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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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棋缘-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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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啸锋,雄起!”

许啸锋一面倾尽全力骑车,一面也用家乡话为自己呐喊助威。或许真是因为车上放了福娃,多少有些影响,他的师兄师姐们都冲到了前方,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但是,那汗落如雨的感觉,仿佛火焰在燃烧,火花在绽放,他并未感到疲累,而是升华了那股浓浓的兴致。

不过,从开赛后的五分钟起,他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在他的身旁,有一辆古怪的自行车,跟他的车行驶速度异常接近,甚至完全一样。他加速,那辆车就加速;他减速,那辆车也减速。但因为车子在飞驰,他无法真切地看清那辆和他齐头并进的自行车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那人还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更是让别人的目光无法识穿他的真面目。而那辆车上唯一明显的标志,就是车前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是手绘的奥运会徽——“中国印.舞动的北京”。

“那个人怎么越来越怪了?他到底……是不是来参加比赛的?”

许啸锋非常纳闷,但越是纳闷,他的车速就越受影响,又有一批选手超过了他,他似乎还没发觉。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仿佛根本就不再是获奖,而是猜测那个奇怪对手的身份。他有种直觉,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他的某个朋友,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车子冲过了终点线,许啸锋才发觉自己的失误,甚至为这种不可原谅的失误极度后悔。纵横纹枰的“大力神”,竟然会在自行车赛场上得到倒数第七名,他的师兄师姐们见到他这副模样,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笑了个人仰马翻。邹俊崎更是放言“都是福娃惹的祸”,许啸锋可被这“福娃事件”折腾得够呛,他知道自己如果向他们解释,不是因为福娃,而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对手,恐怕更要让他们笑到明天也合不拢嘴。

“啸锋,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比赛从一开始好像都不太对劲,我看车上多载了个福娃,影响倒不至于有那么大吧。”

心思细腻的骆岩好像看出了许啸锋烦恼的原因,悄悄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边说。

许啸锋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低声说:“你猜对了,不是福娃在影响我,是一个奇怪的对手。那个人和他的车好像是我的影子一样,从开赛后几分钟到结束,都跟我在并驾齐驱,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觉得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的。”

“有这种事?”

骆岩吃了一惊。

“那个选手是你认识的人吗?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就在那边,你看。”

许啸锋指着体育场的一角,骆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辆挂着手绘奥运会徽牌的自行车,以及那位没露出真面目的车主。

“趁他还没离开,我要上前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故意和我作对!”

“喂,啸锋!”

骆岩想叫住他,却没来得及,许啸锋已经朝着那边飞奔而去。偏偏在这时候,儿子拉着他的衣袖叫爸爸,他根本无法就这样追过去。可是,那个奇怪的选手,他看那人的身材,好像是个女子,而且越看越觉得熟悉。但现在的许啸锋,大概是被比赛倒数第七名的懊恼冲昏了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样子,骆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可别跟人家吵架才好。

“喂,等等,你先别走!”

许啸锋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上前拉住那个“怪人”的手臂,果然不出所料,四年前的“浑小子”回来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快,一鼓脑儿全冲那人发泄了出来,闹腾得对方根本没时间还口。

“我说这位老兄,你太不够哥们儿了吧?咱俩是上辈子有怨还是这辈子结的仇?大家都是来参赛的选手,你不也是为了争取得个大奖吗?就算不是为了得奖,也用不着拿这种方式阻止别人去得奖吧?马还分千里良驹和劣马呢,自行车叫‘铁马’,质量也有好有坏,跟人家的速度完全跑得一样快,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会相信!嘿,不吭声?你倒是快点给我个说法呀,今天不跟我说明白,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你就别想离开这儿!”

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下…大结局)

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许啸锋的语速之快,几乎就没有个标点符号,一系列的“狂轰滥炸”,换来的结果是他自己累得连大气也快喘不过来。

“我以为你变了,原来还跟从前一样,这张嘴说什么都不会饶人。”

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女声,让许啸锋猛然震惊。他抬起头,只见那个刚刚才被他数落一顿的车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宛如瀑布的飘逸长发。接着,那小巧的太阳眼镜也摘了下来,眼波流转,仿佛秋水般灵动。许啸锋顿时愣住了,他两眼发直,不知是要大哭还是要大笑,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个温柔秀美的微笑,她不是珩儿又是谁?

