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刁刁一把扯回自己的手,对唐不休道:“我我我……我脾气好,就就就……就不捅死你了!实话告诉你,我我我……我唱歌,不磕巴!”
唐不休耸肩,摊手,道:“好吧,那你就讲个故事吧。”
公羊刁刁道:“可以。”
孟水蓝道:“某去找秋月白,你们二位?”
公羊刁刁道:“我我我……我去祭拜一个朋友。”
唐不休问:“本尊送公羊刁刁去祭拜朋友,然后……公羊刁刁送本尊回客栈。”
孟水蓝抖了一下,道:“用不用粘成这样?”
唐不休回道:“用。”
公羊刁刁同时回道:“不用。”
唐不休一伸手,直接扯过公羊刁刁的大氅,道:“走吧,给本尊讲个长长的故事。”得,这是铁了心要将公羊刁刁当成探寻唐佳人的神奇了。
孟水蓝摇头一笑,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与佳人有关的知情人都死了,可见世态已经十分严重。
孟水蓝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往秋风渡。
唐不休拎着公羊刁刁,听着他讲述那些不痛不痒的故事。
夜色茫茫,都在为一个小女子奔忙。
秋江滟蹑手蹑脚地回到秋风渡,偷偷找来赫大夫,给自己看看脸。
尽管赫大夫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架不住秋江滟这样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想象的重伤啊!这张脸,那还是叫脸吗?惨不忍睹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他都害怕,她一说话,那张脸皮会突然掉下来。
秋江滟一见赫大夫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办法。
心中烦闷,死死瞪着赫大夫不语。
赫大夫被她那个样子吓到,小心翼翼地道:“先给小姐处理一下伤口,如何?”
秋江滟点头。
赫大夫将医药箱打开,道:“有些痛,下姐忍着些。”
秋江滟点头,不语。这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没说话,伤口有些位置已经粘在了一起,若再说话,定会让伤口再次挣开。
绿蔻陪在一边,小声问:“赫大夫,小姐这脸,可能恢复?”
赫大夫正用干净的布给秋江滟擦伤口,闻听此言手一抖,弄疼了秋江滟。秋江滟嘶了一声。赫大夫的手又是一抖。
绿蔻忙道:“仔细些!仔细些!”
赫大夫一叠声地应道:“诺诺诺。”伸手从药箱里取出一些药,递给了绿蔻,小心翼翼地道,“劳烦姑娘将这几味药投入冷水中,大火煮沸。老夫要用热水,给小姐处理一下伤口。”
绿蔻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到厨房里忙活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一大盆的热药水,从厨房里出来。走进院子的时候,恰好看见孟水蓝带着随从,大驾光临。
绿蔻一看见孟水蓝这么晚来,心就是一哆嗦。孟水蓝一直笑嘻嘻的,可她却觉得他十分精明。绿蔻垂下眼睑,就装作没看见孟水蓝,溜着院子边,回到秋江滟的房门前,低声道:“小姐,我回来了。”说着,用身体顶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利索地关上房门,挡住外面的目光。
孟水蓝斜眼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和一直亮着的灯火,微微蹙眉,却没有言语。
此时已经是亥时末,正是万籁俱静之时,秋江滟的房间却亮着灯?不但如此,屋里还有一个男人。他闻得见,刚才绿蔻手中端着的大木盆里,有草药的味道。难道是,秋江滟手上了?毕竟,这个时间段能出现在女子闺房里的男人,唯有大夫才勉强不用避嫌。
秋月白的房间亮起灯,孟水蓝被请了进去。
秋江滟的房间里。
绿蔻对秋江滟道:“小姐,孟水蓝来了。”
秋江滟皱眉不语。
赫大夫将针线浸泡了一会儿后,问秋江滟:“药丸已经服下,小姐不会觉得那么疼痛难忍。记得,千万不要动。”
秋江滟点头。
赫大夫拿起针,刺入了秋江滟的嘴巴上。
秋江滟痛得发出一声惨叫:“啊!”
赫大夫吓了一跳,差点儿那阵戳到秋江滟的眼睛上。
秋月白在屋里听见动静,派人来询问。
绿蔻只是回答看见了蟑螂,便讲人打发走了。
秋江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何这么疼?”
赫大夫回道:“药劲儿尚未散开,不如等等?”
秋江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赫大夫询问道:“可好点儿了?”
秋江滟总觉得孟水蓝过来会是个麻烦,于是一狠心,道:“缝!”
赫大夫继续穿针,缝合得倒也工整,秋江滟却痛得险些些死过去。一身汗水湿透,整张脸痛得几乎要炸裂!若非心中怀揣着希望,简直想死了算了。这一顿缝合,绝对不比唐佳人那一刀来得温柔。
那是针扎肉啊!
一下,一下。
偏偏,该死的赫老头却让她放松。如何放松?!死了算了!等自己好了,一定要弄死这个死老头!他一定是有意弄疼自己!
