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见来了客人,又是两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书生,带着两个粉装玉琢,金童玉女般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虽然马后没有跟着书幢仆从,但从这四人华贵的服饰气质上看,显然不是普通人.不是官宦贵胃,必也是富绅公子之流。
四人甫一下马,立即有一个店伙计抢着奔出来,接过两位姑娘手中的马绢道:“公子爷请往里,请!”玉珍姑娘微一点头,便和明霞姑娘二人,—人—个的挽着二小,并肩直往楼上走去,在一张靠着窗口的桌子上坐下。
店伙计过来,二人便点了几样菜吃饭,店伙计一听二人是外路口音,便知道是来游赏名胜的,于是便讨好地问道:“二位公子爷是初来本地吧?”玉珍姑娘点了点头。
店伙计接着又道:“我们这里是天下闻名的古都,名胜古迹最多,所以一年到头,南来北往到这里来游赏名胜的客人不知道有多少,你们二位公子爷,想必也是到这里来游赏名胜古迹的吧?”
店伙计这样一说,不禁提起了玉珍姑娘的兴趣,望了这店伙计一眼问道:“这金陵地方有些什么名胜古迹,好玩的地方,你倒说来我听听看!”
店伙计听玉珍姑娘这样一问,也就更加起劲讨好地说道:“你们二位公子爷没来这里玩过,所以不知道,我们这金陵地方,名胜古迹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啦,名胜古迹有紫金山,椟霞山、雨花台、玄武湖等,好玩的地方有夫子庙,秦淮河。”店伙计说到这里,忽地压低嗓声,生伯别人听到似的,说道:“二位公子爷大概也听说过吧?秦淮河上的画肪,肪上的船娘,吹弹歌唱,无所不能,还有那些较高一等的,她们不但吹弹歌唱齐全,而且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个个均貌美如花,真个是斤娇百媚,漂亮得紧哩!只是她们的眼界习高得很,除非是王孙公子官绅贵胃,是不肯随便接见生客的、不……”
这店伙计说这些话,玉珍姑娘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儿,尚在似懂末懂之间,倒还无所谓,可是明霞姑娘这芳龄已届双十,对男女之间的事,已完全了然,对店伙计这些话里的意思,哪有不明白之理,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也不禁粉面生霞!
生怕店伙计再继续说下去,会说出不像话的来,就连忙拦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说着,便向店伙计挥手令去,店伙计本来是讨好想多得小费赏钱,才那么说得起劲,一见客人嫌烦,哪还敢再说下去,惹客人生气,得罪客人。
做生意的人,客人就是衣食父母,客人发脾气时还得说上几句好话,赔小心使客人消气,店伙计虽见年纪较轻的公子,好像听得满有兴趣,但年纪较大的一位,却拦阻他不要再说,嫌烦,而那位年轻的又没有开口,于是也就住口不说,口中答应道:“是!是!”转身下楼去了。
店伙计转身一走,玉珍姑娘不禁诧异地望着明霞姑娘问道:“明哥!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来过金陵吗?”
明霞不禁一怔,问道:“你说我知道什么呵:我没有来过金陵呵!”
玉珍姑娘奇道:“你刚才不是拦着店伙计说你知道吗,你既然没有来过这地方,怎么又知道的哩!”
明霞姑娘这才明白,不禁“映咳!”一笑,道:“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不知道嘛!”
玉珍姑娘不禁更为诧异地问道:“你既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知道,不让店伙计说下去呢2”
明霞姑娘面孔一红,瞪了玉珍姑娘一眼道:“你呵!看你鬼精灵的样子,其实呵,实在的傻得可怜,这店伙计说的话虽然是真的,但若是再让他说下去,话就要不好听了,我们都是姑……”明霞这姑字一出口,使即发觉说漏了嘴,朝着玉珍姑娘伸了伸舌头,说道:“我们都是读书人,这些肮脏的话,怎么可以听,所以我才拦阻着他,说我们知道了,不叫他再说下去,免得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玉珍姑娘听了明霞姑娘的这番话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那么我们今天要不要在这地方玩玩,明天再走呢?”
