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才满8个月,不会走路,但是会爬,一直待在顶楼,她肯定是不乐意的。这时候她就吵着要下楼去玩。小不点算是个大胖子,虽然小,但是很有力气。如果保姆阿姨不带她下去还会打人。
于是,在我跟安安开完会之后,回顶楼已经找不到女儿了。
那混帐,私自带着保姆阿姨,把27楼销售部跟策划部弄得一塌糊涂,员工们哀声怨道,简直惨绝人寰。
好吧,我承认这小不点遗传了我小时候恶作剧的细胞。
带着小不点脱离现场,安安已经指着手表在催了。“晚上不是还要回学校吗?差不多该走了。”
“你们要跟着我去?”我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安安跟抱着小不点的保姆阿姨。
“不是我跟你去,是小不点要跟我们去。院里也喊了我过去。”安安无奈的说道,我这才想起来,邀请函发来了两份,其中有一份是个安安的。
“那走吧。”认命的抱过小不点,然后,小不点开心的亲了我,要长牙齿了,总是留口水,查一点被她的口水轰炸得毁了我的西装外套。
宝贝,爹地今天要出去见人,求赐我一个干净整洁的形象。
车子一到北门的停车场,就被热情的志愿者迎了进来。然后我跟安安小不点分三路。
我去计算机学院的新老生交流会,安安去外语系的新老生交流会,小不点被保姆阿姨带去生活区的麦当劳。
交流会,其实交流的不过是经验。
我很少提起我的过往的努力与辛酸,但是却愿意把我所获得的经验,一一倾囊相告。
交流会,熟人不少,几个人作为发言人也详谈正欢,看着新生们带着光的崇拜,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好了,现在到了最为关键的环节了。”主持人,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学妹,发音纯正,跟安安是一点都不像,但是却觉得十分的熟悉。随后,台下一片欢呼。
太久没有看到安安站在台上了,现在还真是有些怀念。
什么‘畅所欲问,知无不言’的环节?不过是变式的提问而已。这名字倒是雅致,但是缺了点创意,若是安安,肯定可以想出其他更加折磨人的过程。
台下踊跃举手,主持人是目测不暇,只能随手点了一个人。然后那个娇滴滴的小女生站起来,借过话筒:“顾学长,你有没有追过女生?”
哇,这问题好犀利,怎么办?我还真没有追过,以前都是安安追我。
“没有吧。”默默的回答,然后,放眼望去,后门突然进来一个人,那身影,熟悉的衣服,好吧,我刚才应该说有的。赶忙不上一句:“其实是有。”
“那你是怎么追她的?”
“这个问题挺有深度的,建议直接去找谷歌或者百度,它们讲的比我详细。”
“学长喜不喜欢男的啊?”话筒传递到了一个身着粉色polo衫的男生。
“额,这个问题。你的喜欢指什么程度?如果是友情,我对兄弟们都不错,如果是爱情,抱歉,我是直男。”我有些无奈,这男生难道是弯的?
“学长的公司招实习生吗?”这才算比较有价值含量的问题啊。
“招,但是只在我们院里招会技术的。”我强调一下。
“不需要文职什么的?”那男生继续问道。
“文职是我老婆负责的。”在公司一向都是安安主文我主技术。
这时候,又一个女生站起来:“顾学长,刚才你提到了老婆二字,你结婚了?”
“我不像是一个已婚人士吗?”我打趣道,一群人即刻也跟着笑了出声。
然后集体回答:“不像!”也对,我才26岁,对于现代社会这个年龄结婚的太早了。
“学长,你听听,底下都是一片心碎的声音。”主持人带着头做着遗憾的表情。
“嘿嘿,这年头好男人都抢手,估计我是好男人,所以也被抢的比较快。”此刻,我很无辜,真的。虽然当初结婚是我提的。
继续提问。
这时站起来是一个一八几的男生,目测吨位有些超标。看似憨厚,但是问题却很精明:“学长,作为一个技术宅好找女朋友吗?”
我想了想,前段时间在一个贴吧看到这么一句话:“我只能说,有句话特别经典:电脑修的好,备胎备到老。”
台下一片笑声,其实,我一直都没觉得我有这么幽默。
场面有些混乱,小话筒传递的已经到了抢的地步了。一小伙子当机立断抢过,还试了试音,真是孩子:“学长跟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这个,每个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只能这么说。”我看着已经在后排坐下的安安,十分正经的说着。我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她眼底是带着笑意的。突然觉得自己视力特别的好。
那小伙子为了防止话筒被抢,边说边跑路:“学长的老婆是我们学校的吗?长得好看吗?据说技术宅的老婆,一般长得都比较黄脸婆。”
哇,这问题,我继续盯着安安看,果然,脸色有些沉,估计也是被郁闷了。
“是我们学校的,而且,现在她也在这里,那个打趣我老婆的人,你要悠着点。万一晚上我回家跪主板,我就冤枉了。”说完,全场已经出现了混乱了,所有的人都在左顾右看。
然后,这群都是熊孩子,怎么犀利怎么来。打半小时下来,问的都是我的八卦,幸好主持人手下留情,注意到了被冷落的其他几个同窗,终于将话题给我带走了。
再然后,终于结束了。真是一代比一代难伺候!
