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孟水蓝真是生了怨念。唐不休一个人怎么折腾都可以,却还勾着唐佳人一起,若事发,十六年前那些苦主群起攻之,佳人如何自保?
而在这场腥风血雨中,佳人又要如此自处?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可是柳芙笙与长生门门主的女儿?若真相是这样,唐不休要得又是什么?!唐佳人是否能承受自己被仇人养大的真相?这其中的关系,真是细思极恐。
但愿,一切都是假象。
眼下,孟水蓝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唐佳人与柳芙笙并不相像。
唐佳人就像一只猫儿,睁着一双无辜大眼,那般讨人喜欢,实则……她的心是高冷的,最有主见。而柳芙笙,身姿婀娜好似牡丹花开,一颦一笑皆是诱人风景。若说美颜,柳芙笙当属第一;若比性子……还真不好比。毕竟,柳芙笙到底是怎样的人,孟水蓝没有接触过,不好评价。只不过,孟水蓝认为,这世间应该没有哪位女子比唐佳人还有趣。
这,许是要归功给唐不休。
孟水蓝摇头一笑,调整好情绪,望着唐佳人的眼睛,询问道:“某要迎娶你的话,可需他同意?”
唐佳人看向孟水蓝,悠悠道:“他会打死你的。”。。
孟水蓝的嘴角抽了抽,道:“咱能换句话不?”
唐佳人轻叹一声,回道:“他会毒死你的。”
孟水蓝的眉角跳了跳,总结道:“总而言之,谁是孩子他爹,唐不休就会杀了谁?”
唐佳人愁肠百转,哀怨道:“谁知道呢……没准,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就能拍死宝儿他爹。”
孟水蓝真是哭笑不得了。他想当个便宜爹,还得献上一颗人头不成?
唐佳人见时辰不早了,也不想耽搁,当即站起身,道:“我走了。”
孟水蓝也站起身,拉住唐佳人的手腕,问道:“干什么去?”
唐佳人没有回话,而是问:“孟天青呢?”
孟水蓝立刻警觉起来,问:“你找他做什么?”这俩小东西一但凑到一起,准没好事儿。
唐佳人道:“我觉得你不像宝儿爹,我要去问问孟天青。”
孟水蓝自诩聪明的头脑,被唐佳人这一句句拍得晕头转向,当即问道:“关他什么事儿?”这话一出口,他便是一愣。他想到,那晚,与唐佳人同躺地上的人,不只有他,还有孟天青!
难道……?
孟水蓝的视线顺着唐佳人的脸直接落在小腹上,心情和眼神都变得复杂了。一股无名火,冲天而起,竟是想扯来孟天青问个究竟。
然,他转而一想,又觉得孟天青那个愣头青,应该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奸…淫…唐佳人。
他那弟弟,虽不是什么好鸟儿,却不至于做出禽兽之事。再者,以孟天青的道行而言,若真是他做的,定不会毫无破绽,隐藏至今。
在孟水蓝的百般猜测中,唐佳人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问:“你说,天青知道自己有梦行症吗?”
孟水蓝回神,鼻息间滑过唐佳人身上的馨香,怦然心动的同时伴随着心痛。是谁,动了佳人?
唐佳人推了一把孟水蓝,道:“你说啊,天青知道自己有梦行症吗?”
孟水蓝回神,心中划过异样,模棱两可地回道:“这种东西,知之、不知,不过一线之隔也。好似镜花水月,看得明白,却未必参透得明白。正所谓……”
唐佳人喝道:“说人话!”
孟水蓝哽了一下,干巴巴地道:“谁知道他知不知道,谁又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唐佳人问:“他人呢?”
孟水蓝回道:“出去执行任务了。”
唐佳人问:“几时回来?”
孟水蓝不答,反问:“你要做什么?”
唐佳人抿着嘴不语。
孟水蓝的心不停下沉,终是问出:“你……真怀有身孕了?”
唐佳人的眼圈又红了,她一把推开孟水蓝,喊道:“没有!是你怀有身孕了!”
这回,孟水蓝是真信了。
他的呼吸一窒,感觉胸腔闷疼。他问:“谁的?”
唐佳人一扬手。
孟水蓝立刻捂住脸,配合道:“我的!”
唐佳人没想到孟水蓝会如此怂,悻悻地收回手。
孟水蓝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会如此……贱。他尴尬地一笑,收回挡在脸上的手,长叹一声,为自己,也为唐佳人。
唐佳人问:“你感慨什么?”
孟水蓝摇头自嘲笑,道:“没什么。”心中却暗道:想给自己戴顶绿幽幽的帽子,看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唐佳人显然不信孟水蓝的话,一直盯着他看。
那双清透的大眼睛映着孟水蓝的样子,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天青确实有梦行症,却不至于……那样。”
唐佳人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孟水蓝追问道:“我怎么就不懂了?”
唐佳人皱眉,沉吟半晌,终是问出心中最深的疑惑:“你有梦行症吗?”
