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花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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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花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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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虎亲眼所见的,说……说是妖怪……”靳粟说到后面声量矮了下去,不知道是迫于靳善道的压力还是怎么的。

靳善道黑着脸扬手。

大管家立即就转身出去扶了一人进来,那人身材羸瘦,脸色惨白,几乎脚上也使不上力,完全是大管家架着他进来。

李虎一见到靳老爷,扑在地上,哭喊了起来,“妖怪啊……”

觅月站在一侧,见李虎的这声哭喊委实是凄惨的很,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的,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心中又不免掂量着,被吓成这个样子可还能记得当时的情景?

靳善道冷声大喝,“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李虎吓得浑身一颤,反而比先前要镇定一些了,“小的,小的看见二小姐,被妖怪捉去了……”

堂下的众人闻言更是大惊失色。

“你如何断定掳走绣心的就是妖怪?”

“小的那时在绣心小姐的院子,正蹲着在打理花圃,就见一个身影窜出小姐的绣楼,肩上正扛着小姐,我正要大喊,那人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李虎说道这里不自觉的顿了一下,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当时的情景,“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头白猿,小的当时吓坏了,怎么也没见过大的猿猴,还有它那两个獠牙……它……对我龇牙。”李虎刚说完,人就像虚脱了一般的瘫坐在地上。

靳善道双眉紧拧着。

元芳彼时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眉眼处淡淡一抹不解,缓缓对李虎问道:“那白猿可是通身雪白,猿首有三道黑纹?”

李虎闻言惶惶然然的回忆,牙齿打颤道:“是。”

靳善道问道,“先生可是识得这妖怪?”

“尚不确定。”元芳摇了摇头,有所思。又言:“靳老爷也不必担心,在下这就让祭云山的弟子留心打探二小姐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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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觅月就近睡在了靳善道旁边的屋子里。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不经然又想起了白天在湖边看见的那个黑色的身影,越想越觉得古怪。不是从自己的方向过去,不是从师叔来的方向来的,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前面往树林奔,难道……是从旁边的水中来的吗?

那个黑色的人影从水中来的?

思及此,觅月自己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越发没有睡意,也不敢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的,总觉得凉飕飕的,黑暗中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四周下打量起来。

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床前,觅月大惊,张口,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那个人就直直的站在那里,既不上前也不离开。

觅月急的汗都要下来了,又突然想到,会不会像昨天在宴会上一样,只是个梦?

可是,显然这不是一个梦。

觅月看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了床,慢悠悠的跟着那一抹黑色的影子朝着外面走,饶是她自己不愿意,可是就是由不得自己,像是一只提线而动的偶人一般,完全由着影子人的控制。

觅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瞪大了眼睛干着急,额上已经冒出冷汗。

越来越接近那一面湖了。觅月脑中一个激灵,会不会这就是自己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个背影?

果然那背影慢慢飘在水面上,身子浸入了水中,直至完全没入,竟没有起一丝涟漪。

觅月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慢慢俯身蹲在了湖边上,头被一股力拉着越来越接近水面,她心中恨恨的想,不会就这么被这个东西无声无息的弄死了吧!

这时,水面下出现一张惨白的面孔。那一张诡异的脸,除了白还是白,是那种灰白、惨白,阴森森的白。在水面下微微张着嘴向觅月吐着气泡,一双手更是缓缓伸出水面,眼看着就要去捧觅月的脸。虽然还没有触碰到,倒是她仿佛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冰凉和粘腻的感觉,浑身已经汗毛倒立,起了鸡皮疙瘩。

“破”,一声娇喝,青白剑光闪过,觅月被人自后面拉了起来。

“姨……姨娘?”觅月抚了抚喘息不定的胸口,看清眼前持剑的黑衣女子,惊讶不已。

乾罗将挽剑得手掩在身后,“三姑娘以后小心些。”

“姨娘……”觅月若有所思的唤了声。

“我刚刚看见的是什么?”觅月忍不住朝着那水面看了一眼,只见水面上波光粼粼,荡着一圈圈的涟漪,在没有其它的东西。

乾罗略一抿唇,淡道:“是水鬼。”

“姨娘,你……不是人吧。”觅月抬着眉眼,定定的看着她,脱口问道。月光下,她一双眸子清亮,像是天上的两个星子落在了眼中。

黑衫的女子神色一震,伸出玉白的手指摸着觅月的头,叹息道:“你果然不是寻常的孩子。”

“我确实不是人,不过,你也莫要怕。”

觅月点了点头,只觉得那双抚摸她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满袖的清香。她的声音轻柔,虽然做着这样亲昵的动作,可是觅月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亲近。就好像她原本就该是这样一个冷清的人,谁也靠近不了,也亲近不了,你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孤傲,像月辉一样。

乾罗一直将觅月送回了房间,觅月待她走后摊开手看,掌心发出淡淡的金色光华,难道是这个东西的原因吗?她就在刚才恍然记了起来,半个月前,她看见池塘中的一处发出盈盈亮光,她好奇就上前拨开湖边的水草去看,是一盏玲珑青铜灯,三个灯托。奇怪的是明明在水里面,却有两个灯芯都是燃着的,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她甫一伸手刚触到水面,那青铜灯就化作一盏光芒钻近了自己的手心……

可是……为什么不经过刚才的事情,觅月就好像自己压根没遇见这等奇事一样,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有水鬼来勾搭她?

