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雯挣扎着爬起来,叫道:“珍姐姐,你哭了?”
凌虚子伸手接住云雯说道:“难得你有此胆气,幸亏你大师伯有雪莲丹,否则这离合火毒,又要费一番手脚了。云雯你应该记住这把短剑来之不易,要好好利用它,不要辜负今天的惊险。”
云雯点头答道:“雯儿知道。”
且不说云雯随着凌虚子在昆仑绝顶学习绝技。
蓝玉珍姑娘自从得到重铸的聚莹宝剑以后,每天随清虚子在昆仑绝顶之顶,一线泉之上,苦练剑术。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雪飞”。蓝姑娘来到昆仑绝顶,已是数月。
这天,蓝姑娘在晨曦初露的时候,照例地一个人先到一线泉的上面,静坐吐纳。
约摸坐了一盏热茶时间,刚刚睁眼起身,忽听身后清虚子问道:“珍儿来到这昆仑绝顶,已经多久了?”
蓝玉珍姑娘一见是师父到此,立即转身行礼答道:“月圆三匝,想是已经三个月了。”
清虚子点点头说道:“三个月以来,珍儿自觉功力进境如何?”
蓝姑娘略一思索,便抬头答道:“弟子此时觉得心神交泰,气行百脉,意动功行,想是任、督二脉早通,玄关之窍已开。一线泉深可见底,这些都是刚来所不能达到的。”
清虚子点头笑道:“玄关之窍一通,珍儿的内家修为,已是日有精进。三月已过,到了你应该下山之期,明天你就下山去罢。”
蓝玉珍姑娘闻言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是还要传授弟子以气驭剑的功夫么?如何又要弟子明日就下山,难道弟子有何不对之处?弟子愿意领责。”
清虚子呵呵笑道:“傻孩子,你想师父会如此没眼光?如果你要是秉赋不佳,行为乖张的人,师父会让你留在昆仑顶吗?快不要胡思乱想,何况师父并没有说不传授你以气驭剑的功大。”
蓝姑娘怯怯生生地说道:“那师父又为何要弟子明夭就下山呢?”
清虚子笑道:“昆仑绝顶岂是你们年青人所应该常久居住的地方?别傻气了!来!现在师父就传你以气驭剑的功夫。”
蓝玉珍姑娘一听师父要正式传“以气驭剑”的功夫,自然欣喜非常。可是转而一想,明天师父就要送自己下山,在这短短一天之内,如何能习得这种剑术中的绝顶功夫,大眼睛里止不住又泛起怀疑的色彩。
清虚子似乎早就看透了蓝姑娘的心意,微微一笑,走过来拿起蓝玉珍姑娘手中的聚莹神剑,对蓝姑娘说道:“三个月以来,你在内家修为上,已经有了飞跃的进步,这以气驭剑的基本功夫已经扎得很稳固,如今也不过是画龙点睛而已。珍儿你看。”
清虚子手仗聚莹神剑,随意一招“神龙乍现”,只见一道夺目的青光霍然一闪,剑气顿起千层。
倏然清虚子收势掣剑,停在蓝玉珍姑娘身旁,笑着说道:“珍儿,你可否记得剑击之道,一到相当火候之时,随心所欲,指东击西,剑气所到之处,亦即心意所向之点。这正是剑人合一之初步。如果,击剑人在内功上能更进一层,如此,则身虽不动,只要心意一动。功力即达,功力所达之处,剑已随意所向。以气驭剑的道理说穿了就如此而已,珍儿明白了吗?”
蓝玉珍姑娘正凝神倾听,细细体会。蓝姑娘人本绝顶聪明,那有不明了的道理,立即垂手答道:“意动,功发,剑行,三者是合为一体。以神显意,以意发功,以功催剑,如此剑动摧敌。……师父你说弟子所说的对吗?”
清虚子点头赞道:“珍儿果然不负为师三个月来的期望。既然明了其中道理,对这一日的期限,尚有何可疑问之处?”
蓝玉珍姑娘红涨着睑,垂头不语。
清虚子呵呵大笑,抚着姑娘的秀发,说道:“珍儿目力可达千丈深壑,功力自可远及百丈之遥,且试这掷剑催行的动作如何?”
