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真险,但听“呼”的一声,一道脚影,擦身而过,只是分毫之差,就非被踢中不可。
张寒生洪笑一声道:“好小子,区区迷踪身法,也在老夫面前施展?”呼的一掌,劈了
过来。
却说田布衣(二郎神丁守福)一指点上张寒生“脊心穴”,一个人却被震飞出去,一丈
来远。
就在他堪堪站住,马飞虹已然一惊而至,一张马脸,阴沉沉的,目注田布衣,喝问道:
“田总管;你居然敢出手偷袭总令主。”左手五指如约,猛向田布衣抓来,口中接着喝道:
“你几时和彩带门有了勾结?你说!”
丁守福扬手一指,直向他掌心点去,口中轻笑道:“兄弟投效铜沙岛,马堂主还在关外
呢?”
马飞虹马脸一沉,怒声道:“田总管一向追随班远,难怪心有异志了。”
丁守福大笑道:“马堂主莫要忘了,你也是班远技进来的,没有班远,齐教主会认识
你?”
马飞虹听的勃然大怒,喝道:“反了,你当老夫不能处置你么?”抢手又是一掌,朝丁
守福迎面劈来。
丁守福轻笑道:“马飞虹,你当田布衣怕了你么?哈哈,那是你轻信田某了!”
右掌一挥,硬接马飞虹一掌。
马飞虹出身魔教,两手练的是魔教阴毒功夫,如今右臂虽废,他左手“阴风透骨掌”,
仍然是不可硬接的。
马飞虹看田布衣挥掌硬接,心中暗暗骂道:“你明知我练的‘阴风透骨掌’还敢硬接,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得下去?”
双方一迎一往,掌势奇快,但听“砰”的一声,两掌接实。
两人却同样的岸立不动,谁也没有后退半步。
马飞虹只觉对方掌力之强,几乎不在自己之下,心头微微一怔,阴笑道:“原来你早就
准备和马某动手的了。”
原来一掌接实,他才发现田布衣手上,戴着鹿皮手套。
丁守福嘻嘻一笑道:“马堂主夸奖了,兄弟在你老哥手下,平日也总得提防一二。”
马飞虹怒哼一声,喝道:“好.你再接老夫见掌!
身形直欺而上,单掌挥处,接连攻出五把,这五掌,把势连绵,快的如同一招,每一记
都袭向要害大穴,煞是凌厉。
丁守福使的是小巧功夫,腾挪闪移,退招进招,在马飞虹连环劈击的五掌之间,居然也
指弹手挥;乘隙抵暇,还攻了五招。
马飞虹攻出五招,立即双足一顿,后退数尺,沉喝道:“住手。”
丁守福闻言停手,笑道:“堂主手下留情,兄弟这里谢了。”
马飞虹脸色阴沉,一双鹰目,盯注在田布衣脸上,沉喝道:“你不是田布衣!”
丁守福笑道:“堂主说笑了,兄弟不是田布衣,那会是谁?”
不虹道:“阁下易容之术,果然高明,连兄弟都被瞒过了,但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只
要稍加留意,还会看不出来么?”
丁守福大笑道:“马堂主果然厉害,就算兄弟不是田布衣吧。”
马飞虹道:“你究是何人?”
丁守福双手在脸上一阵乱援,笑道:“兄弟丁守福是也。”
马飞虹点点头道:“原来是二郎神丁老哥,这就难怪把田布衣的举止行动、声音笑貌,
都学得维妙维肖了。”话声一落,接着问道:“丁老哥把田布在弄到那里去了?”
丁守福道:“田布衣是邋遢道士弄走的,兄弟也不清楚。”
马飞虹道:“很好,丁老哥混到兄弟堂里来,为时已久,兄弟总不能让一个外人,在黑
衣堂来去自如吧?”
丁守福道:“马堂主要待如何?”
