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而牵涉他人,豪气干云,独身前往,用心之至善与良苦,风儿!我等应有所体谅!”
风姑娘微抬臻首,摇摇头,星目竟自珠泪含眶,半响无语。
薛姑娘站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风姐姐!承弟弟这样不声不响地留柬而去,未免有些对人决绝太甚,是不是?此去巫峡并没有多远,我们和伯父一同前往,找他理论,相机也可以助他一手,好不好?”
女孩儿家究竟是声息相通,薛明霞姑娘这一番话,正好说到姑娘心坎里。当下秀眉一掀,看了站在身旁的石老帮主一眼。
石帮主也不禁微微她叹喟一声,心里暗道:“风儿是如何的冷面无情、铁石心肠,玉面罗刹的名号在青龙帮里谁不畏惧三分,如今柔肠婉转,蕙质兰心,充满了女孩儿家的优美气质,‘情’字力量,其大也无穷。”
当下便对何云风姑娘点点头说道:“水道入川,路经巫峡,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动身。”
=奇=何云凤姑娘微微一翘嘴角,笑意才生,突然楼梯上咯咯有人上来。
=书=姑娘一擦眼角,霍地一旋身,见是奇门剑客祖孙二人。向老庄主上前问道:“敢是这楼上又出了什么事?”
=网=石老帮主笑道:“同行入川之人,有事先走一步,未能引见于当面。”
风姑娘却在一旁抢着问道:“向伯父!此去巫峡如何走法?”
奇门剑客讶然答道:“长江三峡为入川必经之险,极易寻得,侄女此时忽然提起巫峡,莫非是与你同来之人已去巫峡 ”
凤姑娘点点头说道:“他有一老友居于巫峡之上,日前来函相邀,此刻想是应约而去。侄女儿不识巫峡路程,这才动问向伯父!”
奇门剑客闻言呵呵大笑,说道:“风姑娘!贤侄女!如果你不是欺骗伯父,那与你同来之人行为有诈。巫峡天险,如今又加人险,十年前有两位隐迹江湖老魔头择居巫峡之上。除了水路舟船相安无事之外,闲杂人等难得进入巫峡两侧山峰一步。他若说是这两个老魔头是他的老友,难免其中有诈。”
风姑娘因为不愿意说出肖小侠寻仇入川的事,才随意撤了一个谎,没想到刚一说谎就被奇门剑客问住。姑娘又不擅于说谎,顿时憋住哑口无言,羞得满脸通红。
石老帮主知道风姑娘话出无心,连忙接过来问道:“这两位老魔头不知道是谁?”
向老庄主说道:“这两个都是数十年前武林中提而生畏的人物,石老弟也当能记忆得起。”
石老帮主摇摇头说道:“川中人物,向少往来,数十年前的高人,也就难以记起了。”
奇门剑客说道:“这两个老怪物入川,也不过是十年前之事。昔日名震江湖,井非局限于四川。石老弟应该记得雪面追魂和环眼黑煞的名号。”
这雪面追魂与环眼黑煞的名号刚一出口,石老帮主和风姑娘都不住齐声的“呀”了起来。石老帮主的脸上顿时变色,凤姑娘也顿然焦急失常。
奇门剑客向老庄主连忙问道:“石老弟还记得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魔头么?”
事实上雪面追魂与环眼黑煞两怪,隐迹江湖已经数十年之久,奇门剑客当然也无从得知就在不久以前,凤姑娘曾经和两老怪正式的交过手。
石老帮主只微微淡笑一下,答道:“当然记得,他们两位曾以不可一世的怪功,震慑武林。丐帮前代名人凌龙霄,卅六招降魔杖法,威镇武林,鲜少敌手,尚在两老怪手下走不了十招,这等事,武林之中无不记忆犹新,小弟如何不记得?”
奇门剑客点头说道:“当时武林之中,确只有凌龙霄曾经硬接老怪十招,丐帮也由此而跃登江南各帮之首。如此说来石老弟和同来之人确与两位老怪有旧,此人莫非丐帮现任帮主雪地飘风宋老化子?”