“我……我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也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睁大双眼凝视着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珩儿,那个被折翼后散落成流星的天使——他觉得永远也不可能找回的爱妻,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认定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是发了高烧。

“啸锋,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是珩儿,我回来了……”

一个春风般的轻吻,啄在他的唇上,接着,她偎进了他的怀里。那温柔,那触感,那热度,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前一刻就感觉过。他的心跳很快地加速,紧紧拥住了怀中那纤细的娇躯,他的脸因为血液沸腾而涨红,热情地吻着她。不管了,梦或现实他一概不管了,他只想要这样拥抱她,这样吻她,除了她之外,周围的一切就算全不存在都好。

“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良久之后,他喃喃地念着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听得珩儿禁不住潸然泪下。

“是啊,连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你还记得我那天留下的字句……”

“珩儿,我还是不大相信,你那时候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许啸锋这才想起,自己过于激动,竟忘记了询问她归来的原因。

珩儿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太阳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或许就像你所说的,上帝也有情,也会被人间的真爱所感动吧。自从倩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再去韩国找崔银翔之后,她用尽所有的力量,也要让丢失的爱情复原。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当崔银翔再次爱上她的时候,上帝的咒语便被他们的爱打败了。而我被夜樱带走之后,被囚禁在天国的水晶牢整整两年,所有的天使都以为,我会因为受不了那种灵魂被禁锢的孤独和寂寞,最终会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超生。可我仍然活了下来,啸锋,只要那块横玉还在你身上一天,我们的誓言就在延续,所以我绝对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就立刻追随你而去,生生世世,天上人间,永远相依相偎。”

“是我们的爱,也像倩儿和银翔哥一样,破除了上帝的咒语?”

许啸锋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感动。

珩儿含着眼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若梵来接我出水晶牢的时候,她也向我转达了上帝的意愿。从今以后,世界上不会再有棋天使,现在的我,是叶纬龙的女儿、许啸锋的妻子——叶珩儿。啸锋,我会全心全意做你的好妻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语曼,你看到了吗?”

骆岩站在碧绿的体育场中央,指着赛场的那一角,眼里噙着闪烁的泪花。

“是珩儿,我就知道……珩儿她没有死,天使只是暂时离开,啸锋始终会等到她的,不管时间相隔多么久远……”

程语曼抱着伟伟,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含笑注视着那对久违的爱人。

即使往日的年华已去,爱情这东西,终究没有老去的时候,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又有谁能真正明了?爱的旅途,或许就是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坐着帆船,漂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做着一种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航行。有一天他们相遇,有一天他们背转过身,距离又变作了之前的遥远,但他们仍然在同一条经线上驾着顺风船。下个纬度,终点也就回到了起点,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座城市,只要爱没被海水淹没,终究会出现另一个奇迹。

“啸锋!珩儿!”

骆岩和程语曼迈开了脚步,呼唤出他们的名字。

“这是真的吗?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他们真的又相聚了!”

这一声的呼唤,来自方紫蝶,她正拉着崔东赫的手朝着许啸锋和珩儿跑了过去去。

“珩儿,我们也来啦!”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体育场的另一边传来,珩儿与许啸锋几乎激动得欢呼起来。那是一身白衣的倩儿,携着面带微笑的崔银翔,谁也没想到,这对从韩国来的新婚夫妇也会来到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

“珩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觉得我都快要飞上天成神仙了,大家怎么都是一对一对地来,究竟是巧合还是约好的啊?”

许啸锋不解地摸着脑袋,用一种极度疑惑的目光,将周围的朋友们扫视了一圈。

珩儿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大家难得相聚在北京,又是在迎奥运的场合里相会,不就是大家的幸运?我们又何必去在意是偶遇或是约定呢?啸锋,我们就跟大家一起去放和平鸽吧。也许下次、下下次的奥运会,围棋也能和武术一样,成为奥运会上的表演项目,甚至成为比赛项目,那不是我们共同的期盼吗?”

如风一样,珩儿和许啸锋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带着充满力量和幸运的福娃“欢欢”,和他们的伙伴一同奔向了体育场中心。

苍翠的大地,一群洁白的和平鸽展翅飞起,有如圣洁的天使,飞过山、海、江、河,飞向世界各地,送去最真挚的祝福和最热切的企盼。

“我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是转动的,和平鸽飞越的经纬线上,一定会播下爱的种子!”许啸锋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天边的太阳也拥入怀中。

珩儿盈盈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样坚信着,等到种子萌芽、长大的那一天,它们定会变作生命的风帆,就算偶尔分离,也能在下个纬度——再相遇。”

(全书完)

