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的一侧,伸手拍拍唐绳武肩膀,说道:“咱们回去吧!”
他这一侧身,拍唐绳武肩膀,那支细小暗器,正好从他助下接过,他左手轻轻拈住,那
是一支细如牛毛的喂毒吹针。
萧不二心中暗暗一凛,村道:“果然会是苗人。”心念转动之际,目光已迅速朝人群中
扫去,但围着这么一大圈的人,你能找得出谁来?
萧不二也没有说什么,两人挤出人群,回转客店,刚一推开房门。萧不二忽然轻“咦”
了一声,说道:“咱们房里,有人来过了。”举步跨进房去。
唐绳武跟在他身后,问道:“老丈如何知道有人来过了?”
萧不二笑道:“小老儿若连这点也看不出来,还配称贼祖宗么?”目光一转,瞥见临窗
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信柬,急忙走了过去,伸手取过,信封上赫然写着:“萧兄升启”
四字。
信封并未封口,萧不二伸出两个手指头,抽出笺纸,只见上面写道:“书奉萧兄台尊
右:睽违多载,正切驰思,欣闻云施西来,局胜欢忡,明日日落时分,当遣专人奉还于洛城
西门,敬备菲前。藉叙契阔,幸垂鉴焉。敌人知名不具。”
萧不二看的暗暗皱眉,心想:“今晚一连串发生之事,都和此人有关,这是什么故
人?”
唐绳武问道:“这信是什么人写的?”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明天傍晚,有人请咱们吃饭。”
说着,随手把信笺递了过去。正好店伙提着一壶开水,进来彻茶。
萧不二问道:“伙计,方才咱们出去之后,可曾有人来过么?”
店伙听的一怔,忙道:“没有啊,你老可是丢了什么吗?”
萧不二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店伙退出之后,唐绳武低声问道:“老丈知道这人是谁么?”
萧不二笑道:“他信上不是自称故人么?那一定是小老地认识的人了。”
唐绳武道:“那是说老丈也不知他是谁了。”
萧不二道:“见了面就会知道。”
唐绳武道:“老丈准备去赴约么?”
萧不二道:“咱们是找人来的,既然有人出面计约,如何不去?”
唐绳武道:“小可也要去么?”
萧不二笑道:“小哥是作什么来的?有了线索,你能不去么?”
唐绳武道:“但他信上,没提小可。”
萧不二笑道:“小哥可以扮作我的徒儿,咱们见机行事。”
唐绳武点点头,两人喝了一杯茶,也就熄灯就寝。
快近三更时分,唐绳武睡梦之中,依稀听到屋瓦上悉佩有声,倏地睁目,正待翻身坐
起!
只听萧不二以‘传音”说道:“小哥醒了么,快别动。”
唐绳武暗忖:“原来萧老丈早就听到了。”
心中想着,但见从屋梁上缓缓垂下一团黑影,那黑影蠕蠕而动,竟然是一个拳头大的蜘
蛛。两颗豆眼,惨绿有光,四对钢钩似的脚上,生着刺一般的黑毛,一望而知是剧毒之物。
那蜘蛛下落之势,极为快速,眨眼之间,已落到帐上,稍微停的一倍,就活帐门缓缓朝
床上爬来。
萧木二早就等候着它,就在那蜘蛛爬到帐门之际,手指轻轻一按,“灭毒喷筒”“噎”
的一声,喷射出一团水雾,朝蜘蛛身上罩落!