风姑娘急切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日后再向伯父详告,如今事情十分紧急,侄女等就要告辞了。”
石老帮主也深知道女儿此时心情焦急,而黑白两老怪如果真的在巫峡之下,肖小侠单身独往,一旦碰上,仍是难讨得好处,此事实不容久耽,便拱拱手说道:“我们老弟兄俩久不见面,理应把臂深谈,剪烛西窗,无奈目前已刻不容缓,只好暂行告辞,待小弟自巫峡回来,再话别后。”
奇门剑客一见石老帮主父女都是眉带愁意,连站在一旁的薛姑娘都是焦急之情滥于外,知道巫峡之行关系甚大,而石老帮主既然对于巫峡实情未便说明,想是定有难言之隐,自是不便探问。便才拱手说道:“如此老哥哥就不便深留,此去巫峡,原极易寻找。但是,四川境内,老哥哥较为熟悉,命青儿伴同前往,沿途也好有个使唤。我就在庄内静待石老弟的佳音,说不定老哥哥尚有一事,还要仰仗石老弟义伸授手,石老帮主一见奇门剑客立意要孙儿向青相送,也就不再坚辞,拱手说道:“此行实是紧急,老哥哥有何差使,回来—命就是。”说着便带着风姑娘薛姑娘和向青,直向巫峡奔去。
何云风姑娘禀性要强,虽然心里悬念着肖小侠的行踪,并不愿意流露在颜面之上 一路上还展开眉尖,和向青随意地谈笑着。
风姑娘看见向青肩上带着一只小猴子,深褐色的毛,光泽可爱,咕溜地一对火眼,更显得分外精神,极讨人喜爱。风姑娘随意逗着问道:“青侄想是对这只猴子极为钟爱,所以长途跋涉,也携带着随身不高。”
向青轻轻地笑了一笑,眨眨眼睛说道:“风姑姑!有一句古诗你还记得否?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渡万重山’。”
风姑娘点点头说道:“这是李白的一首诗,青侄你问它则甚?”
向青笑道:“侄儿仿佛听说这首诗正是太白乘舟穿过三峡时所写,除了叙述三峡水流湍急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说明三峡两岸猴子多。”
风姑娘是人中之风,不仅武学精绝,文章词话也多博览,诗歌曲谱俱下过功夫。不过对于太白这句诗是否当年就是叙述舟经三峡的情况,一时既记它不起,又无从查考,同时也奇怪向青此时如何突然提起这首诗来。
当时风姑娘只好坦率地说道:“太白这句:“两岸猿声啼不住,是否就是描述三峡风光,一时倒是记忆不起,不过,‘巫峡猿啼’乃为骚人墨客所称道,所以三峡猴子多,想来是实情。”
向青笑道:“侄儿只是跟风姑娘说笑的,侄儿久住川中,焉有不知道三峡情形之理。只是近来听说情形有些变化,尤其是巫峡夹岸峭壁悬岩之处,山径俱无,即使身负绝顶轻功,也难能登临巫峡临江处绝顶。据说是有人故设艰难,平空悬岩,使人无法立足。……”
何云风姑娘笑道:“巫峡既为雪面追魂和环跟黑煞所占,自然无别人敢在巫峡夹岸弄些玄虚了。青侄大可不必如此发愁,黑白二怪凭功力行走之处,谅来我们亦可走过。”
向青摇头说道:“除非凌空虚渡,否则绝难上得巫峡两岸夹岸的峭壁。黑白两怪虽有暗径,这暗径无人知晓,可是,却瞒不过牲畜。”
向青说着用手摸着肩上的小猴子,接着说道:“巫峡上多的是猴子,这条暗径只有猴子知道。与其到时无路摸索,倒何妨借重猴子呢?”
何云风姑娘这才明了向青为何要携带猴子同行的原因。向青年龄不大,可是处处能处心积虑,极具机智,倒是极为难得。
何云风姑娘心里顿时倒是存了一点私心,等到将来巫峡事毕,回到万县,能在向家庄上小住,一定要传授几手功夫给向青。姑娘这一点私心,差一点毁了一个武林奇葩的灿烂前程,这却是后话,此处不表。
石老帮主—行赶到巫峡时,弃舟登岸。
历经三峡,此时才探觉三峡风光天生而成,处处无不是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峡中江流湍急,两岸卷起浪堆如雪,水声如雷,舟行似箭。熟练舟子点拨之间,瞬息十丈开外,险则险矣,险中更有奇观,令人甘愿冒粉身碎骨沉淀江流之险,乘轻舟顺流而下,亦人生之大观。
溯流而上的船只,则情形迥然有变,全凭纤夫两岸拉纤而行,哼呵之声,彼起此落,又配合两岸猿啼,又别有令人心动的景色,令人感触万千了。
两岸峭臂壁悬岩,青天一线,令人有仰面不知所止的感觉。峭壁悬岩常年无人足迹,青紫一色,分不清是厚苔抑是矮松。更少有人注意到在这峭壁悬岩之上,竟然还有人踪。
石老帮主停足在纤道上,仰首打量迎面的石壁,半响才回头对风姑娘说道:“风儿!你觉得这堵石壁有何异之处否?”
