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低声道:“我不该和爸爸喊,还说了那么多刺痛他的话,妈妈现在怎么样?”
念昔轻轻地拍了拍如昔的手,柔声道:“妈妈还不知道,已经睡了。”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商昊和穆天域正好也走了回来,沙狐从里面走出来,身后推着辛熙泽,看到商昊后点了点头道:“已经没事了,只是尽量不要受什么刺激,我安排和伯母一个病房,好好休息些日子吧。”
辛熙泽已经清醒,面色依旧是苍白的,他看到如昔后,眼中微微黯了黯。
“爸——”如昔低声唤了一句,垂着头跟在车边:“我错了——”
辛熙泽苦苦的笑了笑,低声道:“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如昔咬了咬牙,想要说什么,还是吞了下去,辛熙泽却抓住了如昔的手,低声道:“如昔——”
如昔停了下来,以为他还要劝自己和穆天域结婚,她的手也慢慢收紧。
“若你实在不愿,爸爸也不勉强了,都是爸爸的错,只希望你能找个好人,我和你妈也能减少点内疚……”说完这番话,辛熙泽放开如昔的手,疲态倍现,缓缓眯上了眼。
如昔愣在那里,看向他们几个人推着辛熙泽进了电梯,她转过身,看到穆氏夫妇,低声道:“伯父、阿姨,今晚的事很对不起。”
穆夫人回过神来,看了看如昔,轻叹了口气道:“如昔,说实话,阿姨真的很喜欢你,你也知道天域是个死心眼的人,阿姨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差点和别人订婚,但是听到你要去美国的消息,就也追了去。如果这次你拒绝了他,阿姨担心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哪个女孩子动心了……”
说着她眼睛开始有些湿润:“阿姨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为人父母的就算再自私,也不可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我们不怪你,毕竟是天域做错了,我们只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个你先收着,别急着拒绝——”
事你没一。穆夫人把那个首饰盒放在如昔怀里,就拉着穆父离开了。
“我不能要——”如昔追了两步,小腹隐隐有些疼痛,她只好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已经空了的长廊。
她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没有人陪在她身边,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做决定。
机械的拿着首饰盒向电梯走去,到了楼上,没等走过转角,就听见沙狐的声音:“昊,那个女人的病估计没什么希望了,就算切除了子宫,也已经影响到双肾,现在靠透析也就能活几个月。”
如昔停下脚步,她捂住心口,那里跳的砰砰直响,她妈妈只能活几个月了?
“尽可能的救治吧。”商昊沉沉的声音传来。
“你原谅他们了?”是沙狐的声音。
半天没有听到商昊的回答,就在如昔屏息想听下文的时候,商昊开口了:“如昔?”
他的脚步声也已经向这边转来,如昔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低声道:“哥——”
商昊见果然是她,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道:“你去好好休息吧,看你脸色也不好。”
“我没事。”如昔惭愧的低下头。
“不用内疚!”商昊一语揭穿她的心事,他冷沉的眉眼偏偏给如昔一种温暖的感觉:“按你自己的想法决定你的人生。”
“哥——”如昔有些哽咽,还是商昊,能够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揭穿她的纠结。
“沙狐,明天下午为念昔做检查的时候,给如昔也看看。”
如昔轻声道:“不用了,我先进去看看他们,你们继续聊。”
她脚步缓缓的向病房走去,看到念昔坐在两个病床之间,像一个线条优美的雕塑一般安静、柔美,就悄然退了出来。
商昊和沙狐已不在外面,不知道说什么事去了。她一个人站在走廊处,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黑成一片,有斑斓的灯光投影进来。
有时候,她真的比不上念昔,遇到事情,她总是那么极端和激烈,而念昔则是慢慢的接纳和软化,让别人都心疼。就连她,都恨不了念昔,都觉得她那么美好,她用自己的血和泪融化了上一代那么复杂的恩怨。
而自己呢?
如昔垂下头,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商昊,就转过头,谁知道是穆天域。
两个人站在长廊处,相距四五米,都看着对方。
那一段距离,很近,也很远,隔着三年的距离,如果重新回到三年前,穆天域一定会伸出手将此时脆弱的辛如昔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此时,他们却都站在那里,脚如同生根了一般,定定的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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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归来:末日,上午码完字,大家看完文,晚上就去狂欢吧。不过要记得,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所以冲动的表白之类的,可要慎重哦!
下面剧情更精彩。
你还想娶我吗?
