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道:“吴英雄死在秋城,月白是要给吴家一个交代。”
二王爷看向唐佳人,见她穿着修着骷髅骨头的衣裤,便道:“这是公羊刁刁的人吧?”
不待秋月白回话,唐佳人道:“回禀王爷。在岐黄馆,除了公子,便属小的医术最高。且,小人善于解毒,这手艺比公子都要高出些许。小人曾与秋城主有一面之缘,见其面相得知,其身体里有隐毒,所以特来帮其医治,用以证明小人解毒的手段天下第一。”
二王爷心中一喜啊!如果此人真的手段了得,若能留下给自己解毒,自己何苦每次见人都要将胸部捆绑起来?这份罪,既羞愤难捱,还令人愤怒抓狂!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医治好他那不可言说的地方。若他没了延续香火的能力,就算得到皇位,也无法纵情享乐。再者,他为了表现得清心寡欲,膝下……只有一个世子,以及……
算了,无需多想,先医治好自己才是正事儿。此事关系重大,万万马虎不得。
二王爷听出“葛根”不甘心居于人下的不满,心中有了计较,便对“葛根”说:“本王见惯了世人自以为是的吹嘘。你若真有能耐,本王便送你一个牌匾,上书治毒第一手,如何?”这便是,要捧他自立门户。
唐佳人哪里在意这些?她要得,只是一个留在二王爷身边的机会。因为,她从二王爷和秋月白的对话中得知,唐不休是被二王爷关起来的,所以,这东风客才是她搜寻的主要方向。
尽管她不在乎,但还是要表现出欣喜的样子,抱拳道:“谢王爷。”
二王爷呵呵一笑,特别的仁慈,于刚才的嗜血便若两人。他问秋月白:“本王寻你来说话,为何带着他?”
秋月白回道:“怕自己身体不支,所以不敢让大夫远离。”
二王爷沉吟道:“这样啊。不过,本王看月白,并不像中毒之人。”
秋月白看了唐佳人一眼,回道:“月白也觉得不像,奈何这位大夫说得头头是道,不得不令月白相信。”
二王爷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此毒并无大碍。你若不急于一时,且先让他留下,本王有用。”
秋月白回了一个字:“急。”
二王爷不悦了。
唐佳人双手插入袖口,使劲儿搓了搓胳膊,却……收货无几。
不过,聊胜于无啊。
她用食指托着一颗特别特别小的黑丸,送到秋月白面前,道:“这就是秋城主的解药。待城主心慌气短、皮肤红肿时服下便可。”好吧,她承认,她也不想让秋月白服下她的泥球,所以强调了一下前提。
秋月白不接,眉毛皱起。
唐佳人二话不说,拉过秋月白的手,将那颗特别小的泥球拍入他的手心,而后看向二王爷,谄媚地一笑,道:“二王爷,借一步说话。”
二王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来人啊,送送秋城主。”
赵胜武令命,来送秋月白。
二王爷与唐佳人凑到一起。
唐佳人在二王爷耳边刀:“王爷身中蛇毒,对否?”
二王爷心中一凛,看向唐佳人,怀疑道:“可是公羊刁刁说的?”
唐佳人立刻正色道:“岐黄馆中人,都会对病患之事守口如瓶,才乃从医的医德之一,万万不容多嘴。”
二王爷信了唐佳人的话,面色稍霁,道:“你随本王来。”
唐佳人应道:“诺。”
二王爷与唐佳人并肩而行,渐行渐远。
秋月白回头,看向二人的身影,又收回目光,垂眸看了眼手心中的小小泥鳅,大步向外走去。
若说……他刚开始没看出那所谓的“葛根”是谁,有情可原,可这会儿若还不清楚,就真是愚钝之人了。
唐佳人,真是胆大妄为,忽悠了他不要紧,却敢来二王爷处施展手脚,真是……不要命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大骗子是佳人()
秋月白心中气恼,步子走得飞快,眼瞧着就要走出东风客,却是脚步微顿,心生不确定。
唐佳人晕血,此事他心照不宣。可那“葛根”,在见血后,却并未昏厥。难道,他看错了?那人不是唐佳人?还是说,唐佳人寻到了不昏厥的法子?
秋月白的身子走出了秋风客,心却留在了秋风客里,不得安宁。他有心回去,却认为不妥。若他去而复返,定会引起二王爷怀疑,届时……唐佳人会更不安全。秋月白皱眉离开。今夜,注定无眠。
秋风客里,二王爷叫上唐佳人回到他的住处,然后躺在了床上,伸出手,让唐佳人给他诊脉。
唐佳人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沉吟半晌,终是在二王爷的注视中,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道:“王爷身上致命的蛇毒,清了大半,却也残留了不少。哎……”
这世上最恐惧的事,便是大夫的一声叹息。
二王爷直接从床上坐起身,问:“如何?可能清除?可用本王脱衣细看?”