马飞虹道:“兄弟觉得咱们两人,今晚只许有一个活着回去。”
丁守福笑道:“马堂主划出道来,兄弟除了奉陪,大概别无选择的了。”
马飞虹沉声道:“不错,丁老哥请。”
“请”字出口,呼的一掌斜劈而出。
丁守福早已蓄势待敌,左掌一记“迎云捧月”,架住马飞虹攻势,右手同时使了一招
“火中取粟”,直指前胸。
马飞虹长笑一声,让开丁守福的攻势,单掌抡飞,和丁守福抢攻,右脚配合手势,连环
飞踢。两人交手五六个照面之后,已是掌影飞洒,两条人影,修分倏合,难分敌我。
再说岳小龙和张寒生连打十几招之后,但觉张寒生掌势如刀,自己连使“乱石穿空”身
法,和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家传“闪电掌”,渗杂使用,依然被逼险象环生,愈来愈
难以招架。
他自从出道以来,也不知遇上过多少强敌,只要施展“乱石穿空”身法,就能进退自
如,但这回好像“乱石穿空”
身法都失了效用。
张寒生的掌势,快速如电,锋利如刀,不论你如何趋避,每一记都擦身而过,只要毫厘
之失,就得被他立劈掌下。
岳小龙除了拚命躲闪,几乎连转念头都嫌不及,心头不禁大是焦急,慕地大喝一声,左
手振碗一指,点了过去。
他这一记正是天魔女韩仙子传给他的“天雷指”,以他目前的功力,使将出来,果然威
势奇强。一缕指风,划空生啸,宛如晴天霹雳,隐挟风雷,朝张寒生轰击过去。
张寒生识得厉害,身形一闪,避了开去,口中洪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学了不少旁门
功夫!”
岳小龙左手点出一指,右手迅快的一按机簧,振腕发剑,但听呛然龙吟,盘龙剑寒光吞
吐,从他身边飞起。
刹那间,幻出无数道剑光,宛如银蛇乱闪,向四外迸射!
寒光之中,响起岳小龙的喝声:“你枉学了玄门武功,助纣为虐,为害江湖,就是邪恶
中人。””
这一招“青霓绕月”,气势极盛,顿时把张寒生通退了一步。
岳小龙一招得手,立即展开“同心刻法”,长剑开合,剑光如江大河,滔滔出手。
张寒生几乎措手不及,被逼的连退三步,“锵”的一声,从背上抽出一柄阔剑,连封数
招。目如寒电,凝注着岳小龙剑势,沉喝道:“你使的就是同心剑么?”
岳小龙沉声应道:“不错,你此时快走,还来的及。”
张寒生大笑道:“你当老夫怕了你么?”
手中阔剑闪动,幻出千百条精芒,迎战过来。
岳小龙身形略微左偏,侧身进招,剑势如鱼龙蔓衍,霎时间,已经攻出了六七招之
多。。
招招奇正相生,虚实互见,任你张寒生剑势凌厉,长剑依然不时突破他千百条剑光,直
攻进去。
张寒生虽然落败,但在激战之中,不时被岳小龙奇招突破自己剑光,心头也暗暗惊凛不
止,忖道:“此人不除,终是后患!”
杀机一起,手中阔剑也立即加紧,使出了他生平绝学。
这一战,当真风云色变,日月无光!在两人周围三丈方圆,全被剑气寒光所笼罩,树木
摧折,山石飞卷,若是有人走进这三丈之内,立时会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这时,其他几处,也都打的舍生忘死,难分敌我!
萧不二以极快手法,给四个毒人喂“还魂丹”,正好跌坐调息的黄衣堂主公孙寿昌,青
衣堂主向遇春运功完毕,双双站起一眼瞧到萧不二,当真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公孙寿昌
猛地直起腰来,一张红脸,杀气隐现,挥手从腰间掣出长剑,一步步逼了过来,口中喝道:
“萧不二,你过来纳命吧!”
青衣堂主向遇春同时抽出了他的狭长细剑,跟着过来。
萧不二手中拿着那支如意金丝,两只豆眼闪动,耸耸肩道:“你们想两打一。”
公孙寿昌沉喝道:“胡说,凭你萧不二,老夫一人就足够料理了。”
萧不二朝向遇春一指,喀的笑道:“公孙堂主说的倒是好听,你不要向堂主帮忙,他跟
过来作甚?其实你们两个一齐动手,把小老儿杀了,死无对证,有谁知道你们是两个对付我
一个?”