秋江滟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却不知为何,只能清醒的等着一针又一针的折磨。
赫大夫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心里觉得痛快不少。得罪大夫,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另一边,秋月白的房间里,孟水蓝自来熟似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水,打量了一下秋月白的房间,道:“第一次进秋城主的房间,真是……”
秋月白坐在床上,披着外衣,冷眼看着孟水蓝道:“有话直说。”
第四百五十八章:夜审无语()
孟水蓝被秋月白噎了一口,也不恼,放下水杯正色道:“佳人回来了。”
五个字,简简单单,却又如此不同。
秋月白明明已经可以确定佳人回来的事实,但听到孟水蓝如此直言不讳,还是令他的心极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只不过,他这个人素来顶着一张冷面,无波无澜是常态,轻易不会让人看出内心的波动。
孟水蓝见秋月白没有任何反应,笑了笑,道:“你已经知道了。”
秋月白不语。
孟水蓝露随意的表情,用三分戏谑的口吻道:“这秋城是你秋月白的秋城,想必也没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你。”
秋月白没有丝毫反应。
孟水蓝收敛了那副漫不经心,盯着秋月白的眼睛,认真道:“某有一事请教秋城主,可知……佳人出事了?”
秋月白的眸子轻轻一颤,却是闭上了眼睛,伸出手,道:“送客。”
望东立在床头,立刻伸出手,搀扶着秋月白躺下,而后转身对孟水蓝道:“夜深了,城主要休息,请孟阁主回去。”
孟水蓝站起身,道:“秋月白,你当初接近佳人时,可纯粹是因为心中喜欢?可曾有一丝一毫利用她的意思?你向百川阁买的消息,某至今清楚记得,但愿你也没忘。若让某说,你这一刀,挨得真好!”言罢,一甩袖子,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继续道,“百川阁、战魔宫、不休门、岐黄馆,没日没夜的寻找,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宏安居大掌柜和店小二死于郊外养猪的农户家里,一剑穿心。你最好能找出这只幕后黑手,否则……以你现在的能力,不够我们四家添牙缝的!”言罢,推开门,直接大步离开秋风渡。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之;威逼利诱、步步紧逼,更有之。
孟水蓝离开后,望东低声询问道:“主子可要留灯?”
秋月白没语。
望东继续道:“属下去门外守着。”
秋月白这才开口道:“今天本是望西当值。”
望东道:“回主子,望西感染里风寒,来与主子告病,属下怕他将病气过给主子,擅自作主,让他回去,自己替了他的岗。”望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秋月白的话,便放下了罗帐,要去吹灭蜡烛。
这时,秋月白开口道:“小姐怎么样了?”
望东回道:“刚才派人去问过了,说是看见了蟑螂,无碍。”
秋月白再无动静。
望东吹灭了蜡烛,退到了门外。
月光透过窗纸,穿过罗帐,朦朦胧胧地倾泻到秋月白的身上。
秋月白的肌肤本就白得不见什么血色,如今被月光一照,竟白得近乎于发光。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最美。月下看月白,更是俊雅得如同谪仙。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睁开眼睛,道:“浅影。”
潜影从房梁上探出头,轻轻纵身跃下房梁,来到床边,低声道:“主子。”
秋月白道:“叫小姐过来。”
潜影应道:“诺。”转身到桌前前,用火折子点亮了灯。
望东看见灯亮了,于是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潜影对望东道:“主子让叫小姐过来。”
望东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潜影跃上房梁,缩进阴影里,隐身不见。
望东将心情忐忑的秋江滟叫来。
秋江滟的脸上挂着黑色面纱,头上扣着斗篷帽,整个人只露出两只红肿的眼睛。绿蔻搀扶着秋江滟,也红着双眼。
望东拉开罗帐,系好,然后搀扶起秋月白,被靠硬墙面,坐好。
秋月白看向秋江滟,眸光清冷,竟不带任何感情。
秋江滟知道,秋月白定然已经知道唐佳人死中得活的消息,也一定知道她消失不见了。此番,寻她前来,就是要问出真相,救出唐佳人。
她恨孟水蓝多管闲事,也恨秋月白对唐佳人念念不忘,更恨老天爷不肯给自己多一天的时间。她只要一天,十二个时辰即可。她已经想好,明天就去寻夏公子,让他帮自己问一问权叔,是否能根治脸上的刀疤和扒鼻。若实在不能全部恢复,就让夏公子帮自己去会一会唐不休,将摩莲圣果换回来。
然,偏偏秋月白要今晚和她对峙,让她如何能心甘情愿和盘托出?!