明霞姑娘无所谓地道:“这就随你了,我听你的!”
云至首先抢着说道:“要!要!我们今天玩玩,明天再去找承哥哥去!”
云龙也赞成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今天玩上半天,明天再动身去找承哥哥去!”
玉珍姑娘望了二小一眼,还没有说话,云至就望着玉珍姑娘,露着忻求的目光说道:“玉哥哥,那店伙计说这地方好玩得很,我们就在这里玩—天吧!”
云至小丫头鬼精灵,她知道要想在这地方玩半天,就得要玉珍姑娘答应才力,只要玉珍姑娘答应了,明霞姑娘是绝无问题的,所以先求玉珍姑娘,不求明霞姑娘。其实,玉珍姑娘听店伙计说了那么多,心中早就活动了,只是心里急着要找承哥哥,又恐伯在这地方玩一天耽误了行程,而追不上承哥哥,何况时间已经是慢了呢,如果这次找不着承哥哥,承哥哥行道江湖,踪迹不定,以后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因此心中犹豫不定!
但是你如果问她,找承哥哥有什么事,她会螳目无言以答,只是她心底意识中,要找承哥哥,想见承两,女孩儿家的心里,就是那么矛盾!
玉珍姑娘见二小都闹着要在这地方玩上半天再走,又见云至那副忻求的样子,要知道玉珍姑娘最喜爱云至,于是朗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在这里玩半天,明早再走吧!”
在玉珍姑娘心想,在这里玩上半天,只不过是耽搁百十里路程,也差不了哪里,岂料就因为在这里玩半天,而玩出了麻烦,也因而未能和肖承远相遇!不一会儿,店伙计已将菜饭送来,四人吃过饭,会清店帐下楼,出了迎宾馆.便牵着马在街上闲逛。
明霞姑娘觉得牵着马,这样在街上走,甚是别扭,于是就停住脚步,说道:“玉弟,我们今天既然不打算走了,不如干脆找一家客店住下来,将马匹行囊安置好,然后痛痛快快地各处去玩玩吧!”
玉珍姑娘一听,连忙点头笑道:“不是明哥哥说,我倒忘了,我们这样牵着马在街上荡着,玩个啥哩!”说罢,举目一望,前面不远处就有—个招牌,招牌上漆着“来福客店”四个大字,遂指着招牌说道:“明哥,你看前面不是—家客店吗、我们就到那家客店去开两间上房,先把马匹东西安置好再玩吧!”
明霞姑娘点了点头,云龙、云至两个小淘气,听说就在前面客店住下来,好不开心!
云至喊道:“哥呀!玉哥哥说我们就在前面客店投宿,我们先去叫店家替我们预备上房去,走!”云至一声说“走!”两个淘气身形—晃,就直往前窜去!
玉珍姑娘望着二小的背影,不禁笑骂道:“这两个小鬼,真淘气!”
明霞姑娘闻听哈哈一笑道:“还不是和你一样!”
玉珍姑娘见霞姐姐打趣她.说她和二小—样、也就是说她淘气,不禁面孔一红,望着霞姐姐白了一眼道:“呸!我才不和两个小鬼一样呢!”
这条街道本是金陵中一条极积闹的大道;行人熙攘,车马往来不绝,两个风姿飘逸绝俗的少年书生,带着两个粉装玉琢,金童玉女般惹人喜爱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已经是够惹人注目的了,两小这一晃身形,向前直驰,快如脱弦弯箭,怎不令路人为之惊奇骇异不止。
在两小来说,是小孩家心性,可不知道这种轻身功夫会惊世骇俗,当然也就不懂得什么烃露不焰露了。在两位姑娘来说,除了她们本身功夫,远较两小为高不说外,在她们的眼中,这种轻身功夫是施空见惯了的,当然会不以为意,而且二人初出江湖,也不知道这样会惊世骇俗,让一般江湖人看来,认为她们是故意焰露,或者会因此而招来麻烦!
