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远赶忙站起身来,还礼不迭,作了一揖道:“不敢当,姑娘请少礼。”
王夫人见二人这种客气的模样,不禁笑道:“你们二人小时候,姐姐弟弟叫得怪亲热,今天怎么这样客气起来了,承儿也不是外人,我看以后你们还是以姐弟相称吧!”二人一听,均不禁面孔一红,难为情的垂下了头。
王文正坐在旁边,—看这情形,立时明白了夫人的心意,遂把—双跟睛,望望爱女,又望望肖承远,觉得男的是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再世,女的是美艳如花,有若西施重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玉人!
老人家左顾右盼,越看心中越高兴,终于不禁心花怒放,乐得手持颊下短髯,哈哈大笑。
这—哈哈大笑,二人更加的感觉难为情,尤其王秋绣姑娘,芳心中更是抨抨乱跳不止,娇届更红,臻首更低!幸亏这时小梅和香儿来到。
“小姐,药拿来了。”她的贴身丫头香儿,双手捧着—只小白玉瓶儿,送到她的面前。她接过白玉瓶儿,立时满屋清香扑鼻,闻香神清气爽,她小心翼冀地从瓶里倒出一颗乳白色的丹九,托在手心里,走到肖承远面前,低着臻首.含羞地娇声道:“承弟,你刚才哀痛过度,已经伤了元气,这颗丹九你把它吃丫去,马上就会完全好了。”
半晌未见肖承远伸手来取丹九,也末见肖承远出声说话,芳心不禁感觉诧异,臻首微始,向肖承远一望,芳心一怔!随即又满腔喜容,明眸流转的凝注在肖承远的俊面上出神!继而娇届上又透出一种惊异的神情。
原来就在她含羞,臻首低垂的当儿.肖承远竟然像老僧入定般的,盘着双膝,跌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只见肖承远这时,双目垂帘,神莹内蕴,宝相外宣,满脸红光,呼吸之间,鼻孔中似有两股细若游丝,淡淡的气体在伸伸缩缩。
王秋绣姑娘本也是此道中人,当然懂得这种上乘内功中的调气行功之法,芳心哪得不暗喜:她曾听授艺恩师说过,这种上乘内家功夫,练至化境,呼吸之间,鼻孔中便省气体伸缩,斯时任督二脉亦必自通,如果更上一层楼,则可反虚生明,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不过若要练至这种无上境界,非百数十年修为而不能,据恩师说,他老人家苦练迄今,也不过刚勉强将任督二脉打通!
思师为欲自己速成,传其衣钵,虽曾不惜损耗本身真元。替自己打通周身奇经八脉,并传授这种上乘内功,调气吐纳口诀,经年余来苦心勤练,雄浑身真力充沛,功力倍增了不少,前些时,思师到来考查自己的功力时,深为赞许,曾说凭自己现在的功力武学,当今江湖上除了老一辈的有数几人外,普通一般高手已决非敌手,本想在最近期内,找个机会将恩师这五年来暗中援艺情形,向两位老人家详细说明,请两位老人家让她到江湖上去历练一番。
王秋绣姑娘见这位儿时的伴侣承弟弟,内功巳臻恩师所说的,任督二脉已通的化境,芳心又怎得不在喜悦中加上惊异呢!王秋绣见到这种情形,就把玉手中托着的一颗乳白色的丹丸,纳入玉瓶中,把玉瓶揣入怀内,一双秀目仍注视在承弟弟的俊脸上。
这倒并不是王秋绣小气、舍不得一颗丹丸;这丹丸固然珍贵异常,但她恩师赐给她,本就是让她将来行道江湖时,救人济世之用,此丹丸乃东海无极岛,无极仙子秘制灵丹,名为“无极清阳丹”,此丹功力虽不及肖承远怀中的百转大还丹神效,却也非是凡品,姑娘既已拿出来岂有舍不得之理,何况肖承远是她儿时青梅竹马的伴侣;又是她芳心暗属的意中人呢!
