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坐直了身体,惊喜万分,在他听来,朱佑香那句“洗骨通髓已经完成”的宣布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能从这种地狱般的煎熬里挣脱,许岩只觉得连呼进来的空气都是甜的。
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许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周身上下,无处不在疼痛但比起方才那种钻心的酸麻胀疼,现在这种皮肉疼对许岩来说不过是区区小儿科了。
这时候,许岩才觉察了异样:“这个,轩芸,方才你跟我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跟我说,只是要跟我诊脉。。。怎么突然变成这什么洗骨通髓了?”
说着,许岩打了个寒颤洗骨通髓,听着就好像清宫十大酷刑之类的玩意,让人毛骨悚然。而从自己方才的感受来看,这玩意还真无愧于那个恐怖的名称。
“是吗?”朱佑香侧过了脸去,她若无其事地说:“吾不记得了。”
想了一下,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她又解释道:“吾本来是想给公子您诊脉的,但看着顺便,就顺手帮公子把洗骨通髓之事也给做了,公子倒也不用谢吾了。”
许岩无语他很想说,这不是谢不谢的问题,大妹子你本来说着给我诊脉的,却是险些用那十大酷刑把老子给宰了。好,就算真的想用刑,你也要通知一声我啊,不然突然这样子来这么一下,老子还不给掉了层皮?
看着许岩苦闷的样子,朱佑香抿着嘴暗笑不停她当然是故意这样的。如果事先跟许岩说了,他知道会经受一番折磨,只怕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朱佑香没学过心理学,但一些实践例子却是懂的。她以前结交过一些锦衣缉事衙门的差官,他们曾告诉过她,碰上那些不肯招供的犯人,最好的用刑讯问方式不是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而是借助犯人对刑罚的恐惧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击垮。那些毫发无伤的囚犯,他们心中的恐惧甚至更甚于真实刑罚的痛苦。
现在。朱佑香也是巧妙地运用了这个道理。若是方才自己事先就告诉了许岩,等下要经受很大的痛苦和磨砺。那只怕许岩心理上有了恐惧,会将疼痛的效果无形中放大了数倍。只怕他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而现在,她事先只是告诉许岩,即将到来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疼痛而已,根本不算什么,许岩即使觉得真的很疼,但他的理智会告诉他自己,这其实并没有多疼,感觉到的疼痛只是一些错觉罢了,根据朱佑香对许岩的了解。为了自己的面子,这个很爱面子的大男孩多半是会死撑下来的而事实果然也正是如她所料,许岩果然撑了下来。
洗骨通髓完成了,许岩站起来绕着沙发原地走了两圈,虽然身上还是隐隐作痛,但他还是觉得浑身舒服。他问朱佑香:“轩芸,接下来我们要干些什么呢?”
“接下来?”朱佑香瞄了一眼,她抿嘴淡淡一笑:“公子,你最好还是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洗个澡。免得着凉感冒了。”
许岩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身上已经散发出隐隐难闻的气味了。他干笑两声,赶紧说声不好意思。一头钻回了自己房间,把身上的衣裳都给脱下,又在卧室的洗漱间里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全身还在不停的冒汗。冒出的汗水又黑又腻又油,像是在自己身体外覆盖了一层深色的油脂。弄得许岩用了小半瓶沐浴露才洗得干净。
不过,等许岩洗脱了这层油垢,他浑身清爽,有种发自体内的轻松感,像是某些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负担被去掉了,轻松又舒畅,感觉活力十足。
他匆匆擦了下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赶紧跑了出去。朱佑香还在厅堂中,正在看着电视。
许岩凑上去:“轩芸,我漱洗过了!我们的下一步修炼计划,该是怎么办呢?”
朱佑香转过身打量了许岩一番,脸露微笑。她说:“公子无需心焦呢。修炼之事,贵在坚持,却也不急在那一时半会。公子刚刚完成了洗骨通髓,身体经脉正在重新连接贯通,祛除体内的杂质和废物,身体也需要略微调整,这些都是需要时日的。要等公子的身体和经脉都稳定下来了,才适合开始进行修炼。”
许岩失望地“哦”了一声,却是也无可奈何。
被朱佑香强制进行了洗骨通髓之后,连续三四天的时间里,许岩就一直没出门许公子并非因为失恋所以生无恋趣于是躲在家里修心养性做隐士,他不能出门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洗骨通髓的后遗症实在太强了。
这几天里,许岩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地狱里煎熬在洗骨通髓剧痛之时,许岩已经以为自己是身处地狱之中了,但他还以为只要停止了洗骨通髓后,这痛苦很快就能熬过去了。但事实证明,我们的许公子完全低估了修真之路的艰难,也低估了朱佑香小姑娘的腹黑程度在洗骨通髓的时候,朱佑香也跟许岩打过了招呼,说许岩需要几天功夫来“略微调整身体和经脉”但打这件事以后,许岩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相信这腹黑丫头说的任何一句话了!这哪里是什么“略微调整”?这简直就是把人剥一层皮下来再把肠子心肝抽出来清洗好不好?