觅月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去找那个同在祭云山修习的师叔。

刚一想到,她又觉得愤愤。师叔,师叔!算哪门子的师叔,刚才也不知道在哪里!

“师叔,师叔……”觅月壮着胆子去隔壁敲元芳的房门,不见人应,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难道师叔不在?

觅月轻轻的推开门,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进去,里面似乎没有人。她又将身子探进去了半个,正思虑着要不要进去走进去看个明白,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不如进去坐坐?”

觅月闻言,回头对着青年讪笑:“师叔去哪里了,我是来给师叔请晚安的。”

元芳跨步而入,经过觅月的时候微怔,侧颜拧了一下眉,将外衣随手脱下搭在了衣架子上,“晚上碰见什么脏东西了?一股子腥臭。”一瞬间,屋中灯火已亮。

觅月拎起两只袖子左右闻了闻,“哪有,我怎么闻不见?”

“不过,确实是遇到东西了。”觅月神情一黯,一脸埋怨的看着元芳,“可是就不知道师叔怎么能不管月的死活!”她微微抱怨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颇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过来。”元芳不答,坐在床边对着觅月略一招手,声音低柔道,手中捏着一张纸儿。

觅月接过那发黄的纸片儿,上面是她不认得的字,也不知道写着什么。她抬头,张口欲问写的是什么字,可是想想讲出这话委实是有些丢脸的,于是悻悻的闭着嘴,将纸片儿还给了元芳,等着元芳开口。

元芳一脸清隽,“这个是《问业》上记录的关于靳家先祖的奇遇。”

觅月见有故事可听了,随即搬了凳子来坐到了元芳的跟前,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元芳却摇了摇头,“上面只说是当年靳家先祖靳明志曾经协助一个散仙捉过一个妖。”

觅月哑言,愣了愣,瞠目结舌的问道:“这就完了?”

元芳点了点头,遂将那张纸儿放在了袖中。

觅月恹恹,“师叔出去就是为着这么个破纸儿,这么一句不搭头不搭尾的话吗?”

“可记得我昨晚上说过,祠堂里发生的事儿有可能是有人在找什么?而靳家的先祖更有可能早就意识到了死后也不安稳,所以请了镇尸人来守着。我问过靳老爷,他说这府里留下的结界也是一直就有的,祖上早有遗训,靳家要世代守着这座宅子,可见靳家的先人将子孙的安危也考虑在里面了,而靳家也一向让有让子弟修仙的传统。”

“与那个妖怪有关吗?”

“不错,那个妖怪叫夜风,好奇珍,是像牛而背上有驼峰的妖物。那驼峰中藏着它盗来的各种法器,当年散仙降伏了它之后,清点宝物,发现少了一件。”

觅月闻言,拧着眉思索,“正是由于少了一件,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妖怪就以为是靳家私藏了,才会把祖宗们的棺材一个个打开来找的?”

“呀。”觅月脸色一变,“这么说来,二姐极有可能是被这个妖怪捉去了。”

“这倒不见得,晚上你虽然有险,可现在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吗?”元芳倚在床栏,意味深长的说道。

觅月抿着唇,“你是说姨娘吗?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刚才救了我。”

“那件少了的宝贝是什么?”觅月抬着头好奇的问道。

“三著灯。”元芳略动唇角,一字字道,“能渡人往生的神灯,传说是缇旋上仙的法器。”

5 佳人俏 霓鬼现

“……”觅月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清隽的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微微垂下头,再抬起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凄惨惨的神情,双手去拽元芳的袖子。

“师叔……这个东西不会是跑到我的身体去的那个吧?”觅月将那日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元芳看着眼前仰着的一张凄楚的小脸儿,颇有些无奈的意味,伸出玉白的食指和中指往觅月额上一触,合上眼睛,任意识去探索。

觅月觉得一股清流由此深入,漫遍她的四肢百骸。她睁着那双乌溜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翩翩青年。一双眉毛如同是细心摹画的一样,形状和颜色都恰到好处,仅仅是这一双眉毛已是好到了极致的,清俊脸上闭合的睫毛,向上翘着,一双薄唇似抿非抿,柔质到极处。

看着这一张脸,莫名就能生出一股子亲近的意味来。

觅月心下感慨,往日常听得祭云山修仙如何如何的好,现在看来,难道是那仙山有养人的神奇不成,竟然能将师叔养得这样的水嫩!

