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浪听到一声尖叫,心里边一震,转身朝金嫣去的方向奔去。等他奔到河边,一看,河里边露出了一个金色的脑袋,冲着他招手:“浪!快下来!”
老浪看她没事,就大声地喊道:“你瞎吆喝什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金嫣蹦着高地往水外窜:“我下来的时候,水太凉了!但是水很甜!真的!你过来试试!”
老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被眼前的在水面上嬉戏的一大片鸟群吸引了!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图画啊!一群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在远处的河面上飞舞嬉戏,翅膀拍打着清澈如镜的河面,激起长长的涟漪,细微的波纹一条一条地向河岸边扩散而去。半空中翩翩飞舞的鸟群,在下午的阳光穿过白云的折射下,在蓝天下跳耀,划出一条条优美的抛物线。远处的山牢牢地钉在画布上,坚韧而简洁,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和色彩,一切显得那么的平和、从容、美好和坦荡,让人的心胸在不自觉当中变得宽广和惬意。
金色的阳光照在金嫣晒得已经成为古铜色的肌肤上,她穿着比基尼泳装,一步一晃地走上岸边,双手拢着头发,不停地冲这边瞎吆喝着什么。老浪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不回答。金嫣躺在了河边的碎石摊上,鹅卵石温温的,布满了拉萨河的两岸。金嫣趴在鹅卵石上,举着相机,冲老浪招手示意。老浪慢慢地走了过去,接过相机给她拍照。金嫣戴上墨镜,枕着块石头,把两条长腿叠加在一起,脚尖绷得倍儿直,双手交叉放在脑门上,尽情地享受着日光浴。老浪戴着个巨大的牛仔帽,鼻梁上挂着墨镜,阳光很灼热,紫外线像刀子一样在人体的每一个裸露的部位切割着,辣辣地直往五脏六腑里钻。老浪从内心里佩服这些老外女人,她们实在是皮糙肉厚,多么毒辣的太阳下边,她们都会面不改色地躺在滚烫的沙地上光膀子晒一天的太阳,恨不能把自己晒成个非洲的黑人才会善罢甘休。幸好还有一些风,脚下的石头也不算烫手,要不这丫头早就蹦起来了!老浪想。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金嫣看起来已经心满意足,从新下到河里水鸟一样,在水里扎了几个来回,走上河边。金嫣走路的姿势很随意,非常优美的冲老浪和大自然们卖弄着各种各样的眼神,随意间不经意的一刹那的停顿,就是一个很美的POSS,自然又没有一丝的做作。她的身材也是相当不错,健康而充满活力,感染力很强。老浪来了兴致,以前他也和许多色友一起拍过很多次人体模特,感觉那些模特们都很刻意,模特的肢体语言表达能力总是不自然,生硬、古板、雕琢的痕迹太多,教科书的味道过浓。相形之下,金嫣的举止和动作显得很自然,表情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大自然的山水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内心已经融入到西藏山水之间的那种美好的感受,和背景很好地交融在一起,表现力非常强。尤其是金嫣那被风吹起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飘逸,那一双凝望远山的眯起的双眼,更加令人体味悠远。老浪一直觉得自己很善于发现美和捕捉美,这一刻的景象,简直是自然界经过长期精心的准备,给他专门布下的一个完美的场景:有山、有水、有飞鸟,还有这个金发美女金嫣,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完美。
他飞快地转身跑到车里,拿出了自己专业的相机、镜头和架子,走向了河边,也不言语,不停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金嫣好像是心神领会,很自然地在河边摇摇晃晃地走着,每一个瞬间都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连她被鹅卵石咯得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表情也都被老浪收入相机。
