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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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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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流晨凌的目光忽然变得很犀利。“你是怎么知道的。”

    曼殊早已做好准备,但仍然被他看得有一点点慌:“我、我碰到了一个号称会预言的。他这么跟我说的。”

    “他在哪里?是什么人?”流晨凌步步紧逼。

    “我怎么知道啊!当时我哪知道跟流晨家会扯上关系啊!我也就随便听听,”曼殊叫苦。“现在认识了你,我也就对你好才跟你说的。你要是这么凶,我就不跟你说了。”

    流晨凌调整一下自己,向她道歉、问她详情。曼殊随口胡谄了一通。总之就是要借流晨凌。把这个“大预言家”的形像坐实了。她甩出最大的一招:“这预言家说,顾城王要遭殃!”亏得她出来之前,跟煜琉确认过,那华亭沈家跟顾城的关系。煜琉想考验她,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曼殊估计差不离了,就此定计。

    流晨凌听她说的话,大吃一惊:“火灵州的顾城王?”

    “还有哪一个?”曼殊问。

    “火灵顾城基业丰厚。”流晨凌道。

    这时候曼殊已经老练多了,看着他笑。

    “也是。”流晨凌讪讪道。基业丰厚的城郡。说覆灭就覆灭了,史上数下来有多少呢?历史悠久。并不保证它现在就不败。

    “不过流城王目前正如日中天。”流晨凌道。

    “如果谁都看流城要败了,也不显得那大预言家厉害是不是?”曼殊道。

    “也是。”流晨凌道,“不过那大预言家何以预见到我们晨家要被偷,却不来跟我们说,倒要跟姑娘说呢?”

    曼殊道:“我也不知。”眼珠子一转,“果然是大预言家!他知道我要碰见你,借我的口告诉你,等于下一个预告一样。以后他对顾城的预言应验了,你们相信他真的厉害了,他好来跟你们讲,怎么防范那小偷,好给你们要价钱的!”

    “怎么,他是想赚钱么?”流晨凌道。

    “赚钱不好么?”曼殊笑道。

    “钱不是万能。”流晨凌摇头。

    真是贵公子,才能说出这么不知民间疾苦的话来。庶知没有钱万万不能呢?

    曼殊道:“很是很是。你清雅。但有些人不懂嘛,总归要些钱是好的,怕你们不肯给,所以想个办法,也情有可原。”

    流晨凌同意:“也情有可原。”忽警醒,“那大预言家说顾城的事会什么时候发作呢?”

    “大概总在一个月之内吧。”曼殊给自己下期限。在四心光聚首之前,要把顾城和晨風的遗体都搞定!

    流晨凌着急道:“一个月搞得定吗?如果——”

    “如果什么?”曼殊发现流晨凌神情有异。

    “哦,”流晨凌道,“我这话跟父亲叔伯们去说,久了,怕他们等不及呢。”

    曼殊向他保证:真的是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内搞不定,曼殊也只有另想办法了。

    流晨凌得了这句话,就跟族里去回。族里都很震惊:竟有这么巧的事?!

    刚卜算出晨風遗体有可能会失窃,紧接着就有大预言家要出现?

    那个废人朋友,听到此话,也很吃惊。

    那废人朋友交付了流光之后,仍然在流城。他是什么身份呢?能知道晨家算出的失窃事件、还能知道曼殊给晨家说的谎话?他难道是在晨家的中心?可为什么又要掩饰身份、自称废人?