街道上人多眼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江湖中的人当然不会没有,尤其是金陵这地方,既称为古都胜地,当然更是卧虎藏龙之地,江湖中什么人物都有,其中也就不乏高手之流!
就在二小身形微晃,展开轻功向前飞驰之际,街道上除了一般不懂武功的人,感觉得惊奇之外,其他倒并没有什么,但人丛中却有人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姨!”
这一声,在别人耳中听来,也不过一种惊奇的意思,当然也不会去注意,可是这人在发出了—声轻“姨!”之后,却睁着一双精光灼灼的星目,注视着两位姑娘,眼珠子在两位姑娘的身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尤其是玉珍姑娘,这人觉得很是面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人低下头一阵苦苦思索,葛地脑子现起了一个满脸娇咳,稚气天真的面孔,心中立时大喜若狂,暗道:“是她,不错,一定是她,一点儿也不错,原来是她易钗而并,难怪只是看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然而既然是她,怎么承弟弟没和她在一起哩?她身旁那个少年书生又是谁呢?不对!她身旁那个少年身材姻娜,柔弱,面孔娇嫩,看样子好像有点儿娘娘腔,说不定也是个假货,易钗而并,越看越觉得不错,看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分明也是个姑娘,然则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又是什么人呢?承弟弟没和她在一起,又到哪里去了呢?”这人想着,便出了人丛暗暗跟在两位姑娘身后,他既已看出了玉珍姑娘的真面目.本想立刻上前相见,但一想到这是在大街上,姑娘既是易钗而并,自己主样冒冒失失上前招呼说话,甚为不便,于是,这才暗中跟在姑娘身后,看清姑娘落脚处后.再亡前招呼说话。
这也是这人的小心处,聪明的地方,要如果真的在这时现身出来和姑娘打招呼的话,说不定姑娘真会给他个不理不睬,碰上个软钉子!
你道这人是谁?他怎么会认识姑娘的呢?原来这人正是那自称何风的少年书生,也就是青龙帮帮主石啸天的义女何云风,青龙帮中为恐帮众的煞星,巡察玉面罗刹!
最近个把月来.江湖k轰传着承弟弟的名头,她听得是又惊又喜,尤其是东梁山下.承弟弟孤身独斗黑风帮主玉娘子严奴娇,及其春夏秋冬四婢的容,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虽然她已确知心上人身怀盖世奇学,武功绝高,但她总不敢相信心上人能敌得过五娘子这号名头的功力!她恨不得立刻见到心上人的面,问问这传说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龙、云至两个小淘气,疾驰进入来福客店,两小往店堂中央一站,小手往腰上那么一叉,云空把两个大服珠子一瞪,骈喊道:“喂!店家!给我两间上房!”
店家见一阵风似的进来两个小孩,开口就要两间上房.不禁吓了—大跳!
及至定睛一看,两个小孩虽然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却长得一般儿粉装玉琢,惹人喜爱.宛似一对金童玉女.天真活泼之极!
店家—见两个长相不俗,穿着华贵,而且也听出口音不是本地人是外路来的.便笑着问道:“小客官,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就是你们两个人吗?”
云至把一对大眼睛—翻,娇叱道:“你问那么多做啥,唠咳个什么劲儿,快开两间上房给本姑娘!”
店家见云至凶巴巴的样子,不禁一怔道:“小妹妹……”
云至一声娇叱道:“谁是你小妹妹!”小娇躯一扭,店家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腰眼上已经挨了一拳,往后路舱连退数步,立脚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抚着腰部,只痛得战牙咧嘴,“啊啃!”连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云至见这个胖店家,那么大一个人,连轻轻的一拳都挨不起,不禁小琼鼻儿一皱。朝着胖店家啤道:“碎!真没用!脓包!”转过头来又对云龙说道:“哥呵!这个胖店家怎么惩的没有用,我只是轻轻的捣了他一下,并没有用力呀!”云龙没有说话,只朝她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小丫头还说没用力,真使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令人啼笑皆非!其实,这也难怪云至,她虽然明白她练有武功,但怎晓得她一身功力,已非一般江湖人可敌!何况是对于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只她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要了性命!故在她认为是极轻的一下,那个倒霉的胖店家,已是吃不消了哩!
