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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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四少-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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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重舒口气,“她指定还是顾忌这克夫命,她怕害了你”
    “从月儿打开始就不想嫁给我”陆子言平平静静地说着,略低沉的声音有点儿哑,和记忆中不大一样儿,可还是那么好听,“在马德里,我就知道从月儿骨癌的事儿,所以我才想着,最后这段儿,让她好好儿过,安安心心的,自在点儿”
    我也安安静静,拄着下巴听着。
    “从月儿在马德里最后那一阵儿,性子越来越躁,还经常伤着自个儿,我知道她想回来,就带她回来了,旁的什么我都不求,就盼着最后这些日子,她能安安生生地过,可付凡还是不消停”
    “晓儿”陆子言忽然又不说了。
    “有些话儿,憋得再难受,也得憋着”我知道我这么说,是难为陆子言了,可我要不事先表明态度,那就是难为我自个儿,也难为我俩。
    “说的是”陆子言似乎也赞同我的说法,果然没再多说,再度闭了眼睛。
    这回用不着他下逐客令,我自个儿就特别自觉地出去了,我俩的话儿,已然说透了,不能再往下说了。
    
    
    
    
    
    
    


    
    


    
    
    
    



第八十八掌  燃尽的那团心头火
    没成想,我这刚一出门儿,就被陆家二姐截下了。
    陆家二姐为什么拦我,我当然清楚,经过这么一拨儿又一拨儿的事儿没完也算开了窍了。
    “二姐,您别难为我”我一句话就先堵了陆美兰。
    陆美兰说什么,我能不知道?我特别主动从陆子言病房里出来,就是觉着我俩的话儿够了,不能再往下说了,谁知道我刚出来,陆家二姐就守株待兔似的,跟这儿等着我呢。
    “苏子”陆家二姐拉着我坐下,面儿上表情挺复杂,“照理儿,这话二姐不该说,也不能说,可里头躺着的是我弟弟,二姐今儿就不管那些理儿了,苏子,二姐说什么,你门儿清”
    陆家二姐已经拉下脸了,我只能坐下听着。
    “苏子,你考虑考虑,成吗?”
    “二姐,您别为难我”陆子言跟顾从月之间那些事儿,陆美兰不清楚,可有一点,我打开始就知道——陆家二姐不待见顾从月这弟媳妇儿,现如今,陆子言又是孤家寡人一个,陆美兰那点心思,我确确实实门儿清。
    我起身,快步走了。
    几个月前我就说过,我跟陆子言之间,谈不上沧海桑田,但我们之间,只能这么的了——桥归桥,路归路,他只能是我哥,我在他跟前儿,也只能是丫头片子苏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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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以后的半个月,日子出奇的消停和舒坦,顾云清去了首都,我不知道这位爷是去深入了解首都人民的生活去了,还是又上四九城掺和什么事儿了,反正我也管不着,懒得操那闲心。
    皇城的日子估计是格外滋润,顾云清跟我每天也就打一两个电话,再没别的了。有一回,因为我俩打电话的时候,那头儿有个女人的声音,为此,我还跟顾云清产生了人民内部矛盾,后来我们本着”人民内部矛盾,要在人民内部解决“的原则,友好而圆满地解决了这矛盾。
    这半个月里,付凡他爸付泽海来过我家一趟,付泽海跟我爸在书房谈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来走了,付泽海走的时候,面儿上不大痛快,更不痛快的,该是心理。
    想也是,付凡被我哥跟陆子言算计的,脑子都坏了,付泽海能痛快才有鬼了。
    就在付泽海来我家那天儿,我哥也在家,付泽海那头儿跟我爸聊着,这头儿我哥把两年前的事儿告儿我。
    要说这事儿,实在是赶巧,主要是付凡他妈阮彤那一跳,跳的太赶巧——付苗苗跟潇潇婚礼当天,付凡他妈在城西跳楼了。完了第二天,四少里三位爷就上城西去了,陆子言当时不在,结果,就那么赶巧,我哥,潇潇还有顾云清刚走到付凡他妈跳楼那地儿,就听旁边儿有几个人在那儿指指点点的。
    “这地方,真TM不吉利啊,两年前就死过人,国土资源不那叫什么的,还位子挺高那位,不就因为那事儿,被撤了”
    “你丫知道咯屁”旁边那人往几米开外一指,“看着没,就那块儿地方,我发小儿,两年前在那儿跳的楼,当年有人让我们闹来着,说是闹一阵儿就得,没成想,当时人儿太多,太乱,我那发小儿上了那破楼,最后栽下来了,头冲下,人也就这么下去了。”
