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心里有数,双方功力不差上下。经此一来,两人都各心存警惕,再不肯对掌,以内功相拼。
雪地飘风展开“降龙伏虎掌”法,只见他一双铁掌纵横翻飞,掌掌都带着一片呼呼风声,周围丈余左右,皆是掌风,只震得地上尘土飞扬,威势端的惊人。尹华也展开一套成名的“旋风掌”,威势亦不稍弱!一个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丐帮帮主,—个是扬威川滇的绿林魁首,二人正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一场龙争虎斗,只看得在场的人暗暗心惊,日瞪口呆。
九头枭安庆雄退下阵来,已是浑身汗透,略一喘息,便目注场中,一看五毒掌尹香主与雪地飘风老化子两人,各凭所学,打得甚为激烈,正是势均力敌,看情形百招之内,难分高下,再一看拜弟飞燕子与那小姑娘,立即大吃一惊,只见小姑娘剑招神妙,剑势凌厉之极,一片雪白如银的剑光,圈住了飞燕子,这时飞燕子不但是守多攻少,脚步已显凌乱,眼看不出十招,就得落败!九头枭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也不管对方是一个小姑娘,一拉腰中围着的“蛇骨鞭”,就要纵入圈内,双斗蓝玉珍姑娘。
这情形,肖承远隐身树上,看得十分清楚,虽巳看出姑娘武学神奥,颇得真传,可能尚不止此,对付一个敌人,当然游刃有余,不过要是对付两敌联手,可能不行,而且方才目睹九头枭与雪地飘风对敌,知其武功较之跟姑娘对敌的贼人要高,今见九头枭竟然不顾江湖规矩,要联手合斗一个小姑娘,不禁暗骂一声:“无耻!”
正当九头枭一抖手中“蛇骨鞭”,腾身纵起时,暮然一股强大劲风迎面拂到,硬将自己一个刚纵起的身子,逼得连连向后踉呛倒退了好几步,方能拿桩站稳,接着眼睛一花,从六七丈开外的大树上,像一只飞鸟似的飞下一人,落地轻如飘絮.点尘不染,微笑地站在当地。
九头枭定睛一看,来人竞是一个穿着土里土气,年约十八九的俊美少年,九头枭不由一怔,看这少年人虽然相貌英俊,体格雄伟,但看其眼神及两太阳xue间,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像个会武功的人,可是刚才却明明看见他从六七丈开外的大树上,疾逾飞乌般的纵落眼前,这可把个九头枭弄糊涂了。
其实,九头枭又怎会知道,肖承远因巧服“朱仙果”之助、功力己练到神光内蕴而不露的地位呢。
就在这一错神之间,飞燕子李永祺已连遇险招,九头枭一见,也无暇多考虑这突来的少年人了,一挺手中“蛇骨鞭”,猛的一声暴喝,身形二度纵起,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也不知道那少年人用的什么身法,竟又拦在自己身的,神情仍是那么闲逸,微笑的望着自己。这一来,九头枭可怒极了,一声暴喝道:“乳臭未干的小鬼,竟敢拦阻你家舵主,你这是找死。”
一抖“蛇骨鞭”,鞭身笔直,一招“乌龙出洞”,切从实际出发直奔肖承远头顶的“百会xue”打下,九头枭恨透了这少年人两次拦阻他纵出的身形,存心要一招致这少年人于死命,因此一出于就是毒招,眼看“蛇骨鞭”尾距离少年的头顶只差寸许就要击中,也不知道少年用的什么身法,只见他人影一晃,已经失了踪迹,赶紧错腕收鞭戒备看时,那少年还不是站在原地没动过么,只见少年脸色一沉,朗声说道:“堂堂青龙帮一舵主,竟然不顾江湖规矩,要联手合斗一个姑娘,真是无耻之极,要不是你家小爷谨遵思师训诫,像你这样对你家小爷,出手第一招就这样狠毒,就得要你当场毙命。”
九头枭听这少年言语狂傲过人,那样子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内,自己在绿林中也算是个成名露脸的人物,几时曾受人这等轻视过,连气带羞,脸都变了颜色,一抖手中“蛇骨鞭”,正要再次发招进击,忽然一声怪叫过处,拜弟飞燕子李永祺已被蓝玉珍姑娘一剑穿胸而过,当场倒地死于非命。
九头枭见拜弟命毙姑娘剑下,便舍下少年一声厉喝道:“贱丫头,胆敢杀我拜弟,还不纳命!”
