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只是为何你却不再是你。”火莹起身,如最初一般坐在床沿之上,慢慢地趴在舒清扬的身边睡下了,手却不曾从舒清扬手里抽出。
火莹很快就入梦了,他们初见的场景就像是影像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真实。
梦里:那一年她八岁,那个少年兴许也只有十三四岁吧。那时火莹由白衣主上派人教授武艺,学了整整三年,三年来她学会了杀人,杀和她一同习武的师兄师弟,杀陪她一起练武的孩子,因为只有活到最后的赢了的那个孩子才能真正的活下来,所有她学会了残忍,当然,为了存活也学会了逃命。
三年内,她伤人,也被伤过,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也从未想过再去找那个白衣主上,因为她知道仅仅只有存活下来她才会见到他,她的生活才能够平静。
三年后,就是她八岁的时候,主上开始对她进行特训,奇怪的丛林法则,她要在那里生活七天,没有粮食,没有衣物,更要在七天里躲过黑衣人的追杀。
她的轻功那时候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的残忍并没有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她的智慧并没有到可以对付那些黑衣杀手的程度,她的右手中并没有闪着耀眼光芒的艳阳剑,她仅凭地仅仅是自己逃跑的速度。
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同黑衣人对抗,当她看到一队队出现的黑衣人时,她唯一的反应就是躲在草丛中或是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那时她的身形矮小,那些屏障物可以很好的遮住她的身体,更何况那时她并不会总是穿着一袭红衣闪来闪去,她穿着的只是属于杀手的黑色。
那些身着黑衣的杀手在丛林中找寻她,找她的人正是前任金木水火土五大护法,当火莹成功的活下时,其中的一位护法就要引颈自绝,这是飞影组织的规矩。
当黑衣人慢慢地靠近火莹的时候,火莹浑身只知道颤抖,只知道流汗,她害怕死亡,害怕这种毫无意义的毁灭,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她只闭上眼睛,像掩耳盗铃一般自欺欺人。
只要我没看到他们,他们就不会看到我了。这是火莹当时的想法。
自是过去了很长时间,她还是没有察觉到那些人的到来,她暗自庆幸却听到了厮杀的声音,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她循着那奇怪的嘶吼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那里,一个少年一袭白衣却一身是血,火莹走过去刚好看到了他正从一个黑衣人胸前抽出那穿胸而过的长剑,血滴在冰冷的地上,黑衣人倒了下来,那个白衣少年不久后竟倒了下来,手里握着的还是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
火莹认得在白衣少年身边倒下的人就是追杀她的五位护法,如今一个一个该是一命呜呼了,想到这里火莹竟然残忍地笑了起来,就像是捡回一条命一样的开心。
在远处,那个少年身上的血迹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宛如妖艳唯美的曼珠沙华。只是当她走近那个白衣少年的时候,她看到了少年的眼睛仍是张开着,她如小鹿一般害怕惊恐地往后退去,只是当她再次靠近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睡了过去。
火莹拿出自己唯一的手帕,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擦拭着少年脸上的红色液体,他的容颜便慢慢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他眉目如画,倾倒众生,虽然还是个娃娃脸,但火莹还是忍不住沉迷,那时她还小,但她的心却有种悸动,有种欣喜,但有种害怕,无法琢磨。
“别担心,我会救你的。”火莹在白衣少年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仿佛是梦中的耳语,白衣少年竟然听到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却无法看清那样温柔地声音到底出自谁,映入他眼帘的紧紧是那抹黑色,深深的黑,随后便再次昏迷。
火莹微微一笑后,用自己羸弱的身体背起比她要高出许多的少年,一步一步地移开着,为的是在这丛林之中找到猎户,为了是救这个出手帮她的少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火莹终于在落日之前找到了住处,大叫一声,
“伯母,请救救我的哥哥。”
听到这样的声音一个大人委实觉得不忍,那个伯母马上跑过去接过白衣少年,
“来,来,快进屋。”
待女子把火莹和少年带进屋后说道,“小姑娘,你哥哥看样子伤得很重呢,你身上没有受伤吧。快把衣服脱下来让伯母看看。”
火莹急切地走到少年身边,说道“伯母,你先别管我了,还是先看看我哥哥吧。”
火莹用自己珍藏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将他受伤的手臂保住,在最后还不忘打一个蝴蝶结,微微一笑后,便紧紧地盯着少年的脸。
“嗯,好好好,我帮你们打水,先把身上的血擦擦干净吧,帮他把这件干净衣服换上。”说完伯母便走出了房间,火莹一个人陪着少年,眼角不时地瞥向那些窗户,才感觉那些人正往这里接近。
“看样子并不是飞影组织派来的,那会是谁呢?”火莹正思忖之际,眼睛瞟向了昏睡的舒清扬,“难道是来抓他的。”
火莹迅速地脱下少年的上衣,恰好看到了他肩上的红色胎记,虽有几分诧异,但还是没想许多,为他盖好被子后,背对着少年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衣,随手将自己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可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苏醒的少年。