    “有这事儿?扯淡呢吧”
    “你知道两年前那事儿,谁闹的?还扯淡,这就TMD是报应啊,当年付凡那小子干的缺德事儿,现在号了,他妈就跟这儿跳楼了,报应!”
    我哥,潇潇跟顾云清就听到这儿,刚才那俩人儿一看后头出现三位爷,立马儿就闭嘴了,要走,可被这三位给拦了。
    我哥把那事儿原原本本告诉我以后,我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看着付泽海从我爸书房里出来。
    两年前那事儿是付凡干的,可最后还是付泽海压下来的,至于顾家大哥跟我说的,上头不让查顾志刚那事儿,制定也是付泽海干的。
    付凡不单是要报复顾志刚,还要给他爸添乱。
    两年前的那事儿,牵了许多东西,不光是顾志刚,付凡,付泽海,还有我跟陆子言,我哥跟顾从月的事儿。要不是因为两年前那一出儿,我们四个之间也不会是今儿这局面。
    可我现在听了,一点儿感慨都没有,在那两年里,我一直就想知道为什么,可当我知道来龙去脉以后,反倒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对于我而言,这页已经掀过去了。
    后来付泽海走了,下午,苏诺过来了,我爸对苏诺的态度跟对我,对我哥截然不同,特别亲切。
    可苏诺从来不叫我爸,既不叫“爸”,也不叫“叔叔”之类的,换句话儿说,苏诺把凡是需要称呼我爸的地方,一概给省了。
    我还记得,那天早晨,苏诺在我家门口儿那一跪,她说,她是苏鹤的女儿,说的斩钉截铁,且我爸也对苏诺特别好,可奇 怪{炫;书;网}的是,我爸现在态度模棱两可,就连我都迷糊了。
    我想问问我哥,可没等我开口,我哥就看透我心思儿了,“晓儿”我哥笑笑,摇了头,那意思,是让我甭问。
    我趴在沙发上,我哥正上网呢,腿上摆着台白色苹果。
    我哥盯着电脑,模样儿特别认真,我想起两件事儿,可不知道该不该说。
    头一件儿,是顾从月的事儿;第二件,是叶芳菲的。
    其实这俩是连着的,可我就那么盯了我哥半天,愣是没那准主意,到底该不该说。
    我哥看了会儿电脑,把电脑放下,转向我,笑道“晓儿,别给自个儿憋坏了”
我凑过去,搂着我哥的胳膊,“哥,你跟叶芳菲的事儿,什么打算?”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就怕顾从月这么一走,就顺不了了。
    即便我哥是放下了顾从月,可有句话说得好,活人不能跟死人比,再者说,我哥对叶芳菲现在不至于多有感情,这俩的事儿,还是悬。
    这半个月,因为顾云清一直留在四九城,所以我也一直老老实实搁家呆着。
    好容易听顾云清说要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一把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呢,就接着一个消息——顾从月去世了。
    这是我正动身要往机场去接顾云清时候接着的一电话,而且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别人儿——是我哥。
    我哥撂了电话以后,我手里还攥着手机,我知道顾从月迟早要走,问题是,太突然。
    后来我才知道,顾从月吃的安眠药——因为忒疼了,骨癌晚期,疼得她受不了,身上溃烂的也更厉害。这半个月,她常常一边儿疼,一边儿哭,回想起从前的日子,就哭得更厉害,当然也有笑的时候。
    顾从月枕头下边儿压着一张照片儿——是我们当年去四九城合照的,当年是笑靥如花,如今,什么都没剩下。
    我赶到的时候,我哥正盯着照片儿,红了眼睛。
    在场的人不算特多,陆子言,我哥,叶芳菲,尹潇,还有我,顾云清正在道儿上。
    我哥自始至终没怎么看病床上的顾从月,而是一直盯着照片在看,知道收了照片儿,我哥才又占到顾从月床前。
    高三那年的火,不单是白茫茫的天地间那团火,更是我哥的心头火。
    高挑儿的个儿,一身修长的火红色大一,就连浅浅一笑,都是那样的恣意怒放。那年妖娆,就那么装进我哥眼里,灼的不单是我哥的眼睛,更灼了我哥的心神,这一晃,六七年的功夫了。
    在我哥心头然了六七年的火,最终是燃成了灰烬,只消那么一瞬,什么都不剩了。
    就连灰都没剩下。
    我哥掀开被子,握着顾从月的手。
    现在的顾从月一点儿不好看——整幅骨架像缩了水儿似的,身上好多关节处都玩去变形了,手肘也肿胀起来,皮肉溃烂了,模样儿特别怪异,甚至吓人。
    可我哥还是那么握着顾从月的手,我哥喊了一声,“从月儿”
    我有一瞬间的晃神,清亮温和的声音,跟少时的我哥一样,那时候,我哥一笑,眉眼清秀,暖意融融,都能融了冰雪。
    我觉得,我们还在那年的四九城,顾从月爱了叫,发了高烧,然后我哥特别紧张的守在她身边儿,这一守,就是两天三夜。
    可一样,又不一样。
    起码那时候,两天三夜以后,顾从月就能起来,照样儿的活蹦乱跳,火一样的恣意妖娆,可现在,甭管我哥怎么守,顾从月再不可能起来。
    顾从月,已然是燃尽了的一堆灰烬。
    