    他把晨風遗体的事件告诉张陵,其实就是想张陵背后的能人出手。

    他也知晨風遗体可能出事、给晨家造成重大危机,但卜算结果也预兆有很大的可能逢凶化吉。凶则大凶,吉则大吉。

    他想张陵背后的人,一定跟悉家有关系,不然不急着救春长老;一定极有能力,否则不能杀王浸;而且应该是正派的——他认王浸为反派,那末杀王浸的必是正派——很有可能就是晨家的贵人。

    透露了晨風遗体之事,他想把贵人引进来。

    如果卜算中贵人真的就是这一位,那么,消息透露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应命了。这贵人救了晨風遗体,与晨家结下恩缘,也有助于彻底化解悉家与晨家的紧张局势。废人朋友是这样想的。

    谁知曼殊跟晨風的牵涉如此之深,真的引出大事来。

    流晨家的人等着一月之约时,曼殊就进入了火灵州,准备找那华亭沈氏去。

    水中鱼影如电,送了信来。

    那信来自悉家本部。

    曼殊一见那信上的颜色,是对水灵州来说象征凶兆的黑色,而不是象征喜讯的蓝色,心里已经咯噔一下,拆开信一看,春长老竟然死了!

    流光虽然拿了回去,但春长老竟然没有等到最后。解药能配出来之前,他就魂归离恨天。

    他命是真不好!这也无可奈何了。只是先前样样要用的配件都能找到,人都以为他是天命有救。如今他竟然去了,那这踏傒卵和流光,就白放着不成?

    曼殊不能不想起了黑叉林的沃原。

    她递出两封信,一封给悉家,叫把踏傒卵送到火灵州来;一封给黑叉林,叫黑叉林主来拿踏傒卵、流光和量斗!

    在两边到位之前,她要把顾城搞定,然后带量斗去黑叉林沃野,用流光快速种出大量的量斗,以供使用。

    这是速战速决的局面。

    但顾城要怎样才能速决呢?

    找顾城的仇家联手!

    煜琉说的华亭沈氏,正是顾城的仇家!

    华亭是个小地方,但是沈氏挺有钱的。华亭出好石头,沈氏拿手就是用石头做火刀、火镰、火石,行销各地,很受欢迎。虽然是小东西而已,但商人从来不因做的是小商品而轻贱,只要做得好、销得畅,就算卖的是芝麻绿豆,成就的也是大商家!

    沈氏是因此而致富。

    但他们子弟的灵修天份并不高,更没有出悉琦这样的人才。水灵州沈颐那一支沈氏虽然名声显赫,火灵州华亭这一族沈氏却跟那边没什么关系。一直以来,他们都要花大价钱雇高手灵修士来保护他们,不但开销大,而且还要怕人家给他们反水。他们希望自己族中能出一个高手,已经很久了。

    终于到这一代,出了个男娃儿,叫沈焌,资质还是不错的,父母乐坏了,对他重视得不得了。

    有些父母对孩子重视,体现在严格要求上,恨不能把孩子铐上链锁、拿大棒子在后面打。而沈焌的父母对他,却太宠了些。沈家也没什么有地位、懂教育的的人才,有人跟沈焌说些大道理、有人对沈焌的资质大加夸赞,这么乱烘烘的把沈焌养大了,沈焌倒也升了好多级,就是还不够瞧的,离灵王更远。有些沈家人说要把他送这里学艺、有些说要那里讨灵药给他再行滋补,也没个定论。他父母一边给他吃好喝好毫无吝惜,一边又找个好门路,叫他游学去,顺便去那里的灵力大赛比一比,扬个名头。

    那个大赛,正好是真梅静云夫婿余佩玉扬名立万的所在。

    余佩玉在那次大赛中拔了头筹,没有沈焌什么事儿。那沈焌去了哪里呢?(。)

第七十六章 不愿捉刀() 
沈焌根本就没有到那次灵力大赛去。他带了大笔资财去游学,游是游了,学就不耐烦学了,还不如寻花问柳来得开心。反正有钱!玩得太开心了,病了一场,没能赶上大赛,就回家了。

    他母亲是心疼死儿子了,他父亲难得威严了一把,觉得儿子不能这么浪荡下去,质问道:“你这一去,花了我五万银铢,到底学了什么了?!”

    沈焌不好意思说学会怎么跟姑娘们寻开心了。他道,学了作诗。

    他父亲道:“哦?你做了什么诗?”

    沈焌道:“有些长诗、有些散句,都放在诗囊里了。”

    他父亲就搜他诗囊看,其他倒也罢了,其中一联散句道是:“比来一病轻于燕,扶上雕鞍马不知。”他父亲看得大喜,道:“有这一联,五万银铢花得也值了!”