丑颜弃妇闯情关
第242章还你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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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莹将长发盘起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了火莹肩上的蝴蝶胎记,但是他却无法发声,无法站起,因为他身中剧毒,因为他身受重伤,因为他体力透支。
火莹拿起少年曾穿的白衣随手套在身上,便迅速地走出门去,她只是以为引开那些追兵后能够顺利回来,她只是想要减少这个少年被发现的可能,才会那么珍惜看他一眼的时间而没有回头。
当她引开那些人后,再次赶回来时见到的仅仅是在火中燃烧的房屋,仅仅是屋外的两匹快马,仅仅是突然从身后出现的金宏和水柔,他们是比火莹早来飞影组织的两个人,他们是命定的两位护法,有一件事火莹是不知的,那就是火莹亦是命定的护法,要不然当时的白衣主上也不会赐予她“火莹”一名。
金宏将手中的黑衣抛给火莹,火莹接过,已知那是她刚刚换下的黑衣。
“你知道吗?这是你活着的证明,既然无剑,则衣在人在,衣亡人亡。”金宏像一个小大人一般警告着火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他呢?他们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火莹冷冷地发问,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毕竟她只在飞影组织待了三年,她还没有冷到无情。
金宏带点无奈地回答道,“要是被主上知道那些人不是你杀的话,死的人就会是你。”
“这么说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这里。”火莹疯狂地哭着,双肩都不停地颤抖。
水柔走过来拉住火莹的手,安慰道,“莹儿,你冷静点,我们这是为了救你。”
“金师兄,这是你救我的方式吗?”火莹甩开水柔的手,大步迈到金宏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金师兄,告诉我,你没有杀他,你没有,告诉我。”
“飞影组织容不下弱者,现在前五位护法已死,你自是护法的不二人选。如若被主上发现他们非你所杀,定不会放过你。”顿了一下,才看了看水柔,命令道,“水师妹,给莹儿换上衣服。”
“金宏,我恨你,我恨你。”火莹推开金宏,目视着差不多燃尽的房子。
“莹儿,六日后一定要赶回飞影组织。”金宏说完后,便跃上了一匹快马,绝尘而去,水柔紧随其后,她不知道的是,金宏那样做仅仅是为了莹儿,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跟在他的身后,仅仅是为了给予安慰,仅仅是想如果受罚请一定要她也来承受。
“你在哪?你在哪?”火渐渐熄灭,火莹在灰烬中寻找他可能存在过的影子,可是就连那把剑都没有找到,所以火莹认为他应该还活着,火莹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找到那个少年的,那么就只有成为护法了,只要有了权力,就有可能。
可是兴许是因为那个少年的白衣上那如曼珠沙华一样的嫣红吧,她爱上了红色,对于他,火莹没有收到一丝音讯,她找他,找了整整两年,直到她遇到琉璃,直到她被琉璃所伤,直到她不停地被安排任务,直到她的红衣越来越红,直到她越来越冷,直到岁月让她只能将他锁在内心中的某一个角落。
后来她经历了太多,忘记了将那记忆拿出来嗮一嗮,忘记了想念他,忘记了寻找他,虽然内心深处没有将他抹去,虽然总是将他好好地珍藏。
以上便是火莹珍藏的梦,便是痛苦,便是幸福,便是少女的情怀。
清晨,当舒清扬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房间有外人进入了,正要起身间才觉得左手好温暖,好柔软的感觉。
侧过脸就看到了身边躺着的红衣女子,她如小孩子一般将舒清扬的手搂在怀里,生怕会失去一样,生怕睡去之后他会突然消失不见,就像当初她只离开一会儿再次找他时只见到一片嫣红。
舒清扬竟没有一丝生气,另一只手在不知不觉中抚上了火莹长长的黑发,一抹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的笑意在他的脸上绽放,他随手将自己身上的被褥盖到了火莹的身上,然后才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
火莹这才被突如其来的感觉给惊醒,一睁眼,一抬头,一起身,身上的被子一半落在了地上,火莹看着面色已经见好的舒清扬微微一笑,随后便恢复到最初的冷淡,“你休息,我出去。”
“你怎么在这?”这是舒清扬看到火莹离开后问得第一句话,是看着火莹背影说出的一句话,是火莹知道他是那个人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火莹抱着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控制住自己内心中的那一点欣喜,微微低下头后才咬着嘴皮转过身来,随后如往常一样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淡淡地说道,
“原来我不能进舒堂主的房间啊,真是不好意思,误进了。”
其实她想说的仅仅是我只想肯定一下你的伤势,只想知道你好不好。
舒清扬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还是那样给人的表象永远都是那种云淡风轻不关己,总是那样淡然地注视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却从来都将自己的古诗隐藏的很深,正如此刻,虽然满心疑惑,不知火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生分了,却没有开口相问,只是说道,