原因是姑娘深知内功练至化境的人,这种些微的小病,根本就不需用服药疗治,只要功行一周天,即可复元如初。同时她还有一层顾虑,承弟弟既属同道中人,恐伯他见因这无极清阳丹,会发觉她也会武功,因为此种丹药,非武林道中人岂会怀有,因此她才收起丹九,目前她尚还不愿让人知道她身怀绝高武学。
王老夫妇俩见爱女打开瓶塞,立即清香满屋扑鼻,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药,怎的这么香,觉得很是奇怪,也不知道爱女这药是从哪里来的,怎从没听爱女提起过,心中均睹暗讶异不已!
又见肖承远坐在椅子上,像老憎入定级的宝相庄严,满脸红光,已不似先前那种苍白的样子。再看爱女这时,却把那颗要给肖承远吃的清香沁人心肺的乳白色丹丸收了起来,一变那女儿家娇羞扭泥之态,睁大着一双秀目凝视在肖承远的俊脸上,满脸上尽是喜悦,惊异的神情!只看得二位老人家,暗地里连呼“怪事”不已!王夫人终于忍不住向爱女问道:“他在做什么?”
王砍缔姑娘连忙向她母亲摇摇手,悄声地说道:“别说话,不要惊动了他!”老夫妇俩人,见爱女如此,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明白这里面大有文章!
这时大厅里静寂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五双眼睛都移得大大的注视着肖承远的玉面,经过了约有一盏热荣光景,只见肖承远的头顶,冒出一股热气,蒸蒸上升!
俄顷肖承远猛地睁开垦目,神光似电,一闪而逝,接着“咳”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浓痰,长吸了口气,这才两脚沾地站起身来,向王老夫妇二人作了一揖道:“小侄一时不能自止,竞因悲痛过度,致让气血痰结胸中,幸小侄尚略通医理,已将气血化开,将痰吐出,如今不妨事了,刚才失礼之处,尚望伯父、伯母二位老人家原谅才好!”
王夫人道:“只要你好了就好阿,真是谢天谢地.刚才你那样子可吓坏了人。”
王文正道:“贤侄,并不是我这个做伯父的说你,你肖家满门被强徒杀害,就逃出了你这个命根子.肖家中后代香烟都在你一人身上,人死不能复生,悲哀应该有个限度,像你这样不知节哀,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肖氏门中香烟又靠谁,你将何以慰你父母泉下英灵!”
王文正这番话,只听得肖承远满脸惶恐,惭愧之色现于眉间、连忙恭谨地说道:“老伯金玉良言,教育得极是,小侄当谨遵训诲,铭记于心不忘!”
丫头小琴进来问道:“老爷,夫人,酒菜已经备好了,摆在什么地方?”
王文正道:“就摆到这里来好了。”小琴答应了一声“是!”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已经摆好,王文正便道:“贤侄,你肚子大概早已经饿了吧,来,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谈吧!”
这时肖承远已的确感到肚子里有点饿了,于是也就不再客气;王文正和夫人在上首坐下,肖承远和王秋绣姑娘二人坐在下首,对面相陪。
席间,王文正和夫人便问起肖承远这五年来居住何处及生活情况,肖承远也就毫不隐瞒的,把如何获救,幸蒙思师收为门下,带往华山绝顶,授以绝艺,苦练五载,月前始奉师命下山等等详情细细告知。
肖承远这番话,只听得王老夫妇俩只是点头惊讶不已!
肖承远经王老夫妇俩的极力挽留,在情不可却之下,只得答应留住三天。
三天一晃眼过去了,王老夫妇俩还欲再挽留肖承远、但肖承远去意坚决,并向王老夫妇俩说明,此去不但是遵师命行道江湖,且要踏遍天涯海角,寻访杀家仇人踪迹,报此血海深仇,报仇后当再回来多住些睛日。
王老夫妇俩听肖承远这样说,倒也不好再强予挽留,只好叮嘱他小心珍重,让他离去。
肖承远离开太湖岸边,行道江湖,本无目的,想起龙虎掌虬须客东方荣夫妇现在吴兴,我何不也赴浙江走走。心中主意打定,于是扑奔吴江往南,再往西走,前住吴兴。
这天已进了浙江省界南得镇上,天正子时交初,烈日当空.炎热异常,肖承远心想,何不在这镇上找一家酒馆吃点东西,略事休息再行动身。心里这样想着,正好前面就是一家颇大的酒楼,肖承远走到门前一看,这家酒楼尚还清净,于是就举步入内,店家连忙过来招呼道:“公子爷,请楼上坐。”
肖承远一径走到楼上,在一个较为僻静,靠着窗口的位置上坐下,向店家说道:“店家,先给我来一壶上好陈年花雕,再配几样时鲜下酒菜来。”
店家连忙答应,不一会儿洒菜已经送上来,肖承远一看几样菜均还可口不错,于是便一个人独坐,自斟自饮起来。暮听店外官道上鸳铃声大作,肖承远探首窗外—看,只见数十丈外尘头大起,十数骑疾奔而来!
