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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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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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也对。”黑叉林主愉快道,“都说她淘气贪玩。她说不定,啊不,应该是不肯嫁的!”

    曼殊看着黑叉林主。

    黑叉林主心虚的摸摸脸:“怎么了?”

    曼殊道:“讲老实话。”

    “呃其实……”

    “讲。”曼殊喝令。

    “好吧。”黑叉林主道,“其实我给她写了一封信……”

    “她是谁?”曼殊问,“谁是她?”

    黑叉林主老着面皮道:“我给邀月写了一封信,就说我喜欢的是她妹妹怜星!”

    “哗!”曼殊惊到了,“你好毒!”

    这种豪门嫡女,肯定最骄傲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姐姐的亲事换给妹妹?黑叉林主递出那封信去,确实可以延迟婚约。而且他又不是不尊重邀月家,只不过情之为字,难以自主,而且喜欢的也不是别人,也是她们家的的姑娘,不伤她们家的面子。邀月家不会因为这个事而发动战争的。

    黑叉林主这事儿办得,很老辣哪!

    曼殊夸奖:“你能想出这个主意,还叫我帮你设法?”

    “我那只是拖延之计嘛,毕竟不是一劳永逸的。”黑叉林主哭丧着脸,“瞧,这不是……”

    这不是邀月就主动让婚了!让黑叉林主的术法攻击被无效化!

    这可怎么办呢?

    疱郡王后在路上接到这个邀月让婚的消息,也意外极了。她想了又想,甚至为此晚了半天才赶到邀月家里,行过礼仪之后,有了机会,就拉着邀月的手细声密语切切的问:“怎么搞的呢?”

    这姿态,就好像她们是手帕交、闺蜜,可以推心置腹分享关于男人的最秘密的话题似的。

    其实她们从不是闺蜜。

    因为她们看对方,都觉得对方娴静的外表下,不知道咕嘟嘟冒着什么坏水儿。

    但是外人看她们,都这么美、性情都这么好、都这么优秀,是最适合做朋友的!她们在那里一站,简直就是“双姝”的挂历画儿。于是她们也不介意时时表演一下闺蜜情浓的样子,别人赏心悦目,她们自己也更愉快。

    邀月的拿手之处是不管对待谁,都能让别人觉得她高看了人家一眼。疱郡王后的拿手好戏是不管跟谁套交情,都让对方觉得这件事很要紧、告诉她、她说不定能帮上忙。

    疱郡王后既见问,邀月轻蹙蛾眉,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道:“姐姐别问了!这事,真是一言难尽呢!”

    “那我就听你万语千言。”疱郡王后一副不问出真相就不走了的架势。

    邀月低低道:“只有一个妹妹,你说我能看着她死了不成?”

    “怎么?”疱郡王后骇道,“你不把婚约让给她,她就要寻死不成?”

    邀月不好意思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这是胡闹了!”疱郡王后道,“你就这样让了,你们家长辈也听任不成?”

    邀月摇摇头。

    “这有什么难办的呀!”疱郡王后道,“束住她,看她能不能寻不寻死!你们自结你们的亲。她要是永远想不通,这个人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言下之意,怜星要是这样不懂事,就算终生囚禁、乃至直接弄死,也没有什么。

    邀月道:“不是。是我主动给苏准将写信的,为的就是怕长辈们知道了拦着。”

    “哟!”疱郡王后看了她一眼,道,“你还真是非让给她不可。”

    邀月羞涩的默认了。

    “怎么?”疱郡王后问,“你心里有更好的丈夫人选?”

    邀月正色道:“月儿一切都听长辈作主。至于这一婚约,只是不忍心看妹妹痛不欲生而已。我让一步,给她终生幸福,有何不可?”

    她说得义正辞严,疱郡王后只好致歉道:“是我玩笑开得造次了。”

    是玩笑吗?才怪!只不过大家找个台阶下。疱郡王后又搭讪道:“星儿居然也受了你的让。她真是要一生承你的情。”

    “同胸姐妹,只要她开心就好。”邀月道,“我哪里是要她承我什么情呢。”

    疱郡王后虽不信她有这样的心胸,还是夸赞了她一番,然后问:“不过,苏准将也不知肯不肯答应呢。”

    邀月抿嘴一笑:“谁叫我是好姐姐呢。”

    疱郡王后觉得她这笑容里,有抹刀锋般的冷。(。)

第九十章 好姐妹() 
不管别人怎么夸邀月,疱郡王后是真心实意的庆幸,自己没有邀月这样的“好姐姐”。

    外头来报,说苏准将答应了新的婚约安排。

    疱郡王后再看邀月,邀月在忙着赏花。疱郡王后只看到花、还有她漂亮的手指,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而怜星也就真的认真准备起婚事来,只不过表情乍喜乍忧,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她本来就喜怒无常、动不动爱发脾气,下人能躲就躲着她些儿便好。

    花轿快出的那天晚上,她把下人更是索性全屏退了,自己独立窗前,轻拢冰绡,又把它放下。窗外的夜空,如隔薄雾了。

    繁星满天,无月。天空如此之大,竟不容星月争辉呢。

    “星儿。”她耳边听到邀月的轻唤,“你找我?”

