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二人继续前行。
唐佳人在心里合计着事儿,本想自己想通,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休休你说,秋月白为什么給咱们两匹老马?还是认路的那种?”
唐不休一伸手,在唐佳人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反问道:“你认为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出手即裸()
唐不休听到声响,眼中划过疑惑之色,继续不紧不慢地赶着车。耳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唐不休微微皱眉,点了唐佳人的睡穴,将其抱起,送到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自己则是返回到马车上,继续慢慢悠悠地向前行。
不多时,那队人马追上唐不休,将其团团围住。
带队之人,竟是秋月白和赵胜武。
唐不休抬起眼皮,看向来人,勾唇笑了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月白无需太客气,回吧。”
秋月白道:“不休门主,昨晚水路英雄吴桂被杀。”
唐不休笑吟吟地道:“本尊与他不熟,就不用随礼了吧?”
赵胜武冷笑道:“不熟?不休门主将吴桂杀死在床上,怎还能说不熟?”
唐不休挑眉,直接道:“证据。”
赵胜武道:“证据自然是有,否则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来寻不休门主。不休门主这般落荒而逃,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本官一直以为,不休门主天地无惧,没想到,呵……”一伸手,“请吧,不休门主。”
唐不休道:“可否容本尊说一句话?”
赵胜武冷着脸,道:“你还要说什么?”
唐不休道:“本尊要说……就凭你们几个,还真无法请本尊回去做客。”
赵胜武怒道:“大胆!你这是要公然挑衅、违抗朝廷?!”
唐不休从车板上站起身,吓得赵胜武等人立刻防备起来。唐不休却只是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皱,道:“别犬吠个不停。本尊喜静。本尊没有杀人,为何要与你回去?就算本尊杀了人,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你如此吓唬本尊,实不相瞒,本尊是不怕狗的。”
赵胜武不曾被如此当中羞辱,当即目露凶光。
唐不休莞尔一笑,道:“你若再呲呲牙,还真像一条恶犬。”
赵胜武勃然大怒,直接抽出佩刀,冲向唐不休,却被秋月白拦下。
赵胜武怒道:“为何拦我?”
秋月白淡淡地撇了赵胜武一眼,没有回话,而是看向唐不休,道:“此事若不是不休门主所为,想必不休门主应该不怕走这一遭。若是,不休门主大可逃之夭夭,带着佳人亡命天涯。能不能将不休门主拿下,那便各凭本事。”
唐不休看向秋月白,唇角含笑,道:“世人都说秋城主不善言辞,可见世人皆又瞎又聋。世人不知,秋城主的牙齿,堪比千年玄铁,最是锋利不过啊。”
秋月白淡淡一笑,伸出手,道:“请。”
唐不休却冲着秋月白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道:“本尊还是不想去。”
赵胜武怒道:“不用多说,拿下他再说!”
秋月白看向赵胜武,道:“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赵胜武微愣,问:“何意?”
秋月白看向唐不休,回答着赵胜武的话,道:“秋某自认不敌不休门主,唯有仰仗赵大人。”看向赵胜武,“有劳。”
赵胜武一口气憋在心口,真是……气得肝疼!秋月白号称白道的领军人物,武功更是了得,却不战而退,逼他出手!
赵胜武看向唐不休,顾及多了三分,道:“这是秋城,还是劳烦秋城主做主,赵某不好越俎代庖。”
秋月白直言道:“刚出了秋城,赵大人无需拘谨,随意便好。”
赵胜武恼羞成怒,咬牙道:“打,你拦着!不打,你又催着!秋城主,你到底想怎样?!”
秋月白只是看着唐不休,道:“不急。且等不休门主自己决定,是去是留。想必,不休门主也好奇,为何我等大动干戈追到此处,非称不休门主是杀人凶手。”眯眼看向夕阳,“再者,佳人不在,秋某总要等她出现,和她道声珍重才好。”
唐不休莞尔一笑,虚指秋月白,道“秋月白啊,你真是一肚子坏水。你当什么白道的领军人物,邪魔歪道岂不是更适合你?”
秋月白垂眸看向唐不休,淡淡道:“承蒙夸奖。”
赵胜武早就听闻闻人无声的名头,知他强悍。他身为习武之人,有些技痒难耐。试想,若他胜了闻人无声,定会名声大噪。无论在武林还是朝廷,都将有他一席之地。
心思一动,赵胜武大喝一声,拔刀冲向唐不休。
唐不休衣袍猎猎,一手化开赵胜武的雷霆一击,转手拍向赵胜武的胸口。
赵胜武一抬手,与唐不休对了一掌。毫发无伤。赵胜武刚要心喜,便觉得不对劲儿。他身上的衣衫竟四分五裂,碎裂成片,随风飞舞,离他远去。
赵胜武身心大振!他满用大刀挡住最私密的位置,扭头跑到树后,喊人送来衣衫,快速套在身上。
唐不休点评道:“嗯,臀挺白。”
赵胜武羞愧难当,真是……咬碎一口白牙!
