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爱他,她宁愿把她的女儿当成女儿来疼爱,所以她对元宝好,从不嫉妒爸爸妈妈疼她,从不嫉妒她比自己讨人喜欢。她还像爸爸妈妈那样,把元宝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只要是她要的,什么她都愿意给她。
她辛苦地压抑着这份禁忌的感情,所有人殾以为她在继父面前的乖巧与讨喜是因为懂事,却不知在这个少女眼里,继父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远远地超过了一切,比母亲还要重要,比自己更加重要。
终于在十八岁生日的成、人当晚,少女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用弟弟在学校生病住院的理由,将母亲支了出去,灌醉继父并向他表白献身,想要将生米做成熟饭。不介意他有妻有女,不介意他残废,不介意他比自己整整大了二十岁,还不介意他的妻子是自己的母亲……
谁料继父酒量太好,虽喝醉却神智清醒。少女遭到了言辞拒绝,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后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她在日记里说,自己被东叔的拒绝刺激,一时头脑空白一片,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发生了。
没有了东叔,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她在意的人,她想到了自杀。
于是在妈妈回来的时候,她把事情告诉了她,并决定以死谢罪。妈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不能看着丈夫死了,女儿也去死。
女儿的状况根本不能坐牢,入了牢狱没有人看着的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
元宝抱住日记本泪流满面,当年,爸爸因为救一个孩子而被车撞倒,那个孩子,就是余珍珍。
“怎么了?”安慕良着急地抱住元宝,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日记本。是因为这个吗?是这个,让元宝哭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事!”元宝没让他拿到,她紧紧地抱住日记本,扑进他怀里又哭又笑:“原来他真的没有,他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安慕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元宝哭着道:“我爸爸,他没有做那样的丑事,是我,是我姐姐喜欢他,表白失败,所以才动手杀了他。不是他的错,他没有错……呜呜,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不相信他?为什么……”
十年了,因为憎恨,她始终不肯去陵园看他一眼,以至于到如今都不知他墓地的确切位置。是她枉为人女,任由他一冤就是十年,还要被自己的孩子不理解,被自己的孩子仇恨厌恶。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别想太多,都过去了。”安慕良难受地抱紧她,低声的安慰这样干涩。他如何能不知道,在元宝心里,父亲的位置有多重要。谁也想不到,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元宝忍住悲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双腿发软无力。须得在安慕良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得起来,二人临出门时,元宝抹了眼泪才忽然想起来:“我哥呢?”
“他……”安慕良怔了下,道,“他刚刚拿着信跑出去了。”
元宝微微颤了下,终于是无言地任由安慕良挽扶着出门,往陵园而去。
那一片陵园并不大,因为他们是穷苦人家当然用不上好的,元宝没有让安慕良帮忙,也没有让守陵人指引,就自己一坐一坐的找。
找了十多排就发现了,因为那墓碑前面跪着一个人,姚月贞。
元宝看到她那一刻,头脑里有了一短段时间的空白。姚月贞并不知道她来了,她似乎正在跟墓碑上的相片说话,神情温婉而虔诚。
连元宝走到她身边去了她都没有发现,她只是在说着一些寻常的絮絮叨叨,说的最多的都是她和哥哥还有吉吉。偶尔慈爱地笑笑,似乎就是在跟老伴欢喜地说着子孙的老太太。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跪着,如果对面不是一座冰凉凉的墓碑,这一定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
什么时候开始,还不满五十的她,竟已是满面风霜,鬓染霜雪?元宝无声地在姚月贞身边跪了下去,目光落到那碑中的相片上,眼中再次朦胧成了一片雾。
姚月贞回头看到她,脸色变了变,最终却还是恢复了冷静。她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了三支香,点燃了交给元宝,轻声道:“给你爸上柱香吧!”
元宝接了过来,很安静地上了香,然后插到墓碑前的香炉上。
姚月贞看着前方,平静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元宝不作声。
姚月贞道:“你肯定是知道了,不然不会来这里,你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
元宝轻声道:“我可以理解你,却无法原谅你。”
“我知道,我是个罪人!”姚月贞对着墓碑深深地叩下头去,几乎五体投地。再起来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她道:“这事,小羽也不知道。你恨我和珍珍吧,原谅小羽,他根本就不知情。”
元宝只觉得眼睛涩得难受,她咬住下唇,几乎将唇瓣咬破,才忍住了哭出声音。只低声道:“我可以理解你为了救姐姐而撒谎,可是你为什么要给他安上这样一个丑陋的恶名?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名誉,也毁掉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所有信任,毁掉了一个对世界充满爱与女孩对人性的信念。
那时候我想,连我爸都这样肮脏而恶心,这世上再也没有好人了。我恨了他十年,怨了他十年,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他死得这样无辜而冤枉。原来,这就是上天所说的善有善报……”
姚月贞捂住唇泣不成声。
元宝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因为你愧疚。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姚家的外公外婆舅舅他们都对我这样好,因为他们知道真相。我终于明白……终于明白,亲生妈妈都靠不住,更何况是后母!”
“呜呜……”姚月贞没能忍住,终于痛哭出声。她没法反驳,即使她是真心疼她,可是她偏心是事实,对他们父女造成的一切罪孽与伤害都是事实,无论她有多么的悔恨,也改变不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元宝道:“你走吧!”
“宝宝……”
“走吧!”元宝别开脸不去看她,“我今天不会回去,给你们时间收拾东西。”
这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们一眼了吗?姚月贞心如刀割,可是她不能再让他们难受了,这是她欠了元宝跟小贞的。
她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离开。元宝回头,看着她蹒跚的身影,不自觉间,眼泪流了满脸。
她知道,她其实知道,那个丑陋的理由是唯一可以让她帮助姐姐背负罪名的原因。她未满十六自保杀人的确不用坐牢,而当时姐姐因为受到刺激正想寻死。
她或许偏心,可是这是一个母亲唯一解救自己孩子的方法,尽管这个方法是以牺牲别人的名誉为代价。怨只怨,她没有自己的妈妈保护……
安慕良元宝她身边跪下,上了一柱香。才拥住她的肩膀,默默给她安慰。傻宝,明明没有仇恨,为什么要说那些刺痛别人也刺伤自己的话。
左右不过是因为你知道,若是你不怪她,她将一生无法原谅自己罢了。
多傻的宝,看起来这样犀利。可是受人恩惠千年记,不愿意为难自己在乎的人,所以你就为难自己。真的好傻好傻……
元贞拿着信回去找姚月贞没有找到,于是他去找余珍珍,并在路上报了警。余珍珍以杀人罪名被逮捕,她当场就又哭又笑地巅了。
元贞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但是医生检查了之后,竟惊讶地发现,余珍珍患神经病已经有很长历史了。追其病根,居然是因为小时候的家庭暴力引起的。
元贞虽然心中有怒,但是也没办法跟一个疯子计较。最终,余珍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余合羽知道这事的时候,他把自己足足关了三天,然后辞去这边的工作,带着姚月贞母女回了乌镇。
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跟元宝告别。他没脸见她!
也没脸面对她的家人。
年后的元宵节,安慕良与元宝结婚了。一场低调而奢华的婚礼,结束了每个人的一生中最得要的旅程中其中的一段,而新的故事也将从此刻开始。
------题外话------
预定的两百万字,被懒妞流水成了这样,某妞自切以谢天下!啊唔……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