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音,你是从北方来的?”看着李老三满脸紧张的样子,罗文承率先开口搭上了话。
“浙江人,在东北待过几年。可以抽烟吗?”李老三扭头望向罗文承,等到对方点头,他才从口袋掏出一盒湿漉漉的香烟。
“大中华,好东西呀,可惜都湿了吧。”罗文承嘴角微扬,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继续说道:“抽我的吧,,红塔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就喜欢这个味。”
李老三晃了晃手中早已湿透的烟,又把它塞回了口袋,然后伸手接过罗文承递过来的香烟,叼在嘴上,罗文承给自己点上,又给李老三点上火。一口烟气涌入口腔,划过咽喉再钻进肺里,李老三心神荡漾。他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抽完了一根烟,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孩子病了多久?”罗文承叼着烟,斜靠在房柱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五年了。”李老三拉长耳朵听了听,客房里没有什么动静,他也就干脆蹲到了地上。
“哦,这么久了,那这娃娃命倒是硬的很了。”这会儿罗文承开始打量起李老三,看到最后,他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李老三并没有看到。
“刚才进来的时候路过祠堂,我见里边点着新灯,莫不是家中有老人亡故?”李老三突然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罗文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李老三略显尴尬,正考虑着该怎么回答罗文承的话,客房的们却“咿呀”一声打开了,罗老太爷大踏步走出房门,一个劲的摇着头。
李老三见状慌忙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又双腿一曲就要下跪,但这一次同样没能跪成,只是把他拉回原地人从罗家老太爷变成了他的孙子罗文承。李老三回过头,后者对他轻轻摇头。
“都说您是专治疑难杂症的神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三清,只要能治好我们家三清,我李老三这辈子还不了恩情,下辈子给您老做牛做马也一定还上!”下跪不成的李老三显得异常激动。
“有病,我当然能治,但是你这孩子没病,我着实也就无能为力了。”罗老太爷说着又摇起了头。
“没病?这,这怎么可能!您老发发慈悲,在仔细看看!”李老三感到难以置信,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没病?”听了老太爷的话,饶是事不关己的罗文承也吃惊不小,但就算它再难以置信,只要是从自己那一辈子为人严肃谨慎的爷爷口中说出来的,那这话就一定是真的。
“这孩子呀真没病,我救人救了一辈子,没理由也没必要不救这么个小娃娃呀。”罗老太爷摇头兴叹。
而此时的李老三,更是手足无措了,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老神仙的指引呀。”他开始回忆那梦中的老道士,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容貌,只记得他牵着一天瞎了眼的狗。
“老神仙?”看着自言自语的李老三,罗老太爷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瞪大个眼睛死死盯着李老三。
见罗老太爷突然发问,李老三稍微平复了一下,便将梦到那牵狗老道士的事,原原本本向罗老太爷说了一遍。
“牵狗老道士!”不知为何,罗老太爷听了李老三竟然大惊失色,就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一样。
“怎么?您认识那老道士?”李老三见状连忙追问到。
“不,不认识,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他或许能救你的儿子。”
罗老太爷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显然是有所隐瞒,李老三本来还想追问,但一听到有人能救三清,也就没再往深了去挖,只是连连恳求罗老太爷为自己指条明路。
“能救你娃娃的,只有城隍庙里的老刘头了!”罗老太爷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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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城隍庙老刘头()
“老刘头?”听到爷爷说出这个名字,罗文承不知为何一脸惊愕。
“对,但是就不知道那老瘸子肯不肯救这孩子了。”罗老太爷回答道。
“您是说这孩子他是?”罗文承话说到一半,也不说下去了。而一旁的罗老太爷却点了点头,表示正是他罗文承想要表达的那个意思。
“您是说,我们家三清沾染了脏东西?”此时,李老三却猜出这爷孙俩话中之意,激动的接了这么一句。
“唉,这些话可不敢乱说,文承你快领他去城隍庙求求老刘头去。”罗老太爷连忙打断了李老三,然后说到。
罗文承也不答话,拉着李老三便往门外走去。李老三无力反抗,只能被拖着走。
等到两人离开了,罗老太爷才大步走向了祠堂。祠堂里,点满了蜡烛,四个角落里还摆放着四盏长明灯。罗老太爷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挤得满满当当的罗家人外,并无其他不同之处。
“奇怪了,这么久还没进屋?不应该啊!”罗老太爷面露惊疑的自言自语到。
罗文承拉着李老三出了家门,从两间破旧的土坯房间穿到了村子的另一条街道。顺着这条街道一直走到了村头,一座破旧的小庙映入眼帘,小庙的大门紧闭着。这一路上,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李老三甚是惊讶。一走神,罗文承却已经走到小庙门前,也不打招呼就一把推开了庙门,走了进去。李老三连忙跟上。
