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茹儿感觉身侧有人走过,转头去看,却没见到人。
孟天青走进后院,一抬手,端走孟水蓝手中的乌鸡汤,道:“你又不是坐月子,喝什么乌鸡汤。”一仰头,喝下乌鸡汤,咂巴一下嘴,“味道不错。”
孟水蓝挑眉道:“味道不错?某怎么觉得,乌鸡炖紫车河的味道有些怪呢?”
孟天青的脸色一僵,问:“紫车河?”
孟水蓝微微颔首,皱眉道:“恶心得吃不下啊。”
孟天青一转身,哇啦一口吐了。
吐过后,他倚靠在树上,虚弱地问:“公羊刁刁的这个药方,怎如此恶心?”
孟水蓝淡淡道:“鹿的紫车河,还好吧。”
孟天青恶狠狠地瞪向孟水蓝,道:“孟水蓝,你耍我?”
孟水蓝笑道:“锻炼你罢了。这是生动的一课,告诉你,做事不要毛躁,要稳得住。因为结果,未必如你所想。”
孟天青点了点头,抱拳道:“受教了。”
孟水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笑,问:“某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线索?”
孟天青正色道:“战苍穹最后出现的地方,确实是秋城,却又神奇的消失不见了。此时看来,和秋月白脱不了干系。秋月白有一出黑崖,专门用来关押十恶不赦之人。我们的人正在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不过,令人想不明白的事,若秋月白真将战苍穹关在了黑崖下,又是怎么做到的?战苍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就算秋月白技高一筹,却不可能毫发无伤。此事需要确定,还需更深入一步,难。”
孟水蓝道:“战魔宫的人情,可不好欠。查,务必查仔细,将这个人情还了。”
孟天青点了点头,眉头却是紧锁。
孟水蓝问:“还有事儿?”
孟天青拿起大勺子,在小砂锅里舀了半碗汤,递给了孟水蓝。
孟水蓝接过,喝了一口。
孟天青道:“哥,迷林里的那个女子,你不打算见见她?”
孟水蓝问:“某为何要见?”
孟天青回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她的。”
孟水蓝自嘲地一声,道:“你说得对。是以前。”
孟天青道:“今天出去,听闻一件事。”
孟水蓝问:“何事?”又喝了一口汤。
孟天青盯着孟水蓝道:“秋月白要和唐佳人大婚!”
孟水蓝抬头看向孟天青,一张嘴,咳嗽得昏天暗地。他一把攥住孟天青的手,喘息道:“何事?消息可准确?”
孟天青道:“两天后。”
孟水蓝蹭地在站起身,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道:“走,去看看。”
孟天青拍了拍孟水蓝的肩膀,道:“做事不要毛躁,要稳得住。因为结果,未必如你所想。”
孟水蓝转眼看向孟天青,咧嘴笑了笑。
孟天青道:“你别学佳人那么笑。她笑得就够渗人了,你那笑简直要吃人呐。”
孟水蓝捂着胸口,慢慢坐回到软椅上。。。
孟天青道:“佳人跑了。”
孟水蓝微愣,转而笑问:“怎么跑了?”
孟天青道:“不知怎么跑的,刚被秋月白抓住,又带回了秋风渡。”
孟水蓝一拍扶手,道:“孟天青,耍某呢?!”
孟天青撇嘴,道:“没心情耍你。没看见我这都十分惆怅了吗?”
孟水蓝道:“没看出来。”
孟天青道:“哥,你这是犯病了。犯了和多年前一个毛病。”
孟水蓝挑眉,表示疑惑。
孟天青铿锵有力地道:“瞎!”
迷林里,茹夫人的尖叫声响起,刺人耳膜。
孟水蓝对孟天青道:“把她送出去。”
孟天青点了点头,走向迷林,引着茹夫人出了三日小筑。
茹夫人的目的没有达到,竟是突然昏倒在了大门口。
孟天青探头看向茹夫人,见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处都是淤青虐痕。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茹夫人,茹夫人仍旧人事不知,没给他任何回应。
孟天青只得让人架起茹夫人,将她……送回东风客。
他又不喜欢她,他哥也不再喜欢她,自然没有留下她的必要。从哪来,送哪儿去,没毛病。至于她那满身虐痕,也是自己种下的因,得了果,怪不得别人,更不用让孟水蓝知道。
刚将茹夫人送进马车,茹夫人便醒了过来。她哭闹着要见孟水蓝。孟天青一记手刀劈下,茹夫人终于真的昏死过去。
孟天青赶着马车,来到东风客,对门口俩护卫道:“你家茹夫人昏倒在路边,快抬进去吧。”
守在大门左边的护卫立刻跑进府中喊婆子丫鬟出来抱茹夫人进内院。
孟天青一甩马鞭,直接走人了。他赶车来到秋风渡,问早已潜在周围的影记:“可有状况?”
土地震动,从中探出一颗头,小声道:“回禀二阁主,秋风渡大门紧闭,不见任何访客。”
孟天青望着那扇大门皱了皱眉。即便心急如焚,他也不会冒然行动。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进去看看,问问唐佳人是否真心想要嫁给秋月白。若唐佳人摇头,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她带走!