说也奇怪,那蜘蛛好像识得利害,立时始伏不动,等水雾喷过之后,它似是负了伤一
般,突然发足急爬,飞快的往床下爬去;但它只爬了二尺光景,忽然停住,原来它四对毛脚
已经起了痉挛,一阵颤抖之后,“嗒”的一声,在地板上跌落。
唐绳武暗暗忖这:“看来这灭毒喷筒中所贮的药水,厉害无比,这大一个蜘蛛,只被喷
上了少许,眨眼之间,就死去了。”
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又想:“这药水能在眨眼之间,迅速杀死毒物,极可能也是
毒性极烈之物无疑,大师豢养各种毒物,这喷简对他是个大克星。实在应该由他老人家保
管,也许可以研制出化解办法来,不然他老人家一身毒物,就永远受制于人了。”
突然瓦屋上传来一阵轻微细响,但见一处裂开的瓦缝中,迅速速爬下四五条尺长蜈蚣,
一下落到帐顶之上,往下爬来。
这几条蜈蚣,都有三个手指并起来那么粗,长约尺许,均是罕见毒物,自己两人纵是炼
成了毒功,不畏毒物,但遇上这等剧毒之物,却也不敢轻易用手去抓。
萧不二迅快的举起喷筒,朝几条蜈蚣上喷去。
灭毒喷简果然灵效无比,这一喷之下,立听到接连响起四五声“拍”‘啪”之声,那五
条蜈蚣一起跌落地面.但见它们昂起前头双约,在地下打了几个转.便自不动。
萧不二骨碌碌从床上跃起,仰脸低笑道:“小老儿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朋友快不可恶
作剧了。”
话声方落,但声屋面上登时响起轻微的声响,飞快的逸去。
萧不二耸耸肩,回身躺下,拉过一条棉被,正待睡觉。
唐绳武低声叫道:“老丈……”
萧不二道:“没事了,快睡吧,反正明天就会见到他们主子了。”
一宵无话,第二天一早,萧不二把死了的蜘蛛、蜈蚣,一齐包了,和唐绳武会账出门,
朝洛阳行去。
中午时分赶到宜阳,只见路旁迎出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含笑招呼道:“两位客官,可是
从永宁来的萧大爷么?”
萧不二颔首道:“没错,你是……”
那伙计模样的人陪笑道:“小店酒席已备,小的特地在此恭候,两位请随小的来。”说
完,领着二人,朝一家酒馆走去.到得门口,连连抬手肃客,躬身道:“二位请。”
萧不二跨进店堂,立时又有二名店伙迎了上来,连连哈腰,说着“请”字,把两人迎到
楼上。
这时正当中午,直阳是洛阳近邑,往来旅客,差不多都在这里打尖,楼上雅座,已有九
成座头。但见中间一席,已经放好杯筷,却是空着,伙计引着两人走到那张席上,拉开椅
子,陪笑道:“客官请坐。”
另一名伙计立即端上茗茶,然后退了下去。
唐绳武道:“老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不二笑道:“大概是小老儿那位老朋友替咱们定的酒席,而且已经会过账了。”
唐绳武道:“这人为什么替我们定酒席呢?”
萧不二扭扭头,喀的笑道:“这就是老朋友咯!”
二人说话之际,两名店伙陆续送上酒菜,海陆珍送,备极丰盛,一盘盘的大菜,放满了
一桌,简直是一席上等酒筵,别说两个人,就是十个人,也吃不完。
萧不二举筷笑道:“小哥,请吧,老朋友的一番诚意,咱们不可辜负了。”说完,就大
吃起来。
许多食客,先前还当这老少二人在这里宴客,如今眼看只有他们就吃喝起来,莫不暗暗
觉得奇怪。
萧不二也不去理会他们,只顾大吃大喝,点心,荣肴,还在一道道上来,两人那里吃得
下这许多东西,每一道菜,只不过动上一二筷,就撤了下去。
一会工夫,两人停下筷来,店伙送上面巾,萧不二抹抹嘴巴,偏头问道:“伙计,账已
经付了吧?”
那伙计连忙陪笑道:“是、是,你老的朋友已付过了。”
萧不二摸出一锭银子,赏了店伙,就和唐绳武起身下楼,在店伙们的高声谢赏中、扬长
出门而去。
一路无话,赶到洛阳,差不多是黄昏时分。刚刚进入城门,就见一个三十左右的青衣汉
子,迎面走来,朝萧不二拱拱手道:“这位就是萧大侠么?”