“不在!”李老三一只脚才跨进庙门,罗文承就又回到了他的身旁,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
“不在?这可怎么办呀!”李老三惊慌失措,他的心里是抱着这庙里的高人能救三清的愿望的,这一来,眼看又要落空,难免失落。
“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找看。”罗文承拍了拍李老三的肩膀说道,后者点了点头,罗文承便又走出了城隍庙,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对李老三说道:“你在庙里好好呆着,别乱动东西。”
“嗯。”李老三点头称是,目送着罗文承绕过了城隍庙,爬上了离庙不远的一座小土山,直到他消失在树丛间,李老三才走进了城隍庙。
这小庙里除了供奉着一尊城隍爷爷的神像外,几乎就可以用空空如也来形容。而在小庙正东的角落里,还用木板隔出来一间小屋,小屋的大门紧锁着。李老三跪在蒲团上,向城隍爷爷祷告着,一抬头,看到城隍爷那双圆瞪着双眼,竟打了个冷颤,感到浑身不适,于是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城隍爷爷。
再说那罗文承,叮嘱完了李老三后便上了城隍庙后便的一座土山包,翻过土山后,他的眼前出现一条小路,说是路,其实只是一片茂密树林中被人硬生生才出来的一条小道,正好一个人能过。罗文承一头钻进小道,在树林里转悠了一会儿后,他抵达了一座峭壁前,他抬起头,在离地十几米高的崖壁上竟然有一个岩洞。
“师父,我是文承,你在洞里边吧!”罗文承扯开嗓子对着那岩洞大声的喊了一句,他知道那个被叫做老刘头的瘸脚守庙人肯定就在岩洞里。
“别喊我师父,哪有徒弟把阎王爷往师父家带的!”罗文承那一嗓子的回音还没停止,岩洞里就已经传来了回声,那声音苍老而嘶哑。
“阎王爷?”罗文承一头雾水,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却没琢磨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他走到崖壁前,拉着那根顺着岩洞垂下来的麻绳开始在崖壁上攀爬了起来,动作灵活而迅捷,要是从远处看,或许就有人会误认为是一只长臂猿吊在那悬崖上了。不一会儿,他就爬到了岩洞边,双手猛地一拉,就蹭的一下钻进了岩洞,这岩洞洞口足有两米多高,于是罗文承也就能直着身子往前走了。
大概往前走了十几米,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竟然是一间面积足有五十平米以上的石室,石室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口石棺。这石室竟是一座墓穴。关于这墓穴的故事我们往后再说,现在先说这罗文承才走进石室,那石棺上边就有个人形的东西爬了起来,然后跳下棺材,拖着身子朝罗文承走了过来。
“鬼呀!”猝不及防下的罗文承大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鬼你个头,我是你师父!”那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东西”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罗文承咆哮了起来。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个白发散乱的老头儿,而之所以拖着身子前行全是因为他瘸了一条左腿。
“呀,师父!是你呀。我就说这儿怎么会有鬼,就算是有鬼也都该被您老收了才对的。不对,您不是才不让叫您师父吗?”罗文承看清对方面貌后,忙打着哈哈替自己开脱。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师父你爱叫不叫,真不知道收你这个徒弟是福还是祸了,竟逼着我去见阎王。”正是老刘头的老人转身走回了石棺边,靠着石棺坐到了冰冷的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师父,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我哪敢逼您那啥啥呀,就算我想,也没那本事不是吗!”罗文承一改在家时的严肃刻板,竟笑嘻嘻的坐到老刘头的身边。
“那你这是干嘛来了?”老刘头没好气的说道。
“这不家里来了个求医的外乡人,爷爷治不好,说是让我请您去看看。也不知道有就没救了。”罗文承漫不经心的说着,也毫不客气的的一把抢过了老刘头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然后又开口说道:“我说师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酒葫芦,要不我进城给你买个洋货?”
“你懂个屁!”老刘头瞪了罗文承一眼有一把抢回了自己视若珍宝的葫芦。
“那来求医的是个光膀子的汉子带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生病的是那个男孩儿?”老刘头突然问道。
“师父您可真神呐。”见师父一语中的,罗文承连忙拍起了马屁。
“我神个屁啊,马上就要去见阎王喽。”老刘头一巴掌打在徒弟脑袋上,眼神充满了不满之意。
“师父你这话太深奥,我听不太懂,您说明白点。”老刘头越说罗文承越迷糊。
“你呀,这是把阎王爷领进师父家门咯,这娃娃身上的东西克你师父我,救了他的命,我就要一命呜呼了,懂了吧!”老刘头摇着头说道。
“不是吧?这么邪门?还有你收拾不了的东西?要不咱不救他了,我回去就说找不见你,打发他们走了就得了。”罗文承听了师父的话显然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之所以拜这么个糟老头为师,可全因为他那一身专治妖魔鬼怪的把式,这要是连师父都收拾不了的“玩意儿”,得有多唬人?罗文承想想就怕,不竟打了个冷颤。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老刘头见状又是一巴掌拍在了罗文承头上,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走吧!”说完便起身朝洞口走去。
“走?师傅你要救那娃娃?”罗文承连忙起身跟上。
“不救,于心不忍,救了又怕于理不合!”老刘头说话间已经走到洞口处。
“那到底救还是不救?”