凤姑娘微微一笑说道:“巫峡猿啼为人所皆知,可是此处猿啼稀少,不无可异之处。”
石老帮主笑道:“此处猿踪倒有,稀少是可疑之一;其行踪鬼祟,似为人所豢熟,为可疑之二。”
正说着话时,在十丈远近有一个石隙的地方,有一只褐色老猿单脚踩着石隙,前爪正在抓紧一丛矮草,贴着石壁而站。这里的人都是身具武功,目力神锐的人物,一眼就看出这只老猿正睁着一双火跟金睛,朝着这边打量。那种注意入神的情形,绝不是一般猿猴看见人时所应有的现象。
何云风姑娘正待说话时,突然身旁人影一掠,疾如闪电样,劲射而过。这条人影轻功极具火候,这一掠之势,竟远达五六丈之遥,刚刚一停脚之势,何云风姑娘立即认出是薛明霞姑娘。
薛明霞刚一收落身形 只见她右手一抬,一点寒星脱手而出。
薛明霞起势掠身,停身发暗罪,却是快如一瞬间的事,而且出手的暗器,是姑娘掠身而起时,顺手从地上拾起来的石子。左掌心扣足几成真力,脱手而出,何异于劲弓疾矢,快如闪电流星。
可是,饶是薛姑娘身手如此了得,出手如此迅速,但见石壁上溅起一阵碎石飞舞,留下一点白痕,那只老猿却不知去向。
以薛姑娘如此突然发难的情形而言,即使是一个武林高手,如此悬足攀手贴壁而立,也断然难逃薛姑娘迎面飞石之击,区区一个老猿罢了,为何有此能耐一闪而逝?
何云风姑娘早就飘身落到薛姑娘身边,说道:“薛妹妹!这只老猿去得情形可疑,我们不妨前去仔细勘察一下。”
薛明霞也深知那只老猿有异,才遽然发动,出手飞石,不料一招落空,深觉愧疚。又一听风姐姐之言,才觉得凭自己的身手,方才一击之间,决不致于连一只山居老猿都未能击中,其中必有值得人玩味的原因。
此时石老帮主和向青也都纵身来到,老帮主对石壁仔细打量一下以后,便笑着对向青说道:“青儿携来小猿猴,想必性已通灵,可否就此一试。”
因为老猿猴站的石隙,离人站的地方约摸五六丈远,下临江流,高达廿丈开外。人若去时,只有沿着石壁间生的小丛草,逐步前往。
以在场的各人功力而言,即使是向青,也能轻而易举的横过这段石壁,到达石隙之前 但是,石老帮主深思熟虑,觉得如果万一石隙之中,果真有意外之变,何必在正敌未遇之前,冒此危险。
向青似乎很明了石老帮主的用意,轻轻地从肩上抱下小猴子,笑着对老帮主说道:“石爷爷!这只猴子不仅通灵,而且一身功力,普通会武功的人,未必就能比得过他,你看!……”说着双手一松,小猴子从向青手中像是一点烟尘一闪而出,只在石壁的草丛上,约略地停了一下,接连两三点,就到了石隙旁边,忽然,身形一折,霍地不见了。
何云风姑娘首先高兴起来,抓住薛姑娘的手臂叫道:“薛妹妹!你看!石隙上分明是一个可以藏身的石洞,这就难怪了。”
薛明霞才稍减愧意,感激地看了何云风一眼。突然,向青叫道:“不好!小禄儿遇到劲敌了。”
何云风姑娘一惊,问道:“谁是小禄儿?”