    他母亲连忙伸着脖子看,也不知有何好处,但问:“老爷,这不是灵术罢?”

    “不是。”

    “那……”他母亲是真想夸儿子,又不知从何夸起。

    他父亲解释道:“就算灵术不算顶好,诗写到这样好,也可以作心光了。”

    就像张陵画得好,成为一代名心光一样,沈焌写得好,也可以出名、从而被人奉为心光的。

    成为心光之后,多少人会来奉承,其中说不定有人主动把祖传的秘术奉上,让你学了防身;有人会给你送灵药,让你服了健体;还有人会给你站岗保护你呢!至于发财。那更是题中应有之义。

    成为心光的好处这么多,何必非要灵术精进才开心呢?

    “哦!”他母亲恍然大悟,“这感情好!”

    他父亲拈须而笑。从此把沈焌往诗人心光的方向培养。

    这要是换了别的懂得教育的人,所谓往诗人心光方向培养,就是给他踏踏实实打好基础、增广见识、让他跟良师益友多多切磋。可是沈家这不就缺个教育家嘛!

    结果他父亲给他打基础吧,找了好多书,良莠不齐,换作真的愿意学习的好孩子,也未必喜欢把这么多书都背下去的。沈焌当然更不乐意了,那书背得漫不经心的,他父亲来质问他。他还有很多歪理,他父亲说不过他,怒得要打他,他母亲又心疼的拦在当中。下次他父亲再考较沈焌学问。沈焌就作弊。反正他父亲本身对学问也不太懂,容易被糊弄。他母亲又不想他被他,还悄悄帮着他作弊,他父亲就更被蒙蔽了。这基础打得,就不好说有多结实。

    还有增广见识、跟良师益友多切磋什么的,沈焌喜欢!他喜欢出游交友嘛!他父亲也不太懂师友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哪些见识值得增广。沈焌出了门去,他就更管不着了!他也不是没想过沈焌跟人唱酬时,他跟在旁边。结果别说沈焌嫌丢人,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跟了。

    沈焌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乐颠颠奔一望无际的草原去撒欢了。

    这种年纪、这种性情的少年郎,又有钱,你说他出去是专心学做诗的吗?只甘心同宿儒名士们交往唱酬吗?他要真这样做了,你才要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呢!

    沈焌在性取向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出去游玩没多久,就跟一个青楼女子迅速的搞到了一起,由这女子引见,同诸位有名的莺莺燕燕都相谈甚欢。甚至连顾城王座前的黑发舞伎,都与他有过交流。要说他写的诗词,确实也过得去,再把音乐配好了,那叫个婉转!什么“一生逍遥顾影在等谁回答,广陵雨打二两瓦壶煮落魄晚霞”,什么“弦上开出千朵莲花,你却在圆窗外月牙;错过我拈花的微笑,和轮回的指法。”字里行间也说不出什么逻辑。跟这种句子讲逻辑简直就是活见鬼。反正就是和着音乐嚓啦啦唱下来,会让你觉得:哎唷!蛮牛逼的嘛?

    如果再配上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穿着纱纱朵朵的衣服、涂着娇娇红红的嘴唇、启着白白齐齐的榴牙、给你香香喷喷的唱上一曲,你就觉得更妙了!简直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沈焌倒也有了声名。有人甚至把他跟水灵州的沈氏混为一同,沈焌觉得这样太有面子了,也没有反驳。

    后来,才艺大赛开始,跟灵力大赛不一样,比的是文化底蕴,而不是灵力打拼。沈焌当然要去报名!