蓝姑娘瞠目望着清虚子。
清虚子指着十丈开外的一颗矮松,微笑的说道:“珍儿削平它。”
蓝玉珍姑娘伸手接过聚莹剑,略一迟疑,突然豪气勃生。凝神行功,一口发自丹田的真气,脱口而出。
千年何首乌的补助,清虚子的一指助功,三个月在一线泉上的静坐吐纳,此时蓝玉珍姑娘的内家功力,已经到了吐气足以伤人的地步。
她这一张口,一股真气挟着汹涌前冲之力,闪电流星似的激起一股激流,右手聚莹剑脱手而出,剑去如流星,气出似闪电,但见一股白气托着一道青光,直奔十丈开外的矮松。
蓝玉珍姑娘心中意念自刚一转,只见白气托着青光在矮松顶端一盘旋,顿时枝叶纷飞。
蓝玉珍姑娘一见自己功力果然达到以气驭剑的地步,芳心不禁大喜心神一分,真气一泄,只听到“呛当当”一声,青光顿敛,聚莹神剑已跌落在岩石之上。
蓝玉珍姑娘正自一阵惊愕,就在这一瞬间,聚莹神剑已落而复起,直朝岩下飞去。蓝姑娘大惊,意念尚未转过来,突然身旁衣袂一闪,人比闪电还快,早就超出这聚莹剑,人在空中伸手一捞,折身而回落在姑娘身旁。
姑娘惊魂甫定,才看到清虚子手执着聚莹神剑,站在那里,面色神情严肃,凝神而视,姑娘不觉羞惭无地,臻首低垂。
清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练剑之人,切忌心神分驰。设计对敌之时,如此心神不能一致,徒然毁剑伤身,而为敌所乘。昆仑绝顶虽然没有仇敌窥伺,但是神锅剑,已有前车之鉴,稍一不慎,徒为自己增添烦恼无限。”
蓝姑娘此时是羞惭欲死,珠泪盈眶。
清虚子也不忍深责,和缓着语气说道:“以气驭剑之时不仅剑与心意合一,更要随时准备收剑。”
说到剑击之道,蓝姑娘立即又含着眼泪凝神倾听。
清虚了屈指弹着聚莹剑,剑身铮然作响,宛如龙吟。慨然说道:“世人传说中的剑仙,驭剑飞行,百里之内。取人首级之事,近乎荒谬。我浸淫剑术达百余年,尚无法尽信。以气驭剑则全凭真气内力之深厚,催剑飞行,威力之大小,端视使剑人内力深浅而定,所以剑发后,收回至为不易,使剑人必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身法,掠剑到手,珍儿注意。”
清虚子言犹未了,抬手作势,聚莹剑化一道青光,脱手而出,与此同时,清虚子突然把嘴一张,青光顿时加速飞行,快如闪电,在五十丈处,青光一绕,岩石纷飞,溅射如雨。
霍然,清虚子提袍作势,去势只见人影一闪,再眨眼时,清虚子已经手执聚莹剑,飘落在蓝玉珍姑娘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发剑容易收剑难,珍儿切记此点。”
蓝玉珍点头应是。
再抬头向前看去,五十丈外的一堆岩石,此刻已是削得砂砾无存,这以气驭剑的威力,真是怕人。
清虚子把聚莹剑交还给姑娘,说道:“珍儿!昆仑绝顶三月已成,明日下山,仗剑江湖,当前魑魅当道,你应仗手中剑,扫尽妖孽,毋负今日之缘,一切好自为之,将来福泽无限。”
蓝玉珍姑娘姑娘一听,完全是一派惜别的语气,不禁心中一酸,眼眶里的泪珠滚滚而下,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恩师对弟子德泽无限,弟子不敢言报,但愿能在昆仑绝顶多住一些时日,侍奉恩师,略尽心意。”
清虚子呵呵笑道:“傻孩子,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昆仑绝顶岂是你久居所在?赶快下山,武林中尚有许多事情,待你去仗义抱不平,你如此久恋荒山胜景,不也有负一身绝学?何况为师的不久也将下山一行,还有重逢之日呢!”
接着又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你承哥哥吗?”