萧不二道:“不敢,小老地正是萧某。”
那汉子道:“小的奉命迎接萧大侠而来,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萧不二道:“贵上何人?”
那汉子笑道:“小的只听敝上说萧大侠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旁的就不知道了。”
萧不二道:“资上现在何处?”
那汉子道:“小的替两位领路。”转身朝前行去。
萧不二、唐绳武两人紧随那汉子身后,转过几条大街,忽然折入一条僻静的巷子。”
那汉子行到一座高大的黑门面前,脚下一停,回身说道:“二位请稍候。”
急步跨上右阶,举手叩了两个门环。
只听“呀”的一声,木门开启!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当门而立,问道:“客人已经来
了么?”
那汉子道:“到了。”
挽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托在手中。
黑衣老八点点头,朝萧不二和唐绳武二人打量了一眼,便自闪身让开。
萧不二觉得那黑衣老人权目奕奕,分明是个身怀武功之八,心中暗自纳罕,不知他们主
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那汉子躬躬身道:“二位请进。”
两人也不客气,拾级而上,进入大门.但听身后“砰”然一声,两扇木门已经关了起
来。
萧不二也不以为意,只是随着那汉子行去。快到二门,但见两扇黑漆高大门户,还是紧
紧关着。
那汉子领着两人不走二门,却朝右首长廊走去。那是一道腰门,他趋前一步,举手叩了
三下门环,便即退下,躬身道:“门内另有迎接两位之人,恕小的告退。”说完,便自退
下。
唐绳武心中暗道:“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竟有这般神秘。”心中想着,但见一扇黑门
启处,迎出一个黑衣童子,欠身一礼道:“小人替二位带路。”
这时天色早已全黑,两人凭仗目力,还可看得清楚,门内又是一条长廊,雕栏曲折,两
旁种着不少花木。
那黑衣童子脚下甚是轻快,一会工夫,已到长廊尽头,迎面一道月洞门,但两扇朱门,
还是紧紧闭着。
萧不二摸着下巴,哼道:“你们主人架于实在不小,老朋友来了,不亲自出来迎接,还
把门户一道道的关起来。”
黑衣童子没有作声,走到月洞门前,伸手朝门框上按了两按。萧不二是何等人,一眼已
看出这道月洞门是钢铁铸成,但也并没说破。既然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在此时,但见两扇朱门,缓缓向两旁移了开去。黑衣童子身于一侧,躬身道:“二位
请进。”
萧不二举目望去,月洞门里面,竟然一片幽暗,不见灯光!
这一点,萧不二早就发现,这幢大宅院,自己从大门进来,一直就没有见过灯光。
只见这两扇月洞门里面,似乎特别显得黑暗,黑暗对萧不二而言,并不足以构成威胁,
使他望而却步。
反的,黑暗是他最习惯也没有了.但使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座月洞门里面,绝不是院
落.也不是房屋.竟然又是一条宽敞的走廊。
走廊怎会如此黑暗?那就可以想得到这条走廊.不通丝毫天光。
萧不二纵然想不透这位“老朋友”如此安排.究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毫不思索的走了
进去。
那黑衣童子已在门外站停,并没跟入,腿就在两人跨进月洞门,才走了前步,只听
“砰”然轻响,身后两扇门便已关上。
两人眼前,登时变的一片漆黑!
唐绳武听出声音不对,警觉的道:“那是两扇铁门.咱们上当了。”
萧不二嘻的笑道:“为师的早就看出来了。”
他把“为师”二字,特别说的口音较重,那是暗示唐绳武,咱们此刻,是师徒二人,你
别说漏了嘴,叫我“老丈”。
唐绳武自然听的出来,暗暗一笑,忙道:“师傅既然看出来了,怎么还要进来?”
