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确吉的耳边大喊:“快说!你家在哪儿?把你送哪儿?”
确吉醉眼朦胧:“你家、家在哪儿,你不知道啊、啊?我、送你回去。”
刘颖气的恨不能给他一脚:“我问的是你!你、家、在、哪儿?!”
确吉回应:“你说,是、是我家吗?我的马、马知道。”
刘颖问道:“你的马?你的马在哪里啊?”
确吉抬起头,回头望了眼酒店门口:“服务员知、知道!”
刘颖扶着确吉走回酒店门口,服务员刚刚把那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确吉一看见马,瞪大了双眼,立刻来了精神,拉着马缰,一下子站稳了脚跟,一抬腿翻身上马。刘颖被他挣脱了了双手,惊慌地喊着:“你疯了啊你?快下来,一会就把你摔成照片!”
确吉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笑着:“祥云不会让我摔下来的!我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再见!”说完就拍马的屁股要走。“祥云”似乎感觉到刘颖的存在,抬起前蹄電子書網WWW。UMDTXT。COM,凌空嘶鸣,又落下来,前蹄不停地刨着面前的地。确吉拍拍马鬃:“祥云,怎么不听话了?咱们走了!走!”
刘颖上前两步,抚摸着“祥云”的脸颊:“嘿,她是舍不得我!看,你的主人真够没良心的啊!把我一个女孩子扔到这荒郊野外,你可不能像他没心没肺啊!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确吉从马背上下来,看起来似乎酒醒了,没有一丝醉意。他从马脖子下摸出马鞭,对刘颖说:“行!那我就送你一程。上马吧!你住哪里?”
刘颖抬头看看高高的大半个月亮,深吸了一口夜风里的草香:“我还没地方住哩!我能不能先骑着你的马跑一圈啊?”
确吉回答:“不行!”
刘颖撇嘴:“小气鬼!怕我把你的马骑走吧?放心吧,我的车还停在赛马场那!”
确吉说道:“你十辆车也换不走我的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天黑,你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有山有石有河,你再弄个马失前蹄,就麻烦大了!明天天亮了,你随便骑!”
刘颖撒娇:“不嘛!这么好的月光,这么好的空气,这么好的绿草地,这么好的马,不骑马飞奔,多可惜啊!”
确吉看着刘颖期盼的眼神,点下头说:“那好!你上马吧!我也上马,给你带路,咱们就跑上一阵!”
刘颖鼓掌欢呼:“太好了!你太哥们了!走!上马!”
今夜鹰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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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六十二
老浪回到了日喀则,还没见到几个车友,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阿彭。
阿彭的声音很急切:“老浪,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浪回答:“估计半个月时间吧。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阿彭顿了顿:“我还是更你说了吧!出事了。”
老浪心里一紧。他知道阿彭做事一向很细致,几乎没有出过什么毛病。就是平时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和障碍,他都是安排妥当或彻底摆平以后才给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声。现在这“出事了”三个字从阿彭最里边说出来,肯定是大事。他尽量用很平静的口气问阿彭:“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彭说:“那,我都和你实说了。前阵子,就是你去西藏以前,我不是和你提过,想搞些名人字画,转转手吗?大千的、板桥的,你不是也没反对吗?我就那么干了。我认识一个人,专搞一些名人字画的,摹的,高仿,一般眼神辨不出来,价钱不高,两千一尺,就弄了几十幅,谁的都有,全大家的。”
老浪接到:“临摹的画吧?别说你拿假画骗人家啊!”
阿彭苦笑:“哥哥,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你知道,字画这一行,假与真,不就是国内那几个专家说了算吗?再说,这些画本身也属上品,就是缺个权威的鉴定。我就拿着这些个画到北京,通过雅韵画社的那个邢大牙找到了旧宫博物院的书画专家庆轩。你知道,他老人家可是咱中国收藏界书画签定数一数二的专家啊!让他鉴定一幅画,少说也要上万,就那么一个签名和戳。收藏界认什么?就是这几个专家的印章!我就和这老爷子聊了有一个月时间,他很正直,一看我带去的书画,全假的!当然,我最清楚。后来就混熟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刚开始,他拒绝,后来觉得我挺可靠吧,就答应了。他负责出鉴定证书,当然,挑的字画都是十分接近于原作者风格,一般人无法辨别的。所得利润,我们之间三七开。你知道,一张万把块钱的画,他给张证书,马上就变成了几百万!这有多高的利润!”
老浪很吃惊,这是诈骗啊!阿彭这小子,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他着急地问:“你总共弄了多少幅?有多大金额?”
阿彭小心翼翼地说:“也没多少,就十几幅。总共卖出有八百多万,现在手里还有几幅。”
老浪强压住气愤的情绪:“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阿彭小声应对:“是的。前些天有据说是张大千的后代找上门来了,非要说手里拿的一张画是假的。我非常清楚,那张画就是假的。人家是有备而来,目的是让我收手,而且加倍赔偿损失,并登报声明自己是造假。你想想,我怎么能承认?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扔吗?”