“哎,就用我这条行将就木的老命助你脱离苦海吧!大不了下辈子坠入畜生道做猪做狗罢了!”老刘头望了眼渐渐变暗的天空,身形一跃,竟跳下了十几米高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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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治人一个治鬼()
这会儿,让我们来说说范家村里的两户外姓人家。
这第一户,姓罗,便是现在的罗老太爷一家。那时候正打鬼子,全国上下炮火连天,唯独这偏僻的山区不见鬼子的踪影,可能是小鬼子也觉得这儿太过偏僻不愿来。年轻的罗老太爷罗西平,就是那个时候带着老婆孩子逃难到了此地,据说是从上海逃过来的,但到底是不是,罗家人自己从没提起过,外人就更不得而知了。当时的罗老太爷风华正茂,他的妻子那更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当时不仅是这范家村,就连附近十里八乡的男人都背着自家媳妇过来一睹芳容,可一见到罗西平站在院子里打了一套说不上名却极有气势的拳法后,就又都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竟应验在了罗家人身上,这美人儿才到范家村不到三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只剩下罗西平带着五岁大的儿子罗兴邦住在那空荡荡的古宅里。当时,很多人猜测是那长久没人住的古宅里有见不得光的脏东西要了那“美人儿”命,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而罗西平却对这件事充耳不闻,只是每天呆在家里极少出门和人打交道。
没过多久,这山区里就闹起了时疫,打战没打到这儿,一场时疫却带走了数百条人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这个不爱出门的外乡年轻人突然间就变勤快成了,正是他不眠不休的上山下上,带回来一筐筐不知名的草药,终结了那场灾难。他也因此得到了人们的尊重,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人物,就连年迈的老人见了他也会满怀敬意的称呼他一声罗神医。他也乐得其所,于是便在这小山村里扎了根,这一晃眼五十年便过去了。他也从罗西平熬成罗老太爷。
再说一说这另一个外姓人老刘头。他大概是在三十年前来到此处的,那时候这山区里闹鬼闹得厉害,十里八乡的一到夜里就鸡飞狗跳,第二天天明就遍地都是牲畜的尸体。到后来牲畜死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死人了。以至于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而此时,偏偏范家村却显得极其平静,完全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于是就有人说是住在那古宅里的罗西平治病救人,积攒了深厚的阴德,早已经被阎王爷记上了功劳簿,这范家村才得免于此难。
于是好多人就跑到了范家村德高望重的罗西平家里避难,有的村子甚至倾巢而出。罗西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便托人从外面请了个世外高人来。本以为来的会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或是个得道高僧之类的。可后来进村的却是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还抱着个酒葫芦的糟老头。这自称姓刘的老头,进了范家村站在罗家门前,满脸通红,像是刚刚喝醉的模样。罗西平请他进门休息,这老头却死活不肯进门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罗西平见老头子不肯进门,便陪在了他身边,而这不知从哪儿来的老头竟仰头靠在罗西平腿上呼呼睡着了。罗西平也不去管他,就任由他靠着,一直从中午睡到了太阳下山,还好这时候是秋天,若是在夏天,这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光是晒就能晒死个人了。
天色一暗,那老头儿也醒了过来,罗西平连忙喊了声前辈,老头儿做起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罗西平一眼,然后说道:“还在这儿呢?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豁出命帮你们一把。”老头站起身,喝了一口酒便往村口走去。
罗西平连忙追上前去,问道:“前辈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准备?铜钱红线黑狗血?不用不用,我人去了就好。”老头儿笑哈哈的回答道,然后脚下就像生了风似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留下罗西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且说这邋遢老头离开了范家村后,径直到了山那头闹鬼闹得最凶的叶家村,到了村口又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手中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从哪儿顺手捞来的木棍往地上一扎,那一米多长的木棍,足有手臂般粗,仅一下就扎进土里半米多。老头儿摘下腰上的酒葫芦,拔下塞子,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喝,而是把酒都倒在了才扎进土里的木棍上。
淡黄色的的酒水滴落在木棍上,再顺着木棍往下滴落在土地上,最后,这一整壶酒就都渗进土地里。
“可惜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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