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得到那些本来就没有的东西,而看不到一直存在的事实?”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刚刚的暴怒似乎也缓解不少。
那不断变化的态度让我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我们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顾沉康也好,舒予憾也好,你放心,顾春晖,我不会去破坏他们的幸福的!没错,我是想让顾沉康知道我的感情,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顾沉康在一起!算了,我们消停些吧,昨晚发生的我都不介意了,作为一个男人,你还介意什么呢。”
我继续说着,很平心静气,“欠你的,我会还的,其实我已经当你是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瞬间平复下来,大概是因为我累了,与他不着边际的纠缠让我头疼。于是,我极尽所能地向他卖好,尽量想让彼此能够不这么剑拔弩张。
可是我的示好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他偏头呼出一口长气,“丁衍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作践我,不要这么作践自己?”
作践?是作还是贱?我压抑喉里涌上来的愤怒,别开眼,淡淡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春晖低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依然气势逼人,“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丁衍琛!所以你不要拿我哥拿你的那套理论来作践我!”
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不跟你顾春晖废话了,我骂了你那么多句,一点也没能踩到你的心坎上,然而你一两句话却能将我从天堂掀到十八层地狱,永世见不到阳光!行啊,我说不过你,我走还不行吗!
可他却一直跟在我身后。不管我一路上做什么说什么话,他都无动于衷,紧紧的跟着。
这让我更加气愤,赶他走又赶不走,他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的黏在我身后,撕都撕不掉。
我终于发狂,有点神经质地发着狂。他一本正经地在距离我一米之处看着我:“此路不是你开,你没有理由不让我走在这条道上。”
看看他说的这些话,多么堂而皇之,多么有理有据!弦外之音就我丁衍琛一直在胡闹!他是无辜的!
我被气得不轻,途中净想着怎么摆脱他,终是怎么也摆脱不了。
最后的最后,我笑,笑得满脸垂涎,“顾春晖,你真就那么想做牛皮糖?”
他突然向我靠的更近,距离我的鼻尖几乎只有十几公分,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甚为心烦意乱。
他就这样盯着我看,半晌才不露声色的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的,跟着你,直到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家为止。”
我的余光瞥见身边有经过的情侣笑看着我们窃窃私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领着顾春晖来到了梅西山小脚下的公园里。这里很偏僻,一般很少有人经过,只是这附近有一座大学城,所以经常有学生过来幽会。
这让我有些慌神,冷不丁就出口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搅乱了我阵脚,顾春晖显然很满意,出其不意地跳后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两唇间,看着我的眼神似笑非笑,摸出一个打火机,却始终没有点燃,只拿在手指间把玩。
我一时被他这样的表情所迷惑,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很长时间了,这种感觉很长时间了,仿佛顾春晖就是一个谜,每时每刻你都能发现他身上的不同点——
行为看起来流氓,可外表看起来又很温和;当你觉得他特正经的时候,他又显示了很无赖痞气的一面;他会做饭洗衣乐忠于家庭煮男的角色,可举手投足间从不缺乏大男人刚毅的气质;他的眼神很精明,如长期涉足商场的奸商,本身却有一个老实本分的公务员身份……
我不能否认,顾春晖总是让我思维跳脱,逆向行驶,最终辨不到出口,茫然失措。
他猛然将叼着的烟从口中拿下,定定地瞧着我,睫毛不曾动过分毫,“你太倔强了,丁衍琛,我不知道要从你身上的哪块地方入手,找到突破口。”
他又一次叹息,神情间瞬息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
“不,我不倔强。只是顾沉康太好了,我无法找到比他更好的人。”我几乎脱口而道,这是我多时多日总结的结果。
“他并没有给过你什么。”顾春晖把玩香烟的手一顿,终于别开眼睛不再看我,“衍琛,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身边别的事物?”
“哈哈,你指的是你吗?”我差点仰天大笑,从来,我,从来都不是好人,从来都是别人给我颜色我就开染缸,得理不饶人。
对于我讽刺的挑衅,顾春晖并不生气,他听了我的话,反而表情一松,闲适地靠上人行道旁的梧桐树干,攻我不备地大声喊道:“丁衍琛,听我唱一首歌好吗?”
我被吓了一跳。浑厚的嗓音在傍晚的静谧中显得尤为清澈,于不高的山壁中盘旋了几圈以后,突兀的穿入我的耳膜,让我的心脏不禁为之一颤,鬼使神差下,居然喃喃地答应了一声“好”。
顾春晖离我很近,绚烂的夕阳下,我看见他欣慰地冲我一笑,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丁衍琛,希望你能认真地听我唱的歌词。”
我不屑地白他一眼,恶心,真TM能装13!