孟天青打定主意后,赶车离开。
东风客里,因茹夫人的昏厥乱了三分。
茹夫人醒来后,忙爬起身去见二王爷。心中的惶恐不安,已非笔墨能形容。
二王爷躺在摇椅里,前后摇动。吱嘎吱嘎的声音,听在如夫人的耳朵里,就像刀子刮肉,格外恐怖。
茹夫人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快步进门,咬牙切齿地道:“王爷,师哥不识好歹,不见茹儿。依茹儿看,他定是不想为王爷所用!”
二王爷扯起眼皮,看向茹夫人。
茹夫人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都是茹儿不好,不能为王爷分忧。”
二王爷不说话,冲着茹夫人勾了勾手指。
茹夫人跪行至王爷身边,哆嗦着媚笑道:“王爷……”
二王爷道:“本王派人查过,你在山上拜师学艺时,与孟水蓝关系非同一般。”
茹夫人真要吓死了。她摇头道:“不不不,王爷,师哥只是对我多有照拂,我对他却并无它意。如若不然,怎会心甘情愿入府,伴随王爷左右?”
二王爷勾了勾唇角,笑了。
茹夫人用小手抓住二王爷的手,用自己的脸蛋摩擦着王爷的手,娇滴滴地道:“王爷,信茹儿呀。”
二王爷提起茹夫人的下巴,道:“把衣服脱了。”
茹夫人微愣,扭头看向敞开的大门。
守在门口的赵胜武听到这句话,立刻关上了房门。
茹夫人站起身,用僵硬的手指扯开衣带,道:“请王爷怜惜。”
二王爷站起身,挡住了茹夫人眼前的微光。
女子的痛苦惨叫声从房间里传出,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天黑。其中,夹杂着几声拔高的尖叫,以及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六王爷端木焱从二王爷的门口经过,听到动静,微微皱眉。
肖劲低声道:“二王爷在凌虐茹夫人。”
端木焱嗤笑一声,道:“总欺负女人有何能耐?!有能耐,凌虐秋月白去!”
肖劲暗道:秋月白要娶唐佳人,被王爷记恨上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抓胸()
公羊刁刁再次被请到秋风渡,正是夕阳西下时。
他裹着被子,窝在软轿上,唇角含笑,眯眼望着天空中那朵火烧云。
被抬入内院时,他的视线下滑,竟…… 竟竟…… 竟看见了唐佳人!
唐佳人坐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眸光呆滞地眺望远方。红霞满天,映在她的眼眸中,本应是一种热闹,却莫名变成了一场秋寒,好似枫叶飘落的安静。
秋月白则是侧躺在床上,透过敞开的窗口,看着他心中那道风景。
公羊刁刁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终是从软椅上坐起身,仰头看着唐佳人。
佳人的裙摆随风轻轻飘荡,好似一池荷叶层层叠叠。一圈圈在公羊刁刁的心头荡漾开来,温柔了岁月,也鲜活了生命。
一只鞋从她的脚尖滑落,啪地一声落在公羊刁刁的软轿上,她却浑然不觉。
公羊刁刁伸出手,拿了那只鞋子,却没有还给唐佳人。
软轿抬到秋月白的房门前,黄莲来抱公羊刁刁。公羊刁刁却摇了摇头,慢慢掀开被子,打了个冷颤,站起身,从软轿上踱步走下。
一身淡蓝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却别有一番遗世独立的超凡脱俗滋味。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非但不难闻,反而令人心安。一头柔软的长发,梳理起一半,挽成髻,插入一根白玉簪。他的脚下,穿着白色短靴。靴子的鞋面和帮边,都用淡蓝色的丝线秀着古朴的图腾。
公羊刁刁一直病病殃殃的,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精神,从没心思打扮过自己。今早起来,转了性,不但翻箱倒柜地挑选出一件衣袍,还特意逛了逛商铺,买了些饰品。是的,饰品。两根发簪,一块美玉,以及…… 一对儿流光溢彩的耳环。
那店家老板说耳环是西洋的物件儿,名叫猫儿眼,十分名贵。
公羊刁刁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也不问价,直接让包了。
这会儿,那对猫儿眼正揣在公羊刁刁的怀中,捂得热乎。
公羊刁刁下了软轿后,也不进屋。他站在门口,一会儿背对着唐佳人负手而立,一会儿转过身,飞快地撇她一眼,一会儿又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唐佳人的注意。直到望东请了三次,才翻着白眼走进屋里,去给秋月白复诊。
黄莲背着药箱,紧随其后。
公羊刁刁也不搭理秋月白,沉着脸,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那下拉的唇角恢复如常,整个人都进入到大夫的状态中,静心诊脉。
秋月白收回看向唐佳人的目光,看向公羊刁刁。
静待片刻后,公羊刁刁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道:“别别…… 别作死,好好儿养着。躺躺躺…… 躺在床上,半个月,不许下地!”
