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看了身边的王正伦一眼,王正伦解释道:“自盟主死讯传出之后,余堂主经常会这样。因为需要他来宽慰下面人的心,而晁任也没有完全掌控破天,所以晁任没有对他下手。不过有几次晁任看到他拿出盟主的牌位,后来将青虹欺负得很惨,所以他偷偷摸摸的。”
门口的动静余沧海已经发觉,他头都不回,只是冷冷地道:“给老子滚出去!”
之后,也不管来的人出没出去,他对着牌位一阵哀号:“老大,你看看,你走了才没多久,这群乌龟王八蛋就开始造反了。老大,你眼瞎啊!错信了晁任那个畜生,你睁开眼看看呐!”
又是巫仇天疑惑的眼神,这次王正伦也无法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沧海这次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以往他都是偷偷摸摸,晁任虽然也知道,却也不敢逼得太紧,真要将余沧海逼急了,他晁任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壶烈酒被余沧海稀拉拉灌进口中,眼泪和酒水混到一块。数年时间,晁任当了多久的盟主,他就颓废了多久。
做了个让身后的人不出声的解释,巫仇天很想看看余沧海到底想做什么。因为他今天的举动和王正伦说的以往完全不同,他心里也极为狐疑。
余沧海对着牌位喃喃地道:“老大,沧海来找你了,别怪沧海来得晚。青虹,对不起,是我对你的非分之想害了你,下辈子,余沧海做牛做马,再来还欠你的债。”
北冥家族的人突然离开,余沧海作为高层人物,早已知晓。他在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再当晁任的狗了。
趁着现在他在破天还能说得上话,趁着晁任没有和北冥家的人一起离开,他要为破天,为巫仇天这个老大做最后一点事情。
他猛然转头,在转头的过程中暴喝:“说了让你滚出去!你难道想死…”
“老大!”余沧海使劲用独臂揉了揉眼睛:“老大,真的是你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巫仇天张开双臂,微笑道:“是我,沧海,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他明明已经掏心掏肺,而且还是最先有恩于人,最后这些人却要背叛他。九黎山脉那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青年是一个,现在的晁任也是一个。
可是,有些人,明明最初的时候跟自己有矛盾,最后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忠心。吴世的背叛情有可原,他到现在都相信如果自己有难,吴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余沧海当初被他断了一臂,可是却能够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对他。
断臂抱住巫仇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时冷冰冰从来不表达自己感情的汉子,就这么在巫仇天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巫仇天不知道他在破天这些老兄弟心中是什么地位,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这个主心骨如果真的倒了,对破天的老兄弟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在,意味着破天能够强盛不衰,他不在,意味着破天将变成一团散沙。
泪水打湿了巫仇天的衣襟,余沧海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很久。
没有人不开眼打扰他的痛哭,站在巫仇天身后的兄弟,有不少都眼眶湿润了。晁任也不例外,不过他努力掩饰着,在这场闹剧中,他扮演的是最不光彩的背叛者。看到巫仇天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次不是巫仇天死,就是他亡,二者已经不可能共存于这片天地之间了。
良久,余沧海红着眼眶不再哭泣,巫仇天揽着他的肩膀道:“没事,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余沧海用力的点了点头,将近十年,王正伦头一次看到余沧海眼中有了希望的光芒。
一颗还魂草被巫仇天从储物戒指中拽了出来,灵气四溢,再次看到这碧绿色的小草,余沧海表情平静:“老大,不用了,断臂就让它留着吧!这是我曾经的兄弟带给我的伤害,我不想让他生长出来。这辈子,我都会记得这次背叛,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永远!”
执拗至此,巫仇天也没办法,拉着余沧海和一众人等去找赵海。
赵海虽然是晁任的小舅子,可他的处境却比余沧海要差很多。一来是因为他是死忠份子,死活都不肯投降;二来则是因为他是晁任的小舅子,为了博得信任,晁任直接将他幽禁起来。
密室内,赵海披散着头发双目无神,两只眼睛空洞无比,属于破天独有的黑色劲装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边,他身上只穿了里面的衣服。
一个破盆子就放在他的面前,在他身后,是一堆乱糟糟的稻草。盆子里面还有残留的食物,散发着馊臭味。
看到赵海这副模样,巫仇天颤声道:“赵海!”
赵海抬头,对上巫仇天的眼睛,而后,眼眶慢慢变红,好一会,他才哽咽着叫道:“老大!”