公孙寿昌几乎气炸了心,回过头去,说道:“向老二,你退开些,老夫今晚非把他活劈
剑下不可。”
向遇春怒哼一声道:“姓萧的,不管你如何说法,今晚你反正难逃一死!”
他语气之中,咬牙切齿,把萧不二恨之入骨。
萧不二大声道:“向老二,你敢瞧不起我,小老儿纵然不济,也是一派之主,你们两个
混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假齐天表手下,算得了什么?”
向遇着冷哼道:“你是那一门派?”
萧不二摇头晃脑,得意的道:“小老儿是紫煞门主……”
他一直以紫煞门主自居,假话说久了,居然也煞有其事,和真的一般!
公孙寿昌逼近他面前,沉喝道:“萧不二,你准备好了么?”
萧不二慌忙后退一步,左手往前一挡,摇了两摇,道:“慢来,慢来,小老儿还有一句
话要说。”
公孙寿昌道:“什么事?”
萧不二道:“向老哥站在这里,虎视眈眈的,说不定会给我一记冷剑,小老儿有些不放
心。”
公孙春昌道:“老夫要向老二退开,你总可以放心了。”一面说道:“向老二,你退远
些。”
萧不二道:“不成,他这时退开了,咱们一旦动上手,他不会再过来?”
向遇春怒道:“你把兄弟看成何等样人?”
萧不二还是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难测,有许多人,明明衣冠楚楚,就是一肚子男
盗女娼……”
向遇春目射凶光,长剑一论,怒喝道:“你找死了。”
萧不二嘻的笑道:“你看,我小老儿和公孙老哥还没动手,你就跃跃欲试了。”
公孙寿昌不耐道:“向老二,不用和他噜嗦了。”
向遇春正待后退。
萧不二叫道:“向老哥别走呀!”
向遇春怒恼已极,哼道:“你还有什么后事要我办的?”
萧不二道:“不,你老哥就是退下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吧,小老儿给你找个对手,活
动活动筋骨,你看如何?”一面回头叫道:“谷老哥,你也别闲着,小老儿已经给你找到对
手啦!”
谷灵子大笑道:“这位向老哥,兄弟早就领教过了。”
萧不二不悦道:“领教过难道就不可以再领教了,反正闲着不也就是闲着?”
谷灵子含笑抱拳道:“向老哥是否有意赐教?”
向遇春领教过谷灵子的毒功,但人家已经指名叫阵,自己身为青衣堂主,总不能示弱,
望了谷灵子一眼,嘿嘿轻笑道:“谷老哥毒功入化,兄弟钦佩的很,谷老哥有意赐教,兄弟
自是乐意奉陪。”
萧不二喜道:“这不就结了么?这么一来,小老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到这里,左手拗得弯弯的如意金丝,手指突然一松,“咻”的一声,朝公孙寿昌面门
击去,口中笑道:“咱们现在可以动手啦!”
他手中这根铁丝,又细又软,弹力很强,他随手一送,虽是漫不经意,其实早就蓄势待
发。这一送,快如闪电,真要被铁丝弹上,可也不是玩的!
公孙寿昌不防他会在说话之时,骤然出手,连封架都嫌不及,急忙后退半步,还未来得
及发剑。
萧不二一记虚招,就把公孙寿昌逼退半步,那还容他出手,身形一欺而前,喀的笑道:
“公孙老哥这般客气,小老儿有僭了。”
他是出了名的贼祖宗,身法手法,何等快捷,说话声中,手中如意金丝早已刷的出手,
打的又快又急。
他手上虽然只是一支二尺来长的细铁丝,但出手招术,使的却是一套奇诡精妙的剑法。
这一使展开来,有如一柄软剑,“咻”“咻”细啸声中,居然迸发出嘶嘶剑气,锋镝逼人!
公孙寿昌被他一连几招,逼得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心中更是凛骇无比!他一生练剑,
自然立时发觉萧不二使出来的是一套奇奥的剑法,但每一招都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看来
看去,竟然猜不出他是何来历?