孟水蓝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某怎么可能有那种毛病?”
唐佳人道:“如果问孟天青,他也会这么回答吧?”
孟水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险些将自己咳散架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你怀疑某?!”
唐佳人瞪眼,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是你自己承认的!”
孟水蓝气极,直接回吼道:“你用一把银针扎我!当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呢?!”
唐佳人问:“我扎你哪儿了?!”
孟水蓝一指自己下面,道:“这!”
唐佳人伸手一摸,道:“我看看。”
孟水蓝僵硬在当场,然后猛地向后跳去,一张脸瞬间爆红,仿佛染了血。
唐佳人伸出手,道:“给我看看啊!”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男女之间需要设防什么。再者,她在风月楼里混记那么久,有些事看得一知半解,愣是没将男人那东西当成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若说男人为什么要穿裤子?那一定是为了保护菊花啊!
孟水蓝加紧双腿,向后又退了一步。那样子,就像被逼良为娼的小娘子,一副“奴誓死不依”的样子。然,诡异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瞬间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间,露出一副“中大奖”的表情。不,也许用起死回生来形容,更为合适。
孟水蓝那多日垂头丧气的兄弟,终是……扬眉吐气了!
他的眼中闪现着狂喜,直接上前一步,激动道:“你看某……”
唐佳人瞪大眼睛看着孟水蓝。
孟水蓝直接将满腹喜悦憋进了肚子里。他是文人,有些话说不出口。一旦出口,就是耍牛氓。
民生挺重要,还是闭嘴吧。
唐佳人问:“你让我看什么?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孟水蓝隆了隆袍子,激动道:“某……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唐佳人感慨道:“如何就不明白了?你一会儿说某扎坏了你,一会儿又这么高兴。依某看。你这是没睡醒,正梦行呢。”
孟水蓝心中一惊,呼吸一窒。暗道:难道,某真的得了梦行症?难道,某那兄弟早就康复了?难道,真是某做的?难道,某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太可怕了!
唐佳人不想过多揪扯,直接说了句:“走了。”
孟水蓝回神,拉着唐佳人,认真道:“先别走,让某想一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是如何确定,是某?”
唐佳人心中烦躁,直接回了一句:“不确定!”一把推开孟水蓝,跑向门口,扯了扯门,竟没扯开。她一扭头,再次推开跟上来的孟水蓝,跳出窗口,向外跑去。
孟水蓝站在窗口喊道:“你等等!”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反而更像是在赌气,让他如何能安心?
孟水蓝手扶窗框,也要追,却见唐佳人随手抓起一盆花,砸向他,口中还威胁道:“不许跟来!”
孟水蓝从窗口躲开,花盆砸入屋里,发出咣当一声,碎裂一地。一朵小花,颤巍巍地抖了抖,就像可怜的他。
哎……他这是怎么招惹她了?拼白挨了两个大巴掌和一顿暴打不说,还……还医治好了他的隐疾!
孟水蓝唐佳人的背影,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他抽出宣纸,提起毛笔,沾满了墨汁,在宣纸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心乱,笔乱,一切都乱了。
难道,真是他在梦行中,亲近了唐佳人?
若真是如此,堪称……大善!
第二百零九章:我要当爹了!()
唐佳人跑到院外,与完成任务赶回来的孟天青相遇。
孟天青一看见唐佳人,眼睛瞬间一亮,喊了声:“佳人!”。。
唐佳人停下脚步,看向孟天青。
孟天青一挥手,示意尾随自己的属下们自行回去,他独自一个人,快步走向唐佳人,开心地道:“佳人没走啊?你来看我妈?那个……我说要娶你是开玩笑的。你以后还来找我玩呗。”
因为喜欢,怕分离,便谎称自己不喜欢,乞求能多多相聚。孟天青尚未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却因求而不得,学会了伪装。痛苦,唯有自己知道。
唐佳人咬了咬下唇,不语。
孟天青仔细打量了唐佳人两眼,心中一痛,问:“你怎么好像哭过?”
唐佳人垂下头。
孟天青弯腰,歪着头,抬脸看向唐佳人的脸,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帮你出头!”说着说着声音扬起,就要撸袖子。
唐佳人看向孟天青,道:“孟天青,你知道自己有梦行症吗?”
孟天青撸袖子的动作微顿,却仍旧保持着歪头看唐佳人的样子,认真地回道:“知道一点儿。”将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补充道,“就这么一点。”
唐佳人道:“哦……”
孟天青直起腰,问:“你怎么了?怎么蔫巴了?谁欺负你了,你就欺负回去呗。相当初,你是怎么收拾我的,就怎么收拾他去!一准儿让他痛不欲生。”
唐佳人用那双猫眼盯着孟天青不语。眼中明明灭灭的情感,令孟天青的心都随之高低起伏、动荡不安。
孟天青心生不安,问道:“你不是来辞行的吧?”
唐佳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孟天青急了,伸出双手,攥住唐佳人的肩膀,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欺负我时,不是挺能耐的吗?”