许岩感觉最难受的地方,是自己不停地冒着怪汗这几天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许岩总是昼夜不停地冒着汗。从他身上冒出来的,不是普通的汗水,而是一种油腻的、带着颜色和怪异腥味的粘稠状东西,无论许岩在静坐也好,睡觉也好,哪怕他根本不活动,这种怪异的汗水也总是冒个不停,像是在他的体内有个源源不断的污物源头似的。冒出来的怪汗,不一会就在皮肤上凝结,形成一层怪异的污垢层。
这两天,许岩每天早上睡觉起来,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刚从泥浆层里爬出来一般,周身皮肤都被那凝结的汗水污垢覆盖了,难受得不得了。早上漱洗时,他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有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镜子里这个黑乎乎脏遢遢,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真的是自己吗?
许岩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些反应民生艰难的照片,其中有一些山西的煤矿民工的图片。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岩就想起了那些刚从井下作业上来的煤矿民工了,自己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惨:漆黑、肮脏、污垢满脸,连脸都看不清楚了。连续三天早上漱洗时,许岩都在自己身上洗下一层黑乎乎脏兮兮的油垢来着,连那洗澡水都被染得变黑了。
每次洗完澡出来,许岩都有一种脱胎换骨重生的轻松感觉,但可惜,这种感觉往往持续不了多久许岩每次换干净衣服换上去,要不到二三十分钟,那刚刚换上去的干净衣服就要被汗水浸湿打透弄脏,许岩不得不每隔个把小时就要洗澡一次。
但麻烦之处并不仅如此,除了冒怪汗以后,许岩还发现自己也患上了腹泻的怪毛病。这两天里,许岩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趟厕所了,每次去都要大泄特泄,排出了无数腥臭难闻的怪异粪便,就差没把肠子给拉出来了。
自己明明没吃什么东西,但肚子却是随时会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逼得许岩只能频繁地往厕所里跑,他自个都搞不清楚,到底哪来这么多东西可拉的?
单单是冒着脏汗和拉肚子,许岩倒还可以勉强忍受的,大不了跑厕所和洗澡勤快一些好了,但很快,许岩又发现了一件让他惊恐万分的事实: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是吃不进东西了!
所谓吃不进东西,并不是说许岩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也不是说许岩失恋之后没食欲并不是如此。事实上,虽然失恋了,但许岩个性开朗,加上跟宫雪婷认识也没多久,再加上年轻人的开朗和活力,即使失恋了,他也没闹到绝食死去活来的地步来。
但不知怎么回事,哪怕香喷喷的饭菜摆在许岩面前,他闻着也很香,但不知为什么,只要吃食物一进嘴里,他立即就会觉得很恶心,即使硬撑着吞下去肚子里,他也感觉很难受。即使是硬撑着把饭菜吃下去了,但最多只能顶上三五分钟,那种从身体里泛出的强烈恶心感觉就袭击了许岩,仿佛是吃下的东西在肚子里倒海地闹腾起来,让他不得不跑到卫生间去扶着马桶大呕特呕。最后,许岩不但把吃进去的食物全部给吐了出来,还连本带利地呕出了胆汁和胃酸来,感觉难受得不得了,整个人象虚脱了一般。
洗骨通髓的那天中午,吃饭时候,许岩第一次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时候,许岩还只是以为昨晚喝了太多酒,肠胃还在宿醉所以吃不下饭,倒也没怎么在意。但到了晚上,许岩还是这样,一吃进去就呕吐,许岩这时候才开始发现异样了:就算昨晚喝了点酒,没理由到第二天晚上还吃不进东西?这样一吃就吐,这看着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到了第二天,许岩依然水米不进,一吃就吐,这时候,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确实出问题了。晚上,他上网查了两个小时,最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是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的名称就叫做“厌食症”。看到这种病的后果,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图片,许岩顿时慌了手脚,他急忙跑去敲响了朱佑香的房门:“轩芸,不好了,我大事不好了!”。。
第七十四节 辟谷()
许岩敲了一阵门,朱佑香探了个脑袋出来:“公子,深夜找吾,可是有急事?”
“正是!轩芸啊,这两天,我的身体好像很不对劲了,像是得病了!”
“公子病了?”听到许岩这么说,朱佑香眼睛一亮,像是陡然来了兴趣。她说:“公子,这两天,你感觉身体有何不妥呢?”
许岩开始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对方毕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要对她说出呕吐啊、腹泻、冒脏汗之类的不雅事情,许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朱佑香目光炯炯,神色严肃,许岩倒也把脸皮放下了,详尽地把自己身体上异状跟朱佑香说了,然后,他问道:“轩芸你说,我这样情况,病成这样了,还能继续跟你学习修真之术吗?”