思索之际,迅快的后退数步,长剑一摆,闪起了点点寒芒,陡施反击。但听一阵阵金铁
轻震格开萧不二如意金丝。突见呼的一声,萧不二左手一掌.直向自己肩头拍了过来。
这一掌来的十分怪异,公孙寿昌正待借势反击,万万料不到有此一掌,一时不得不向旁
跃开去。
萧不二嘻的笑出声来.道:“公孙堂主,怎么好好的又跃开去了?”
身形一软而上,刷的一声,如意金丝当胸点去。
公孙寿昌被他挑拨的满腔怒火,陡然大喝一声,挺动长剑,直攻过来。他练剑数十年,
剑上造诣原极精湛,此刻含愤出手,剑势如迅雷忽发,寒光流动,有如匹练般席卷过来,威
力十足。
萧不二仗着“剑掌十三式”,剑掌同施,在对方一片硬打硬攻的剑影之中,忽攻忽守,
还是绰有余裕。
这时向遇春和谷灵子也早已动上了手。向遇春早已领略过谷灵子的毒功,他手中握着长
剑.岂肯舍剑不用,和谷灵子徒手相搏?是以一上手就声明要和谷灵子在兵刃上决一胜负。
谷灵子说的好:“老夫一生从不使用兵刃。阁下只管发招,老夫徒手奉陪就是了。”
于是两人一个使剑,一个使掌,展开了搏斗。
另外几处,申惜娇和追风雁葛飞白、遭逢春二人,也已拚斗了三百多招。她虽精于用
毒,葛、曹二人,本来就是毒人,毒对他们,已失去了效用,只好用真功夫对敌。只见她一
柄黑招扇,飞洒开来,幻出了千百条黑龙,把式辛辣,记记都是指划人身要害。
但追风雁葛飞白一柄长剑,展开点苍剑法,轻灵稳健,在九大门派中,葛飞白原是杰出
的年轻高手。加上曹逢春是山西快刀王曹老福的儿子,一手快刀;在武林中别创一格。素以
刀发如风,迅快著称。
他此刻手中使的虽是一柄长剑,初上来时,还有些蹩扭,但时间一久,渐渐也使惯了,
配合葛飞白,进退攻守,无懈可击。
这三人,申惜娇虽是略占上风,但要击败二人,可也并不容易。
唐绳武独战邙山鬼叟,他使的一套剑掌,和萧不二同出齐天震所传,施展开来,犹如灵
蛇乱闪,变幻莫测。加上左手“黑煞掌”,发如迅雷,使人防不胜防。
邙山鬼叟在江湖上也算得一门之主,如今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手里,一柄化血金刀竟
然缚手缚脚,大有施展不开之感。
再过去,是马飞虹和丁守福一对。
他们二人没有使用兵刃,各以徒手相搏,马飞虹出身魔教,算来还是天魔女韩仙子的师
兄,掌上功夫,明毒无比。丁守福则是昔年彩带门的左右护法,功力老到,尤以小巧功夫见
长。
两人这一场拚搏,倒真是棋逢敌手,掌风人影,打的难分难解。
综观千毒谷这片山坡上,大家捉对厮打,双方强弱互见,一时之间,真难分得出谁胜谁
负来!
但就在大家激战之中,独斗对方主脑人物——总令主张寒生的彩带门少门主岳小龙,这
时却已连遇险招,情势大是不利!
原来岳小龙自从使出“同心剑”,盘龙剑大开大合,气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七八
把功夫。就逼的张寒生步步后退,无从还手。
须知张寒生身为北岳会仙府总管,一身武功,放眼武林,足以当得数一数二的高手。不
然,无名岛也不会请他坐上总令主的宝座,地位还在四大堂主之上,公孙寿昌、向遇春等
人,又岂肯心服?
他虽被岳小龙剑剑紧逼,屈居守势,一柄阔剑,护住全身,但他炯炯双目,却紧盯在岳
小龙剑上,丝毫不肯放松。
这样又打了二十来招,他守护谨严,岳小龙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