这句话说得蓝姑娘王脸红晕,娇羞无限,站起一把扭住清虚子的大袖,跺脚不依。
清虚子看着姑娘依然天真未鉴的作小女儿态,不由地慈祥无比地抚着姑娘的柔发,说道:“傻孩子,明天你才下山。还有一天时光,赶紧把以气驭剑的功夫再演习几遍,为师与你师叔还有一事相约奇Qīsūu。сom书,要先走一步。”
说着轻轻拍拍蓝姑娘的肩头,袍袖一拂,身化闪电飘风,流水行云般悠然潇洒的一闪,在乱石中飘然两个起落,转瞬隐没在白云深处。
蓝姑娘看着清虚子那种飘然而去,行动不带一点火气,不禁由心底发出钦慕,暗想道:“要练到师父那种神功,不知道要多少时光。”
凝望着峰顶远处,一片云海,波涛起伏,变幻万千,附近的峰顶,显露其间,真如大海中的岛屿,星罗棋布,蔚为奇观。
再看近处,矮松匍生,却也引来松涛阵阵,怪石峥嵘,奇花点缀,三个月的时光,朝夕盘桓于此,一旦要遽然离去,没有一样不使蓝姑娘感到依依无尽,别绪迷蒙。
旋而转念一想,此番下山,功力精进,不让承哥哥专美而前,双双连袂行道江湖,震慑群魔,双剑震江湖,四掌定乾坤,端的是神仙不羡。
想到这里,蓝姑娘打从心里感到一阵甜蜜,顿时又把这离情别绪,冲淡了许多。
想到承哥哥,姑娘芳心中就感到有一股力量,使自己感到快乐,感到兴奋。
收敛一下奔驰的心神,把以气驭剑的功夫,从发到收,聚精会神的演练几遍,然后又把降魔剑法重温一次,看看日已偏西,料想师父必已回洞,便收剑回身,疾扑住处。
进得洞来,壁灯高烧,空洞寂静,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
蓝姑娘立即穿身后洞,但见云床下杳无师父踪迹,却见石桌上放着一张素笺,上面笔迹淋漓,分明刚写好不久。
素笺上面笔走龙蛇,字作凤舞,写着个核桃大的几行字:
“字谕珍儿:明晨速离昆仑,直奔西北,为师闭关期届,毋庸而辞。江湖风险重重,阴霾处处,应小心谨慎,偶一失足,便含恨百年,好自为之,至切。”
蓝姑娘看罢,知是师父怕自己临别伤情,故而避不见面,用心至深,姑娘不觉又是潜然泪下。
一夜容易,姑娘微明即起,除一剑随身之外,别无他物收抬。
临行对洞口深深一拜,流连徘徊良久,才依依而去。
刚一腾身起步,忽然左侧一声娇呼:“珍姐姐。”
姑娘一听是云雯的声音,顿时大喜,刚应得一声,立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云雯已扑个满怀。
云雯一把搂住蓝姑娘的脖子,仰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蓝姑娘的玉脸,痴痴地问道:“珍姐姐!你要走了吗?”
蓝姑娘也紧紧地抱着云雯,说道:“雯妹,姐姐是奉师伯伯之命,下山办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云雯摇着头,翘着小嘴,说道:“不来了,珍姐姐骗我,我晓得你下山就不要回来了,师伯说你是下山仗剑行道去的!”
蓝姑娘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师伯他在哪儿?雯妹,你快些告诉我。”
云雯说道:“师伯伯方才还跟我师父在一起,他还说我还要在山上待三年。”
蓝姑娘抢着说道:“雯妹,快带我去见师伯伯和师父去。”
原来自从云雯被凌虚子救到山上以后,就另外住在一个地方,连蓝姑娘也没有去过。
云雯却摇摇头说道:“师伯伯和师父都走了,还叫我替你送来这个。”
云雯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蓝玉珍姑娘接过来一看,知是师父的灵药“雪莲丹”,蓝姑娘感到师父对自己真是爱护得无微不至,立即望空拜谢。
云雯仰起头问道:“珍姐姐,你下山去找承哥哥吗?”
蓝姑娘脸上微微一红应道:“是的!”
云雯却低下头,黯然说道:“雯儿还要在山上住三年,要不然跟珍姐姐一齐去找承哥哥多好。”
蓝姑娘搂着云雯,安慰地说道:“雯妹,好好地在山上跟帅父学本领,学会了大本领以后我和承哥哥都来接你,齐到江湖上去行道,好不好?”