第八十九章  了结
    顾从月去世的第三天,她爸顾志刚也走了。
    顾家连着这俩人的后事一块儿办了。
    顾家那两位都走了,付凡也傻了,阮彤跳楼了,还有付泽海,上政协养老去了,照理说,这事儿算是到头了,可我心里还是有块儿疙瘩——我就是想知道,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我问过付苗苗,可丫每次都给我挡回来了,愣是不愿告诉我。 
    顾云清已经从皇城回来了,我原以为,这位爷在首都待得挺滋润呢,没成想,我这一瞅,还瘦了——整个人儿清减不少。
    顾云清说这是想我想的,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就赖在他怀里一个劲儿乐,没去矫情地深究,顾云清到底是扯淡,还是真心话。
    因为从顾从月身上,我琢磨出来一道理——人生在世,不是谁都有那福分,身在福中,得惜福,珍惜眼前,更得珍惜眼前人。
    顾云清从四九城回来以后,我跟他腻歪了几天,就照常过日子了。他自打四九城回来以后,比从前更忙了,劲儿顾云清就没陪着我,所以我只能一人儿搁东大街晃悠。
    几个月前,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时候,曾今来东大街晃悠过一回,那次,陆子言跟盯梢似的,盯了我半天儿,后来我都躲厕所去了才躲开。
    现如今再来东大街,心情再不是当初那心情了,可东大街还是那模样儿——白天里可劲儿喧闹,繁华到了极致,至于晚上,那又是另一幅景象,安静规矩得跟孙子似的。

