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
为何说多多包涵,而非行个方便,江湖豪杰们没有细想,了解唐佳人的人,却默默认同了秋月白的说法。所谓多多包涵,便是我家宝贝调皮,若惹恼了各位,还请诸位将气吞下,不要发作,吓坏了我家宝贝。看似随意的四个字,懂的人暗自点头,不懂的人,在不远的将来,会明白得十分透彻。
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纷纷抱拳道:“秋城主客气,某等定然多多照拂。”
秋月白微微颔首,继续道:“闻人无声敢对整个武林下生死帖,定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江湖豪杰们虽然不惧,却也不能鲁莽行事。此事既已定下,便是生死之搏。谁去谁留,自行定论。”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点头称是。
秋月白道:“佳人最重感情,如今情绪不稳,需要休息。改日,秋某重新准备酒宴,请诸位来此一聚。”
众人抱拳纷纷道:“客气客气,告辞告辞……”
众人纷纷退去,剩下六位战魔宫的堂主和六王爷、孟家兄弟、公羊刁刁,以及秋江滟、绿蔻等人。
二王爷与秋月白寒喧两句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也离开了。这群傻子,有了一个共同的弱点,既可笑,又可悲,却也给了他一个可以心安的弱点。很好。
华粉墨走得头也不回,幕篱下那张脸,更是笑颜如画。他发现,自己在嫉妒。他嫉妒端木焱,嫉妒他的身份,让他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哪怕他多么无礼,都不会有人和他计较,因为,他是王爷;嫉妒秋月白,嫉妒他可以以庇护者的姿态,挡在唐佳人的面前,看似为其脂肪挡雨,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占有?他嫉妒孟水蓝,嫉妒他博学多才、思维敏捷,嫉妒他可以远离血腥,衣衫华美,用几个轻巧的字,便能换取锦衣玉食;他嫉妒孟天青,嫉妒他少思无畏,嫉妒他可以任性妄为,嫉妒他可以扮成天真无邪的小绵羊,在唐佳人的身边潜伏;嫉妒……是的,他还嫉妒公羊刁刁,嫉妒他可以那般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没有枷锁,没有束缚,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而自己,是什么?
不过是一只没有尊严却又渴望尊严的狗!
他连自己的姻缘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护佳人?佳人恨他、怨他、弃他,正是应当。他若是女子,也定然不屑像自己这样的男子。呵……本就深陷烂泥中,还想出淤泥而不染?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华粉墨将那些看不见的嫉妒种植进了心里,纵使它不曾发芽,根却已然扎下。它束缚他的心,折磨他的占有欲,撕裂了他所剩不多的良善。
他本是来为她送嫁,却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样子?!
当他看见她咬像唐不休的胸口,他嫉妒得发狂,他希望,她咬得是他!若可以,他想割肉给她吃!
终究,他与她之间,不会有结局。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情不知所终,已琴断梦醒。
红线断,他与她是否再无瓜葛?
不……
也许,他会成为她心中特别的存在。
许是,特别……恨。
对于华粉墨的出现,倒是有许多人猜测过他的身份,却也不会认真地深究到底。毕竟,江湖有它自己的生存模式。知道太多真相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热闹散场后,秋风渡里却没有清净下来。
段青玥道:“秋城主,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秋月白没有废话,直接一抬手,道:“请。”
方黑子挽起袖子,道:“喝酒,老子最厉害!来,老子喝你个底朝天!”
段青玥问道:“秋城主派谁出战?”
望东对秋月白道:“城主,属下或可一试。”
秋月白却道:“秋某与方堂主对饮几坛。”
望东知道秋月白身上有伤,想要劝说两句,却知道秋月白一单决定,谁都劝不住。
方黑子笑道:“好!那就喝个痛快!你若输了,可别忘了告诉我们,宫主在哪儿?!”
秋月白应道:“自然。”
一张桌子,摆上二十个空碗和十坛子烈酒。
烈酒倒入空碗,冲出一阵阵清冽的酒香,闻之已醉。
公羊刁刁探头看向喜房,道:“我我我……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喜房的大门打开,唐佳人大步走出房间,直奔秋月白而去,从他手上夺过酒碗,一饮而尽。
一扬手,将空碗摔在青石上,四分五裂。
秋月白道:“佳人,回去休息。”
唐佳人一摆手,道:“你去休息,我来。”秋月白身上有伤,她知。这是她出的主意,她来。
方黑子见此,对许红娘道:“要不,你来喝吧。这半路杀出个小姑娘,老子赢了,也不好看。”
唐佳人扬起尖尖的下巴,看向方黑子,也不言语,直接拿起第二只碗,灌入口中。
许红娘骂方黑子道:“你个瞎眼的!你要是怕了,就滚回来!”。。
方黑子来了脾气,端起碗,道:“怕个鸟!”抬头,一饮而尽,摔碗听声。再饮一杯,追上佳人。
唐佳人动作不停,一路喝了下去。
端木焱皱眉,道:“太胡闹!”
孟天青站到唐佳人身边,拦下她抓碗的手,道:“别喝了,当他输了,还不行?”