那一段距离,很近,也很远,隔着三年的距离,如果重新回到三年前,穆天域一定会伸出手将此时脆弱的辛如昔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此时,他们却都站在那里,脚如同生根了一般,定定的看着对方。
穆天域的眼睛墨沉如海,他的神情让如昔有些迷惘,对面的这个男人,比起三年前似乎有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可是依旧给人萧疏、落寞的感觉,面容也有几分消瘦,气质却依然卓尔不群,是她从未肖想过的富家公子。
倘若她不是辛如昔,只是孤儿院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只怕永远没有机会遇到像他这样的男子,他们之间就会像是两条平行线。
可是遇上就是遇上了。
她曾经的心动、心痛全都那么真实,就算此刻,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可是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的撕裂,绽出新鲜的血液。
“如昔——”穆天域先开了口,他轻声道:“这里我来守着,你先回去吧。”
如昔缓缓垂下头,她低声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她娇小的模样,像是迷路的羔羊,再抬头,水蒙蒙的大眼睛里是不确定的眸光:“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对不对?”
穆天域胸膛微微起伏,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如昔面前,轻轻把在她的肩头上,见她没有拒绝,他才轻声道:“是我自私才对,你不要想太多,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他的话,像一片清风落入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这样的温柔,让她恍若梦中,或许他也不是没有这样过,比如将她从那几个女生手中救出来的时候,比如不忍心揭穿拉布拉多玩偶的时候。
“好!”如昔鼻子一酸,害怕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中,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倘若再沉溺下去,只会伤的更加彻底。
“我送你!”穆天域放开手,仿佛刚刚短暂的亲昵只是如昔的一场错觉而已。
“不用了!”如昔低着头,缓缓向电梯那边走去。
穆天域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两个人默默无语的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虽然已经入夜,电梯里还是有上上下下的人,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患者,顿时让电梯显得狭窄起来,如昔躲在靠门的角落处,穆天域站在他对面,伸出手撑在她的双肩两侧,为她隔出了一个相对安全和独立的小空间。
可是这样,如昔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头顶上他的气息。
什么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变成了这样。
也或许,他只是怕伤害了腹中的胎儿。想到这点,她的小手缓缓的向小腹摸去,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想起来大概是她药物过敏,将药片吐了出去,否则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其实他是不愿的,否则怎么会给她买那种伤身体的药来吃?
刚刚温暖的心又一点点凉下去。
出了电梯,医院外,如昔看到医院外停着千东正的车,就转过头,看着穆天域,冷淡的说:“真的不用送了,千叔在那儿等着呢。”
穆天域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好字,替她开了车门,看着千东正载着如昔离开,他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想多陪陪她,这是他最本能的想法,可是,这大概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如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有意地在和自己保持距离。
或许,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了。
————————雨归来————————
还是二楼的房间,如昔躺在大床上,看着密密落下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黑暗,房间里是温馨的淡绿色,平躺下来,身子感觉也好多了。
抱过床上限量销售的拉布拉多布偶,她蓦地想起知书,那只和她一样看起来有点小可怜的小狗,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还记得它顽皮的跑到海里,而她还以为它要溺水,傻兮兮的跑去追。
那一次穆天域把她从海里抱出来,凶恶的表情到现在她还记得。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那么怕水。
她也够傻的,以为念昔养条狗叫达理,就给自己的小狗起名叫知书,那笨笨的家伙,哪里配得上知书这两个字呢?
那个时候,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没道理,甚至有些卑微,像是一个乞讨的孩子,胆怯的看着路边的王子,又不敢伸手乞求他的垂怜,殊不知那些小伎俩在人家眼里,一定是很可笑吧?
穆天域或许没什么错,都是她主动招惹的。
若不是她要穿和念昔一样的裙子,要和她在一个地方举办生日晚宴,要跟踪她和穆天域,她或许就不会和穆天域发生那一场错误的交集。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初她被领回来时,觉得这件卧室那么奢华,像是公主的卧房,她都有些不敢睡在那么漂亮绣着蕾丝花边的床单上,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爸爸在看到她时,那复杂的眸光。睛天定了。
三年前,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可是三年后,却躺在医院里,和那个同样可怜、可叹的女人——她的妈妈成了一对病友。
命运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又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她闭上眼,翻来覆去,梦里颠颠倒倒,仿佛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她听到辛熙泽的声音:“如昔,你要好好的。”然后是郁嘉妮苍白的脸:“我只有半年的生命了……”
她用力的跑过去,想要抓住他们,可是他们却都冲她摇摇头,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出来,冲她喊道:“辛如昔,你这个自私的人——”
“不——”她痛苦着,却无法醒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看起来像是邵闵开,她用力的起身,想要和他离开,可是再转过头来,却变成了穆天域。
“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念昔——”
她的手被甩开,身后是一个万丈深渊:“不——”
当她从睡梦中惊醒,头上已满满的都是冷汗,拉开床头灯,她气喘吁吁的环视四周,原来是做梦!
