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转身,挡在唐佳人面前,回道:“屎味!”
唐佳人嘀咕道:“你全身都是屎味。”
端木焱气结。
肖劲对邓琥道:“找块木头,塞他嘴里。”
端木焱一摆手,道:“不用。”
肖劲一点头,对邓琥道:“扒掉他的衣服。”
邓琥一言而行。
端木焱回头看了看唐佳人,恶意地一笑。
肖劲挑起吱吱冒油水的野猪皮,在福田的极度惊恐中,将有油脂的一面,拍在了他的胸口。
福田发出惨叫:“啊!”
唐佳人瞬间坐起身,看向福田。她的眼睛盯着某个不太对劲儿的位置,一点点儿瞪大。
端木焱有些后悔了,立刻蹲下,捂住唐佳人的眼睛。
唐佳人扯下端木焱的手。
端木焱恼火道:“别看了!闭眼!”
唐佳人再次去扯端木焱的手。
端木焱紧紧捂着唐佳人的眼睛不放。他怕,怕唐佳人的眼中都是惊恐和惧怕,以及……对他的厌恶。唐佳人确实折磨了他,但也带给他无比珍贵的惬意和放松。他让她看这么残忍的场面,确实不应该。
唐佳人放弃挣扎,端木焱却仍旧捂着她的眼睛不放,道:“答应我,不看。”
唐佳人嘟囔道:“不看就不看呗。”
端木焱问道:“认真的?”
唐佳人没有回答。
端木焱追问道:“回答呀。认真的?”
唐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极是认真。”
这一问一答,是唐不休和唐佳人约定好的“真诚”。无论何种情况下,但凡回答“极是认真”的那个人,必须是真诚的、认真的、信守诺言的。
端木焱不知其中缘故,却知道唐佳人对这种一问一答有着超出现象的执着。他放开手,却用身体挡住了唐佳人脸。
唐佳人又躺回到草丛中,捡起大叶子,盖住脸,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尾巴都断了。”
福田的惨叫声徒然拔高,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就此挂掉。
有的人怕疼,有的恼火别人小瞧自己,福田则是最恨别人说他子孙根没了。他是没了,但就是不许别人说。但凡笑话他是阉人的狗,都被他想办法弄死了。
许是心中被唐佳人在无意间桶了一刀,福田变得疯狂。他笑着嘶吼道:“咱家没子没孙,死了倒也干净!”
端木焱转身看向福田,冷冷地道:“你是没子孙,可你哥哥有儿子,且过继到了你的名下。这么多年,那儿子被你养得跋扈,当个了小知县,为祸一方。你安心的上路,本王一定会招待好你们全家!”
福田目露震惊之色,随即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他没想到,端木焱竟然知他甚详。说端木焱没有自己的势力,谁信?
邓琥喝问:“你到底说不说?!”
福田立刻哑着嗓子吼道:“是太子!是太子让奴才来的!”
端木焱用脚踢起一截木头。
肖劲接住后,塞进了福田的口中。
邓琥揭开已经冷却在福田身上的野猪皮,生生扯下他一层的皮肉!
福田瞪大了眼睛,眼底快速的充血,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吼,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第二十八章:得了怪病的佳人()
待福田力竭,肖劲扯下他口中的木棒,问:“好生想想,到底是谁派来你的?”
福田一口咬死:“是太子!真的是太子!”
端木焱走到福田面前,垂眸看着他,道:“母妃的事,你知道多少?”
福田摇头道:“不知……真的不知……涟妃与人有染……”
端木焱有些失控,一把掐住福田的脖子,奴吼道:“没有!我娘没有!”
肖劲劝道:“王爷冷静。这老阉奴在试图激怒您。”
端木焱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转过身,看向唐佳人所在的位置,冷声道:“让他慢慢去死。”
肖劲和邓琥应道:“诺!”
肖劲将木头重新塞进了福田的嘴巴里,再次动用起了酷刑。
端木焱躺在唐佳人的身边,闭上了眼睛。睫毛间,有泪痕隐约出现。他一把抱过唐佳人,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唐佳人取下挡着脸的大叶子,睁开眼,在落日的余晖中看向端木焱,问:“短尾巴,你怎么了?”
端木焱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吼道:“爷……哎呀……”他瞬间瞪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唐佳人,而后伸手捏上她的脸,紧张地问道,“你你你……你中毒了吧?脸……脸怎么肿这么大?”视线顺着唐佳人的脸往下一看,发现她不但脸肿,就连脖子和身体都一起肿了。
他坐起身,搀扶起唐佳人,捏了捏她的胳膊,问:“疼吗?”