当然,她心中也有另一个猜测,当秋月白看见她满脸的重伤之后,会与她一起,一致对外,誓要那个贱人血债血偿!只不过,她不敢赌。她更怕秋月白逼问她唐佳人在哪儿?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会寒心的。
秋江滟望着秋月白,一双通红的眸子里满是倔强之色。
无声的对视,明明没有任何言语,却令人觉得胸腔憋闷,无法呼吸。
半晌,秋月白终是道:“望东,送小姐回去。”
望东不明所以,却还是认真执行秋月白的命令,对秋江滟道:“小姐请回。”
秋江滟一扭头,快步离开。当她走出秋月白的房间后,才惊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这张脸所受的伤、这颗心所受的委屈,明日,都会有个清算。
秋江滟仰望着月亮,眼中满是深深寒意和狠戾恨意,刺骨而毒辣。
望东回到屋子里,重新搀扶着秋月白躺下。
秋月白道:“派人跟踪小姐和绿蔻。”
望东应道:“诺。”转而问道,“主子怀疑是小姐做的?以小姐和绿蔻的能力,想要拿下焦姑娘不易,但若焦姑娘住在宏安居,小姐有掌柜和店小二帮衬,倒是容易成事。”
秋月白闭目躺好,冷冷地道:“休要提她。”
望东微顿,道:“是属下失言。”放下罗帐,吹灭蜡烛,向外走去。
秋月白道:“带望西来见我。”
望东应道:“诺。”
望东之所以能成为秋月白的左膀右臂,自然有必然的道理。得了秋月白的吩咐后,他立刻将跟踪秋江滟和绿蔻的事情安排下去,且亲自去寻望西。他和望西是多年兄弟,怎会不知他对秋江滟的心思?若此事是小姐出手,那么能令掌柜听命动手之人,唯有望字辈的人假传城主口令,才能做到。
这件事,他必须连夜去问个清楚。
不管望西有什么原因,他都是背叛了主子!唯有认错,没准儿能留一条性命。
望东直奔望西家中,正好逮到刚准备合衣入睡的望西。
望东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望西的床边,望西十分警醒,立刻拔出长剑,刺了过去。
望东躲开这一击,道:“望西,是我。”
望西停止攻击,却仍旧将长剑攥在手中,故作轻松地道:“望东?你怎么来了?可是寻我喝酒?”
望东道:“我有话和你说。你出来。”说完,向外走去。
望西的眸光明明灭灭,终是将长剑入鞘,抓在手中,跟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望东还在继续前行。
望西喊道:“望东!你要带我去哪儿?”
望东回头,道:“别吵到嫂子和小宝儿,你跟我走便是。”
望西只得跟在望东身后,继续前行。
远离了院子后,望西再次开口道:“望东!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望东回头,站定,看向望西,道:“望西,主子要见你。”
望西微愣,转而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望东回道:“你去了便知。”
望西心道不妙,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能道:“我伤寒愈,唯恐将病气过给主子。”
望东扫了眼望西手中的剑,冷冷地道:“只要有一口气,主子让你去,你就算趴,也必须去!”
望西望着望东,突然摇头一笑,故作轻松地道:“你瞧你,冷什么脸?走走,我这就去见主子。你大半夜的跑来,是来吓人的吧?”说着,走向望东,与他面对面,道,“怎么不走了?”
望东道:“望西,你我跟谁主子多年,一直亲如兄弟,我只问一件事,为何背叛主子?!”
望西装出不解的样子,怒道:“你睡傻了?!混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背叛主子?!”
望东声色俱厉地喝问道:“所谓忠仆不奉二主,秋风渡谁为主,秋城谁为主,你会不清楚?!”
望西一脸茫然,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望东道:“别装了。你素来喜欢裸着上身睡觉,如今合衣而眠,难道不是怕什么事起,来不及穿戴?”
望西死不认账,道:“我感染了风寒,怕冷,穿多点儿你也多心?”
望东用手中剑鞘头指了指望西手中的长剑,冷笑道:“你若不是心虚,为何持剑而出?你我多年老友,我夜里寻你喝酒,也有多次,你哪次持剑而出?!”
望西见望东已经认定,且步步紧逼,只能道:“望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望东道:“和我见过主子,你便知道了。”
望西突然长剑出鞘,袭向望东的胸口。
望东没想到望西会动手,急忙躲开,同时长剑出鞘,与望西斗在一起。
最终,望东用长剑划伤了望西的胳膊,且用长剑逼在了望西的脖子上。
望西将脖子往前一送,望东立刻缩回长剑。望西借此向后逃去,很快消失不见。这一招,望西还是和佳人学的。
望东大声喊:“望西,不要一错再错!”
望西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吼道:“我没有叛主!我没错!”
第四百五十九章:崖上祭祀崖下见鬼()
公羊刁刁一个故事翻来覆去地讲了好多遍,导致声音沙哑,音不成掉儿,就连磕巴都快被治愈了。因为,他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
最后的最后,公羊刁刁站定,问唐不休:“你……的……直觉……准……过……吗?佳人……真在……附……近?”
唐不休无比惆怅地道:“看来,这一次的直觉很准。”
公羊刁刁捂着胸口,喘息着看向唐不休,一脸的不解之色。
唐不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