唐不休看向秋月白,道:“得,衣服都脱到这份上了,本尊就和你们走一趟吧。哎……你是真看明白了,本尊最不喜欢蘑菇接触你这种小白脸。”
秋月白的嘴角抽了抽,立刻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道:“请。”
唐不休十分干脆地转身,一把扯下车帘,随手一扔,然后大赤赤地坐进马车里,对秋月白道:“你的两匹老马,你自己赶回去吧。”
秋月白看向望东。
望东捡起手柄断裂的马鞭,担任起车夫,赶着马车去往秋城。
秋月白走到最后,举目四望。
唐不休又扯下窗帘,从马车中探出头,道:“那个冰坨坨呀,来,和本尊说说那个谁是怎么死的?为何赖在本尊头上?你不说明白,本尊这颗心呐,甚是不安咧。”
秋月白策马前行,来到唐不休的车窗边,道:“此时多说,便是通风报信。既然不休门主心中坦荡,无须多虑。”
唐不休抻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看向秋月白,懒洋洋地道:“也是。整个秋城谁人不知,你我关系莫逆,多说一句,都容易遭人想入非非。”扬了扬下巴,“你来,陪本尊小睡一会儿。没你,本尊睡得不够香甜。”
秋月白冷冷地道:“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唐不休嘿嘿一笑,闭上了眼。
赵胜武从树后走出,脸黑色吓人,却是再也不敢招惹唐不休。
马车驶向秋城,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与另一辆毫不起眼地马车擦肩而过。
第二百四十九章:什么东西偷袭刁刁()
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瘦瘦弱弱不说,还裹着一个被子,仅露出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昏昏欲睡。这人的眼角,有颗红色泪痣,随着幽暗的车厢晃动着妖艳的色彩。
另一人,是名随从,名黄莲。
黄莲道:“公子,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得罪二王爷?毕竟,他那身体,还有余毒未清,尚需要公子调养。”
公羊刁刁眼也不抬地道:“没没没……没有摩莲圣果,他他他……他就得顶着俩南瓜,吊着大黄瓜!与与……与我何干?!”
黄莲道:“公子所言极是。摩莲圣果真是好东西,只可惜,我们寻了多年,却始终没有它的下落。唐门中人,为此避世而居,竟有一百五十年。若二王爷能寻到摩莲圣果,将其拿给公子,想必公子的身体,定会脱胎换骨。”
公羊刁刁勾唇一笑,坏坏地道:“让他寻去,我我我……我等着。”转而却是表情落寞,嘀咕道,“就就就……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黄莲的呼吸一窒,道:“公子放心,我们的人一直在寻摩莲圣果,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公羊刁刁自嘲地一笑,道:“从从从……从我出生,爹就一直在寻,结果呢?爹都驾鹤西去了,也没托梦告诉我,那鬼东西在哪儿。”
黄莲的眼中划过心疼的痕迹,道:“公子万万不可放弃。凭借公子的医术,哪怕……哪怕不能长命百岁,也不至于……”
公羊刁刁道:“没事儿。生死,我都不当回事。就是……不喜欢……那种痛。”
黄莲苦涩地喊道:“公子!”
公羊刁刁闭上眼,含糊地道:“又快到日子了。真是……讨厌。”
黄莲攥紧拳头,半晌才道:“公子睡一会儿。”
公羊刁刁全身放松,依靠在了车板上。
车轱辘继续滚动,前行。
不多时,公羊刁刁的腹中传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
黄莲小声道:“公子,吃些东西吧。”
公羊刁刁眼也不睁地摇了摇头。
黄莲劝道:“要不,下车走走?外面红霞满天,不冷不热,走上几步,再吃点儿东西,多好。前段时间,公子还打了几次拳,说要多动动才好。”
公羊刁刁睁开眼,道:“要要要……要不是那个臭丫头,我我……我也不能又病倒了!”
黄莲笑而不语。
公羊刁刁道:“下车!”
黄莲用脚踢了两下车板,车夫将马车停下。
黄莲先下了马车,然后挑着帘子让公羊刁刁出来。
公羊刁刁裹着被子,像只蝉蛹般挪出车厢,被黄连抱起,放到地上。
黄连道:“外面不冷。”
公羊刁刁却裹着被子不放,迎着夕阳,慢慢挪着。
黄莲见周围并无异常,便放心地去准备吃食,任公羊刁刁自己随便走走。
公羊刁刁沿着小路,慢慢挪动着自己。没走多远,便出了一身的汗。他长长地吐纳一口气,觉得身子舒服了一些。于是仰起头,做出声呼吸的样子。
结果……
那只一直抓在唐佳人手中,没剩多少肉的猪肘子迎面而来,直接砸向公羊刁刁的额头!
若他没裹着被子,定能闪躲开。可惜……他裹着被子。
公羊刁刁被砸个正着!
树上,唐佳人睁开眼,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树下的公羊刁刁,表情那叫一个迷惑。
公羊刁刁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目露凶光,再次抬头向树上望去,口中喊道:“谁谁谁……谁打我?你你你……你下来!”
