狸。如今她那张脸,就是老妪。
唐不休继续道:“为师也是第一次进妓院,有些摸不清门路,却知自己这样十分显眼,于是摸进了一间屋子,换上了女装,又随便描画一下,躲过搜查之人,还顺便赚了一颗珍珠和两只金元宝。”
唐佳人阴森森地道:“休休,看你这个样子,似乎很享受被男子追捧的过程啊。”
唐不休冲着唐佳人妩媚一笑,道:“错喽。为师是享受左手珍珠右手金元宝的感觉。”
唐佳人霸道地说:“等明晚我有银子,你务必得换上女装,讨我欢心!”
唐不休眯眼一笑,道:“届时,你只给一颗珍珠即可。”
唐佳人问:“为何?”
唐不休回道:“为师要左手珍珠,右手抱你。”
唐佳人的脸红了。她虽顶着一张老妪的脸,但眉眼间传达的情意,却格外动人。
唐不休的呼吸一乱,道:“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保证不弄乱你的发,弄皱你的脸。”
唐佳人用手捂住眼睛,哀嚎道:“看来美人迟暮,也是美人呐。”
唐不休莞尔一笑,道:“睡吧。”
唐佳人却道:“睡不着。”
唐不休问:“你想怎样?出去偷些东西回来吃?”
唐佳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放下手,看向唐不休,道:“这个提议不错呢。”
唐不休起身,准备去穿衣服。
唐佳人一把扯住唐不休的亵裤,道:“休休,有个事儿一直想问你。”
唐不休回头看向佳人。
唐佳人盯着唐不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三位长老…… 和咱唐门的人,都好吧?”
唐不休噗嗤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都好。得知那几只小禽兽偷偷跟着你,便知他们意在唐门。为师放出唐门用来联系的暗号,让长老带人离开。得到回应后,为师将心放到肚子里。回到唐门后,为师在二长老的鸡窝里摸到一枚鸡蛋,那上面雕刻着细小的文字,常人既不会注意,也不容易细看。那上面写着,三位长老与早已离开唐门,外出游历。唐门中所剩不多之人,在接到信号后,决定撤离。唯有两人留下,做出唐门被人袭击的假象,用来迷惑觊觎唐门秘密之人。”
唐佳人点头,道:“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回到唐门后,看见锅里还炖着菜呢,大厅等处都有打斗时流下的血迹。我当时有些发懵,却也不相信三位长老已故。我当时头脑一热,误以为是秋月白他们动了唐门。我当时也想杀了他们,可见你真动手,我却冷静了下来。我发现,咱家祠堂里的那些牌位不对劲儿。有些牌位那可是有些年头了,可我一眼望去,都挺新。我就知道,这些牌位都是假的。既然牌位是假的,就说明咱们的人没有出事。所以…… ”眼巴巴地望着唐不休,“我才不让你杀他们。”
唐不休瞧着自己那被扯得露出半个屁股的亵裤,道:“蘑菇果然聪慧。”
唐佳人瞬间翻脸,瞪眼道:“竟然你知道不是他们屠了唐门,为何还要杀光他们?!你难道不知道,你若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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