《北京棋缘》后记

下暴雨的前一天,是一个非常炎热的下午,室内的气温也差不多有35度以上,但我却意外地将《北京棋缘》全稿完成了。

《北京棋缘》又名《下个纬度》,是我的处女作《汉城棋缘》的姐妹篇,但两本书却并不是在同一种状态下创作的。记得以前写《汉》的时候,纯属好玩,尽管是言情小说,但目的却是用一本书的形式来表达笔者对围棋的喜爱。创作《汉》的时候很轻松,想写的时候就写,两个月写完了15万字左右一本书,去年底也出版了实体。但《北》的诞生直到完结,尽管和《汉》用的时间几乎一致,却是困难得多,字数也比《汉》多了10万。我甚至根本没想到,在《汉》完结之后,我还会去写一本体育言情小说,而且依旧是和围棋有一定关联的。我也没想到,当我再次挥笔写这种“纹枰之爱”时,我会投入到几乎疯狂的程度。从早到晚,我无法闲暇下来,洗漱、吃饭、睡觉,脑袋里无不充满了《北京棋缘》,经常出现的一个镜头,就是许啸锋和珩儿站在海边,珩儿唱着她父亲写的那首歌《吹过海峡的风》。

当时有了写《北》的念头,大概一方面是应《汉》读者的要求,另一方面是也是我自己想圆那样一个梦。记得《汉》完稿到出版的过程里,不少读者觉得结局似意犹未尽,因为倩儿和银翔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不同读者的猜测也不同。另外,有的读者是因为围棋而喜欢上了我的小说,有的是因为我的小说对围棋有了兴趣,还有的读者是觉得我如果是写的中国背景就更好……当然,笔者并不是一个“忘本”的人,《汉》发生的背景是韩国,那本书本来是写给自己看的,因为那位韩国棋手我非常喜欢。《北》或许才更大程度上才是为读者写的,也代表了我真挚的心声,以及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为祖国尽一分绵薄之力的想法。因此,我决定把这本书的地点定在我国的首都北京,开始搜集尽可能多的关于北京风土人情的资料,以及中国著名的棋手们的资料和棋谱。

书中第一个想到的人物,应该说是一个现有的,那就是女主角珩儿。她是在《汉》中就以配角的形式出现过的人物,也是倩儿的妹妹,在《汉》中,作为要倩儿放弃爱情回归天国的一个规劝者。倩儿曾经对珩儿说过“当你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是《北》诞生的一个铺垫。但珩儿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我在创作之初却觉得很伤脑筋,我思考了好久,甚至为她细心地建造了一个档案,修改了几次,才最终定型。《汉》里的倩儿热情奔放、活泼可爱,还带着点任性,这正好配银翔外冷内热的气质。珩儿则不同,她是一个从出生就被上帝遗弃的天使,不但没有像倩儿一样受到万千宠爱,反而在人间过着比一般人还清贫的生活。其实我非常喜欢《北》中的一个人,就是珩儿的父亲叶纬龙,尽管只用了第30章的一个番外形式来写了一点关于他的事,但相信读到这本书的读者朋友,都会对这位父亲非常感兴趣。因为没有这样神秘的父亲,也就不会有这样神秘的女儿,可以说是叶纬龙生活中的一种缺憾,才造就了珩儿平凡中的亮点。珩儿从小和父亲过着可以称为“与世隔绝”的生活,她表面上是胆小而害羞的,骨子里却非常坚强,天使与人类的综合体就是她——叶珩儿。写珩儿的戏份,有时带着伤感,有时带着期望,有时又带着矛盾,因为她是一个性格极其复杂的女孩子,她的经历注定写她比写倩儿困难多了。而且,《北》里面的男女一二号都是游子,这也是和《汉》完全不同的地方,游子的性格绝对不能写成固定的,乡愁会时常穿插在他们的生活中。当我完稿的时候,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总算都相聚在北京了!

关于《北京棋缘》,有一个非常值得一提的人物——许啸锋。这个男主角是怎么产生的,相信了解围棋的朋友一看就能看出来,他的取材就来自中国围棋爱好者大多数都喜欢的一位年轻的世界冠军棋手。在此不提这位棋手之名,但可以透露的是,这位棋手是涵昭的老乡。曾经有一次,他从北京回到重庆,在市中心的解放碑那边理发,我当时刚从解放碑回家,刚好错过了和他照个面的机会,好可惜(笑)。

不知道是不是癖好,市面上流行的小说作品,尤其是当代的言情小说,大多数的主角都是帅哥美女,特别是现代“灰姑娘”题材颇多。我可能真的比较“畸形”一点,在我的小说里,人物都是不完美的,尤其是男主角,可谓是缺点极多。《北》中的许啸锋,更加不是俊男,身材虽然很高大魁梧,却长着一对小眼睛,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而且性格大大咧咧,吵架打架不饶人。有的读者可能会很疑惑,像珩儿这么纯洁美丽的天使,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呢?的确,许啸锋和“王子”两个字一点都沾不上边,他没有为珩儿做过什么实际的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责任感,浪漫则更是无从说起。但这个被男二号骆岩说成是“没水准”的男子,被珩儿的好姐妹方紫蝶叫做“野蛮男人”的家伙,却把珩儿眼中的忧郁一点一点吹散了。因为他是火热、快乐与力量的化身,这些恰是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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