唐佳人推开孟天青,道:“不行。”
公羊刁刁喊道:“对!让……让让……让她喝!喝死拉倒!省心!”
孟水蓝隔着衣袍挠了挠胸口,对秋月白道:“认输,交代一下战苍穹的位置,并不难。让佳人为你拼命,于心何忍?”
秋月白看着唐佳人,不语。
孟水蓝对秋月白道:“你不听劝,罢了。先借某一身衣袍。”
秋月白用眼尾扫了孟水蓝一眼,道:“秋某的衣袍,你穿……过长。”
有这么直接侮辱人的吗?!
有!
秋月白做到了。
孟水蓝不矮,却没有秋月白高。对于这种*裸的鄙视,他只能认了。许是见秋月白没有成功迎娶唐佳人,他心中事了,竟觉得身上奇痒无比。他开始挠,不停的挠。
于是,在冲刺了酒香的空中,飞舞起了一枝枝的孔雀翎。孟水蓝,活生生将自己那件漂亮的孔雀翎衣袍,薅秃了。
原本站在孟水蓝身边的华粉墨像旁边挪了两步,抖了抖幕篱,抖落两根孔雀翎和一层孔雀毛。
十碗酒下肚,方黑子喝得兴致高涨,一张脸通红不说,还哈哈大笑着喊了声:“痛快!”
唐佳人打了个酒嗝,扯了扯厚重的嫁衣,晃了晃晕乎乎的头。
许红娘开心地拍手喊道:“方黑子,喝啊!她快倒下了!”
方黑子大声喊道:“上酒坛子!”
袁绿野拍开酒坛子,递给了方黑子。
唐佳人挽起袖子,一拍桌子,吼道:“上菜!”
孟天青的眼睛一亮,道:“对对,上菜!”
秋月白道:“上菜。”
望东一溜烟跑进厨房,带人搬出一桌子美食,以及几把椅子,放在了唐佳人的面前。
唐佳人一脚踩在了椅子上,左手抓起一只猪肘子,塞进口中狠狠咬下,右手抓过孟天青为她拍开的酒坛子,仰头灌入。
辛辣入口,酒入愁肠,不知是否能浇死那些卑微的祈求和巨大的伤痛。
这时,有门房来禀,道:“城主,千琼楼的人来了,说要送贺礼给唐小姐。”
千琼楼?
孟家兄弟一听见千琼楼的名字,耳朵就是一竖。要知道,千琼楼和百川阁,那可是死对头。千琼阁抢生意的本事,最是不要脸面。
唐佳人一听有人要送礼物给她,当即将酒坛子往桌子上一墩,吼道:“呈上来!”
门房看了眼秋月白,转身出去,抱进来一只箱子。
打开箱子,取出一只鸟笼子。
鸟笼子里,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金丝雀。羽毛华美,鸟啄红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它抓着抓杆,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般。
唐佳人盯着金丝雀看了半晌,那只金丝雀突然从抓杆上坠落。显然,是死了的。
唐佳人大婚之日,千琼楼楼主却送来如此不吉利的死物,与诅咒无异。
唐佳人愣了愣,道:“这是送给我烤着吃的吗?有点儿……嗝……小……”
第三百四十章:第二瓣()
战魔宫的人,小瞧了唐佳人;千琼楼楼主,也小瞧了唐佳人。
什么诅咒,什么不吉祥,统统与她无关。但凡是肉,便可食;但凡是酒,即可喝。
唐佳人不善酒,却并非不能喝酒。正如她所言,吃吃喝喝,本是一家。她以一人之力,吃掉一桌子美食,喝光了所有的酒。至于方黑子,早就抱着桌子腿,在那里哼哼唧唧地做着春…梦。
五位堂主,无话可说,拖着烂醉如泥的方黑子离开。
唐佳人打了个饱嗝,扫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四肢并用地爬上桌子,枕着胳膊,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唇角含笑,闭上眼睛,柔声道:“宝儿,娘今天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清风徐来,拂动几缕发丝,划过她红润的脸庞和微红的小鼻头。她嘟嘟的嘴巴张开,发出可爱的鼾声,就像一只餍足的小猪,使人心头柔软。
一片叶子,由空中飘过,落在了唐佳人的发鬓上,比贴上花黄少了一分美艳,却多了三分柔软和舒缓。
这样一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使起坏了,让人恨得牙痒痒。如今醉倒在桌子上,却又揉搓得人心荡漾似水,恨不得将她轻轻环绕,护她一生好梦无忧。
梦里,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时醉语两句:“别扔下我……求求,别不要我……”突然坐起,茫然四望,冲着秋月白等人傻兮兮的一笑,再次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到桌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听着都疼。
秋月白等人快步上前,却为时已晚。
唐佳人皱着眉,醉得不省人事。
秋夜白伸手,欲抱起唐佳人。
孟水蓝却拦下秋月白,道:“且让她睡得再沉一些。”
几位男子,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唐佳人围在桌子周围,为她挡着试图亲近佳人的清风。
秋江滟本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今,却没有人围在她的身侧。她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扭头回了房间。绿蔻紧随其后。
天色渐渐暗了,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嗅着酒香的男子,默默守护着圆桌上的小东西。虽说心思各异,却又有一点,是那么的相同。心中的某一点,都想着那个小东西。怎会如此磨人?怎能让人轻易放手?