    “是的,姐姐。”怜星回过头来,看邀月缓步走进房间,盈盈站在面前。

    房间里的一切都装饰成红的了。只有她是素白的。她一直穿白衣裙,飘逸、温柔、皎洁,“风吹仙袂飘飘举”。怜星想起这首诗。

    双胞姐妹,一样的面容,邀月可以美得有韵味,怜星学不来、抢不来。所以,苏穋会更喜欢邀月一些,也没什么叫人觉得好奇怪的。怜星想。

    怜星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喜欢苏穋,是很早很早了。那时候,谁都还没有传邀月和苏穋之间有任何关系。怜星甚至觉得苏穋看自己的眼神是充满爱意的。这整件事,都跟邀月没有关系。

    忽然一下子。邀月就跟苏穋传出婚约了!

    怜星很不能接受。她给邀月找了很多麻烦。而邀月一惯的容忍。最后,邀月把苏穋让给她了。

    邀月把婚约让出来之后,怜星反而静了。她在下人面前乍喜乍怒。也到底没去跟邀月撒泼,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吧?今晚她特意把邀月找来,不知有什么事。

    房间里,红磁小香炉里蓄着一把心字断魂香,是以前邀月送的。怜星端出彩绘石榴百子茶具,陶盒里面盛的是碧螺春嫩尖煎的女儿茶,也是她送的。邀月一直活得很精致。怜星生命里精美的东西几乎全是她送的。如今,还包括一个丈夫。

    怜星拿出茶,却没有自己做。只是把茶具递给邀月。邀月接过茶具。她冲茶的动作准确、轻柔、优雅。碧螺春绿森森的气息弥漫开来,邀月把茶盏递给怜星,柔柔的问:“星星,要作新娘子了呀。有什么事这么为难?”

    怜星不喜欢喝茶。它带香的苦味,她永远不会习惯。但怜星喜欢端着它,它是一个小道具,会让你看起来很优雅。

    她端着那盏茶,垂着眼睛:“我有一个故事要告诉你,姐姐。很早以前,天下也有一对双胞姐妹,她们当然比我们出名。很巧的,她们的名字和我们很像——”

    “各有一字相同:水月宫主。尘星宫主。”邀月说。

    是的,怜星想,很好笑,是吗?那么好强的妹妹,其实是是尘埃似的小星星,人家是应该可怜才对的。

    “你当然也听过这个故事的,”怜星说,依然垂着眼睛。倒不是她突然变得淑女。在这个时候,怜星不希望和邀月的目光接触。与邀月柔弱的气质相比,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太过犀利。

    怜星道:“我忘了谁给我讲这个故事的,很小的时候……水月是很美的、任性的、强悍的,她要的东西必定要得到。尘星从小是可怜的小残疾、小奴仆,姐姐要做的事,她必要帮她作到。——我不在乎她们跟那些英雄人物有什么牵扯,整个故事里,唯一让我惊心的是尘星的话,她第一次失态,哭喊着说:‘是的,我爱他——但是姐姐!我不会和你抢他的!!从那次和你抢那颗桃子,被你从树上推下来,摔残了手和腿,我就再也不敢和你抢任何东西了!!’我听这一段故事,听得心惊……”

    “哦。”邀月的目光从怜星脸上移开了,她的语气有些怪。

    怜星抓住茶盏,鼓足勇气:“你从小比我招人喜欢,记得吗?我是无论如何学不到你那样优秀的,于是我一直跟着你的脚步走。我努力的学着你——但是不能快乐!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了:不能乖巧贤淑,至少我可以率性娇蛮,不然,我会是第二颗尘星!”

    “是了,从八岁起我不再和你过招,那时你开始拼命,让我害怕。后来,你也有了自己的名头和地位……可是星儿,我怎么会把你当——奴仆呢?我们是姐妹呀!”

    是吗?这世间真的会有平等友爱的姐妹吗?怜星笑得有些冷。

    ——也许在平凡人家会有吧?但不是在弱肉强食的灵修世界,不是在以“强大”为唯一追求的她们家!

    邀月啊!怜星忍不住想,她的姐姐啊,如果不是真的天真得可怕,就是拥有太完美的面具。

    “不可能平等的呀。”怜星突然来了勇气,直直看着她,“不被人欺负的话,就要倒过去欺负别人,准准的站在中间是不可能的!”

    “这种话听起来倒耳熟,”邀月轻轻的笑,“不被人杀,就要杀人,是世间丛林争斗的法则了……那么,你和我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是,怜星知道,她又跑题了,也许只是想回避。

    ““姐姐。”怜星叫着邀月,说得很慢很慢,“我想让你明白,为什么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不管它是谁的,我一定要抢过来;为什么只要是你的东西,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都要抢过来再说。”

    怜星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她是人人说来头疼的星星“妖女”——加个引号,只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妖魔而已,但人家这样称呼她,也见得对她观感之差了。但她不在乎,因为妖女至少不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一开始,怜星作出那么凶的样子,真的只是为了不想被人欺负。

    邀月的长睫毛轻轻扬起:“你说这么多,只为了他吗?——你是想说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苏穋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尽管怜星以为在他眼睛里看过柔情无限,但他真的开口对她说话时,却说我如果有唯一可爱的地方,那就是骠悍得像一只小野猫!