这次,赵海没哭,精神上相对来说,他比余沧海要轻松很多。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都没有背叛巫仇天,所以他不用受到内心深处的自责和良心上面的煎熬。
将赵海和晁玲从牢里面放出来之后,巫仇天一路带着他们走到了议事大厅,里面没有灰尘,看得出来,晁任在任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人打扫。
坐在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的主位上,巫仇天道:“晁任,我自问对你不薄,时至今日,是你败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破天那么多人,除了你们几个,任何人背叛都可以理解,为什么偏偏是你!”
晁任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赵海激动地吼道:“晁任,老大怎么对你的你心知肚明,你难道忘了在天狼宫,是谁不顾性命拼死相救,你难道忘了在九黎山脉,是谁好心收留你,最后让你苟且偷生至今。”
晁任抬头,眸子放光:“我没忘,我也不会忘。如果不是因为他做出决定,我们根本不会在天狼宫受那么多苦。不过是收留了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他巫仇天能够万人之上,我晁任就只能对他惟命是从。”
几人脸上都布满苦笑,当初,如果他们不愿意,难道巫仇天能够用刀逼着他们去么?
“事已至此,我败了就是败了,没有怨言,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晁任表现得极为硬气。
第247章 :我不能活()
巫仇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再做决定。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晁任摇摇头:“成王败寇,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巫仇天自问没有愧对于你。兄弟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是我在的时候你不说,等我走了之后才发难。破天,已经容不得你了,若是你没有遭杀孽,或许巫某会念在以往的情义上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你已经造下了杀孽,我能容你,破天的兄弟也容不了你了。”这等于是给晁任下了必杀令,也就是说,巫仇天要杀了他,给破天那些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杀晁任,谁还愿意跟着你?如果不杀晁任,下次会有更多的人造反,会有更多的人动手。
晁任闭上眼睛,这个结局,在他再次看到巫仇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晁玲飞扑上去:“盟主,不要哇,求求你,放我大哥一条生路。”
赵海闭上了眼睛,既没有阻止晁玲求情,也没有为晁任求情。快十年了,被囚禁了快十年,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晁任虽然以前是他兄弟,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他没有落井下石,算是对得起晁任了。
余沧海那个恨呐,也不管晁玲是什么感受,站出来拱手道:“老大,晁任这些年胡作非为,杀兄弟,害同袍,已经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请老大下令,杀晁任,以儆效尤。”
心中有恨,有对晁任背叛兄弟的恨,有对晁任折磨赤练青虹逼他就范的恨,更多的是恨晁任太过心狠。多少兄弟因为他一句话人头落地,多少兄弟因为他的背叛而支离破碎。
晁任看了余沧海一眼,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巫仇天拨开晁玲抱住他小腿的手,缓缓站起,他的动作,让晁玲彻底绝望。
虽然兄长做了很多错事,虽然他真的背叛了破天,可是一母同胞,如果要眼睁睁看着兄长死,晁玲还是做不到。
“晁任,你做了很多错事,这些错,放在我眼里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是放在兄弟们眼里却是不能原谅的。兄弟一场,给你留个全尸,你自己动手罢!”巫仇天最终还是决定杀掉晁任。
不是他不念旧情,而是晁任对他不念旧情,既然是这样,他念旧情也没用。妇人之仁,很多时候会断送人的性命。
“婆婆妈妈,哪还有当年老大的影子。”晁任一把仇出小刀,朝自己的丹田攮了过去。
修士虽然**比一般人强大很多,可是如果不用真气护体,不用真气止血遏制伤势,修士也是很容易死的。
晁任的动作让巫仇天心中一痛,毕竟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惨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晁任是罪有应得,但是这其中,未尝就没有他巫仇天的过错。如果他早点发现晁任的野心,只怕晁任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事到如今,再多的后悔和慨叹都已经没了用处,半个时辰过去,晁任鲜血流了一地,彻底死去。
在晁任自裁的时候,晁玲想要过去救治,被赵海一手刀直接砍晕了过去。
血流满地,染红了半个议事大厅,鲜红的血液带着浓烈的腥味,盘桓在大家的鼻子面前,久久不能散去。
“带下去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巫仇天淡淡地道。
眉宇间似乎还有隐忧,但是在兄弟们面前,他是老大,所以就算有伤心的事,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人被下面的人拖走,应巫仇天的要求,血迹没人清理。他要将这鲜血留在这里,毕竟晁任曾经是他们的兄弟。现在人死了,债也消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血液留在这里,是为了告诉其他人,破天,容不下任何一个叛徒。
殡葬的事不是巫仇天负责,有其他人负责这里的事。巫仇天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臀下总感觉是温热的,似乎还残留着晁任的体温在上面。
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愿杀兄弟,以前他总觉得,兄弟之间有什么都是可以说清楚的,没必要弄个你死我活。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说当初的决定是对的,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当叛徒,如果说是错的,又为什么会有人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