可当我偏头打量他如此认真的神情,配合着极致的风景,竟一时看得痴迷。
他站直了身体,调整了一个更随意的姿势,缓缓地发声: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还没好好的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他就这样轻轻地哼着方大同翻唱的版本,没有任何的配音,投入得很彻底,声音不大,甚至低得只有我能听到,可是咬字非常清晰,足以让我听清每一句歌词,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每一份深情,让我汗毛直直挺立,久久无法褪下。
一首歌哼完,他静静的立在原地看我,眼神热切而绵延,像一个渴望能得到鼓励和肯定的纯清大男孩。
从没有人这样向我表达过他的心情,我毫无意外的迷失在他的目光中,回神时,好似竟过了几个世纪般久远,我垂下眼帘,抛下一句“我饿了”便匆匆转身。
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想起酒吧里安静的唱着“离开我”的顾沉康。那么相似,连表达情感的方式也这么相似。可又那么不同,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同。顾春晖的眼神带有太多的笃定,攻的我措手不及。
顾春晖,你到底是来解救我的,还是来带领我走入下一个深渊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俺家女主的暴躁脾气是我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写到现在也定型了,已经没办法扭转了,囧!但是我觉得我家女主的个性在生活中也是常见的啊,话说有些亲留言说我家亲有点癫痫了,我有点汗。。。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是不喜欢的,就觉得夸张了,或者也因为我写第一人称文写得太投入了,再囧一次!第一人称文真的难写,我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鼓励,因为很多缺点我也自知也在努力改正!——2010。11。1 留。
17
17、第十七章 知福 。。。
我终是跟着顾春晖回了他家。若说是他那首唱的足以媲美方大同的《红豆》将我迷得七晕八素,不如说我那一刻是鬼迷了心窍,竟因为他的那句“细水长流”而心跳漏了半拍,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期待。
回家后,我用身体挡在家门前,问顾春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理由呢?
顾春晖身披夕阳的余韵,眼角眯起,嘴角勾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儿,“喜欢你还需要理由吗?”
他的不诚实不得不让我收起笑容,想冷冷的质问他,却有些犹疑不决,“你跟……你哥,那些话我都听到了,那些事……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他居然不卑不亢,“丁衍琛,鼎鼎大名的丁衍琛,在lure里谁不知道!”言辞中,还透着些许不满。
我不屑地忽略他话中讽刺的成分,“这么说你早就认识我了?”
顾春晖用拇指轻轻婆娑着手中的钥匙,良久才闷声道:“丁衍琛,何必多此一问?”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所以这算不上是多余的。”我的话是实话,本意并不是想与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
“进去吧,很晚了。”顾春晖抬起眼睛,坚定地与我对视,“对不起。”
“你没有错,何必对我说对不起。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说这样敷衍的话,不需要!”
那一晚,我终究是退了一步。他嘴巴一向紧,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徒劳无功地缠他。
也正因为如此,我想我也不会完全敞开心怀去容纳他。更何况,经过此次的事件,顾沉康在我心里的位置虽然已经缩小,却仍然占有一席之地。
莘澜曾经说我的性格跟天蝎座南辕北辙,天蝎座的人花心指数第一名,伤人指数第一名,绝情指数第一名,翻脸如翻书一样快,对另一半很快失去兴趣。我当时还为此洋洋得意,看吧,天蝎也有例外的时候。但是我现在却越来越发现,貌似我的专情指数并没有我相像中的那么高。或许,诚如莘澜所说,我对顾沉康的感情只是沉迷。
对,沉迷!
而现在的顾春晖呢?说实话,他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让我的生活翻天覆地地变化。可我好像并不是非常讨厌他。当然也没有窃喜。
这几天,顾春晖乖了很多,似乎一改以前的毛手毛脚,只安分守己地做了一个“共同居住者”,亦或者是房东。可这世上哪有他这样的房东,我这样的房客?明着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暗里却暧昧不明,纠缠不清。
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失忆者,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可能忘,那些疑问若有若无盘旋在心里纠缠不去,阳光下的波涛汹涌我也不可能感受不到。更让我难堪的是,我的行为活动在一点一点地被外界的因素侵蚀,像一块碎饼干,被成群的蚂蚁用点滴凝聚在一起的弱小力量慢慢地偷食走。
为此我很不高兴,整日里惴惴不安。
顾春晖似乎感觉到了我这种抵抗情绪,于某一个工作日的中午打电话来慰问我。
我有些心猿意马,“你做什么这时候打电话来?我很忙,没空跟你说这个。”
顾春晖像是毫不介意,“现在是吃饭时间,你还忙什么?”
我冷哼一声,出口就讽刺,“我们这是民营企业,哪能像某些人那样好命,每天只要翘翘二郎腿,喝喝茶,看看报,就能拿老板姓的钱,吃国家的饭。”
顾春晖在电话那头噗嗤一下笑出来,“你真没吃饭?”
我昧着良心大声喊老娘还真没吃过!