唐佳人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恰好,一记响雷炸开,将唐佳人的声音炸得粉碎。
孟天青喊道:“走!我们避雨!”
唐佳人站着不动。
孟水青无法,只能继续追问:“到底怎么了?!”
唐佳人道:“我怀有身孕了。”
瓢泼大雨瞬间落下,砸在两个人的身上,有些疼。
孟水蓝被唐佳人这一句砸晕了,竟忽略了这场大雨。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于是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唐佳人会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说了。她觉得,孟水蓝和孟天青都不像是宝儿爹。说不上为什么,直觉如此。
在第二道炸雷响起时了,唐佳人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中,很快消失不见。
孟水蓝呆愣愣地站在大雨中,耳边不断回响着唐佳人的话——我怀有身孕了。
她怀了谁的孩子?是谁欺负了她?她为何跑来告诉自己?她问他是否记得自己有梦行症?她……她怀了他的孩子?
孟水蓝从最初的迷茫,到愤怒、疑惑、猜想,再到最后的兴奋、激动、转换得十分快。
雨很大,模糊了人眼。
他仰起头,迎着雨,开心地大吼道:“我要当爹了!让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咔嚓!”一记炸雷劈下。
孟天青被劈成了一团焦炭。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褪去黑色,再次露出他那张好看的脸。他一手指天,笑着骂道:“要暴雨,你给雷!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再次有雷电闪烁,孟天青忙闭嘴,抱着膀子,一溜烟跑回到院里。
他本想回自己的房间,但见孟水蓝的窗口透着灯光,便直接奔去,口中喊着:“孟水蓝,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从窗口处向里纵身一跃,一脚踩在了碎裂的花盆上,痛得抱脚直蹦哒,“啊!啊!啊!”结果,因脚下湿滑,他又踩到了泥土,直接身体后仰滑倒,眼瞧着就要坐在那竖起的花盆碎片上。
这一下,如果坐实了,他那朵屡遭不幸的小菊花就算是残废了。相当于被扯碎,飘散于凄风冷雨中。
所幸,孟水蓝还知道这是他亲弟弟。
他一伸手,将其捞起,扔到了一边。对,就像扔破抹布那般,扔到了一边,然后继续抓起笔,挥毫落纸。
孟天青脱下鞋子,搬起被扎出血的脚丫子,皱眉骂道:“你神经啊!在屋里扔盆花干什么?!你是想谋杀亲弟?!”
孟水蓝头也不太地道:“不是某扔的。如果是某动手,一定把你按那上面去,不然你混说个没完没了。”看向孟天青,挑眉,“懂?”
孟天青单腿蹦到孟水蓝的洗脸架子上,一把抓过他用来擦脸的棉布,裹住自己的脚,问:“那是谁砸的?”
孟水蓝皱眉,收回眼,继续挥毫,道:“唐佳人。”
孟天青一愣,嘴角的笑意那是止不住的开始扩大。他抱着自己受伤的脚,喃喃道:“砸得不错,花香满室。”
孟水蓝的笔尖一抖。心,又不静了。天青,貌似……真的很喜欢唐佳人。
孟天青问道:“哥,她是来找我的吗?”
孟水蓝看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回道:“是。你去找她吧。”雷电劈死丫的,免得闹他的心,不得消停。
孟天青单腿蹦到孟水蓝身边,探头看着他写得字,道:“你写得这是什么?”
孟水蓝回道:“字。”
孟天青皱眉,道:“我看着不想。”
孟水蓝回道:“书画一体,才完整。”
孟天青的嘴角抽了抽,道:“难得今晚心情好,想夸一夸你,都找不到词儿了。”
但见,孟水蓝笔下那张纸,已经被他涂成一片黑,哪里看得出他在写什么画什么。
孟水蓝看向孟天青。
孟天青笑了笑,道:“哥,说实话,你到底是功底深厚,瞧着纸涂得多……均匀啊。”
孟水蓝冷着脸道:“滚!睡觉去!”
孟天青一低头,捡起那朵花,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将气别在耳朵上,一脸挡不住的喜色,笑得那叫一个美滋滋。
孟水蓝的眉头深锁,终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要告诉我什么大事?”
孟天青一扬下巴,傲娇地道:“现在不想说了。我得滚回去睡觉喽。”他嘿嘿一笑,带着傻甜的气息,蹦哒着向门口走去。
伸手推门前,他看向孟水蓝,挤眉弄眼地一笑,道:“孟水蓝啊,你怎么胖头肿脸的?莫不是……被佳人打了吧?”推开房门,蹦了出去,迎着雨,哈哈大笑。何其开心呐!
孟水蓝气得扔下笔,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属于孟天青的尖叫,他的眉目才舒展开,一瘸一拐地向床边走去。
哎呦,唐佳人下手,真够重的!
第二百一十章:夜问惊魂()
唐不休按照路人的指点,一路来到东风客。
秋月白口风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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