加上在河边停留的将近一个小时时间,金嫣用了4个多小时就跑完了从工布江达到墨竹工卡206公里的路程。
“墨竹工卡”藏语意为“墨竹色青龙王居住的中间白地”。墨竹工卡宗设于1857年。1959年9月,墨竹工卡宗和直孔宗合并,正式成立墨竹工卡县,自此隶属拉萨市管辖至今,县府设在工卡镇。早在吐蕃王朝时期,这里就是王室大臣们的政治活动中心。从地图上看,墨竹工卡的正南面就是当年雅隆部落所在的泽当一带,只是中间有冈底斯的崇山峻岭拦成的屏障。公元6世纪,松赞干布的父亲囊日松赞越过雅鲁藏布江北面的这道屏障,来到墨竹工卡,一举兼并了拉萨以北的苏毗部落,在墨地暂作小居,松赞干布就出生在墨竹工卡的甲玛明久王宫里。6世纪末期,王朝中心从这里转向拉萨。
甲玛王宫遗址在墨竹工卡县的西南,与山南地区的桑耶区毗。1640年,蒙古族贵族首领固始汗入藏,甲玛赤康的万户长与之兵戎相见,诸多古建筑遭到焚毁和破坏。6世纪的王宫已然不复存在,现存的城堡也很古老,有700多年的历史,城墙上有无数的射箭孔,城门外有一片片的陷马坑,使人联想起那硝烟弥漫的古战场。
终于找到了南京市援建的“南京宾馆”,宾馆外观看着还算不错,等老浪刚想登记,才知道这里没有热水,没办法洗澡。金嫣幸灾乐祸地冲他挤眉弄眼,摊开双手做无奈状:“我看,我们还是住家庭宾馆吧,我最喜欢听房东讲当地的故事!”老浪问过,家庭宾馆一般反倒可以提供热水。反正离拉萨还有70多公里的路程,已经不远了,先凑合一晚,明天到拉萨再好好享受一下吧。
房子是一家藏民的家,价钱很便宜,20块钱一张床。县城里的藏族群众很多都已经盖上了楼房。这家的二楼是一个个整齐的房间,和宾馆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也有电视可看,就是没有卫生间。上厕所、洗漱都要去公共卫生间。洗澡的热水要提前给房东打招呼,烧好了以后,自己提着去厕所里洗,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晚上刚刚吃过晚饭,全城就突然一下子变黑,一打听,原来是停电。幸亏老浪随身带着手灯,二人抱着晓玥,摸黑回到住处,一问房东,老浪心里凉了半截:这澡是洗不成了!原来这里停电,一般都是三四天,而且停电期间同时停水,只有每家每户的水缸里有水!老浪浑身黏呼呼地难受,只想洗个热水澡。墨竹工卡的夜晚很凉,冷水肯定是不行的。没办法,只有凑合一晚了。
时间还早,老浪躺在床上,和晓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听到金嫣敲门:“浪,你在吗?”老浪赶紧拿起手灯前去开门,只见金嫣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完全没有了白天驾车和在河水里的那种折腾的劲头。她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我好象是得病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发烧?”
老浪赶紧伸出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一试,很烫!凭老浪的经验,这肯定是发烧了!而且肯定不会低于40度!他赶快招呼进到房间,从小药箱里找出温度计,嘱咐金嫣躺下,把温度计放在腋下。这一量不要紧,老浪吓了一跳:“41度啊!你刚才怎么没有感觉?”
金嫣气若游丝,含糊不清地回答:“刚才,就一直不舒服,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肯定会着急的,对吗?”
老浪有点生气:“你现在烧成这个样子,我会更加着急!来吧,先去医院!”他把金嫣从床上扶起,回头对晓玥说:“玥,把门锁好,我陪金嫣去去医院,一会回来!”
墨竹工卡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路边的小树林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老浪把软绵绵的金嫣搀扶上后座,发动汽车,打开大灯,眼前才算是有了一点光亮。等他问清了县医院的位置,飞速地开到了那里。
急诊室值班医生拿听诊器一听,就果断地下了结论:“肺炎!到拉萨的医院去吧!我们这里没有条件医治。”
老浪急了:“这黑经半夜地,我还要跑拉萨啊?很严重吗?这白天还好好的啊!能给先搞点药或打打针降降体温吗?”