好快!晃眼之间已来到店前,夏然而止!马上的人一个个都翻身下了马,走进酒馆。接着便听得楼梯一阵嗜噎乱响,这十数人均皆上了楼。店家赶忙超前招呼,这批人在肖承远左边的空桌坐位上坐下。
肖承远一见这批人大都穿着灰市长衫,年纪均约在四五六十岁之间,身上暗中好像都携带着兵刃,一看就知,这批人均是江湖人物!不过最令肖承远感觉惊异的,是这批人—个个皆是双眼精光灼灼,两侧太阳xue高高坟起,分明都是内家高手,从各人眼中精光及两侧太阳xue坟起的高度来看,功力似乎比茅山遇到的一批黑风帮高手尤高!
一想到黑风帮,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惊!从东方荣夫妇的口中他已知道,黑风帮主玉娘子严奴娇,为了寻报师仇欲得他而心甘,已经派出了全帮三分之二的高手下山,分头沿途拦截他,茅山所遇只不过其派出许多高手中的一批!现在眼前这十数名人物,说不定也是黑风帮中派出截劫他的高手。
在肖承远初下华山之际,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功力,是不是能敌得过江湖所谓成名的高手,自从在桐城安家堡中,震毙九头枭安庆雄,败退五毒举尹华后,这才发觉江湖上成名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后东梁山下与五娘子严奴娇动手五十多招,虽未败得玉娘子,可是他尚没有展出十成功力,故胜负未分!茅山中他单人独斗八名高手围攻,非但未能伤及他丝毫,八贼反而死伤四人。因此这时肖承远的心中已是颇有自信,豪气干云,对于黑风帮的高手拦截,毫不介意!
肖承远在微惊之后,随即又恢复如常,同时心中暗道:“你们这批家伙,要不是黑风帮的便罢,要是黑风帮的恶贼,冲着你小爷来的,小爷拼着将来受恩师的斥责,今天也得要大开一次杀戒.给你们一点厉害,让你们这批恶贼知道小爷的手段!”也是肖承远恨透了黑风帮,所以才有这种想法!
这时忽然听得十多人中,有一人发话说道:“尹兄,我说你太也长他人的志气了,凭那么一个末满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也值得邀请这么多高手出来,我就不信他有多大的功力、就让他从娘肚子里,就开始练功吧,练到今天,也不超过二十年,又能有多大的功力,说什么也实在难以叫人相信!”
这人的话一说完,便听得另外一人微叹了口气道:“赵兄所说一点不错,以那小鬼的年龄和他的功力相比,的确是使人难以相信,我如果不是亲自败在他的手下,要在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不过我这次请人协助报仇,本来是只想请三五位就够了,可是后来因为听得传说,那小鬼在东梁山下孤身独斗黑风帮两位香主、三位舵主,他们均败在小鬼掌下,而且白面阎罗陈天强还当场毙命掌下,后来玉娘子严奴娇与身前四婢来到,四婢施展出玉娘子苦心研创多年、威力极大的四合风云剑法,也没有占着一点便宜,玉娘子亲自动手对了三掌,力斗五十余回合,胜负末分!试想五娘子是何等功力.尚且不能奈何那小鬼,可见那小鬼功力如何之高,所以我这才一改初衷,邀约各位相助,若遇上那小鬼时,尚望各位干方慎重,不要轻敌大意才好。”
话刚说完,忽义听得另外行人一声哈哈人笑道:“尹兄,还亏你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脸多年的人物,今天怎么这样胆小起来了,我就是不相阁,那个鬼有多惊人的功力,我们这次碰不上便罢,若是碰亡了,我要不教他毙命掌下,我便不叫飞天蜈蚣汤德全了。”
肖承远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这批人虽然不是黑风帮中贼人,但却也是冲着他来的,心中不禁暗自诧异,付道:“这批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自己与他们又有什么仇呢?”想到这里,心念一动,便侧脸向这群人望去。
蔫然他的眼光与—个花白胡须钠矮老头子的眼光一接触,不禁微感一楞!连忙侧过脸来,暗道:“原来是他。”立时明白这批人要找他报仇的原因了!