萧不二笑道:“为师是赴老朋友之约来的,怕什么?”
他已经看清楚这里只是一道空无一物的走廊,因此他一边说话,一边就举步朝前走去。
唐绳武跟在他身后,一手紧接剑柄,耳目并用,全神戒备。黑暗之中,甚是平静,好像
他的戒备是多余的。
估计只走了十几步路,便已到了尽头处.萧不二脚下堪堪一停,耳中闻到一阵轻震,接
着便有一股轻微的凉风,迎面吹来。
萧不二经验老到,已可听出那一阵轻震,准是墙间有一座机关控制的门户,现在已经打
开。而那一股凉风,正是从门内吹出来的。
门移开了,但这道门户,使萧不二觉得有些犹豫,因为门内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
到。看不到没关系,只是这股凉风,显的不大对头,经验告诉他,这种凉滚的风,该是从地
窖里吹出来的。
这位不知名的“老朋友”,一路把自己两人,引来此地,这回又要把自己引入地窖,究
竟弄的是什么玄虚?
萧不二想到这里,忍不住探手入怀,摸出千里火筒,正待打亮!
突见前面不远的地上,出现了一圈黯淡昏黄的灯光,缓缓朝前移动。
萧不二果然没料错,这道门户之内,地势缓缓向下延伸,似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隧道。正
因四外一片漆黑,这圈黯淡灯光,也显得昏黄无力。除了可以照着你往前去,不致走错,四
外景物,根本无法看的清楚。
萧不二朝身后唐绳武低声道:“快随我来,但必须看清脚步,不可走错一步。”
话声一落,立即举步朝那圈灯光追了上去。那灯光冉冉而行,好似低低的浮在地面上,
行动并不太快。
萧不二追上那圈灯光,才看到前面有一只纤小的弓鞋,在地上移动。那是一个女子提灯
前导,只是灯光是朝地下照射,所能看到的除了又尖又翘的一只弓鞋,和两条葱绿滚边的裤
管,在前面晃动,就什么也看不到。从这女子的弓鞋裤管推测,定然年轻被轻,敢情是个使
女。
萧不二轻咳一声,问道:“姑娘要把小老儿师徒,引去那里?”
那使女道:“我家主人已在花厅上恭候,小婢是替二位带路的。”
声音娇脆,果然是个少女。
萧不二心头微微一笑,又道:“你们主人既在花厅等候,干么要小老几绕上这么一个大
圈子?”
那使女道:“凡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人,都得走这条路。”
萧不二心中暗道:“自己料的不惜,这条路果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你迷乱方向而
已。”接着说道:“你们主人信上,自称和小老儿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但小老儿却一直想
不起是谁来?”
那使女笑道:“你老见到主人,自会知道。”
萧不二道:“但小老儿有个脾气.就是喜欢先错上一猜。”
那使女娇笑道:“那你就猜咯!”
隧道一路往下,但走了百来步之后,已经到了平坦之处,这一段路,却有了岔道,也有
了拐弯转角。只是随着灯光而行并不觉得,好像一直走着直线。
萧不二是贼祖宗,别说还有灯光引路,就是你蒙着他眼睛,走过一次,第二次就成了他
的老家。
因此毫不注意,只是和那使女说道:“以小老儿猜测,你家主人,有这么大的一座宅
院,准是一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
那使女一面引着他拐弯,一面嗤的笑道:“你猜错了,我家主人,已有多年没在江湖走
动。”
萧不二道:“隐迹多年,那就更不好猜了,小老儿这一路上,看到不少贵府的管家们,
一望而知,个个都有绝高身手,不知你主人从那里去物色来的?”
那使女低笑道:“咱们都是……”
他突然警觉萧不二是在套她的口气,就倏然住口。
“咱们都是什么?”萧不二听她忽然不往下说,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那使女尖哼一声,道:“我不说了。”
萧不二躬着腰,问道:“为什么?”
那使女道:“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