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忙问:“怎么了?唐佳人你怎么了?”
秋月白上前一步,便要从唐不休的怀中抱走唐佳人。
唐不休直接转身,冲着公羊刁刁大步走去,道:“快给她看看。”
唐佳人紧紧抱着唐不休,颤声道:“我……我哪里受伤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我觉得全身都痛,肚子……肚子最痛。”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看向唐不休,眼中满满的惊恐好似要逸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争当孩儿爹()
唐不休的心随之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悄然爬上他的脊椎,啃噬他所有的感官。他明明看着她的,并没有见她受伤,为何……为何会这样?难道,有人对蘑菇下毒?!蘑菇从小到大,身体一直非常好,鲜少有个头痛脑热,而今却痛成这幅模样,着实令人心中不安。
公羊刁刁从被子中爬出来,用牙齿咬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口中急声道:“死死……死不了!有我在,死不了。”
黄莲忙上前,为公羊刁刁揭开绑带,卸下夹板。
唐佳人瞪圆了一双猫眼,颤声问:“有人……有人给我下毒吗?”
没有人回答。
唐佳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身体一僵,瞳孔快速收缩,看向公羊刁刁,道:“你说,怀有身孕的人,如果中了化功散,孩子……孩子能保住吗?”
公羊刁刁用力甩掉手上的夹板,吼道:“保个屁!”急忙下了软轿,伸手去摸唐佳人的脉搏。
唐佳人满眼希望地望着公羊刁刁,令公羊刁刁不忍再看。
公羊刁刁避开唐佳人的目光,凝神静气,摸了一会儿脉搏后,开口道:“没没……没……”
唐佳人只觉得自己的头部一炸,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击中,竟是一阵轰鸣。她死死捂着腹部,高喊一声:“我的孩子!”眼前一黑,竟是昏死过去了。
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唐不休、冷静自持的秋城主、学富五车的孟水蓝、机灵聪敏的孟天青、刁钻善医的公羊刁刁、桀骜暴躁的端木焱、躲在假山后偷窥一切的华粉墨、以及心狠手辣的二王爷和众人,悉数傻了。
孩子?谁的孩子?唐佳人和谁的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冷箭般四处乱射。那是充满怀疑和敌意的目光,交叉式落在几位俊美男子的身上,真是恨不得将被怀疑者直接弄死!到底是谁?站出来!受死!
也有那自认为是娃儿爹的人,无畏生死,顶着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直接痛哭失声。
但见,孟天青直接扑向唐佳人,攥着她的手腕哭得肝肠寸断不说,口中还痛苦地喊道:“都是我的错!我是我的错!明知道你有身孕,还让你进了那池子!都是我的错!我不配为人爹,都是我的错……”
所有交错的目光,瞬间击中到孟天青的身上,就算无形,也令他千疮百孔。
孟天青浑然不觉,哭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悲痛。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冲着唐佳人挤出一个笑,道:“我不应哭,不应让你难过。佳人,孩子还会有的,你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你说娃儿爹是秋月白,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众人的目光从孟天青的身上拔出,一起射向了秋月白。
秋月白的目光落在唐佳人的脸上,非但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反而对唐不休道:“我来负责。”
一句话,真是令众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种事儿是随便负责的吗?佳人糊涂,你也傻了不成?若说顶天立地,承担起一个家,诸位自认为都是可以的。就算顶包,何时轮到他秋月白负责了?心中那颗与众不同的白菜,被猪拱了,男人们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时此刻,不大干一场,还叫男人吗?!
孟天青率先发难,直接打向秋月白。
秋月白闪身躲开,欲从唐不休的怀中抱过唐佳人。
端木焱大怒,吼道:“给老子打!”
肖劲问:“打谁?”肖劲之所为这么问,是因为想直接当爹的人不少,他自认为武功尚可,却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啊。
端木焱吼道:“秋月白!”在端木焱看来,孟天青瞎嚷嚷一万遍,不及唐佳人自己说一声。既然唐佳人说,她腹中孩子的爹是秋月白,此时儿便跑不了。一想到秋月白在暗中对唐佳人出手,他就想杀其泄愤!
肖劲领命,袭向秋月白。
孟天青回过神儿,也袭向秋月白。
秋月白以一敌二,却不见任何慌乱。
在这份热闹中,唐不休看向公羊刁刁,问道:“没什么?”
公羊刁刁从打得热闹的三人身上,收回目光,道:“没……没没……没事儿。”
所有的热闹,瞬间变成了一副画卷,定格了这份热闹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孟天青一把攥住公羊刁刁的领口,急声问道:“她真的没事儿?”
公羊刁刁一扭头,不搭理孟天青。
黄莲上前,道:“孟公子,请放手。”一伸手,将公羊刁刁从孟天青的提拉中解救出来。
孟天青急得直蹦,跳脚着问:“孩子呢?!孩子也没事儿?”
孟天青那副焦急关心的样子,就好似在问亲儿子怎样了,令唐不休侧目,禁不住在心中暗道:孟天青不会被蘑菇打了一招残菊手吧?