唐佳人摇头。
端木焱皱眉道:“刚才捂你眼睛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会儿不用细看,也知道是浮肿了。”
唐佳人纳闷道:“我中毒?不能啊……”她身在唐门,整日看那帮老头子们斗来斗去的活动身子骨,都不知道被多少毒药砸中过。毒药这种东西,习惯就好。有段时间,她吃饭时不拌点儿毒药都吃不香。
端木焱站起身,拉起唐佳人,道:“走!我们赶快出山,寻大夫给你看看。”
唐佳人也觉得有些害怕,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腰,点头道:“好,走吧。”
肖劲和邓琥闻听此言,快速地解决了福田,整装待发。
唐佳人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了指两只铁锅,道:“带上。”
端木焱心中着急,哪里有空顾及铁锅,当即道:“快走,那些东西不要了。”言罢,扯着唐佳人的手就往前拉。结果,没拉动。
唐佳人固执地指着锅,不动。
端木焱一把抓起一只铁锅,粗声道:“臭丫头,行了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草木快速摩擦的声音。
肖劲紧张道:“不好,有人来了!”借着树干的养护,飞身上树,向不远处望去,而后迅速下树,对端木焱道:“王爷,那些不是我们的人。”
端木焱当机立断道:“走!”拉着唐佳人便跑,结果……没拉动。
他恼火地看向唐佳人,咬牙道:“走不走?!”
唐佳人指着另一只锅。
端木焱额头的青筋蹦起,怒声道:“爷上辈子一定是吃了你的肉!”甩开唐佳人的手,开始收拾东西,那动作倒也够快。
唐佳人揉了揉自己的脸,坐在了火堆旁,又开始添柴火。
端木焱回头时看见唐佳人如此,竟气得一个倒仰!他低声咬牙道:“你还想打包这些炭火不成?”
肖劲道:“王爷,刻不容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端木焱去拉唐佳人,唐佳人却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副简单的地图,点在某个位置道:“这附近藏着一条小船,只能坐三个人,你们走吧。”
端木焱微愣,松开唐佳人的手,蹲着看了看,记住了那些位置,而后询问道:“你知道捷径,为何不早说?”
唐佳人咧嘴一笑,道:“山里挺有意思的,不急着走。”
端木焱抬起手,抚上唐佳人的脖子,瞪眼道:“爷不掐死你,真是对不起自己。”这一打手,禁不住惊道,“你又肿胀了!”
唐佳人拍开端木焱的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对邓琥道,“你把那断尾巴的整走。”
邓琥应了声,从石头上扯下福田,扔入茂盛的草堆里,而后往石头上扬了些土,盖住血迹。
肖劲急道:“王爷!”
端木焱问唐佳人:“你不走?”
唐佳人摇了摇圆滚滚的头,且一把夺回一只铁锅。
肖劲抱拳,道了声:“多谢姑娘成全。”言罢,一把攥住端木焱的手腕,拉着他向远处跑去。
端木焱回头看向唐佳人,几次张嘴,却都闭上了。他也知道,这炭火还热着,那伙人若看不见人,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去追他们。想逃,难如登天。唯有一人留下,故布疑云,他们才有时间逃走。肖劲和邓琥受伤,且都是东锦衣卫的人,难免会被识破,唯有唐佳人最合适。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端木焱明知道留下唐佳人是对她的残忍,他也曾试图拉她一起走。然,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性。他必须活着,活着为娘亲报仇雪恨!活着颠覆这个吃人的王朝!唯一能让他有一丝安慰的事,唐佳人中毒颇深,可能活不长了。照她这么肿胀下去,一定会爆的。她也许不用受严刑逼供之罪。他不耻自己的想法,却又必须那么想。因为这样,会让他的那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良心好受一点儿。不不不,以唐佳人的手段,一定能活!对,她能活!
端木焱被肖劲拉着跑,急忙道:“到京城寻我!”忙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枚扳指扔向唐佳人,扭过头,在纷乱复杂的想法中远去。
那枚扳指滑过天空,直奔唐佳人而去。她抬起手去接,那板子却十分顽皮,愣是擦着她的胖手,落在她身后的石头上,发出啪地一声。
那是一枚通体碧绿的扳指,如今扳指仍在,却是一分为二了。
唐佳人看向端木焱消失的方向,忙扭过身,捡起两半扳指看了看,但见扳指上雕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焱。
唐佳人收起扳指,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简单地图,皱眉道:“画得对吧?甚是疑惑呢。”用脚蹭掉出山捷径的潦草地图,简单打扫了地面痕迹,然后取下头上缠着的蓝布,蹲在石头后,裹好胸口,拉高领子,又重新坐回到火堆前,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啪嗒掉眼泪。她觉得,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中午明明吃得那么饱,结果……又饿了!
休休说,撑死最不值得同情。难道,她就要死在别人的嘲笑里吗?不!这样不行!
唐佳人处于对生与死的迷茫未知中,竟忽略了周围的动静。也是,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甘愿留下来。否则,她不会那么好心,将活命的机会让给别人。
只不过,唐佳人的求生欲很强,哪怕认定自己会死,也会挣扎不停。万一,哪脚踢对地方,她又活了呢?呸呸呸,是又能继续活着呢!对,就这样。
唐佳人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冷冷地问道:“怎么不哭了?”