苦思冥想想不出来的问题,换成谁都想不通透。
修真无情,很多凡人这么说,那些演义小说里面也是这么描述的。巫仇天不想做一个大道无情的修士,他想做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修士。
夜,静悄悄的,晁任新垒砌的坟包面前,多了一个苍老而佝偻的身影,那身影每次迈动步伐,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良久,那黑影开始动手挖掘晁任的坟墓,铁器和石头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破天那边很快就有了反应,晁任下葬之地离破天总部虽然遥远,但是巫仇天特别吩咐下面的人盯着,他的直觉告诉他,晁任虽然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但以晁任平时的为人来看,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做这样的事。
盯着的人快回来汇报,没敢带其他人,巫仇天就带着巫顶天两人朝晁任的墓地赶去。其他人去了也是送死,还不如为破天留下点骨血。
“傻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我阴阳宗三千年没出过的人才,如果就这么死了,老头子就算是死也没颜面去见底下的列祖列宗了。
唉,这叫巫仇天的小子也算不错,竟然能够力挽狂澜,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北冥傲这老不死的还有后代,也没算到巫仇天是北冥傲的骨血。
这次是我算错了,该去找徐老头帮帮忙了。”老头不停的碎碎念。
巫仇天突然跳出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掘我兄弟的坟墓!”
老头猛然回头,一张老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他的脸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部都烂了,黄色的脓水不停从那些烂了的地方流出来,显得格外恶心。
“年轻人,做人不要太过分,他现在已经死过一次了,我能不能救他还是两说,你最好不要浪费老夫的时间。否则不管你是北冥傲的曾外孙还是后土的弟子,老夫都不会放过你。”老头平静的抱起晁任,一步一步的朝身后走去。
他面对的方向,乃是旭日峰所在。
巫仇天没有拦路,而是跟在老者的身后:“老头,我也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能不能把他救回来,我需要的是一个解释。我就说我兄弟怎么可能背叛我,原来是有你这个老头子从中作祟。今日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老子也不会轻易放你们离开。”
老头没有回头,似乎在对自己说,又似乎在对巫仇天说:“你说,为了名,为了利?不,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跟他是兄弟,我是他的长辈,如果他为了长辈被迫背叛自己的兄弟,你说这为过么?不怪他,怪我这个老头子没有选好对的灵魂,半个饿魂,占据了他所有的主导思想。呵呵,现在恶灵死了,他也是时候活过来了,希望他一身修为不散,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巫仇天冷哼了一声:“他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全部是你害的,你还有脸说。”
“我害了他,你也害了他。你对他太好,所以他一直优柔寡断,所以他一直狠不下心杀掉那些没用的人。不然,你以为你回来之后还能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跟随你?哼,真是年轻不知所谓,他要是早听我的,现在的破天,早就是我阴阳宗的囊中之物了。”老者狠狠地道。
巫仇天不由思考起来,看来晁任背叛的背后还有很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可是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个老头子会半夜来挖坟,难道他真的有办法让徐福出手救活晁任?难道徐福之前对破天不闻不问就是因为这个老头子?
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心间久久无法散去,为今之计,他也只能跟在老者后面,上旭日峰一探究竟了。
徐福坐在炼丹房内,幽幽长叹:“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躲都躲不过去,看来,今天也是时候有个了解了,几千年过去,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活着。”
干将坐在他对面,冷冷地道:“还不是你当初有求于他,想要知道自己将来的修为。不然你用得着对他这样么,可怜的人呐!”
老者来了,徐福亲自迎接,将晁任放在床榻上,不过让徐福有些意外的,是巫仇天和巫顶天竟然也跟着来了。
面对巫顶天愤恨的目光,徐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事实上,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解释那么多,现在救人要紧。只是看了巫仇天和巫顶天一眼,徐福便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几个小童在一旁帮助,巫仇天则和老头一起站在外面,静默无声。
第248章 :解释()
过了很久,老者终于开口了:“你需要一个解释?”
巫仇天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执拗:“他虽然差不多是死在我手下,可是如果没有背叛,他根本不会死。我破天那么多兄弟都是因为晁任的背叛而魂归幽冥,我必须要一个解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多厉害,都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老者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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