其实我刚吃完午饭,快餐盒子还在眼前放着呢。周围有同事好奇地看过来,我回他们一个微笑,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耍无赖,“怎么,你给我送饭呐?”
夏宓儿趴在我隔板上,拼命的冲我眨眼。
顾春晖好{炫&书&网}久没说话,我哼了哼立即挂电话,都是些会耍耍嘴皮的人!
单证部的小祈走过来捅我胳膊,神情暧昧不明,“哎,恋爱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好事的夏宓儿同志立马扑过来附和,“啧,可不是么!每天下午4点钟有人打电话过来问晚上吃什么,然后某些人还特意拿着乔,‘哎呀,你怎么那么烦啊,吃什么你自己不会决定?鸡翅?又鸡翅!你是不是只会做鸡翅啊顾春晖,你上辈子是不是鸡鸭投胎的?’,听明白了没祈姐,那人叫顾春晖!听听,听听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妞……”
夏宓儿炮火似的一席话挡也挡不住,我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奈何被小祈奸笑着拦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气得我简直要发癫。
好吧,我承认与其说我气得发癫,不如说我羞得发癫!夏宓儿把我那原话学得十足十,只除去多一点的娇嗲语气。
众同事在旁边不停地说笑着附和,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可怜兮兮借着尿遁躲进了卫生间。那个没骨气啊……
在卫生间里呆了十几分钟,出来时夏宓儿和小祈姐倚在一起贼贼的盯着我看,盯得我毛骨悚然。我纳闷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又拉拉自己的衣服,“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那两个八卦的女人相视大笑,我郁闷了,正想回卫生间照镜子,办公桌上的手机哗啦啦急促地响起来。
我回首要过去接,夏宓儿募然抢过我手机,瞥了一眼后递给我,我狐疑,“神经兮兮的。”
然而我在我看到手机屏幕上“LM”两个字时,头皮都炸了。我想掐断电话,却又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顾春晖略带羞涩的声音慢悠悠地传过来,“衍琛,我在你公司楼下了,那个,我不好意思上来,你能不能下来一趟?”
我很愕然,直觉不想下去,又怕他真的上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楼。
顾春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天蓝色制服醒目的迎着烈日站在大厦门口,远远的都能看到他额前的一抹细汗,眼睛被晒得微眯。
他看见我微微一笑,我心里募得一动,以手遮额小跑过去,冲口就吼:“你来干什么?”
“是谁要我大热天的来送饭的?”他拿着必胜客外卖盒子在我眼前晃啊晃的,神情颇为不满。
我讶然,心中的悸动更深刻,差点成了哑巴,“放屁,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你会真的来!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是给你打了吗?你同事说你真没吃饭。”顾春晖抹了一把汗,双手叉腰,很有训人的架势,“你也是,工作再多饭也要按时吃!”
“你真是……干嘛亲自送来!”望着他通红的脸和外卖披萨我突然有点不忍心说下去了,拒绝的话当然也吞下了肚,只好佯怒道:“也不知道站到里面!活该晒死。”
顾春晖突然伸过手来弹了下我的额头,“快回去吧。”
“别毛手毛脚的。”我闪身躲开,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唯有恶狠狠的道:“你怎么来的?走路?傻子啊,那么远的!”
他不着痕迹地回答,“不远,快回去吧。”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没事乱作主张。”我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上了楼。
天是真热,估计今天都上了40°,阳光底下一站能晒成灰。
手上的东西更是烫得骇人,温度从我手心一点一滴地蔓延,直达最深处,悄然将某个冰冻的东西融化,流得我满身都是,再也无法忽略。
我也没心思更没食欲打开来一探究竟,蹭蹭地就上了楼,夏宓儿和小祈姐正凑着脑袋儿窝在我座位上嘀嘀咕咕,看见我走近,声音越嘀咕越大。
小祈问:“哎,LM什么意思?”
夏宓儿答:“真是笨,可不就是流氓的意思吗!”
小祈(炫)恍(书)然(网)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一人一把掌呼上她们的背,两人娇笑着跳起来,小祈更不忘赐我一人参公鸡:“流氓啊流氓,你福气真好!真甜蜜!改天我也让我老公这样叫我试试看……”
恶寒,无语问苍天。在心中狠狠问候了顾春晖那王八蛋几十遍,想着晚上不修理他誓不为人。可心里却不可否认地泛起了一丝一丝的甜蜜。
那种感觉,不像吞了口白糖,腻的发慌,而是如近日正上市的水蜜糖,一口咬下去,水润水润的,直润到心坎里。
难道这才是恋爱的感觉?亦或者是被人爱的感觉?我有点迷茫,直觉认为那是被人爱的得意感,是我从前爱人时候从没体会到的感觉。
以往,我也会偷偷地送点什么东西给顾沉康。有时候他在酒吧里,我会给他带点小小的零食,如一块蛋糕,几个亲手烤的饼干,还要借着多余的名义或者试吃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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