一抖手中“蛇骨鞭”猛扑过去,他这里猛扑姑娘,姑娘猛一拾头,可看见了两番相遇的那个美少年,姑娘对他可还真有好感,—见他站立场中,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肖承远飞身跃落场中,两番拦阻九头枭,姑娘正值打斗激烈,全神贯注之际,故而一点也不知道他何时来到,乍见他文绉绉的站立场中,哪得不惊,一时关心过甚,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呼,纵身跃到肖承远身侧,伸手就要拉他道:“喂!这人怎么这么大胆。”
可是这少年微一旋身,姑娘的手竟拉空。
心道:“好呵!原来你也是个会家子。”
九头枭猛补姑娘,姑娘已跃身离开当地.因此九头枭的一招扑了个空,就在姑娘伸手要拉肖承远没拉着,微一怔神的当儿,九头枭己旋身跟踪扑到,手中“蛇骨鞭”一抖,一招“苍龙入海”,夹着一股劲风,鞭头直奔玉珍姑娘背后“灵台xue”袭到,姑娘已是警觉,正要翻身扬剑迎敌,身前这俊少年,忽地一声喝道:“鼠贼,敢施暗袭!”
身形一晃,便已越过姑娘身后,左手一伸,硬抓“蛇骨鞭”,九头枭一见,心道:“小子,你是找死,我这条蛇骨鞭何等威力,你这小鬼有多大点神功力,竟敢伸手硬抓,且让你抓上,尝尝我这条“蛇骨鞭”的威力!”
他这念头也不过像电光火石般在脑中一闪而过,“蛇骨鞭”已被肖承远抓着,九头枭赶急提气运功.力透较身,猛地一抖一震,吐气开声,喝道:“撤手!”
他想得倒是满好,认为这一抖一震之力,最少也有三四百斤力量,这少年定必撒手被震跌出去,不死也得重伤,岂料这少年非但没有被震跌出去,连身形也没有晃动一下,依然抓着“蛇骨鞭”,神态安闲的目注他微笑着,且鞭身还暗暗透过—股潜力,反而震得他虎口生疼,右臂发麻,心中不禁大吃—惊,这才知道,当前这少年,竟然是个身怀奇技绝学的高人!
这股潜力越来越大,手中“蛇骨鞭”已渐渐把持不住,势非撒手不可,但这条“蛇骨鞭”是他成名的兵刃,在这条鞭上曾下过不少年的功夫。练武的人丢掉手中的兵刃,无异是丢掉性命,因此只有咬牙强撑,暗运内力抵御,谁知不运劲还好,这一运劲,反震之力更加奇大无比。
九头枭头上青筋暴露,两眼圆睁,额上的汗珠如黄豆般大.往下直落。肖承远却仍是那么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显见这二人的功力,实在相差得太远。”
这时蓝玉珍姑娘正睁大着一双秀目,凝注在少年身上,心中说不出是惊是喜?惊的是这少年人竟有这高的功力,她—点都没看出来,喜的是……她却说不出来,反正喜……就是喜欢罢了。一想到这里,姑娘便觉得粉脸儿有点儿在发烧!
也就在这时候,猛听得那少年人朗声喝道:“还不与我撒”
只见他抓着“蛇骨鞭”的手臂,微微一抖一震,使闻一声惨叫,九头枭一个庞大身躯,便被震飞出五六丈开外摔倒地上,昏死过去。
肖承远震飞九头枭身躯,丢下手中“蛇骨鞭”,转身一望姑娘正呆阑立当地,秀目满是惊奇的望着他,四目相交,肖承远使朝她温和地一笑,这一笑,只笑得姑娘芳心里扑扑直跳,脸儿飞红,低下了头。肖承远可没理会这些,他缓步走到雪地飘风身后四五丈开外站着,目注这两个打得激烈的高手。
雪地飘风与五毒掌,这时已斗过五六十招,二人仍是势均力敌,只见两条人影快似奔雷,疾若电闪,相互扑击,稍触即分,若非是内功深厚的人,也难分得出敌我,忽然雪地飘风左手一招“手挥琵琶”,攻向五毒掌“期门xue”,右手一招“云龙探爪”,直抓五毒掌左肋,中途变招化抓为掌猛打左肋,五毒掌猛地缩身退步避开“期门xue”,错腕扬掌硬接雪地飘风右掌、“砰”地一声暴响,雪地飘风被震得噔、噔、噔,连退数步方拿桩站稳,五毒掌却借势腾起身形,向后飘退丈余落下。
五毒掌身形一飘落,只见他满头花白头发,根根竖立双臂微曲,—步一步向雪地飘风逼来,雪地飘风—见心中大惊,知道五毒掌立刻要施展他那绝毒无伦的“五毒掌”,遂亦赶紧运功蓄势以待,准备硬接他这一掌,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掌是否能接得下来,但,江湖上讲究的是:“宁愿人亡,也要留得名在!”