第二十九章:戴面具的男子()
唐佳人抬头,顶着一张包子脸,两只被挤得有些变形的红眼睛,看向说话之人,鼻音颇重的回了句:“我哭不好看,就不哭了。”眼睛微微一张,“你们……你谁?”
为首之人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身穿一件暗紫色的衣袍,上面还用青色和钴蓝色绣着一些怪兽,各个儿面目狰狞,看了起来就不像善茬,令人不敢直视。然,瞬间肿胀起来的唐佳人却注意到,这人的腿很长,腰很细,手更是秀美得好似女子。只不过,比女子的手大了很多。
唐佳人伸出自己的手,隔空比了比,十分悲剧的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又胖了一圈。
唐佳人这一伸手,让面具男子身后的人瞬间拔出刀剑,齐刷刷地指向唐佳人。
唐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缩着脖子,特怂地问:“伸……伸个手,也要被砍吗?”
也不知道是谁,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这些人穿着黑色短打,腰间系着同色腰带,手中攥着的武器并不相同,但都会雕刻着一朵奇怪的花。那花的花瓣,好似尖刀,柔软透着狠戾。
有人在周围环式一周后,对面具男子道:“爷,有血腥味。”
面具男子看向唐佳人,冷声问:“你是何人?看见了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唐佳人的眼睛缓缓砸动,看起来十分无害。她磕巴道:“这个……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呢。”咧嘴一笑,样子比哭还难看,“你猜……我是谁?”
面具男子的属下,直接将剑送到唐佳人的脖子上,喝道:“快说!不许油腔滑调,否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唐佳人往后躲了躲,那长剑跟着她移了一移,她继续扭着屁股往后躲,那长剑就继续跟着她移动。
终于,持剑者不耐烦了,怒声道:“再躲,杀了你!”
唐佳人回应持剑者的是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格外嘹亮。
众人,傻眼了。
唐佳人也觉得有些丢人,真想毒翻他们,奈何手上没有药了,只能一扭头,恨恨地道:“我警告你们,最好离我远点!你们没看见,我正在迅速肿胀吗?等会儿爆了,崩你们一身毒血,可别说我没有善良的提醒!”
持剑之人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糊弄谁呢?说!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别怪我心狠手辣!”言罢,竟是要用剑消掉唐佳人的耳朵。
唐佳人将大锅抓起,挡了一下后,怒道:“我都要说了,你还刺!你是缺心眼吗?你弄疼我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别说持剑之人了,就连所有人都没见过被围后还如此嚣张的胖纸。都说胖人心宽体胖,这心到底又多大啊?真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远目啊。
面具男子道:“退下。”声音并不发狠,却冷得骇人。
持剑人退到一边。
面具男子对唐佳人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唐佳人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本真经地道:“我是不休门的大弟子,准备到江湖中历练一番。路经此地,发现自己中毒了……”声音微顿,用手捂住脸,痛苦地哀嚎道,“这让我怎么活啊?!”
唐佳人的内心确实很痛苦,奈何肚子不争气,又是一阵嚎叫,说她饿了。
周围很静,静得令人觉得窒息。
唐佳人放下手,看向面具男子,问:“你信吗?”
面具男子突然出手,捏向唐佳人的手腕。唐佳人向后一躲,男子转手袭向她的胸口。唐佳人捂胸时,面具男子掐住了她浑圆的肩膀。
唐佳人一耸肩,退到一边,谨慎地道:“你干什么?!别碰我,小心捏爆了!”对此,唐佳人是认真的。但是,恰恰因为这份认真太过匪夷所思,便显得格外不着调。又有人开始偷笑。
面具男子盯着唐佳人不语,心中却暗暗吃惊眼前人胖成这样,竟然还灵活得好似猴子。
唐佳人揉捏着酸痛的肩膀,假装一不小心甩出了福田的宫牌。
持剑人捡起牌子,恭敬地递给了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接过牌子,前后各看了两眼后,对福田道:“原来是福公公。”
唐佳人点了点头,一边笑着,一边用眼睛撩拨着面具男子。她学着福田说话时的样子,翘着兰花指,飘着媚眼道:“咱家也不和你们绕圈子,咱家是谁,你们心里明白就好。”
不得不说,唐佳人此刻的样子,还真像发福后的老太监。她虽然没有喉结,但太监大小进宫,就割掉了那东西,自然也没有喉结。唯有发育过的少年,在净身后,才有喉结。
再者,谁家女子会披着一头长短不一的乱发,在这深山里转悠啊?
所以,众人还真信了她的鬼。甚至认为,她刚开始那些话,都是编出来迷惑人的。唯有面具男子保持一颗冷静的心,问:“不知福公公来这深山里所为何事?”
唐佳人扔出福田的牌子,也是经过考量的。这伙人如果是端木焱的人,想必也不知道福田叛变之事,所以,她是安全的;如果这伙人是追杀端木焱的同伙,她也可以谎称自己是追随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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