公羊刁刁在万众瞩目中,回道:“没没……没……”
孟天青吼道:“没了?”
公羊刁刁冲着孟天青翻了个白眼,道:“没有!”
孟天青炸了,又要去扯公羊刁刁的衣领,被黄莲拦下,跳脚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你平时磕磕巴巴也就算了,现在敢给我磕巴一个看看,上天入地,我打死你!”
唐不休垂眸看了唐佳人一眼,果断抱紧她,直接跃起,甩下漫天的泥点子,潇洒离去。只因,他心中已然明白,所谓的没有,自然是没有孩子。
聪明人不止唐不休一个。秋月白一甩软剑,飞身跃起,追向唐不休,留下一院子人在那里抹脸上的泥巴。
公羊刁刁转过身,又躺回到软轿上。
黄莲为他盖好被子。
孟天青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却上来了固执劲儿,非要问个究竟。他追到公羊刁刁的软轿旁,攥着把手,问:“公羊刁刁,你说她没身孕啊?是这个意思吗?”
公羊刁刁不想搭理孟天青,在被窝里拱了拱身子,背对着孟天青闭上了眼睛。
孟天青又跑到软轿的另一边,扯他的被子,道:“公羊刁刁,你把话说明白。”
公羊刁刁睁开眼,不耐烦地道:“笨笨笨……笨死了!她是姑娘,来了癸水,喊……喊个鬼!”
孟天青的脸瞬间爆红,半晌,才底气不足地磕巴了一句:“你你你……你说话,真真……真气人!”
公羊刁刁抬起脚,踹向孟天青:“滚滚滚!别学我!”
孟天青闪身躲开,骂道:“你个棒槌!”
公羊刁刁直接转身,裹住被子,嘀嘀咕咕起来。
孟天青靠近,问:“你嘀咕什么呢?”嗅了嗅,“有些香?”立刻警觉地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地打出,打到他鼻子通红,嗓子发干,差点儿怀疑人生。
黄莲示意随从抬稳软轿,第一个离开了东风客。
吴越等人见这一出闹剧竟以孟天青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中结束,纷纷捂着伤口从池塘里趴上岸,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不得不说,唐不休出手时虽未下死手,但却还是重伤了吴家人。有那激灵的,直接撞死,自以为躲过一劫。结果,这会儿唐不休走了,安全了,大家都“活”了过来,着实有些尴尬。
孟天青打着喷嚏对孟水蓝道:“我着道了,阿嚏……”
孟水蓝一脸嫌弃地道:“某不瞎,看得见。离某远点儿,你可真够臭的。”
孟天青一甩手,甩了孟水蓝一脸的泥巴。
孟水蓝掏出帕子,擦了擦脸,道:“待某恢复,非把你按泥潭你不可。”
孟天青道:“不用等你恢复,我现在就能……阿嚏……就能把你按泥潭里!阿嚏!”
孟水蓝动了动手指,道:“得,咱也回吧……”勾了勾唇角,笑中有了寒意,“阁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软轿抬起,向外而去。
孟天青走在孟水蓝身边,摩拳擦掌道:“好……阿嚏!孟水蓝,你说,人能不能打喷嚏打死?”
孟水蓝道:“依某看,你这样打个一两个月,死不了,顶多脑子受损;若是接连打上一两年……嗯,某说错了,应该打不上一两年,你就挂了。”
孟天青道:“孟水蓝,你好像挺开心呐,唇角翘起那样做什么?”
孟水蓝道:“你不是说,某欠了佳人一条命,得还吗?某决定了,以身相许,想想……咳咳……想想就开心呐。”。。
孟天青用眼尾扫了孟水蓝一眼,道:“别开玩笑。万一,我弄死你怎么办?”
孟水蓝同样用眼尾扫了孟天青一眼,道:“天青,你得看明白一点,你不是秋月白、唐不休的对手。”
孟天青鄙夷地道:“怎么,你是?”
孟水蓝眯眼笑了笑:“拭目以待吧。”
孟天青呸了一口,道:“那就看看,鹿死谁手。”
孟水蓝道:“就冲着你这话,你就没法抱得美人归。”
孟天青问:“为啥?”
孟水蓝闭上眼,勾唇道:“因为……你傻。”
孟天青吼道:“孟水蓝!”
孟水蓝慢悠悠地道:“没大没小。”
孟天青在袍子上拧下一摊泥水,全部甩在了孟水蓝的脸上,然后撒腿就跑。
孟水蓝摸了把脸,咬牙切齿地道:“孟天青!”