这是真慌了。
唐佳人道:“王爷莫慌。通过望闻问切,小人看出,王爷的致命之毒,停在了胸口。”
二王爷觉得,眼前之人虽不年长,但能通过简单号脉便说出他被毒蛇咬伤的地方,显然是有些门道的。只不过……有个地方的毒,最是令他惶恐不安呐。
二王爷生性多疑,于是不动声色地道:“照你这么说,只要解决胸口之毒,本王便高枕无忧了呗。”
唐佳人心想:胸口的毒,是她捏着毒蛇咬的,至于其它地方有没有被蛇咬,谁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明显是陷阱。
唐佳人心中有了计较,便送出去一个“你懂”的眼神,道:“这就不好多说了。总而言之,只要将胸口之毒解开,其它地方的毒,自然一通百通,王爷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二王爷暗道:这是个明白人。知道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
二王爷满意地笑了笑,道:“如此,就劳烦大夫了。”
唐佳人立刻正色道:“能为王爷分忧,实乃三生有幸。只是……这需要准备的东西,可能有些麻烦。”
二王爷狂傲地一笑,道:“这世间,有何物是本王得不到的?”转而却是一皱眉,问,“你要得,不会也是摩莲圣果吧?”
摩莲圣果什么东西?不晓得啊。
唐佳人不敢搭这个话茬,怕多说多错,只是要了摇头,道:“非也。王爷尊贵之躯,却被毒蛇咬伤。这毒蛇的种类之多,小人就不一一列举了。咱今晚,只说一事。”
二王爷见有门,当即眼睛一亮,道:“请说。”
唐佳人负手而立,做出沉吟之态,在屋里走了两步,待二王爷急了,打算催促,这才开口道:“但凡蛇毒,都有可解之法,每位大夫都有一定的手段。然,为有许多毒,无解?”眼眸烁烁,言辞激烈,竟无比蛊惑人心。
二王爷下意识地问:“为何?”
唐佳人回道:“因为……缺药引!”
二王爷答应唐佳人,明天晚上让她去取药引,至于今晚,先休息。
唐佳人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里,合衣躺下,整夜未眠,直到天亮。
诡异的是,天亮后,她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可以吃午膳了。
有奴婢来服侍唐佳人梳洗,却都被她拒之门外。
开玩笑,她的脸是假的,哪敢让别人碰。
她来到铜镜前,伸出泛黄的手,摸了摸脸,感觉到手下的弹性和细微处的变化,深深为易容术痴迷了一把。
公羊刁刁并没有在她脸上用过多的易容膏,只是调整了一些细节,令她看起来像个男人。
唐佳人欣赏一会儿后,想起公羊刁刁的话。这伪装只能挺六个时辰,若无法及时赶回,只能用帕子沾水敷面,延缓它干裂的时间。
眼下看来,她一定无法在六个时辰内回到公羊刁刁的身边,只能……提前自救。如果在去救休休的路上,自己的假脸裂开,后果可想而知。
唐佳人拿了布巾,在水里揉了揉,然后拧掉一些水分,敷在脸上。
这种感觉不太好,憋得人无法呼吸。
唐佳人和奴婢要了剪纸,在布巾上剪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这才将其往脸上一敷,顿觉心安不少。
吃过饭后,唐佳人在屋里转了转,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出去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知晓唐不休所在的位置。尽管等到晚上,成功率大上许多,奈何心中焦躁的感觉,真是好比灌入热油,将一颗心炸得娇嫩易碎。
唐佳人顶着布巾,溜溜达达地走向门口。为了防止布巾掉落,她不得不仰着头走路。尽管如此,也没挡住她寻找唐不休的步伐。然,守在门外的护卫声称二王爷有令,不许她出门。
唐佳人无法,只能退回到屋里,悄悄推开窗向外张望。果然,窗外也有护卫把手。显然,二王爷并不信任她。也是,信任如果这般廉价,早就比猪下水便宜了。
唐佳人回到屋里,叫来奴婢把好菜好饭呈上,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抚着肚子躺在床上,继续敷布巾。若非心中有事,这小生活绝对惬意。
奴婢来收拾碗筷后,退出房间。唐佳人想着心事,直到一阵香风传来,打断了她的想法。
一位绿裙女子,从后窗爬进屋,悄然靠近唐佳人。
她口中唤着:“公子……公子……”
唐佳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绿裙女子,问:“干啥?”
绿裙女子一愣,开始轻解衣衫,含羞带怯地道:“奴来服侍公子……”
唐佳人坐起身,想起风月楼,想起《残菊手》,顿觉菊花一紧,当即摇头道:“别……我们还是吟诗作画吧。”
绿裙女子一扬手,将衣衫扔到唐佳人的头上。
唐佳人怕她碰坏自己的脸,一边用手撑着衣衫,一边伸脚去踹绿裙女子。
绿裙女子吃痛,却并未发出声音。
唐佳人觉得事情不对劲儿,立刻一跃而起,将衣衫套在了绿裙女子头上,然后张嘴就要喊人。
不想,身后竟有人偷袭,直接用手刀将她砍昏。
唐佳人软到在偷袭者的怀里。
第二百七十二章:活埋()
偷袭者和绿裙女子将唐佳人从窗口送出,装入一个木头箱子里,抬起,送入六王爷端木炎的窗口。
韩笑等人接过箱子,大摇大摆地抬起,走出房门,送进一辆马车上,放好。
端木焱坐上马车,驶出东风客。
端木焱知道,二王爷一直派人跟踪他,于是也不着急,在秋城里转悠一圈,又吃了几杯茶,解决了盯梢者,这才重新登上马车,驶向郊外一处偏僻处。
此时已是申时,太阳偏移,红霞染天。树林里光影斑斓,别有一番美态。
肖劲策马来到窗边,对端木焱道:“王爷,我们已经到了郊区。”
端木焱轻挑手指。
肖劲喊道:“停!”