唐佳人下意识地想躲,却忽略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人直接向下栽去。
公羊刁刁的话音未落,但见一个庞然大物穿过茂密的树枝,直落而下。
公羊刁刁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砸倒在地,一口气没上来,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唐佳人从公羊刁刁的胸口抬起头,看向公羊刁刁的脸,觉得有些眼熟,细看两眼,终是确认此人她是见过的。
唐佳人想起,此人曾诅咒休休活不过两年!为了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唐佳人干脆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配合着,撑开公羊刁刁的眼皮,看他眼珠子。
这时,黄莲火速奔来,一边拔出匕首,一边大声喝道:“放开我家公子!”
唐佳人抬头,看向黄莲。
黄莲见过唐佳人,当即挺下脚步,收起匕首,蹲在公羊刁刁身边,伸手探向公羊刁刁的脉搏,问道:“姑娘,发生何事?”
唐佳人骑在公羊刁刁的身上,向上一指大树,道:“我在上面睡觉,他让我下来。我下来了,他昏了。”
黄莲的眉角跳了跳。
唐佳人站起身,开始寻摸唐不休的踪迹。她问:“你看见我家休休了吗?”
黄莲掏出一个小瓷瓶,扭开盖子,将瓷瓶凑到公羊刁刁的鼻子前,道:“不知姑娘说得是何人。”
唐佳人顺着车轱辘留下的痕迹,向前寻去。
公羊刁刁瞬间睁开眼睛,猛地吸了一口气,醒了。
黄莲搀扶着他坐起身,关心地询问道:“公子,可有哪里不适?”
公羊刁刁有些迷糊地回道:“后脑痛,胸口闷,呼吸不顺。”眼睛突然大睁,“什么东西偷袭我?”
黄莲看向唐佳人的背影,道:“是那位姑娘。”
公羊刁刁想要顺着黄莲的目光望去,奈何身上裹着被子,让他行动不便。他干脆将被子打开,一个高蹦起看向唐佳人所在的方向。动作倒是挺利索,却因身体虚弱,晃了晃,才站稳。他喘着粗气看向唐佳人的背影,喊道:“站住!”
唐佳人脚步不停,继续向前。
公羊刁刁一跺脚,开始追唐佳人。
唐佳人突然回身,向着公羊刁刁跑来。
公羊刁刁在看清楚唐佳人的脸时,竟是一愣。他眼瞧着唐佳人从他身边跑过,才回过神,转身继续追:“你你你……站住!”
唐佳人跑到唐不休扔下车帘的地方,捡起捡起,看了看。
公羊刁刁终是追上唐佳人,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盯着她看。
唐佳人问:“你见过休休吗?就是上次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公羊刁刁也不答话,只是盯着唐佳人,继续大口喘气。
唐佳人皱眉道:“咋不说话?磕巴严重,变哑巴了?”
公羊刁刁怒道:“放屁!”
唐佳人诧异道:“不磕巴了?”
公羊刁刁瞪眼道:“关关关……关你何事?!”
唐佳人回瞪公羊刁刁一眼,皱眉看向秋城的方向,心里那叫一个疑云重重。
公羊刁刁一手拍向唐佳人的肩膀,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道歉!”
唐佳人问:“为何?”
公羊刁刁址自己的额头:“砸我。”
唐佳人抬头,一拳头砸在公羊刁刁的额头上。
公羊刁刁两眼一番,混到在唐佳人的怀里。
黄莲喊了声:“公子!”急忙奔了过来。
唐佳人抱着公羊刁刁,有些茫然。
黄莲忙着再次诊脉,确定公羊刁刁只是暂时昏迷后,才嘘了一口气,道:“姑娘,我家公子从小体弱,真经不起这个。如果姑娘再下重手,就不要怪我们岐黄馆的人,不留情面了。”
唐佳人从醒来后就不见唐不休,这会儿脑袋都想着唐不休身在何处呢,哪里有心情应对黄莲?当即回了句:“是他让我砸他的。”
唐佳人真诚的表情、认真的样子,让黄莲感觉哭笑不得。
他能感觉到,唐佳人并无恶意,但是……最要命的是,每次公羊刁刁遇见眼前女子,都免不了一身伤。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啊?
黄莲无法,只得伸手接过公羊刁刁,道:“姑娘将公子交给我吧。”
唐佳人果断松手,然后继续前行。
黄莲知道公羊刁刁的脾气,当即喊道:“姑娘!”
唐佳人回头,看向黄莲。
黄莲道:“姑娘,你若没什么急事儿,不如稍等片刻再走。我家公子虽不适睚眦必报之人,却有些较真儿。他醒后,若不见姑娘,定会去追。为得,便是一声道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姑娘稍等片刻,如何?”
唐佳人果断摇头,道:“不行,我得去追休休,没空等他。”言罢,竟是撒腿遍跑。
黄莲快速掏出小瓷瓶,送到公羊刁刁的鼻钱。
公羊刁刁再次醒来,长嘴边问:“那个臭丫头呢?!”
黄莲看向唐佳人奔跑的背影,回道:“在那。”
公羊刁刁站起身,顺着黄莲的目光看去,磨牙道:“她她她……她竟敢跑?!追!”撒腿就要追。
黄莲忙拦下公羊刁刁,道:“公子,不如乘车追?”
公羊刁刁道:“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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