老浪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彭说:“没想到,买画的人报了警!这个人还真的有心,又找了好多专家,发现画的背面有原作者的记号,证明是假画!我公安局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快让我想办法搞定,现在警察也对字画是外行,没办法定性,还没立案。”
老浪生气了,口气严厉了起来:“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阿彭惴惴地说:“这事总是纸包不住火,早晚要捅破。我是想…。。”阿彭欲言又止。
老浪追问:“赶紧说!咋办?我劝你退钱,和人家私了。”
阿彭说:“我想,先到国外躲躲。今天下午就走,到北京。明天的飞机。到哪国你也别问了。我给你留了一百万,明天通过朋友的帐户打到你的卡上。老浪,对不起!”
公司平时的经营,老浪几乎从来不管不问,对阿彭是百分之一百地放心。如今这小子捅了漏子,竟然扔下他和公司不管,要一跑了之!老浪一听这小子要逃窜,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大爷!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阿彭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老浪再拨过去一直是关机。他气得狠狠地把手机关上,在原地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骂着阿彭混蛋。
老浪见到一路望几个人后,心情才少许平静一点。回到拉萨,几个人商量开始沿青藏线返程。老浪很茫然,阿彭逃跑了,公司成了一个空壳,回去,除了那套住房外,他就是一无所有。他很快作出决定:“你们回去吧!把我的车开回去。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回头我回到郑州去找你们!”
大老浪和大家一一惜别,自己一个人背着包来到了八廓街,又来到了次旦朗杰的店里。店员给朗杰打通电话,朗杰不一会就会到了店里,见到老浪就是开心的拥抱:“兄弟,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老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可不是我不想回去,是回不去了!”
朗杰笑着看着他:“为什么?”
老浪也笑:“呵呵,说来话长。我准备在拉萨安家了!还要麻烦你。朗杰兄弟。”
朗杰爽朗地笑到:“不要客气。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老浪说:“我想请您帮我打听打听,八廓街上有没有人转让房子的?”
朗杰回答:“有啊!经常有人转让商店。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
老浪回答:“位置稍微好些吧,最好能住人。我想做字画艺术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市场?”
朗杰说:“这里游人和老外多,应该没问题。他们喜欢这些。”
一个月后,老浪的书画室开张了,起名叫做“艺轩书画”。招了一男两女三位店员,一楼是店面,二楼隔出四间房,宿舍、办公、厨房三位一体。老浪自己则租住在附近的小区里。一切收拾利落,开业典礼请来了一个业余舞蹈队,跳了一天的锅庄,门口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老浪新买了一身西装,胡子刮了,头发梳得倍亮,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第二天,老浪坐了火车回郑州去了,把郑州家里几乎所有的能搬的东西统统打包托运到拉萨。小件的东西,尤其是那箱从大金寺带回的书,又东奔西跑地进了点货,连同以前自己的一些藏品,都办了托运。车友们听说他要去拉萨安营扎寨,都来为他送行。老浪很感激,只感觉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相互让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祝福的话说了一晚上,把酒问何竟然泣不成声,搂住老浪不愿撒手,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哥哥,我会想你的!我肯定会去找你的!老浪问小鹰的情况,大家都说从珠峰大本营出来直到现在没有任何小鹰的消息,谁也没有见过她,可能是回北京了吧?她也没给大家联系过,手机也一直关机,论坛里也没有她的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老浪若有所思,在上车出发的一瞬间,他望着窗外向他招手的车友和朋友,眼圈突然红了。他迅速地抬起头,再一次踏上回拉萨的路。
封卫竹的工作安排进入了倒计时。王湖黎手里边就像握着一根细小的弹簧,力道不大,总是松弛有度。有时候她会主动地打电话给卫竹,关心下工作安排的进程,一边等待着封为竹来找她,和她一起去按照她爸爸描绘的关系图一一去走访。每次封为竹做的都十分的得体,根据自己和对方的身份,手里总是拎一些恰到好处的礼物,而且给每一位相关领导甚至他们的家人孩子都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现在对卫竹来说,近团市委似乎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进团市委的哪个部门,则十分地有讲究。他认真地考察了每个部门和每个职位,决定先从文书做起,一年后争取做到副职秘书。秘书是最锻炼人的政治嗅觉的职位,需要洞察社会、洞察青年心理、洞察政治,还有最重要的要洞察领导的心思,还要拿捏好分寸。和领导这么紧密,这对从政的人来说,秘书,就是再合适不过的起点。
没有人承诺把他分配到秘书处,但封卫竹明白,通过这一段的努力,自己应该百分百地进入秘书处。他从相关领导的口吻里可以感觉出来。现在关键的是:哪位领导会在会议上第一个提出“小封文字功底不错,政治嗅觉灵敏,把他放到秘书处!”其他人不会在会上不给面子表示反对的。这个人,要有地位,有权威,有威信,一把手最好。当然一把手会通过某一个最亲密的下属在会议上选择最恰当的氛围和时机,用合适的语言来传达他的意思。这个人他已经选定,就是王湖黎爸爸的战友。
王湖黎在忙乎她和陆戈之间的事情的间隙,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帮着封卫竹,并刻意地和封卫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好的女人,但是她也知道,封卫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一点,他第一在乎的的是他未来的女朋友会在他未来的仕途上给他带来什么帮助,至少不会成为他仕途上的障碍。当然,一个漂亮、非常有气质的知书达理的未来的老婆,会给他的仕途添上几笔耀眼的色彩。王湖黎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想跟刘颖说。先前她跟刘颖说的已经够多,每次刘颖都是漫不经心或者是很不耐烦,似乎并没有把封卫竹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也不打算把封卫竹的事情放在心上。王湖黎费尽心机地试图想搞清楚刘颖和封卫竹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在两人面前碰钉子。这两个人总是在感情问题上顾左右而言他,不否认也从不承认。王湖黎有段时间特别着急,越是有悬念的事情,她就越想搞个清楚。后来她就放弃了:真是皇帝不急我太监急!随他们去吧!