孟天青跑到远处,爬到树上,蹲在树干上,笑吟吟地道:“注意形象啊,阁主大人。”
孟水蓝干脆闭上,不搭理这个小畜生。
孟天青看着孟水蓝的软轿从自己脚下而过,站起身,眺望四周,终究没能看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女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阴损红线牵()
东风客里,不但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位伤势较重的吴家人,还飘散着一股子血腥味和尿骚味,着实令人不舒服。
端木焱用帕子捂住鼻子,感慨道:“堂堂王爷,跟着江湖人一同胡闹,真是丢脸啊。幸好,本王看不见,否则这张脸,真要丢尽了”
二王爷攥紧扶手,道:“六弟,注意你的言行。”
端木焱假笑一声,道:“老子就这样。不服?不服去写折子,告老子啊。我说二哥啊,你也要冷静一下才好。要知道,那闻人无声的名声虽然不好,但那武功却是出神入化。二哥有空写折子,不如想想,如何保命吧。毕竟,人家对你的印象着实深刻得很呐。临别前,还说后会有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肖劲,走!”
端木焱甩开衣袖,开心地走了。
吴越给军师使了个眼神,军师命人将重伤之人搀扶起来。
吴越捂着伤口,对二王爷道:“多有打扰,告辞。”
二王爷冷着脸,没搭理吴越。
为何?
今日,二王爷本打算收拾了唐不休,借此将吴越招为己用。结果,鸡飞蛋打,一事无成。
热热闹闹的后园,顷刻间变得冷清。
二王爷静坐片刻后,直接掀翻了桌子,愤而起身,沉着脸大步回到屋里,又砸了一些摆设,这才觉得气儿顺了一些。他喊道:“进来!”
守在门口的赵胜武推门而入,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二王爷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阴沉沉地道:“让他过来。”
赵胜武知道,二王爷口中的他,一定是华粉墨。
赵胜武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去寻华粉墨。
不多时,华粉墨来到二王爷的房间。
他的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穿着颜色不搭调的青紫色衣袍,左手小拇指上套着一只寒光烁烁的钢指托。这样的打扮,真是令人不喜,却是华粉墨的最爱。
华粉墨失礼后,道了声:“主子,有何吩咐?”
二王爷阴阳怪气地道:“没有吩咐,就不能叫你?”
华粉墨立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道:“王爷息怒,属下不敢。”
二王爷用那双阴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华粉墨,道:“唐不休就是闻人无声,与本王结了梁子,怕是不能善了。此人,不好对付啊。”
华粉墨道:“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二王爷冷笑道:“可惜,本王不能调用千军万马来对付一个人。果真如此,岂不是让人笑话?!”
华粉墨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二王爷勾了勾手指,道:“起身回话。本王……不是吃人猛兽。”
华粉墨站起身,垂着双手,微微佝偻着后背,一副老实奴才的模样。
二王爷眯了眯眼,继续道:“是人,就有弱点。而闻人无声的软肋,就是唐佳人!只要拿住唐佳人,一百个闻人无声都不可怕!”眼皮抽搐两下,看向华粉墨,“此事,你去办。”
华粉墨略显犹豫。
二王爷突然暴怒,站起身,一脚踹向华粉墨的腿,喝道:“狗东西!本王还指使不动你了?好好好!今晚,便让轻歌侍寝!”
华粉墨的呼吸一窒!
他跟随二王爷有些时日,怎会不知,二王爷温润的假象下是一颗多么残暴的心。今天,他盛怒至此,定是要折腾得别人血肉模糊才肯作罢。说是侍寝,还不如说是要人性命。
华粉墨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粉墨只是在想,要如何才能从唐不休手中掠走唐佳人。王爷放心,就算拼死一搏,粉墨也在所不惜!”
二王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谁让你拼死一搏的?你的命是本王的,你的人也是本王的,本王可舍不得让你有所损伤。”
听闻此话,华粉墨觉得,他那断指处竟然不疼了。是啊,他都不是他自己的了,还有什么资格去痛?
华粉墨做处感激的样子,道:“谢王爷。”
二王爷恨声道:“端木焱、孟水蓝、公羊刁刁,还有那秋月白,都被唐佳人迷惑,一个个儿明里暗里地帮衬着她。呵!本王倒要看看,那唐佳人到底哪里销魂蚀骨,令人难忘!”
华粉墨低垂的眼睛动了动,道:“属下看来,与其和闻人无声硬碰硬,不如……”抬头看向二王爷。
二王爷问道:“不如什么?”
华粉墨这才接着道:“不如先剪掉帮助唐佳人的羽翼。唐佳人和六王爷交好,孟水蓝等人自然也会向着六王爷。王爷若能将这些助力砍掉,就算闻人无声再厉害,今日这种情况,若无人相助,他也难以逃出生天!”
二王爷慢慢坐回到摇椅上,轻轻摇动,慢慢思索,终是重新戴上面具,露出一记温润的笑容,道:“起来吧。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华粉墨站起身,垂手而立。
二王爷道:“逐一下手可以,却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本王可是仁厚的君子,不可做出那背后下手之事。”
华粉墨道:“这是自然。王爷,这些人中,秋月白不好对付,六王爷暂时动不了,至于公羊刁刁……还需他为王爷整治,只剩下百川阁,可先行铲除。”
二王爷点了点头,道:“你用些信息,先处了孟水蓝,再把百川阁接手过来。”
华粉墨道:“诺!”
二王爷挥了挥手,示意华粉墨退下。
华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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