我赶紧跑路,这时候不跑,待会儿估计就跑不掉了。
此刻我庆幸,我个子高,腿长。郑剑辉就因为腿短了我一点,然后就被那群熊孩子拦住了,问得问题,那个犀利。
“出来了?刚才你还知无不言啊!把我损的,你开心么?”我跑出了大楼之后,安安也从后门出来了。
我只能看着她傻笑:“当着你的面我哪敢损你?”刚才实在有些傻冒!
她逼近我,一副悍妇样:“没当着我的面就敢?”
“嘿嘿,当然是都不敢。”躬身,将她拥进怀里。大冬天还没过,她的身上,还都是寒意。
她狠狠地拍了下我,示意着:“还贫!赶紧接小不点去。这么迟了都饿了。”
“嗯,走吧。”说完,将她已经差点跟冰一样的手,拉进我的口袋。然后,一起去接孩子。
第十九章 柴米油盐
我从未想过,我会这般年轻的拥有自己的家庭。我跟她的虚岁,也不过是23岁,大学刚刚毕业,正是我大展宏图的时候,或许只能用成家立业来形容我了。
我跟她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有的只是我们的爸妈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我想,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如此草率的将她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安安,或许那时候是有些怨我的吧。
领证的那天,她笑得极美,而且极其温柔安静,以往从未这般过,或许她心底在埋怨我,埋怨我如此轻率。
但是我不后悔。
家宴,定在那天晚上,只有我们还有我们的父母。
母亲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人,所以,当她看到安安在厨房不停忙碌着,只愿意让江阿姨在旁边指导着打下手的时候,竟然只能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安安生病的事情,我的岳父岳母还不知道,此刻的他们正坐在客厅,有些拘谨,对于女儿即将嫁入嫁入豪门这个事实,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考虑不周了。
母亲被请去客厅聊天了,而我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的新婚妻子,在为我洗手做羹肴。
安安说,这算是我们的结婚仪式,父母们是我们的见证,这顿饭,就当作是她的心意。一直都是能力很强的人,难得这么一次在厨房里兵荒马乱,搅乱了一世安宁,看她时不时的犯点小错,真是罕见极了。
给我这个不知如何面对岳父岳母的人,莫大的勇气。
“小顾啊,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吗?”我的岳父大人,见我出现在了客厅,便停止了跟我父母的交谈,打了个招呼就朝我走了过来。
单独聊一聊,这是肯定的。
所以,我带着岳父大人上了三楼,我跟安安的房间隔壁,刚好是一个茶厅。
“安安很喜欢你,从大一的时候开始。”一坐下,岳父大人就十分直接的开口了。这样的一句,让我有些诧异。
我抬头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不是她告诉我,是我发现的,后来,她也承认了。”他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丝的不满。我赶忙想要解释,但是被他拦了下来。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只需要听我说完。”他以一个父亲的姿态,端正而严肃。“我不知道为何你们要如此匆忙的结婚,甚至连个婚礼也没有。我跟她妈妈都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只要她是幸福的,我们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礼节,我也很乐意将她交到你手上。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可能有些勉强,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要跟你说清楚。
我们家安安,从来未曾这般执着过。在我们面前,她也从来报喜不报忧,我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独立的习惯。她很爱自己,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不会轻易地让自己涉险,更不会轻易地让自己受伤。
前两年,她受伤的那件事,恐怕与你有关吧。”
我被这一问题,弄得有些惊吓,前两年,大二的时候,安安确实是住过院。当我得知准备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安安已经被父母接回G市了。晚了一步,让我的心底满是遗憾,因为此后的一年,安安直接去了英国。
至于为什么住院,鉴于隐私,我一直都没有问。
现在听岳父大人这么一讲,我很是诧异。
“她是被人用棒球棍打伤的,头部受到重击,肋骨断了一根,手臂多处骨折。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妈妈甚至直接吓得晕倒在地。你知道我那时候想到的一个人是谁吗?”岳父大人边说着话,边看着我。
不禁让我觉得有些深沉,莫非那个人是我?我带着疑问看向他,而他点点头。
“这个事件的源头,警察调查出来了是一件软件公司。她是学英语的,我不懂为何会被一个软件公司的人逼到这样的地步,后来,我就想到了你。
安安是一个偏执的人,偏执到愿意为爱的人去做任何事情。我不是在怀疑你就是真正伤害她的凶手,但是,她确实是因为爱受了伤。
你一定没见过,虚弱的她,差一点就要活不过来了,但是嘴里却还念叨着,不要告诉你。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月,你都没有出现过,你一定没有见过,她握着手,反复的练着握力器的样子,你也一定没加过,她怕我们难过伤心,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的样子。我的女儿,是我一生的骄傲,就算是到了难过伤心的时候,她也从不依靠着我们。