“你?病了?”朱佑香打量了许岩一番,然后,她笑了:“许公子,吾觉得,你现在很是正常啊,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险些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自己上吐下泻水米不进,放在朱佑香嘴里,却成了很正常!?
“轩芸,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连续拉了两天肚子,冒着怪汗,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我只怕要虚脱饿死了!”
“公子尽管放心便是。正如公子你所说,你上吐下泻,两天,又是水米不进,但公子你自己感觉,可有精力不济的感觉?可感觉到饥饿或者疲乏?”
许岩一愣,这才醒悟:是啊,连续两天不吃东西。自己却是不感丝毫饥渴,也不觉得劳累和困倦。反倒是精神奕奕,头脑清晰。比平时吃饱喝足还要精神,这好像不怎么对头?
“对啊!轩芸,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公子身体的异状,并非病症,只是公子你洗骨通髓之后,身体在自行微调的正常反应。公子你要知道,洗骨通髓之后,你全身经脉已被打通,体内已开始流转灵气。这时候,公子你的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地祛除长期沉积在公子体内的废物、杂质和毒素,也抗拒新的杂质生成。
正如公子你所看到的,排汗啊、腹泻啊、呕吐啊这个时期,在修炼阶段,被称为辟谷期。这是身体进行自我净化的正常反应来着,为这些,公子您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听朱佑香这么说来,许岩真是如释重负。长长吁出一口气。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可是轩芸,你说修炼是不能进食的,但我明明看到的。你也是吃东西的啊!”
朱佑香笑了:“其实,辟谷期只是修炼的最初阶段,身体祛除毒素和杂质。自我净化的一个阶段而已,这只是一个准备阶段罢了。时间不会很长,按各人素质因人而异。一般也就三天到五天罢了。所以公子不必担心,辟谷期很快就要过去了。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引气期和练气期,你的身体自然又恢复正常机能了。那时候,你想吃就吃,身体也能接受;不想吃的话,空腹修炼上十天半个月,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世人往往有以为,以为吾等修真之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其实是个误解来着。吾辈修真以求长生,乃是为追求长生之乐,而饮食实乃人生一大乐趣。假若没了这口舌之瘾,从此餐云食风的话,那修真生涯也没意思得很了。即使是吾师孤独剑圣,修炼已至元婴巅峰的高人,在碰到美食之时,他往往也是放下身份,与吾等一同分享,大饱口福。
不过,随着修炼境界的逐渐提高,修真之人进食会逐渐减少,会不受饥饿之困,这倒是真的。但吾等想吃的时候,还是可以与常人一般无二地进食的。”
许岩听得恍然,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朱佑香的说法:只要三五天,这个难熬的辟谷期就能自己熬过去了就算是照旧是地狱的煎熬,但只要三五天就能熬过去了,这样起码还是有了个盼头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许岩大门不出,安心地躲在家里等着辟谷期过去。好在虽然不能离家,许岩的日子倒也不难熬,有电脑和网络在,他只管安心地上网和打游戏,打发时间倒是很好用。
这几天,因为许岩连续几天没去上课了,学校也找过他一次。联系许岩的人是他的辅导员,那位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妹子李老师。
李老师打了电话过来,很客气地跟许岩说:“许岩同学,最近几门课的老师都反应,这几天都没见你来上课。你班上的同学和寝室的同学,也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好几天没露面了,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听着话筒里传来李老师的温柔声音,许岩还真是有点小小感动呢。现代社会,人情淡漠,即使在被视为教书育人之地的大学圣地了,现在也是越来越讲究利益了。许岩常常看到新闻,说某某大学,学生离校失踪了大半年,学校管理方都不知道,相比之下,自己这位温柔的辅导老师,还真的算很尽职尽责的了。
许岩告诉李老师,自己最近几天有点肠胃炎,上吐下泻,又有点感冒,很难受,实在没办法去学校了,请老师原谅。
听许岩这么说,那位李辅导员微微沉吟:“啊,这么严重啊,许岩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哦,看过了,医生也给我开了药,打了点滴,说是急性肠胃炎,让我在家好好休养两天老师,没什么大事的,您不用为我担心的。”
“哦,这样啊,那你家在哪里?老师上门来看看你,带点吃的来慰问你一下?”
“呃,老师,谢谢。但不用了,我现在在校外住。房间脏,也没怎么整理。就不好意思让老师过来了。李老师,您放心,没多大的事,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可以听得出,李老师明显松了口气:“嗯,知道你没事,老师我也就放心了。你就在家安心歇息,我会跟你的几个专业课老师打招呼的,考勤的事。你不用担心的。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尽快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回学校,再好好振作起来,用上心思,把那些缺的课给尽快补上来呢好的,老师不耽误你休息了,你好好休息。
记住,有什么困难。都随时来跟老师说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就不妨把老师当做你的知心好朋友一样,有什么都可以说的。”
搁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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