他这里念头刚转好,“五毒掌”尹华已逼近到他身前站住,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蓦听身后有人说道:“宋前辈且请退后,容我来接他这一掌。”
一阵微风然,身前立刻多了个少年人,正好挡住自己的身形,他虽然不认识这少年人是谁,但从背影穿着上.已经看出这少年人,正是刚才在饭馆楼上那个穿着土布衣衫的英俭少年,他刚要开口喝退这少年,忽听得“五毒掌”哈哈大笑道:“看你这小子黄毛未脱,乳臭未干,居然也敢来挡你尹香主的‘五毒掌’,就凭你这胆力,你尹香主就不忍用‘五毒掌’伤你,不过,你也必需接下你尹香主三招两式的,才能放你逃命,”
肖承远剑眉一挑,微微冷笑,朗声说道:“老贼休得卖狂,慢说是三招,就三十招,你家小爷焉能惧你!”
“五毒掌”一听,不禁怒喝道:“小鬼,你是何入门下,竟敢口出狂言,待老夫先教训了你,再去找你老鬼师父算账。”
肖承远对恩师向来虔敬,不容稍侮,今天“五毒掌”一出口便骂恩师做“老鬼”,哪能不愤怒十分,猛然一声断喝道:“老贼住口,你小爷是何人门下,你还不配问,只要你能在小爷手底走上二十招,你小爷就会告诉你是何人门下。”
此话一出,不但安家堡的人尽皆大怒,即连老化子雪地飘风也觉得这少年语气太过狂傲,有点不悦,要知道老化子刚才与“五毒掌”对掌一百五六十招,未分胜负,功力相等,少年这番大话,“五毒掌”在他手底下走不上二十招,也就无异是说老化子在他手底,也走不上二十招么,虽然这少年是友非敌,也不禁生气。
只有蓝玉珍姑娘,面含微笑,秀目凝注少年身上,她可知道这少年身怀绝世奇学,武功高深难测,刚才她曾亲眼目睹.这少年只在一举之间,九头枭一个庞大身躯就被震飞五六丈开外,虽然她也有点不大相信,“五毒掌”在他手底下走不上二十招,但她已看出这少年忠实厚道,没有十分把握,决不敢说这种大话。
“五毒掌”一听这少年语气狂傲至极,只气得须发怒张,猛然旋身倒退丈余,暴喝道:“好!小子,休得狂傲欺人,先接老夫这一掌试试。”
话出掌出,右掌一挥,夹着一股狂飚,直向肖承远打到,肖承远仍站原地,身形连动也没有动,只是面露冷笑,好像若无其事,对掌风袭来,简直视若无睹。‘这一来,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大惊,认为这小于太也狂傲!“五毒掌”也不禁微微皱眉,心道:“你这小子总共才多大年纪,就算你一出娘胎,就开始练功,练到今天又能有多大功力,老夫这一掌,虽只用了七成功力:但少说也有五六百斤力量,你竞敢视同儿戏,要不把你震得飞上半天才怪哩!”