马车停下。
肖劲道:“这箱子里装着的,便是善于解毒的岐黄阁神医。二王爷将其保护得密不透风,想必解毒之事已有了希望。王爷,您看,这人是杀了,绝了二王爷的希望,还是先审审?”
端木焱的脸隐在阴暗中,虽美绝人寰,却有着往日看不到的犀利与冰冷。他的眼睛上,虽然系着绸带,一看便知是有眼疾的人,但那从骨子里散出的尊贵,却压得人不敢放肆,必须服从。
他轻启唇瓣,开口道:“审。”
肖劲应道:“诺。”走到木头箱子旁,一脚踢在木板上。
唐佳人被震醒,却没有动。
肖劲又踢了一脚。
唐佳人忙睁开眼睛,向四周围看了看,摸了摸,当即确定,自己被关在了木头箱子里。
箱子里留了几个小孔,不至于让她憋死,却也无法呼吸顺畅。
唐佳人想透过小孔看向外面,可小孔外面却被贴了一块黑布,挡住了她的窥探。如此细心,可见并不是临时起意。
唐佳人有些慌了,因为……敌人有备而来,却不知是谁。
就在肖劲准备踢第三脚的时候,唐佳人配合着敲了敲箱板,表示自己醒了。
肖劲道:“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唐佳人试着调整一下身体,却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关节处每动一下便针扎似的痛。她忍着痛,慢慢活动着身体,并用男子的声音回道:“你问吧。我的为人,素来以知无不言为准绳。不过,你得先说明白,要问我几个问题。问过之后,是不是放我离开?做买卖,你来我往才有诚意。”
肖劲没想到,一个阶下囚还敢和自己讲条件。然,不得不说,这两个条件讲得十分精妙。
肖劲看向端木焱,端木焱直接道:“埋了。”
肖劲应了一声,开始动手挖坑。
透过木板,端木焱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却仍旧让唐佳人觉得有几分熟悉。她立刻大声喊道:“且慢且慢,别一言不合就埋了。大家身在江湖,没什么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你说,我哪里碍你的眼了?我改;你说,我挡了你哪条路,我挪;你说,我怎样你才开心,我做!如此全方位无死角的配合,你要珍惜啊。”
端木焱的眉毛挑了挑,觉得箱子里那人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倒是有几分机敏。于是,他开口道:“你能医治好二王爷的蛇毒?”
唐佳人在心灵深处发出深深的咆哮……这是一道送命题!
若掠走她的是二王爷的,用意是试探她,那么她回答不是,自己便死定了;如果掠走她的是二王爷的敌对,她回答是,一定死定了。
端木焱问话后,没得到答案,干脆又扔出两个字:“埋了。”
肖劲和寒笑抬起箱子,唐佳人立刻喊道:“别晃别晃,我晕。真的,头晕……”
肖劲和寒笑险些被逗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晕不晕的很重要吗?
若非彼此阵营不对,箱子里的人,留下也不错。
二人将箱子扔进一处树根腐烂后形成的天然坑中,用脚踢了些泥,盖住箱子,这才回到马车前复命。
车轮滚动,端木焱走了。
唐佳人隐约觉出问题的所在,又喊又叫却再也无人应,心中的恐惧瞬间爬满全身。如果……她死了,真是做鬼也不能放过那个瞎子!自己人坑自己人,都这么顺手了吗?日你仙人板板!
因箱子并不大,唐佳人的四肢无法伸展,想要用力踹开箱子盖着实有些困难。
唐佳人在箱子里扭动着,扭得自己大汗淋漓,也无法脱困。
想她大风大浪里走来,竟……竟要死于此地,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何其悲也?!
这一刻,唐佳人真希望将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想当初,她假扮六王爷时,胖成那样,别说这么一只小箱子,就算弄副棺材来,也未必装得下她!
唐佳人已经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喘气。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还是那种热得直吐舌头的狗。
心中的恐惧渐渐变得模糊,对生命的执著也渐渐淡去,唯有休休,是她放不下的执念。想到唐不休,唐佳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弃!
想到这两天吃得不少,却从未放屁,十分没有道理。于是,她牟足了劲儿还是晃悠自己的身体,想摇出一个可令日月为之变色的屁!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载满希望的屁喷出,愣是以不可抵挡之势,崩裂了箱板。
唐佳人心中一喜,一鼓作气,终是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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