向青忽忙答道:“就是方才那只小猴子。”
何云风姑娘倾耳一听,果然隐隐约约有吱吱之声。凤姑娘突然伸手一拦向青,说道:“你等着。”
三个字刚一出口,娇躯起处,衣袂飘风,人似脱弩之箭倏然而起,向上拔起四丈多高。人在空中,长袖稍稍一展,身转平行,顿化“七禽身法”,飘然向石隙之中落去。
凤姑娘这一招凌空绝学,不仅看得向青发呆,就连石老帮主也深深觉得女儿的功力正是与日俱增,较之前些时光,又不知要精进几许。
石老帮主心里一宽慰,不仅中止了自己跟上去的心意,更阻止了薛明霞姑娘和向青跟过去的行动。
老帮主微笑道:“巫峡为黑白二老怪所占,果如事实,则石隙老猿不过是守护的眼线而已,风儿此去断无碍处,且等风儿回来再作商量,我等全往,徒增彼此牵挂之心。”
薛姑娘一听极以为是,同时石老帮主爱女之德,关心之切,决不低于自己,如若众人同去,以功力而言无人能胜过凤姐姐,真个徒增牵挂。
石老帮主话虽如此说法,心里却是悬念着爱女凤姑娘,不期而然垫起双脚,翘望着石隙。几次,老帮主都要跃身过去,看个明白,可是,自己又说话在先,不好动脚。
其实薛明霞姑娘和向青,又何尝不是暗结愁肠,空捏着一把冷汗。
正是大家都在惜惴不安之际,忽然,石隙里闪出一人,左手一晃轻扯着壁上的小草丛,左脚尖点住石隙,迎风一式“单扯扬旗”,向这边挥手。
三个人都不禁闷声而出的松吐了一口气。石老帮主首先朗声问道:“风儿!找到小禄儿吗?里面情形如何?”
何云凤姑娘迎风贴壁而立,挥手叫道:“快过来。”说着话就卷身到石隙里去。薛姑娘没等到石老帮主答话,首先振臂腾身而起,也是在半空中一腾一折,落进石隙里去。
石老帮主恐怕向青轻功不能到此地步,便笑着对向青说道:“石爷爷老了,可不敢腾空下落,青儿还是陪着石爷爷从石壁草丛上过去罢?”
向青微微一笑,说道:“石爷爷,你先一步,青儿随后就来。”
石老帮主叮咛两句,自己便腾身点足从石隙草丛之间,游身穿越,进入石隙。
这一条石隙宽度虽可通人,可是四周却极为光滑。老帮主刚一进得石隙,便听得石隙里面隆隆脚步之声,不绝于耳。
老帮主担心女儿,挂念薛姑娘,便从石隙里急步而上。前行数十步,石隙就渐宽,并有石阶婉蜒而伸。老帮主拾级走时,才发觉石隙回音极重,稍微落脚一重,回音便如铜磐历久不绝,如果落脚稍快,步音杂杳,宛如干军万马奔腾,老帮主才知道方才石隙里传来隆隆不绝的脚步声,定是薛姑娘一路急奔所发出的回音。
此时回音渐远,老帮主一提真气,沿着石级施展轻功,接连几个腾挪,上升何止数丈,依然石阶绵绵永无尽止似的。
石老帮主忍不住一收身形,仰头看去,头上青光一线,石隙幽暗如晦,也不知道这堵石壁有多高,这条石隙有多远?
回音细听来路,不知道向青是否已经赶来 老帮主顾前瞻后,忧心重重,行至中途,欲罢不能,乃极力疾奔而上。
老帮主全力奔驰,快得惊人如此上行十丈左右,豁然眼前开朗,阳光耀眼,绿荫千层,是一个不小的旷场。
老帮主刚一露身,何云风姑娘迎上来说:“爹!说不定我们上了当。”
石老帮主闻言一愕,风姑娘指着前面矿场,说道:“你看这个旷场,左边是巫峡江流,峭壁悬岩,右边是千丈幽谷恶木丛生,当前却是一群无知的猿猴在嘻玩,毫无人烟,黑白老怪会住在此地么?”
薛明霞也接着说道:“如果黑白老怪居住此地,必将此地视为禁地,像我们这样轻易闯入,似为不能。”
老帮主仔细一端详之后,微摇着头说道:“这是一个绝好的隐居之处,黑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