秋月白微微颔首,道:“有劳。”
公羊刁刁心中一喜,暗道:“趁着面瘫养病,把佳人拐走才是正理。”面上却不显分毫,仍旧冷着脸,对黄莲道:“教他换药。”
望东很有自觉性,知道公羊刁刁口中的他,是指自己。他立刻上前,慢慢搀扶起秋月白,看着黄莲如何换药。实则,他会换药,但公羊刁刁都这么说了,他若不虚心求教,怕惹他不快。
公羊刁刁用脚踢着凳子,将其踢到窗口,然后坐下,仰头望着唐佳人。
秋月白见公羊刁刁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且,公羊刁刁做得如此明显,便是要给他看吧?幼稚……
秋月白的视线被望东挡住时,他微微皱眉。
望东问:“可是痛了?”
秋月白道:“让开。”
望东心中疑惑,却还是让开位置。他顺着秋月白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其中缘故,不免在心中轻叹一声,暗道:这算是什么?你看着我,我望着她,她又在看谁?
望*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几分诗人的气质。哎呦,不容小觑啊。
公羊刁刁等了半晌,也不见唐佳人回头看自己。他对此相当不满。
公羊刁刁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关上窗,不让秋月白继续看佳人。转身,送给秋月白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望东自然是向着秋城主的,怎容别人明晃晃地挖墙脚?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回头看向秋月白,发现那双素来没什么感情的双眸中竟流露出几分嘉许的光。望东觉得,死也值了!
院子里,公羊刁刁软轿上拿下鞋子,提溜在手中,来到树下,仰头看着唐佳人,轻咳一声。
唐佳人没有回应,仍旧望着天边。
公羊刁刁开口道:“喂,唐佳人,你爬那么高干什么?仰头看你,只能看见鼻孔,好丑的。”一张嘴,公羊刁刁就想给自己跪了。这得多不会说话,才能这么说话啊?他不是要来哄唐佳人开心的吗?可是,她看都不看他,他已经十分不开心,为何还要哄她开心?好吧好吧,让着她点。对,一点就好。
公羊刁刁重新抬起头,对唐佳人道:“你下来啊。鞋子掉了,差点儿砸到我,你得道歉!那个…… 我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下来,我和你说说话。”
唐佳人无知无觉,不知在想什么,竟失了神。
公羊刁刁向后走了两步,一扬手,用鞋子砸向唐佳人。因扯痛了手臂,发出一声惊呼:“哎呦!”
唐佳人被鞋子砸中胸口,回过神,顺着声音望去,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本痛得呲牙咧嘴,见唐佳人望来,立刻变了脸。不但站直了身子,还露出一记自认为俊美的笑颜。那样子,就像一只小兽在等人摸头夸奖。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任何人在唐佳人眼中,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纸片人,大体都是一个模样。她,没心思审美。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树下那张纸片人的脑们上,写着四个紧凑的小字——公羊刁刁。
唐佳人开口道:“公羊刁刁,你来了。”
公羊刁刁的笑脸垮掉,翻个白眼道:“我我我…… 我都来了一段时间了!”
唐佳人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公羊刁刁早已察觉出唐佳人的不对劲,当即道:“你你你…… 你下来,咱俩说说话。看你那样,就就…… 就是心有郁结。我我…… 我是大夫,你和我说说,没准儿我能治。”
唐佳人的眼睛一亮,探头问:“真的?”
公羊刁刁点头:“真的。”
唐佳人摇头,表明不信。
公羊刁刁喊道:“为何不信?你你你…… 你脑子出问题了?!”
唐佳人道:“若是真的,你必须说极是认真。这是心里的底线,不能退,必须实打实。”
公羊刁刁烦躁地道:“麻烦!”转而却道,“极极极…… 极是认真!这这这…… 这样可以吧?”
唐佳人点头,道:“你上来吧。我不想下去。”
公羊刁刁默默举起自己的两只手臂。
唐佳人皱眉道:“真麻烦。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自己就痊愈了。”
屋里,秋月白勾了勾唇角。
公羊刁刁红着脸,瞪唐佳人。
唐佳人穿上鞋子,从树上爬下来,公羊刁刁刚要笑,却见她一转身走到院子角,抱起长梯,来到树下,放好,然后推着公羊刁刁道:“走,上去。”
公羊刁刁从未爬过树,更未登过梯子。眼下,他双臂受伤,用不上劲儿,想要登梯上树,着实有些困难。
奈何,佳人在身边催促,他…… 他不好做那缩头乌龟,怕佳人瞧不起。
公羊刁刁一咬牙,登上了梯子,颤微微地向上而去。
唐佳人仰头看着公羊刁刁的腿,道:“别抖,别怕,大胆往上走。”
公羊刁刁颤声道:“没没没…… 怕,没没没…… 抖。”
唐佳人鼓励道:“对,你不怕。你那是磕巴,不是颤抖。”
第一次,公羊刁刁感谢自己是个结巴。第一次,别人说他是个磕巴,令他心生柔软。唐佳人在维护他的尊严,真好。
公羊刁刁毕竟有武功底子,如今又信心倍增,当即几步踩到树杆上,深吸一口气,感受微风在心头掠过的喜悦和舒爽。他开心地转身,道:“我我我…… 我终于站到树上了!”
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整个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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