她把这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房子简单地布置一下以后,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想:他奶奶地,姑奶奶这点付出也算值得!人有时候就是一个物件,拿去让人家使一下而已。这种交换在她的眼里似乎变成了一种回报:我既然付出,就应该得到!让那些臭男人都见鬼去吧!她从冰箱里拿出批发来的冰激凌,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嘴里边的女主角不停地喊:傻了啊你?能嫁给他吗?!切!
封卫竹的电话打了过来:“湖黎吗?”
王湖黎关小了电视机的音量:“我是王湖黎。请讲。”
封卫竹:“你好!湖黎。周六有空没?一起去看看吴叔吧?”
王湖黎夸张的口音:“哎呀,周六恐怕不行啊!我约了同学去爬香山。”王湖黎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周末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似乎感觉校园里处处充满了复杂的眼光,她以前在校园里走路总是挺胸抬头,现在似乎缺少了以前的那种勇气,虽然脑袋还是抬的高高的,但是她总是感觉自己的表情肯定很缺乏底气。她十分清楚这只是一种阶段性的心理状态,其实周围的一切还是在按照过去的规矩继续存在,那件事情只是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烙下了阴影,自己不说出口,这个秘密也许永远密封在她的心里直至发霉腐烂消失。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状态需要调整,她需要安静一段时间。再说,离开老席们的那个圈子,每个周末都变得百无聊赖,只好租来电视剧光碟,一个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到深更半夜直到眼睛无法睁开为止。封卫竹的来电让她振奋了一下,但旋即就克制住了想和他一起出去散散心的想法,她觉得,和封卫竹保持现在这种距离,挺好的。
封卫竹打定主意,这吴叔时一定要去看的,而且必须跟王湖黎一起,去他家看望。
在吴叔的家里边,封卫竹便得到了答案。吴叔当着他们的面给团市委主管人事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在吴叔千般嘱咐之后,封卫竹和王湖黎向吴叔表示万分的感谢。出了吴叔家的门,两个人按耐不住蹦起来击掌庆贺,封卫竹高兴地说:湖黎,真的十分感谢!走,我请你吃寿司!
半个月后,封卫竹拿着团市委组织部的介绍信去秘书处正式报到,成了北京团市委秘书处的一名正式文书。
陆戈刚下飞机就被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北京市公安局经济侦察大队的两个民警带进了警车。来机场接他的办公室主任小谢也仅仅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眼看着陆戈被警察带走。
陆戈在经侦大队呆了一下午,回答了一些他认为可以回答的问题,警察其他的问话,他一概回答“我需要见我的律师”。被告知“监视居住”以后,他被随后赶到一直在门外等他的小谢接回了家中。
随后就是集团总部被政府各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查封,下属的各个生产工厂虽然都还在继续生产,但是瀛海威公司出事的消息迅速地通过互联网传遍了世界各地。集团各企业高管也开始放弃手中的工作,各自为自己寻找着出路。每天各种各样的坏消息从谢主任这里集中,反馈到陆戈的耳中。陆戈在自己的诺大的家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给他原来圈子里的朋友——那些他以前曾经帮助过的朋友一一打电话寻求帮助,得到的都是有困难爱莫能助之类的回答。陆戈有时候气的真想蹦起来大声叫骂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冷笑着想,如果换位过来,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有谁会为他两肋插刀?他的摊子实在是太大,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帮不了这个忙,谁也拯救不了他陆戈!
如此头昏脑胀将近十天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即将崩溃。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小谢还有他的财务总监李江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