云雯点头应道:“好!”转而一想,又说道:“珍姐姐!你们不要来了,还是雯儿去找你们好了。珍姐姐见到承哥哥以后你就说雯儿想他,但是,雯儿要在山上跟师父学本领,等我学好了大本领之后,再和承哥哥一齐去杀那些魔崽子。”
蓝玉珍姑娘面对着这位天真活泼、纯真可爱的小妹妹,真是舍不得离去,不忍心撒手就走。
还是云雯乖巧,扭出蓝姑娘的怀抱,说道:“珍姐姐!你大罢,别耽误了路。见到了承哥哥,别忘记替我向他问好!雯儿走了,再见,珍姐姐!”
说到最后,云雯竟连语音也哽咽了,一跺脚,头也不回,直朝山左奔去。
蓝玉珍姑娘此刻心情,何尝不是无限黯然?
刚叫一声:“雯妹,再见。”云雯的影子已经隐入云海里不见了。
蓝姑娘凝立在洞口一会,长长地嘘了口气,这才展开身形,朝峰下奔去。
蓝姑娘此刻的轻功,已臻于顶境,一路上直如陨星下泻,转眼十数里溜过脚下。
下得昆仑后,蓝姑娘想起师傅的留谕,命自己下山直奔云南,便径直取道以”朝云南去。有道是“无巧不成书”,碰上了仇九峰和烈火头陀,正算计夷平括苍山青龙帮总坛,凤姐姐的事,如何能不管?这才取道括苍山。
蓝玉珍姑娘离开西北边陲,取道括苍山,直奔青龙帮总坛。姑娘惟恐霹雳剑仇九峰和烈火头陀另有捷径,赶先到达青龙帮。如今凤姐姐不在帮中,石帮主也必然天山赴援,帮中高手大都不在。如若仇九峰和烈火头陀先到,青龙帮将要遭一场浩劫。
常言道“救兵如救火”,蓝姑娘一路上不敢稍作停留,买了一套儒服,一骑骏马,兼程赶往括苍山。一路无事,行程倒是快速,不到半个月,蓝玉珍姑娘的坐骑已经进入了括苍山境。括苍山为青龙帮总坛之地,气派果然不同寻常。
进入山境,沿管酒肆茶店林立。过往人等,无论是饮酒品茶,甚至是打尖歇脚,一律分文不取,热情招待,在青龙帮来讲,算是对进人括苍山境的人,一尽地主之谊。
可是事实上,谁不知道括苍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青龙帮总坛所在地。平民百姓不敢走这儿惹麻烦,所以,这些酒肆茶店就成了为武林中人打尖投宿饮酒喝茶而设立的。
蓝玉珍姑娘一进括苍山境,但见过往行人,仍然是平静如故,知道仇九峰和烈火头陀还没有到达,心里放下不少。便找了一家酒店,歇下脚,要了几样精致的炒菜,一壶烧酒,略略地浅斟细酌,放松一下几日来紧张的心情。
店伙计一见蓝玉珍姑娘面如敷粉,眼似点漆,瑶鼻小口,剑眉淡淡入鬓,神采非凡,好一位出色的美少年。
再看这少年虽然身穿青衫,头戴儒巾,作文生公子打扮,却是两眼神光逼人,而且身旁还挂了一把长不及三尺的宝剑,看上去像是一个身会武功的人物。
这些店伙计虽然武功不济,一双眼睛阅人却多。一见!”娘就知不是普通的文生相公,赶紧着意盛情招待。
蓝玉珍小酌一会之后,招来店伙计问道:“此地到括苍山怎么走法?”
店伙错然一愕,心里想道:“这个少年敢情是不曾走动江湖的雏儿,难道连括苍山这一带酒店的实情都不知道吗?”
店伙一愕,蓝玉珍也奇怪这个店伙计怎么问话不答,愕在一旁,便敲着桌子问道:“喂!你这人是怎么的?我问你到括苍山怎么走法?怎么不回答我。”
店伙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陪笑说道:“好叫相公您知道,这儿一带都叫做括苍山,不晓得相公要到括苍山何处?”
蓝玉珍随口答道:“我要上山去找青龙帮总坛掌管帮务的人。”
店伙计这才的的确确地吓了一大跳,心里暗想道:“这是那门子邪气?要是前来拜山,就应该规规矩矩按照规矩行事,而且态度也不能如此漫不在乎。说他是来寻事的吧!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虽然看去身负武艺,但是要凭他单身一人,向青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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