    我在东大街正闲逛的时候,被一个人儿撞上,撞得差点摔了,还好我稳住了,可撞我那人儿倒摔了一跟头儿。
    那人赶紧爬起来,跟我一个劲儿说对不起,我刚想说没事儿,那人儿一抬头,我就楞了——那是付凡,傻了的付凡。
    付凡这边儿一直跟我说对不起,那边儿立马一个人赶过来,这人儿不用说,就是付苗苗。
    “巧啊”我扫了眼付苗苗,穿的特简单——蓝白格子上杉,杏色短裤,原来的长直发如今成了卷发,再看付凡,白色衬衫,下身是牛仔裤,特别有青春活力的打扮。
    付苗苗只冲着我笑笑,然后搂着付凡,叮嘱道,“小心着点儿”
    付凡特用力地点头,点着点着就笑了,那样儿单纯的笑,我从来没在付凡脸上见到过。
    付凡是傻了,可傻了,没什么不好,起码乐了,什么都不懂,现如今的付凡,才是真正的不识愁滋味。
    没有算计也没有怨恨,简简单单过日子,前边儿这小半辈子,付凡过的都不如意,剩下这大半辈子,好好儿过着,也不亏。
    付苗苗牵着付凡,又对我道,“是忒巧了,晓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嘛。今儿个难得这么巧,告儿你得了,也省得你成天心里挂着这事儿”
    付苗苗告儿我,这事儿有历史,那得从十四年前说起。
    那时候顾志刚跟付凡他爸付泽海都是特朴素的公仆,那会子,那俩都在国土资源部,后来也是科室人员调动,有个机会能升,当时那位子,不是顾志刚,那就是付泽海的。
    顾志刚当年的缺德事儿,就是打这儿干起的——具体他干了什么,付苗苗没细说,只是告诉我,顾志刚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抢了那位子,好像也是跟城西那开发区有点儿关系,顾志刚使了绊,算计了付泽海。
    您听到这儿,得说——那算什么呀,现在这社会,这事儿多了去了。
    您得听我往下说,顾志刚要光是干了这么点事,那也不算什么,问题就在于,顾志刚忒不是东西,那时候,他升了,又刚跟自个儿老婆离婚,居然勾搭上付泽海的老婆阮彤,这阮彤啊,其实头前儿跟顾志刚就有点儿历史,知不是到底没在一块儿,而是各自成家。
    这顾志刚升了以后,阮彤更是看不顺眼自个儿丈夫付泽海,成天就跟付泽海嚷嚷,说付泽海无能,作为一个男人,什么都不行,就是不行。
    这一来二去的,付泽海也忍不了,就跟阮彤吵起来,这一吵架不要紧——阮彤一气之下,把当年根苗顾志刚的历史,都告儿付泽海了,甚至气头上,阮彤还不忘跟付泽海说,付凡是顾志刚的儿子,说完,阮彤就摔门走了。
    阮彤这是走了,付泽海这下可搓火了——他给对头养了十来年便宜儿子,能不搓火?
    付泽海当时也是真恼了,要不然不能那么轻易相信阮彤的话儿,打那时候开始,付泽海就天天收拾付凡,付凡身上的伤,都是付泽海那时候留下的,还有那左耳耳聋,也是付泽海在那会儿,一个大耳刮子扇的。
    付凡那会儿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自家突逢变故——自个儿亲妈跟顾志刚跑了,把自个儿丢了,再一个,自个儿叫了十几年爸的人,天天这么把自个儿往死里揍,那付凡哪儿受得了。
    孩子那点心思本来就单纯,有一回,付凡实在受不了了——就是在自个儿左耳朵被亲爹扇聋了的第二天,付凡跑到城西,那时候的城西,就已经预计要开发,有部分旧楼已经计划要拆迁,还有拆的残破的楼体,摇摇欲坠。
    付凡爬上其中一座楼,完了就说要往下跳。
    后来付泽海赶去了,一看这阵仗,也慌了。
    付凡一边儿哭,一边儿喊,后来付泽海想想也是,不能因为阮彤一句话,就把付凡给否了,万一这是自个儿亲儿子呢?要是把自个儿亲儿子逼死了,那他这辈子还怎么活?
    这就是付凡当年跳楼,最后到底被劝下来了,没死了。
    付泽海把付凡劝下来以后,就带着付凡去做亲子鉴定了,结果一处来,付泽海那个悔啊,敢情自个儿往死里收拾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子,是自个儿亲儿子,这不是造孽吗?
    打那以后,付泽海心里对付凡有亏欠,就格外惯着他,什么事儿都由着他。
    可付凡呢?十来岁的时候,亲妈把自己丢了,亲爹又那么对待自个儿,后来付泽海那些弥补,反倒让付凡性子更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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