那大夫头也不抬:“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药品。先给你开一些试试。我还是建议你赶快去拉萨的大医院,以免耽误病情。”
老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个劲地发毛:“感情听这意思,这病还不轻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下午我还以为这家伙很健康啊!”
老浪一个劲地问医生,明天再去能行吗?医生只是很好奇地看着他:“我们这里条件有限,确诊不了,也许会很严重!怎么,她不会是你的亲人吧?看起来像个外国人。”
老浪开始生气了,这个家伙竟然关心起他和金嫣的关系来了!他微笑着弯下腰,近距离地直视着医生的眼“这是我外甥,刚刚做完变性和美容手术,不好意思,手术有点失败,把她都快搞成外国人了!对不起,没吓着你吧?”说罢转身离去。
那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张着嘴,一脸惊愕和茫然。
老浪搀扶着迷迷糊糊的金嫣上车,快速地回到旅馆,收拾好东西,和房东结了帐,就向拉萨的方向开去。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拉萨市区。老浪对拉萨是最熟悉不过,直奔拉萨市人民医院。这一检查不要紧,金嫣患的是肺炎!老浪吓了一跳,这可是个炸弹啊!这一路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给他?他赶快给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检查,万幸,还没事!这个麻烦不断的家伙,真正像一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这个时候,她孤零零第一个人,自己也不好意思把她丢在医院里不管。老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屋漏偏遇连阴雨!他赶快帮金嫣办理好一切住院手续,给她挂上吊瓶,自己才出了一口气,直到后半夜,才腾出时间找个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老浪没有任何心情,匆匆吃罢早饭,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面包、果酱、水果,拎着去了医院。
金嫣躺在病床上熟睡。老浪先问了值班大夫有关她的病情,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般的肺炎,等烧退了就会好了。大夫又问他金嫣的病因,老浪把她在拉萨河里游泳晒太阳的经过描述了一番。大夫就给他说:“是你的女朋友吧?拉萨河里的水都是雪山融水,那么冰冷,你怎么能让她在里边游泳那?”
老浪也懒得解释,只是一个劲地问:“那她需要几天才能康复?”
大夫给出全国医院的标准答案:“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再说。”又翻着眼皮,眼光从眼镜的上边框透出来,看着老浪:“不要让她再抽烟了!一个女孩子家,少抽烟为好!你这做男友的,可要严格要求!”
老浪心里直咬牙:“你怎么就那么坚定地送我一个外国女朋友啊?什么眼神?还给人看病?八成是个庸医!”嘴里边却说:“谢谢您了大夫,我们这是千里迢迢从异国他乡回来,赶明儿,我们在拉萨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请你去当证婚人!您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拉着大夫的手,装的热泪盈眶,非常地诚恳,不住地摇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大夫似乎也被感动了,拉着老浪的手不舍的撒开:“这都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一定去!一定去!”
老浪装的很激动地站了起来:“那太好了!我代表我的女朋友欢迎你的光临!你真是我们的贵客啊!这周日上午九点,请您准时到拉萨饭店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如果不去,我可不答应啊!我叫阿彭,这是我的电话,您到时候给我联系!谢谢您了!”
老浪拿过他的药方笺,把阿彭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还注明了婚礼的时间地点,然后在心里边暗自坏笑。
病房里的金嫣已经醒了过来,老浪看着她问:“原来你也是外强中干啊!还玩冷水浴那!这下子Gameover了?”
金嫣眼窝深陷,使本来就深的眼窝,几乎把眼珠子都给陷了进去。她看着老浪的眼问:“什么是‘外强中干’?”
老浪想让她开心:“就是外表很坚强,内心里却是个豆腐干!”