那矮老头子心中却也是一惊!脱口一声惊呼:“唉!”跟着脸色立变,杀机显现!
原来这人正是青龙帮青龙堂下香主五毒掌尹华,邀约帮中十多名高手下山,寻找肖承远欲报安家堡中夺圈折辱之仇!
五毒掌尹华的惊呼与脸色立变的神情,立时引得那十多名高手大吃一惊,不知五毒掌尹华为何如此惊呼,变貌变色,诸人正感楞然惊异之时,五毒掌尹华已恢复镇静,站起身来,望着自斟自酌的肖承远,沉声喝道:“姓肖的!想不到在这里会遇上你,这样一来,倒可以免得累及各位香主跟随老夫奔波找寻之苦了,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你这小子大概已经听清楚了吧,怎么样?你这小子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一听五毒掌这番话,这才明白,敢情那个自斟独酌的美少年书生,就是最近江湖中轰传武功高绝,不可一世的肖承远。这多高手十几双眼睛都目射精光,惊异的望着肖承远,谁也看不出来这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身怀高绝的武功,谁也不敢相信他能于八招之内夺去五毒掌尹华手中一对成名多年的子母离魂双圈!二十几道眼光盯在肖承远身上,露出的岂只是惊诧,而且讶异,根本就难以置信。
肖承远一发觉是五毒掌尹华向他寻仇,要报那安家堡中挫败之辱,心中就不禁暗自啼咕,在打主意筹思办法,来化解这场纠纷!
那倒并不是小侠害伯五毒掌尹华或是畏惧对方高手众多,而是因为他曾听师兄银髯叟说过,这青龙帮在江湖上声名虽并不太好,但也不算太恶,尤其是帮主石啸天为人颇为正直,青、黄、白三堂堂主,除黄龙堂堂主仇九峰,为人较为邪恶外,青、白二堂主均甚正派不坏,帮中其他高手中,虽亦有不少恶贼匪徒,但大部是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
银髯叟并曾特别提醒他,千万不要以一时意气而结怨于青龙帮,如可能的话,最好能拢络青龙帮,扶助青龙帮除恶留善,使其壮大实力,则将来邪正两道争斗时,不但可灭去邪道一部分势力,而且还可以得到一部分庞大的助力!否则青龙帮如被邪道人物网罗利用,对将来扫荡群魔,又将多生不少枝节,多费一番手脚气力!否则凭肖承远的武学功力,加上他那外和内刚的个性,怎会显得如此胆怯!怕事!因此五毒掌尹华的话声一完,肖承远并没有马上答话。
五毒掌尹华见肖承远没有答话,心中的这个气可就大了,他认为肖承远不答理他的意思,是瞧不起他,当着帮中十多名高手的面前,他这个面子怎么下得去,虽然明知对方武功极高,自己实在不是敌手,但也不能就此作罢。
于是他也不管这是在酒楼小,便欲运功于臂,施展他的独门毒功五毒华。此时,陡闻旁侧飞天蜈蚣汤德全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个什么了不起长着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这么一个黄毛末脱的臭小子,尹兄,你那五毒掌且慢施展,先让他尝尝我这蜈蚣指的滋味如何,也看看他有多大的功力,是不是能挡得住!”话落右臂一抬,手指微曲候伸,立即弹出五缕尖锐的蜈蚣指风向肖承远射到,指风中夹着一股腥臭气味,闻之欲呕!
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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