元芳撤回手,缓缓的睁开那一双清亮眸子,看着觅月淡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觅月先是吃惊,再就是满面微红,最终却面上坦然的说道,“月是十分佩服师叔。”

“师叔,怎么样,是不是我的身体中有那个灯?”她眸子真诚地盯着元芳,巴巴的问道。

元芳眸色深邃,语声低沉悦耳,“没有。”

觅月心中暗自纳闷,怎么会没有?明明是自己的看见那灯钻进自己掌中的!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家里回突然有霓鬼的?霓鬼是谁?祖祠的棺材是谁挖出来的?有何目的?二姐姐怎么会给白猿抓走的?晚上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水鬼来勾搭她?一直以冰冷示人的姨娘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真的是自己的师叔吗?

会不会眼前的这个人也是阴谋的一部分?觅月看着元芳的侧颜,而他正看着窗外,凝重不语。他回过头,看着觅月的眼睛,默默不语。

觅月猜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呢?为什么不开口反驳或是愤怒的质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呢?

觅月突然觉得害怕,却又觉得莫名的心安,像是长久以来的倚仗一样。

元芳突然抬起一只手,摩挲着觅月的脸,面上温情。那只手稍稍有些凉意,倒真的像是白玉雕琢的一样完美无瑕,动作轻柔却熟稔,像是贯作的举动。

觅月自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脑中就万般思绪,心中第一个反映就是……乱伦!师叔和师侄?难道自己以前和这位师叔有□?或者是这个冒牌货知道自己的行迹败露,故意试着这样的美男计?

觅月一直吃不准,只是觉得不管是哪种情况,此时自己脸上挂上痴迷的神色是绝对不会错的!

元芳幽幽叹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说完,手就毫无留恋,干脆利落的放了下来。而这一句话也变得意味深长,耐人寻味了起来。

觅月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了再琢磨师叔是真是假是敌是友的心思,这一句话好像带着好多的感慨,她从前很少回去想那段记忆失去的生活会是光景,现在却被挑起了好奇。

以前在祭云山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

月下无言。

元芳捞了一本放在枕边的书随手翻开看了起来,倒是读得入神,也不再搭理正坐在他面前的觅月。

觅月想,师叔这样是不是送客的意思?她是个乖觉的人,如此就悄然起身往外面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平仄无奇,寡淡如水的声音问道:“我只说一条,你仔细想想看有无可能。”

“嗯?”觅月扶着门栏,侧转着身。

“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亲历,不过是刚才有人强加于你的记忆。”

元芳依靠着床,双指捏着那本书搁在膝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

这个……算是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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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含羞带愤点呢?觅月低着头默默的想。

“表……表妹,你意下如何呢?”沈集一脸紧张的看着觅月,面上一片潮红。

“啊。”觅月回过神来,很想娇羞的垂下头,可是那双眼睛却只直愣愣的盯着沈集,脱口道:“你是不是想和我私定终身?”

沈集脸涨得通红,像是被觅月戳中了短处一样,慌慌张张的说道,“不……不是的,我会和姨夫说的。”

“可是你说想搬到我外间来住也不妥吧?”觅月微微抿着嘴嘟囔道,面上有些不乐意。

沈集的脸越加的红了,“我……我想着和表妹住在一起,能……照看着的点。”

“表少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你想当我们家姑爷,也不能还没成亲就想着占我们小姐的便宜啊!”露水将一束新摘的花放入瓷瓶中,凉飕飕的说道。

“我……我……”沈集更加的窘迫,不知道怎么回露水的话,恨不得当下就跑出去,只能惴惴不安的看着觅月,希望她能理解自己,“表妹,你不记得和我说过的话了吗?”

觅月被他说得稀里糊涂,问道:“我和你说什么话了?”

沈集见觅月这个表情,含羞带愤的瞪了觅月一眼。不错,正是娇羞的表情,眼角含情微垂着眉眼,不开口说话。

觅月见状,心中吓得如一只炸开毛的猫,一个想法在心中渐渐的形成。可是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挂起一个讨好的笑,忙不迭说道:“我记得了,记得了。”

“不如先去找我祭云山的师叔说说这事,他虽说是我的长辈却也年纪与我们一般大,也好给我们拿拿主意。”觅月目光真挚地看着沈集,她现下的这幅模样,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都挖出来给眼前的少年看。

“小姐。”露水站在一旁,气得跺脚。她心里一直坚信着小姐和重秀王爷才是一对儿的,如今半路杀出个表少爷来,已是十分的不待见,现在见觅月居然还答应了沈集的示爱,更是不痛快,气得不行。

觅月两道目光过来,狠狠的剜了一眼露水。

沈集羞赫的看着觅月,“还是表妹想的妥当。”

元芳彼时正在前院,当下二人往前院去,露水虽然不乐意,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可是脑子里就一直在祈祷小姐自己能幡然醒悟,断然拒绝表少爷。

觅月和沈集二人是比肩而行的,觅月频频侧颜对沈集露出明艳的笑来,沈集也悄然伸出手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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