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子骏并没有来。贝仪不很在乎,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第三天,子骏仍没来。贝仪有些奇怪了,家中每一次电话响、门铃响,她都变得异常敏感。
第四天,子骏还是没来。贝仪在家里等到九点多钟,终于耐不住了,去问父亲道:“爸,子骏哥哥为什么连续三天都没来了?我有点功课想问他。”
“喔,洪老师呀。”钟主任呷口茶,慢悠悠地说,“他不会来了,爸爸已将他辞了。”
贝仪一惊,“你为什么辞了他?”
钟主任装迷糊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什么呐?”他说,“你不是说他又无厘头又赖皮,叫我一定辞掉他的吗?所以就辞了呀。”
贝仪哑口无言,转身跑回,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一百三十九 聪明女生
就这样,贝仪一个星期都再没见到子骏了。回想着这一个星期的事,贝仪深深一叹,收拾心情,随着放学的人流走出十三中校门。
“倒底该不该叫爸爸重新请子骏哥哥回来呢?”一路上,贝仪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子骏哥哥确实和别的老师不一样——为什么世界上居然会有他这种一点不像老师的老师?又无厘头,又赖皮,还像个小丑……不过,他倒是挺幽默挺真诚的……不如叫爸爸请他回来吧?——可是,人是我赶走的,现在再请他回来,爸爸准笑话我。而且,他被人炒了鱿鱼,哪里肯厚着脸皮又回来呀。唉,有时侯,我的确是太任性了一点……”
贝仪越想越没精神,不知怎的,她油然想起电视剧里常有的剧情:重要的人物总是在最关键最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子骏哥哥也喜欢玩这一招吗?想到这,贝仪又有干劲了,一路走,一路暗暗扫视四周,看子骏会不会藏在哪个角落里(真妄想!)。就在这时侯,她的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她大喜过望——
“子骏哥哥!”
可惜!真的很可惜~~来人并不是子骏——不是子骏还罢了,他们竟是十三中出了名的恶少:阿福、阿禄和阿寿。福禄寿这三个人都是初三级学生,他们本身没有啥宝,个头也小,但他们有钱,谁惹了他们,他们就出钱雇别的学生来替他们报仇,所以同学们都避开他们。福禄寿除了向同学勒索钱财、借东西有借没还外,最可恶的是咸湿透顶,戏弄女同学!以前十三中有冠峰、希仑和廷杰在,贝仪有三侠的庇护,因此福禄寿不敢碰贝仪,但这个学期三侠转学后,福禄寿像重获新生似的,变本加厉找同学们的碴不说,最近还色胆包天,惹到贝仪的头上来。贝仪倒不怕福禄寿,对他们相当的不耐烦,并不搭理,继续往前走,福禄寿岂肯轻放过这朵校花?狗皮膏药一般紧贴不放。阿福是三人中的首领,想出一条无耻奸计,对阿禄阿寿份咐如此如此,两人领计,先是阿禄紧跑几步,挡在贝仪身前,贝仪停住步质问:
“想死啊?!挡什么路!”
阿禄照旧挡住,阿福和阿寿在贝仪身后做起手脚:阿寿假装一推阿福,阿福“唉唷”一声,借势扑到贝仪身上,双手结结实实的在贝仪胸上一抓!贝仪又痛又羞,又气又恨,狠狠回了阿福一拳,却没打中。阿福得了便宜还装蒜,指着阿寿说:“这不关我的事,是他推我的!——抓痛了没有?放心,我替你报仇!”说着就装模作样和阿寿打起来,怪笑不止。贝仪愈加羞恼,气得嘴都歪了,忽地又冷静下来,心生一计,于是扯开衣襟,大声喊:
“非礼呀!非礼呀!”