“火莹,做一些事之前不要忘了考虑自己的处境,并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好运。”
他说的极其诚恳,不像是玩笑,火莹知道这是在告诉她今后做事不要那么鲁莽,不要为了萧烨不顾自己的死活。
“多谢,我会记住的。”火莹也不点破当时救她的人是谁,更不解释她为何要拼死去救萧烨,只是因为她知道就算点破了又能怎样,舒清扬还是舒清扬,火莹还是火莹,舒孤忆还是她的仇人。
火莹走到门口后总觉得有一点还是要说的,便缓缓开口道,“我不会再管萧烨的事了。”见舒清扬还未回话,火莹竟转过头来,继续说道,“这次是真的。”
当然刚好看到了舒清扬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火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手掌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嘴唇,耸耸肩后才转身离开。
舒清扬微微一笑,“到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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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愿君为我白衣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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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莹一大清早便去了集市,为的只是替舒清扬买一件白衣,快到黄昏的时候火莹才高高兴兴地跑进舒清扬的房间,只是他仍然立在窗前,一袭黑衣,落寞而孤独。
火莹缓缓走到舒清扬的身后,小心地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黑色吗?”
舒清扬突然回头,火莹紧张兮兮地将自己新买地洁白如雪的衣物藏在身后,舒清扬虽然注意到了火莹的奇怪举措但仍然没有提及,只问道,“你呢,为什么喜欢红色?”
“是我先问你的耶。”本来火莹最不喜欢吃亏了,只是看到舒清扬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后觉得只有自己投降了才可能知道舒清扬的想法,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第一眼看上的人,那一天就是如血般嫣红。”火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舒清扬如东海般深邃的眸子,只想知道他的心里,她到底占着怎样的位置,“你呢?回答我。”
舒清扬的手隔着面纱抚上了火莹的脸颊,看了许久,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它就是那样存在了我的脑海,忘不掉,记不清。”
“真的不记得了?”火莹受伤地看着舒清扬,却没有丝毫要打掉他手的冲动。
舒清扬的眼睛却微微一闭,暗自恼怒于自己一直以来不寻常的行为举止,方才自然而然地放下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很奇怪吧。”
“有没有想过穿上这衣裳试试?”火莹淡淡地笑着,将身后的白衣拿出递给舒清扬,“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舒清扬看了看火莹手中的衣物,随后厌恶地丢开,“你不知道我很讨厌白色吗?”
火莹蹲下,捡起地上沾上灰尘的白衣,“我以为你喜欢的。”那日第一眼看你,你就是一袭白衣,救下的我,虽然你是无意的,但我却深深地将你埋藏在心底,当我再次将你挖出时,已经不可自拔地想念了,就像那时知晓你死亡的信息一样,痛彻心扉。
火莹捡起白衣,静悄悄地走出房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她不知道舒清扬是否听到,但这是她唯一能够说的。
她以为那一袭白衣能够令他记起她,她以为一袭白衣能够让他回到从前,她以为一袭白衣可以让她看到初见的他,只是原来她错了,他真的不记得了。
火莹一只脚踏出房门后,舒清扬立刻喊道,“火莹。”听到他的喊声,火莹便停了下来,想听一听他想说什么,舒清扬说道,“我喜穿黑衣,是因为杀我的人也是一身黑色。”
呵呵,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的位置仅仅是要杀你的人,火莹大步迈开。
可是她却完全忽视了舒清扬的下文,除了他已经说出口的那句之外,其实还有一句他是准备说出口的“可是当她为了救我穿上我的白衣时,却换来了生命的终结。”
火莹坐在草地上斜靠着舒清扬房外的一棵树上,将那已经脏了了白衣放在自己的怀里,不去理会,自己则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兀自沉思。
“喂,火莹。”安忆柔本来是想去通知舒清扬关于她和宇文齐的事的,这不,看到火莹一个人坐在树下就想要找她说说话了。
“安忆柔。”火莹处于礼貌,站起身来,不料身上的白衣却落在了地上,火莹微微叹气,原来你真是个多余的。如此想着,火莹便没有捡起它的意思,转身离开。
“嗯?”安忆柔见火莹离去,便低头看了一眼火莹没有顾及的黑衣,看一眼便已爱上了,“看样子这料子不错,到省了我做衣服的料子。”
……
火莹这几天便再也没有去见过舒清扬了,只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青竹,嗅着那股子淡淡的气息,喜欢趴在桌子上想着虽然极少但多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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