    报名的时候,有人问他,是不是水灵州沈氏的分支。沈焌含笑、含糊、含混的微微点头,人家就按这个给他填了表、交上去了。

    其实吧,按沈焌的实力,像张陵那样的大才还谈不上,一点风流小歪才还是有的,就实打实的去拼,未见得不博一个功名。但他这个人呢,实在是太喜欢走捷径了。名义上他说是什么怕人家找门路托关系,把他给刷下来,实际上他还是担心自己的才能不够真的压倒众人,或者临场发了晕,诗文做得不好,贻笑大方,这可怎么办?他想找个稳妥的办法。

    有的粉头就给他出主意,说公子啊,你不如找个代笔捉刀的?沈焌把眼一睨:“怎么,我还要个捉刀的?”言下之意已经有点不痛快了。

    那粉头儿不会看眼色,点头道:“是啊是啊!就像我们行当里的姐妹,有一些号称能诗会文,拿出几篇好诗,身价立刻就蹿上去了。其实真正能写得好的有几个?有几个能像颜蕊似的,当场就吟出‘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几乎都要找写诗好的相公,帮做几篇,好撑场面啦!譬如那位令冰,卧床染病,门庭冷落,发诗帖给旧相好的们:气余三五喘,花剩两三枝;话别一樽酒,相邀无后期。立刻人家都来看她,门前顿时又热闹了。你当她是自己写的么?我们都知道,那是托人代笔的啦!不过也要她平常就能写写,当场也能唱酬的,唱出来的也不很差,然后拿出个特别好的,说也是她自己写的,人家能信。像沈相公你,本来也能写,再拿好的说是你自己的,别人当然信……”

    她越说越来劲,都没注意到沈焌的脸色越来越差。总算有机伶的姑娘,把她一拉:“说什么呢!沈相公本来就高才雄略,还用得着借人家的笔墨吗?”莺莺燕燕们赶紧纷纷点头:“就是就是!”沈焌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他骄傲起来的时候,非常骄傲,简直可以用目无余子来形容,怎么能像文墨一般的妓女一样找人代笔?这对他是多大的羞辱!他是绝不会雇人代笔的。

    可是他自卑起来的时候呢,又会非常自卑,甚至会做恶梦梦见自己在考场上,一个字都写不出,甚至平时拿手的轻艳词汇都写不出来了,就算在纸上抹了些东西,自己都不认识。人家拿到他脸上笑他:“你这算什么?”他就像站在他老子面前,被他老子拿着字典考问平平仄仄一样,脑子一片空白,面红耳赤,啥都说不出来,一急,一挣,就醒了。这种时候,他就特别不想自己上考场。

    既然自卑着、担心着,可又不敢承认,这可怎么办呢?还是青楼姑娘们有门道,给他拉上了一条线,跟这次主考的学使有同乡之谊,姓王。人称王老。这位王老,活是活了很久啦,灵术都救不了一张面皮了,现出鹤发鸡皮来。到这个岁数,他也不讲究虚名了,愿意帮子孙多搂一点钱。谁要肯给他钱,他就肯帮谁到学使面前去说项。青楼姑娘一听,这不是现成的好事吗?忙告诉沈焌。

    前面已经说了,华亭沈氏,“饶于财”,有钱!沈焌受家里偏宠,腰缠万贯来游学,有的就是钱!这王老的门路,简直是量身为他打造的。他不吝啬钱,就想把学使那里打点好了,拿作品交上去,学使怎么都不会给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打低分。他心里有了底,面子也保全了。够多么好呢!

    这么着,他就大把掏金、大把摸银的交给王老。青楼姑娘们也仗义,为了沈焌摆了好几桌酒来请王老,就是要王老把沈焌的功名给落实了。这几桌酒,都是青楼姑娘们作东,并她们出席作陪也都是作义工,不要沈焌另外出钱的!沈焌不由得感慨:“都说仗义出屠狗,谁知巨眼在青楼!”连用了“**************”、“巨眼识英雄”两个典故,把青楼姑娘们奉承得极欢喜,当面感谢不说,背后也议论,沈公子这样会说话的人,纵使没银子使,光这诗才,也要供起来的,经月经旬得那么一句一首,挂起来,粉壁生辉!

    那王老得了厚赂、受了花露滋奉,却也经心,去周旋不几日,回来道,都搞定了,到时候沈焌做了卷子,只要在题目下面写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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