通常女生受辱,只会忍气吞声,福禄寿哪曾想过贝仪会真喊?顿时慌了手脚。街上路人听见喊“非礼”,“呼啦”一下全围上来看热闹,里外少说也有七、八层。贝仪喊叫,倒不是指望有人拔刀相助,只见她态度来个大转变,指着福禄寿骂:
“你们这三个大色狼,小小年纪不读书,一天到晚看A片,看完A片还‘叫鸡’,结果被传染了性病,怕别的同学看见你们的小鸟上长出红圈圈,在学校里连厕所也不敢上!下流犯贱!!——我在中学里是校花,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你们三个寿头垂涎我的美色,想泡我又泡不到,就用下三滥的法子想来占我的便宜,好!姑奶奶我今天就开一次恩,秀点东西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着她又把衣襟一拉,露出抹衣带半斜玉香肩,现出条双峰包夹深乳沟,逼近两步,还用手置于胸前扇出几缕香凉的风来,“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很大~~是不是很香~~是不是很想抓一抓~~——我呸你们的祖宗十八代!我让你们看,引你们流口水,就偏偏不给你们摸!叫你们天天晚上做性梦,遗精遗死你们这些臭色狼!——哟哦,小鸟都翘起来了呀?很好看是不是?来,让我帮小鸟放松放松~~”
贝仪折断一截树枝,像挑树上的毛毛虫似的用树枝尖尖拨弄着阿福顶起的裤裆——她不拨弄尤可,一经拨弄,阿福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裤裆湿了一滩!贝仪也是惊羞,围观人群无一不在大笑,羞得阿福是恨不得找地洞钻,捂着裤裆和阿禄阿寿狼狈逃去。人群又是一阵大笑,不少人向贝仪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女性观众们更加是当贝仪偶像一样看待,贝仪好不得意!
人群陆续散毕,有几个对贝仪深深拜服的男士留下来和贝仪搭讪,问她的电话号码,贝仪也来者不拒,一一留下电话给他们。这时,一冒失男子撞人冲过来,举着本子和笔嚷:“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要认识男人,也该从认识我开始嘛!”别的男士嫌他插队,说一个一个来,贝仪甜甜笑了,爽快的在那男子本上留下电话号码,然后对其他男士说了声:“我决定选他了,你们没戏!”便挽着那男子的手臂扬长而去,剩下些男士们都在那里捶胸顿足,大呼走宝。试问那冒失男子是谁?不就是——
“子骏哥哥。”贝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子骏笑道:“其实我一早等在你学校门口了,见你垂头在发呆,刚才那三个男生又跟在你身后鬼鬼祟祟的,所以就一直远远跟着你们,结果看见了你做的一场好戏。唉,如果这世界上的女子都像你这样,色狼一定会大大减少的。”
贝仪格格地笑,问:“子骏哥哥,我爸爸不是辞退你了吗,你怎么还会来找我?”
“笑话!我是校长助理,他敢炒我?”
贝仪这才省悟,双拳轮轰,“讨厌!你和我爸爸商量好了,一起来算计我!”
子骏笑道:“不用这招,我什么时侯才讨得上你的好呀?”
“唔~~”
“嘻,还撒娇呢,现在的你和那天在谈宁居见过的你,真的完全不同哩!”
“哪儿不同了?”
“那天的你,一见就想泡你做二奶;今天的你,倒像个可爱的妹妹。”
“好!那我就做你干妹妹吧!——你要给利是我!”
“……”
一百四十 整治恶霸
于是,子骏又走桃花运,新添了一个干妹妹贝仪(即后备女朋友)。钟主任今天留校值班,钟太太又加班,贝仪不想做饭,子骏便请她下馆子。十三中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餐厅,餐厅为了吸引学生光顾,对学生一律半价优惠。贝仪倒满会替干哥哥省钱的,抓过一个高大的男生,逼他借出身上的校服上装。贝仪不仅在十三中里有名,就连区内十多间学校都闻名暇尔,许多男生想讨她的好,这位高大男生也不例外,遂借出校服。贝仪让子骏穿上校服假扮学生,骗取餐厅的优惠,那男生和子骏体形相近,校服正好合适,两人坐下来边聊天边用餐。
新干兄妹俩正聊得投机,其乐融融,不想黄天多负有心人,杀出个扫把星来:只见刚才那位阿福气汹汹走进餐厅来,往子骏和贝仪的桌上大力一拍,道:
“有种你给我出来!”
贝仪早期和三侠一起,哪种江湖寻仇的场面没见过?懒洋洋扫了阿福一眼,马上扑哧一笑,“阿福弟弟,你的裤子什么时侯换了?”阿福羞得脸红。贝仪还在哂:“这条裤子不称你的型格哩,花花的,像基佬。对了,底裤有没换?小心哦,湿底裤穿久了,会生痱子喔~~”阿福的脸涨得像只柿子,大怒道:
“少废话!快给我出来!”