顾潇南,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嫁给你,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我跟她妈妈从来不都回妄想着破坏她的梦想。所以,我想你现在答应我一个要求。”他带着试探的语气。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停顿了几秒之后,我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岳丈大人顿时很是郑重的说:“好好守护她的梦想,她值得你对她好。”
说完之后,独留下我在小茶厅里。
原来那个事件,受伤的人是她,竟然是她。警方曾经因为这件事找我做过调查举证,我很清楚那件公司后面的一些黑幕,作证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当时,警察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一个受伤的女子的报案,具体个人信息他们没有透露,而我,也未曾有过半分的思考。却没想到,受伤的人是她。
记得有段时间,安安冲到我的实验室,然后告诉我那间软件公司有问题。我的心底,是一阵的后怕。
到底她爱我至深,而我,却在那时候因为忙比赛的事情,厌烦她的无理取闹。
我是有多么的后悔啊。
厨房里,她忙碌的身影,让我觉察不到一丝的真实感,仿佛她即将失去了一般。确实,此刻她的大脑里,隐藏着一颗小黑点,小黑点越变越大,医生说,这或许不是肿瘤,而是淤血,未曾清除干净的淤血。
“你在发什么呆?帮我递出去吧。”安安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递给我一盘菜,有些烧焦的宫保鸡丁,我随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果然有些炒过头了,味道可以想象跟江阿姨的手艺有多么的天差地别。
我捧着它,仿佛是一块珍宝。而她,在怪我过偷吃之后,就进了厨房。晚上,她要煮三道菜,这才是第一道菜。
放入餐桌前,再抓了一块扔进嘴里,有些微苦。但是,不知为何,竟是美味。
第二十章 遇到方槿
我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城里,订制了准备给我还未出生的孩子的一份比较特别的礼物,但是,因为一场大雨,将我拦进了距离珠宝店不远处的咖啡厅。
我不爱下雨天,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有些恼意。对于自己适才将车停在门口露天停车场的决定,有些后悔。但是又怕安安看到我淋得一身湿回去,会担心。
安安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母亲老早前就预定好了医院的产房。
安安有产前忧郁症,最近几天刚好赶上大哥的婚礼,她更是惶惶不安。
前段时间,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一个说法,说是给孩子准备个长命锁,可以保佑她平安生下来。尽管这很迷信的说法,但是,安安却很相信,前几天,我们一起到了市中心订制了一个金锁。
今天还不能够取货,但是因为当初订制的样式出了点问题,让我回来做修改。
挺麻烦的一个玩意儿,但是,我却无从抱怨。
咖啡厅里,因为下雨,客人多的显得有些嘈杂。中国人似乎都好像比较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喧哗。
我点了杯蓝山,只泯了一口。味道,跟安安泡的差的有些远,大概是咖啡豆的质量比较差吧。
等着雨停,看着窗外,这样的时光,似乎有些难得。
平日里一直跟着时代的节奏,忙得连给自己放假的时间都没有。此刻,算是意外的难得的宁静了。
手机里,存着安安刚才发来的短信。定做的礼服,已经送到家了,催我回去试试。其实又不是我结婚,试礼服哪里需要我这么着急。
雨,渐渐的变小了。我想,还是早一步回家吧。喊来服务员,买了单,刚想往外走,就看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一个身影。
高挑的身材,精致的脸孔,嘴角上三分疏离的微笑,如此冷艳高贵的气质,让我想到了大学时候,安安的那个挚友。
她似乎有心事,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只是默默的朝前走。我试探了喊着她的名字:“方槿?你是方槿吗?”
她回过头,然后审视我一番,带着疑惑跟警觉问道:“你是?”
她还是这样,一副高贵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几年不见,似乎更加的漂亮了。这么多年了,我也变得成熟稳重了,不记得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顾潇南,如果你还记得洛安安的话,估计会记得我是谁了。”
“安安?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安安当初追过的那个男生?”她的话,终于有了起伏,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曾听安安提起过她的这位好友。
生活过得像深闺中的小姐,就连微笑,也是特意锻炼出来的。
“是,很荣幸你还记得我。”
“安安最近过得好吗?”这样的问题,我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近的安安,应该算是过得不好。
我随便应付了几句,手中的电话就响了,是母亲催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