雪地飘风一见,更是大吃一惊,虽然很不满这少年语气太狂,但总是自己人,而且刚才还称呼自己为“宋前辈”的呢,心中一急,正要错腕扬掌解救,但已是无及,眼看掌风己是沾衣,少年仍是气定神闲的站在当地未动丝毫,反而得五毒掌轻“咦!”一声,倒退数步,满脸尽是惊疑神色,化子不禁为之一怔,心道:“这是什么功夫,挨了这一掌,居然没事儿似。”
要知道肖承远已习得“苍虚秘笈”中所载全部武学,那“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不同凡响,肖承远初练不久,距离以意克敌程度虽说尚远,但防敌护身却是有余,故五毒掌风甫一近身,神功立生反应,且有一股弹力反震得五毒掌倒退数步,因此五毒掌这才轻“咦!”了一声。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一掌击出,非但没有伤得对方分毫,自己反被震退,心知这少年果然身怀奇学,难怪他出语狂傲。
但为什么不与自己对掌呢?大概是年纪轻,掌力功候不够,不敢与自己对掌愿!这样一想,觉得理由很对,于是喝道:“小鬼,为什么不敢与老夫对掌,你这是跟你师娘学的罢,光学着挨.打。”肖承远修地剑眉一挑,冷冷喝道:“老碱休得出口伤人,你家小爷本想先让你三掌,然后再和你走上三招五式的,好叫你输得心服口服,既然你认为你家小爷不敢和你对掌,那么现在就接你家小爷一掌试试。”
单掌一挥掌心外吐,只用了五成劲,向五毒掌拍去,也不见有什么强飚,五毒掌一见,心道:“到底是年纪轻,功力不够。”他是存心要报复刚才反震之仇,于是便错腕扬掌以八成功力推出,岂料这少年的掌力,看虽平淡无奇,等到掌风一接,这才觉得力道大的出奇,“砰”然一声巨响,少年站立当地身形晃也未晃一下,五毒掌却被震得身形直晃,连退五六步方始拿桩站稳,震得虎口生疼,一条右臂都发了麻。
这一掌把个五毒掌震得怔立当地,脸色变成了铁青,生平纵横西南川滇之间,几曾吃过这样的大亏,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吃瘪在一个少年人手里,将来传出去,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吗?心中略一思索,就不禁横了心,一咬牙,双手从腰间撤出不肯轻用的一对“子母离魂圈”,双圈一碰,发出一阵龙吟,猛一上步,一声厉吼喝道:“小鬼,速亮兵刃,老夫还要在兵刃上领教你几招绝学高招,方能心服。”
说罢,双圈一错,交叉胸前,目射精光,凝注少年。
雪地飘风一见五毒掌撤出“子母离魂圈”,心知这老儿已动了真火,存心拼命,虽然已看出这少年的确是身怀奇技绝学,功力火候均比自己还高,可是细看这少年,身上实在并没有带着什么兵刃,自己有心想去把他接替下来,可是少年人总是性刚好胜,又伯他不高兴,而且自己也是多年不用兵刃了,身边也没带着兵刃,心中正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时。忽然一眼看见蓝玉珍姑娘手中的“聚萤”剑,不禁大喜,心道:“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她给忘了哩,这双剑不是正好借给少年一用吗?可是,剑他用得合手不呢?”这样一想,这个老江湖不禁又呆住了。
他这里正焦急无计发呆时,忽听得少年哈哈朗声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我无怨无仇,何必一定要动兵刃,拼个你死我活呢!我看还是免了吧!”
五毒掌这时已是怒气填胸,哪理会这一套,只听得他怒喝道:“不行!你这小鬼今天要是不亮兵刃,就休想走出这安家堡!”
少年剑眉一挑,目射威凌的望了五毒掌一眼,满脸露着轻蔑神色说道:“你别以为你小爷伯你。”说着,用于一指七丈开外的大树道:“小爷的兵刃在那边树上,小爷这就去取来。”
也未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微晃,便已腾空掠起,快若闪电向大树上掠去,五毒掌一见少年施展上乘轻功身法,更是暗自心惊,知道对方年纪虽小,内外轻功均已登峰造极,只怕兵刃上也讨不了好,今晚这跟头是裁定了的。
老化子见少年施展的轻功身法,竟是最难练的“蹑空步虚”,心中更是惊异不已,真还摸不透这少年是何来历,放眼当今武林,谁能调教出这好身手的弟子,虽然当今武林中辈分最高的二老一神尼,也会这种绝世武学,但武林中二老一神尼与自己交情都很深厚,却也没听说过收有这样一个徒弟啊!可是这少年连自己的姓氏都知道,当然也知道自已是何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