金嫣很会应用:“那你一定也是外强中干了!”
老浪心想,这些老外真会现学现卖,刚刚学会一个词,就妄加乱用,常常张冠李戴,闹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他笑了笑,没有接茬。
金嫣让自己往上边靠了靠,接过老浪递过的枕头,垫在后背上,然后说:“迷死她浪,你是个好人!”
老浪咧嘴一乐:“这个我早就知道,从幼儿园开始,我爸爸就是这样要求我的。我做到了。”
金嫣嫣然一笑:“你这叫‘臭美’,对吗?”
老浪一脸认真:“这可都是真的啊!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啊!我打小做好人好事,一直到现在。真的!知道谁是雷锋吗?那是我哥们!我们哥两个天天一起做好事。”
金嫣问道:“那你哥们——那个雷锋,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西藏?”
老浪一怔,没想到金嫣会这么问,他没有准备,有点结巴:“是啊!他,为什么不来呢?我也想问他啊!你猜是什么原因那?”
金嫣很天真地看着天花板,想了几秒钟:“我想,他是有女朋友了!他要忙着约会!他要花前月下,可是,你这里——”金嫣摊开双手,摇了摇她那满脑袋的金发,一本正经地看着老浪:“没有!”
老浪一拍床帮:“猜的很对!这位雷锋同志也是老大不小了,算一算,都快60岁了吧?整天忙着做好事,还没有时间搞对象。这次啊,是组织上给他介绍的,很漂亮的一个姑娘!人家一听雷锋同志的大名,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金嫣很惊讶:“你的那个——雷锋哥们,都那么老了?你们中国的姑娘,是不是也喜欢老的男人?”
老浪接着胡诌:“中国有一种民间说法:二十岁的男人是赝品,三十岁的男人是半成品,四十岁的男人才是成品,五十岁的男人是精品,六十岁的男人是极品!你看,雷锋同志正是将近60岁,肯定是极品!”
金嫣笑了笑:“浪,你说的好像不对!你把年龄都推迟了10岁!应该是二十岁的男人是半成品,五十岁的男人就是极品了!六十岁的男人,应该是次品了,七十岁的男人就是废品了!”
老浪低着脑袋,双手抱拳支着脑袋:“你什么都知道啊!呵呵,你这是在哪里学的中文啊?我敢打赌,这老师肯定也是一跑江湖卖膏药的!”
金嫣愁眉苦脸的表情:“浪,我是不是很麻烦?”
老浪强装笑脸:“麻烦什么呀?您是国际友人,来我们国家旅游,那是支援我们国家建设啊!我们都求之不得那!”
金嫣很认真地问:“你也是,求之不得吗?”
老浪无法回答,只有应付道:“全中国人民都求之不得!当然包括我在内。我们都天天像盼亲人一样,盼着你们到来那!”
金嫣两眼放光,双手捂在胸口:“是真的吗?我太感动了!”
老浪不解地久久地看着金嫣夸张的言行举动。这个家伙,简直太傻、太天真了!
今夜鹰归何处
二十七
二十七
刘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床上。这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巨大的房间,满房间的地上都铺着深蓝色花纹的地毯,最里边的整扇墙都是书架,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厚薄不均的书,码放得很整齐。床脚对面是Westlake音响,音箱很奇怪地竖在两旁,中间墙面上方挂着一个很大的液晶电视。一排红木的立柜把房间隔成了两个空间,里边的一间摆放着书桌和电脑。房间的正中央头顶上是一造型复杂的水晶吊灯。刘颖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和外边干净整洁的情形截然相反,卫生间里的杂乱不堪,堆放着各式各样男人的衣物,各种洗漱用具在洗脸台上毫无规则地东倒西歪,乱作一团。刘颖赶紧用冷水冲了把脸,一看自己还算衣冠整齐,她很纳闷,需要快速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打开虚掩的房门,光着脚跑了出去。外边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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