几人都有心思,又不想别人窥视佳人,所以都表现得十分守礼,皆背对着佳人,没有偷看。
因此,他们竟都不曾看见,唐佳人的额头再次隐现那似瓣似叶的东西,银辉洒落,好似银粉随风飘落在佳人的额头,竟令那蜷曲的柔嫩叶片慢慢舒展,终长成了第二片。
每次大痛受伤,便是生长。如此生长,到底是好是坏,暂无人知。
公羊刁刁的鼻子最是敏感,当即嗅了嗅,道:“什么味?这么香?”
众人闻了闻,还真是。空气中漂浮这一种异香,就像青涩的果子,在向世人昭告它即将到来的甜美。
顺着味道,公羊刁刁等人转过身,看向唐佳人。
佳人睡得十分香甜,并无异样。
只是那香味,似乎是从她的身体里钻出,诱得人想要靠近她,舔舔…她。
公羊刁刁顺着那味道,弯下了腰,张开了嘴,竟真得要舔佳人的手指!
孟天青一把薅住公羊刁刁,呵斥道:“你干什么?!”
公羊刁刁直勾勾地盯着唐佳人,道:“舔舔。”
孟天青一拳头砸在,骂道:“色痞!”
公羊刁刁被砸得头晕眼花,道:“我我我……我们当大夫的,尝遍百草,舔舔怎就……就就……就……”
孟天青道:“别就就的,就算你喊舅舅,也不行!佳人又不是草药,你舔她,就是耍流氓。起开点儿,别逼我动手。”
公羊刁刁冲着孟天青翻个白眼,骂道:“青瓜!”
孟水蓝问:“公羊公子,你能确定,那香味是从佳人身上发出的吗?”
公羊刁刁硬气地道:“你你你……你们又不让我舔,我我我……我怎么知道?!”
孟天青道:“你死了那条心吧。”
秋月白弯腰,靠近唐佳人,嗅了嗅。孟水蓝亦然。其余人也没有客气,直接嗅了嗅。
秋江滟和绿蔻出来吃饭,一眼看见几个大男人围着唐佳人,做出那等下流之事,惊得发发出一声惊呼:“啊!”
几个正闻得上瘾的男子,瞬间回神,互看一眼,慢慢直起身,同时看向秋江滟。
秋江滟红着脸,一扭身,跑回到屋里去。
绿蔻紧随其后。
几个男子,一阵尴尬。
孟天青打破沉默,道:“这味道,确实是她身上发出的。离近了闻,那香味又散了。”
端木焱道:“这香味,像青涩的果子,让人垂涎欲滴。老子刚才,差点儿啃她一口。”
孟水蓝提醒道:“你闻得是脚。”
端木焱硬气道:“脚怎么了?!”
孟天青道:“公羊刁刁,你说,这是传说中的体香吗?”
公羊刁刁道:“应该是了。我不不不……不敢确定。这味道,我从不曾闻过。似乎有种迷幻的效果。但但但……但并不强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几分迷惑之色。
孟水蓝对秋月白道:“站了许久,你能不能大大方方的,让人准备一些酒水给某等解解渴?”
秋月白道:“有喜酒,喝否?”
孟水蓝道:“某说过,今天不是迎娶婚嫁的黄道吉日,你看,你这婚没结成,反而成了笑谈。你这喜酒,只能当烈酒浇浇愁。秋城主,下次再迎娶哪位姑娘,可要先请高人看看日子、合合八字才好。某有伤在身,真不宜陪你这般热闹。”
秋月白道:“孟阁主再出门,也要先请高人看看。若再遇杀手,怕是没这么幸运了。”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公羊刁刁道:“说说说……说那么多废话,阿嚏!”
孟天青问:“你今天带来的人是谁?怎还带着幕篱?”
公羊刁刁这才想起,华粉墨陪他一起来的,这会儿定是已经走了。他倒是不傻,知道华粉墨的身份复杂,戴着幕篱便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于是,他道:“一个朋友。陪我来的。”
孟天青警觉地道:“他不会也认识佳人吧?”喜欢佳人的人已经够多了,绝对不能再多添一个。
公羊刁刁道:“都都都……都说是陪我来的。”
孟天青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她又招惹了谁。”
孟水蓝嗤笑一声,道:“她就是个祸害。偏偏,有那皮子紧、犯贱的,越是被她折磨,越是喜欢往上凑。”
孟天青道:“哥,不许那么说你自己。”
孟水蓝道:“没你这个弟弟。”
孟天青感慨道:“你当初,就应该将我扔山上去,没准儿,唐不休溜溜达达的,就把我也捡回去了。这样,我就能陪着佳人一同长大。”
孟水蓝道:“对。等你长大后,嫁给唐不休,给佳人当师娘。”
孟天青道:“哥,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孟水蓝呵呵一笑,道:“求之不得。”
端木焱道:“都闭嘴!老子耳边好像飞着两只蚊子,不停嗡嗡,甚烦。想一巴掌拍死!”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