来福客店的店伙计们,一见同伴被一个小女孩出手打倒地上,不禁同时大怒,大家七嘴八舌的喝道:“这小丫头蛮不讲理,揍她!”
“王胖子被打伤了,别放走她!”
“他妈的!你这丫头大概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这来福客店是什么人开的,居然胆敢来这里撒野!”
喝声之中,立有四个店家分四面将云龙、云至二小围住,其中一个店家喝道:“待大爷来替你家大人管教你这野丫头!”喝着,晃身上步,伸手便往云至头顶就抓。
云至小嘴儿一啪,道:“呸!凭你也配!”小娇躯一扭便已让过,小手掌一伸,反切店家手腕,店家心中依然大惊,赶忙缩手后退,立时双目一瞪,凶光暴射,向其他三个店家喝道:“这小丫头扎手,弟兄们上!”
只听得一阵暴喝,四个店家巳同时出手,扑向云至、云龙二小。二小哪会把这四个店家放在心上,云至格格—声娇笑,娇躯一扭,便自出手。云龙一声喝道:“狗店家,竟敢以多为胜!”身形一晃,也自出手。
四个店家虽也懂得个三招五式,练过几天武功,但怎是二小敌手,四个店家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劈!啪!”连声脆响,各人便都挨了一记耳刮子,痛得“哇!哇!”直叫,齐身后退,各自一只手抚着脸孔,瞪眼望着云龙、云至二小发怔!
忽听得店后院里,有人一声大喝道:“什么人敢到我这来福客店撒野,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喝声刚毕;便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二十多岁,豹头环眼,浓眉虬须的大汉,挡在往后院的门门中间一站,双目精光灼灼的向店堂中扫视了一眼.待看清楚闹事撤野的,竟是长得惹人喜爱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时.脸上不禁微露诧异之色,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敢来我店中找麻烦,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
说着便向二小神态狂傲地喝道:“吠!你两个小鬼。是谁家的娃儿,敢到我店中来撒野!是你家大人教你们这样的吗?”
云龙、云至二小年幼天真,虽然并不理解什么态度狂傲不狂傲,但见这人—出来,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就觉着有点儿不顺眼,心中有气,又听他左一句小鬼,右一句小鬼的骂他二人,不禁又气又怒!
云至小脾性儿本就火暴.哪禁得这人几句小鬼一骂,忍不住一声娇叱,喝道:“住口!你这家伙一出口就骂人,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姑娘先给你两个大嘴巴吧!”说罢,娇躯一扭,就要腾身纵起,陡闻身后有人喊道:“云至,不得惹事!”
跟着微风观然,左肩一紧,已被人抓住,云至掉头一看,珍姐姐、霞姐姐已并肩站在身后,霞姬姐的一只手正按在自己的左肩上,微笑地望着自己直是摇头。
原来玉珍、明霞二位姑娘,牵着马缓步走到店前,一见门口围着一些路人在向店堂里观望,二位姑娘把马拴在店门口的柱子上,就分开路人向店堂里一望,正赶上云至晃身形要扑出,二位姑娘身形一闪、便已到了二小身后,明霞口中喊声一出,同时便也伸手按住云至的左肩,阻止了云至要扑出的身形。
云至心气这豹头环眼的虬髦汉子骂她小鬼,正想打他两个大嘴巴泄愤,却不料坡霞姐姐伸手阻住,小心服里虽是满不高兴,但可不敢对霞姐姐发脾气,只得把小嘴一努,气鼓鼓地一伸手,拉着玉珍姑娘的衣袖,小脸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撒娇道:“这个人坏死了,他骂我和哥哥是小鬼.欺侮我们我们!”
玉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