她好害怕,害怕梦中那两个人就算离开了,也会埋怨她。为人父母的,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下半生有了着落。
为手机解锁,发现是早晨六点半,她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可以看见白色的雾气,天越来越凉了。
跌坐在床上,她看着手机上存着的那个号码,想了很久,才缓缓的摁下。
手机上“邵小开”三个字不停的闪烁,响了半天,才有一个慵懒的女声传。过来,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喂,哪位?”
如昔愣了下,再仔细看了看电话上的号码,心头微微凉了一下,低声道:“是邵闵开的电话吗?”
女子咯咯的笑声传来:“你找他有事?”
如昔捏着电话,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可是还没等她再开口,就听见女子甜沙性感的嗓音再度传来:“他还在睡,昨晚太累了,你有事晚些再打。过来吧。”
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如昔望着已经暗掉的通话记录,缓缓的放在一边。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在认识她之前,他不就是这样吗?商昊早就和她说过,邵小开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人。
原来梦是有预示的,她那么想让邵闵开帮她想个办法,可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却无法得到他的帮助。
她怪他吗?
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感激,若不是那些日子邵小开的陪伴,或许她会更难过,更何况他给她的全是温暖。而他想要的,她也从来没承诺过。
想到这里,她的心反而提起来了。
“他以后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她的情况,大概就能活半年左右……”
如昔坐在那里,任晨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抱着布偶,下巴定在膝盖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膝盖都开始发麻,她才沉下心来,拨通了第二个号码。。
“嘟……”
“嘟……”
电话通了,她刻意删除了他的号码,可是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晰。
很长时间,电话没人接听,自动切断了。
如昔的心瞬间沉落,像是一块石头,落入深深的井底,却迟迟听不到心碎的回音。原来她还是那么在意,哪怕是他不接电话,她都会生出无数的心思和猜疑。
梦里的话越来越清晰:“我爱的是念昔……”
她鼻子一酸,眼泪慢慢落下,还没来得及擦,电话突然突兀的响起。
是穆天域的回电。
她看着上面的号码,擦了擦泪,想了想,是接还是不接?
等到她的小手放到接通键时,电话已经自动断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如昔望着手里的电话,刚刚想好的决定又变得如墙头的小草,开始摇摆起来。
电话第二次响起,还是穆天域。
如昔擦掉眼里的泪,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是我。”
穆天域清润的声音响起:“刚才洗澡没接起来,你怎么了?”
如昔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还想娶我吗?”
这次轮到穆天域愣了。
听筒传来他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雨归来:更得晚点了,对不起大家,后面还有两更。
登记,风信子的隐衷
穆天域短暂的沉默,让如昔的心腾地炸开,难以言说的尴尬和窘意让她几乎等不及的继续道:“算了,当我没说!”
“我愿意!”穆天域已经急匆匆地截断了她的话:“不管你出于什么心理,我都愿意娶你。”
如昔听着那句话,不知为什么,酸甜苦辣的滋味一股脑涌上来,她用力的握着手机,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发出不算颤抖的声音:“你知道,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是为了不让他们再失望。”
穆天域在那边听了这话,眉头缓缓蹙起,他穿着浴袍站在窗子边,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晨光镀满了他半裸的身子,他轻轻的答道:“我知道。”
如昔咬了咬下唇,继续冷着声音道:“我有几个条件,你答应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登记。”
“说吧。”穆天域的声音似乎没有多大起伏。
如昔眼神黯了黯道:“第一,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能强迫对方做任何事。”
“好!”穆天域没有犹豫。
“第二,如果任何一方提出离婚,对方应该无条件配合。”
穆天域听了这句话后,眉目更加暗沉,她一定是极不情愿才做出这个决定吧?之前的坚决拒绝,到今天清晨的这个突然决定,一定是善良的她不想两家家长为难吧。
想到此,他还是低低应了一声:“好。”
如昔见他答应了,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吃过早饭,我去接你,记得带证件。”穆天域补上一句后,才收了线。
放下电话,穆天域在窗口站了会儿,才转过身来,脱下浴袍,套上衣服,特意选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衬衫配上银灰色的西服,戴上腕表,时间才七点。
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他的证件,从如昔说出结婚的话后,他的心一直处于飘忽的感觉,太不真实了。他订过两次婚,却都失败告终,而和如昔却这么突然就下了结婚的决定。
没用早饭,他下了楼,正好碰见刚刚梳妆过的穆夫人,她手里捧着一束剪好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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