    怜星怎么会喜欢伤害她的人呢?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痛碎掉了!

    ——可是,即使碎成一千片,每一片还是喜欢他,没有办法的喜欢他呀!

    “你的东西,我真正喜欢的只有他、只有他呀!”怜星忍不住的叫出来。

    邀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那么,他现在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怜星哭嚷道:“因为他又是你让给我的!我说要和你争,真是要和你公平的竞争一次呀!可你,马上就把他拱手相让!——我连和你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吗?”

    “星星,你开始不可理喻了。”她皱眉,放下茶盏。

    “而你,理智吗?我可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把你的未婚夫让给我,你为什么把他让给我?!”怜星嚷到一半,扶了扶头。她大概是太激动了,我的声音震得自己头晕。

    “好,我给你一个理由。”她俯身向着我,唇边一抹笑,“因为我根本没有把他让给你。因为那天他居然写信告诉我:他喜欢你比较多一点。”

    怜星愕然: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叫人听不懂。

    “知道乌鸦吗?”邀月突然问。

    “呃?”

    “乌鸦四处乱飞,还偷抢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回巢,让自己变得更没品味——对你讲那个故事的人其实是我呀。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妹妹不能衬我的风韵,变成了乌鸦才能衬出凤凰的优雅,懂吗?”邀月道。

    为什么?

    怜星想,为什么姐姐的笑容越来越诡异、说的话越来越难懂。为什么她的头会越来越晕?

    “我也要这个人,我要全部的他!你以为我会真把他让给你?听着,男人是很不坚定的,我说让就让,他一定迷惑了,还会觉得可惜——啊,哪个男人能不贪心呢?”邀月笑着,抚着怜星的头发,“‘失魂引’会让你神志大变、容颜失晦。这样的妻子,我看他会多疼爱!就算他心志敦厚,肯容忍你几天,那么几个月呢?我甚至不用说年!然后,你可以想像他会有多为难、多痛苦了吧?那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能安慰他呢?如果我宽宏大度,不计较他对我的伤害,仍然肯帮他操持家道,你说他会有多感恩呢?”邀月娓娓道来,叹口气,“我不舍得你,但你这几年越来越不听话了……”说着说着,邀月忽然用手扶着头,神情颇有些诧异。

    是啊,怜星也在茶里下了药。如果邀月没打断她的话,她就准备要告诉邀月的了:

    这一辈子把她当假想敌,怜星累了、也内疚了。她也不要苏穋听从邀月的安排来娶她。怜星想把昏迷的邀月当作自己送入花轿……

    “‘失魂引’的解药,我已经服了……”邀月喃喃着,好生不解。现在让她头晕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九十一章 绮罗香() 
怜星瘫在地上,残余的力气只够摇一摇头。

    “绮罗香!”邀月尖叫。

    怜星下的当然是绮罗香,发作缓,药效久,对人体又没有伤害。

    “白痴!”邀月无力的指着怜星骂,“知不知道,那炉心字断魂香里有君子木……”

    据说君子木不是毒,倒是会让人心情愉快。实在是太愉快了,以至于吃不到它的话,就会心情极度低落、很容易发火,以至于人家看起来喜怒无常。

    为什么邀月送给怜星的香里,会有这种东西呢?怜星已经没有力气问了。

    “绮罗香和君子木混合,致命啊……”

    邀月倒了下去,而怜星陷入甜蜜的黑暗中。

    等她再睁开眼来时,“苏穋”陪伴在她旁边。

    当然,这个苏穋是黑叉林主扮演的。

    黑叉林主视死如归的来成亲,仍然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脱身,结果走在半路上,得知,他的新娘人选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一个死了,一个残了。

    怜星虽然没死,但受到了剧烈的毒害,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再也伸展不直。

    她们家非常惭愧出了这种事。这时候,如果黑叉林主说要退婚,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黑叉林主默默坐在怜星床边。

    “算了,我们两姐妹都配不上你。”怜星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黑叉林主问。

    问的时候,他是真的关心怜星。才问的。但是问出来之后,他就后悔了。

    看着怜星的表情,他恨不能把刚才的问题都吃回去。

    你叫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打算呢?本来在家里就不招人待见。外头名声也不好,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又残了。你叫她能有什么打算呢?你又不打算照顾她,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黑叉林主很狼狈。他已经准备接受怜星臭骂他一顿。她骂他一顿,他还好受点。

    怜星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骂他。

    黑叉林主简直恨不能自己骂自己一顿。他清清嗓子:“……”

    呃。说不出话来!

    真的该骂自己一顿的时候,他又辞穷了。

    怜星道:“其实在睁开眼睛之前,我就醒过来了。”

    “……”黑叉林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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