说完,他悻悻地走出餐厅去,等在外边。贝仪往餐厅外看了一眼,见外头除了福禄寿外,还有几个外校的学生。她对子骏说:“子骏哥哥,福禄寿是我们学校的恶霸,那些人,准是他出钱雇来的打手。”
子骏心想:“十三中刚刚被评选为市一级学校,我还以为校风有多好,谁知道全是唬弄人的。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帮派;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假货,此话一点不虚。”他说:“管他们呢,就让他们等着呗,我们继续吃饭,吃完才理会他们。”
两人不管不顾,只顾吃饭聊天。几分钟后,阿福又进来催,贝仪说:“吵什么吵,我还没吃完饭!”阿福不便在餐厅里动粗,一跺脚又退了出去,守定在门外。贝仪对子骏说:“这班家伙赖皮死了,我看要搬搬救兵才行。”
子骏问:“你想叫谁来?”
贝仪边按电话边说:“我有个朋友,他叫周冠峰,他听见我有麻烦,不敢不来。”
“周冠峰?”子骏(炫)恍(书)然(网)记起小巫女曾告诉过他,三侠以前就是十三中学的学生。他止住贝仪说:“新民生中学离这里那么远,他要赶来,至少也要大半个钟头,况且现在又是上下班时间,就别劳烦他远行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我是黑社会出身的校长助理嘛。”子骏心思此地离怡雅中学不远,叫邹蓉带人来已足够摆平福禄寿他们了,便打电话给邹蓉。待邹蓉布置停当后,他和贝仪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餐厅。福禄寿几人一见他们出来,一涌而上将他们围定,阿福打量了子骏一眼,一扬下巴嚣张地说:
“小子,你哪间的?这没你的事,乘早滚开!”
子骏一怔愣:“他们居然把我当学生啦?”贝仪忍住笑,扯扯子骏的衣服说:“你忘啦,你还穿着借来的校服呢。”原来餐厅里的空调凉,所以子骏一直穿着校服没有脱。他心想:“反正我好{炫&书&网}久没当过学生了,索性这次玩一回……”便重操自己以前当大魔头时的口吻,冷觑阿福一眼,反讥道:
“你这寿头,贼眉鼠眼的,帅又不帅、高又不高,整一副贼相,还有资格来问我?我倒要问你是哪条山沟哪个村哪个落冒出来的野鸟?没见过大世面,就别学什么黑社会摆什么臭谱,小心鸡鸡给人割了,没地方让你做太监!”同时伸出指尖往阿福肩头一点,点得他倒退三步,“闪开!老子不喜欢有人在我前头走路,你到后头排队去吧!”
说完,子骏便领贝仪往前走,贝仪忍着笑,紧紧跟定,对子骏愈加佩服。阿福气得七窍生烟,靡众直追,追没两步,只见街口转出一群怡雅中学的学生来,由一女生领头,大概有二十人上下,扬手在和子骏贝仪打招呼。福禄寿惊疑不定,统刹住脚,同伙中有几人机灵,预感情势不妙,悄悄溜之大吉。那女生自然是邹蓉。大约小混混都有些共同特征,明眼人一辨即知,邹蓉只看了福禄寿一眼,一个冷笑,下巴微微一扬,身后众学生猛虎下山般扑上去,除了几个机灵的先逃跑了外,福禄寿连同两个帮手连反抗还来不及,统统束手就擒。邹蓉和贝仪,一位是怡雅中学的大姐大,一位是十三中的校花,虽不相识,但早已闻名,也不消子骏引介,她俩已先说上话了。众学生将福禄寿几人押至跟前来,邹蓉问子骏道:
“骏哥哥(因‘小骏哥’三字太敏感,因此有外人在场的时侯邹蓉称呼子骏为‘骏哥哥’)、贝仪,你们想怎么处治他们?”
贝仪当然想给福禄寿点颜色看,子骏却不然,心想:“如果教训了他们,我便是以大欺小,而且他们还都是学生,犯不着和他们较真。学生对学生,老师对老师,学生老师各安其命,这事由学生解决就算了。”便对邹蓉说:“你们看着办好了,不过一定要罚他们抄一百遍《出师表》。”
“才一百遍呀,太少了。”
“那就一万遍吧。”
“他们抄到毕业也抄不完。”
“这才好嘛,最起码有点事情给他们做,他们毕业之前再没空惹事生非了。”
子骏和贝仪跑去逛街了,邹蓉阴阴笑着在福禄寿眼前踱了一转,吩咐道:“谁有剪刀,都拿出来!”福禄寿几人一听,顿时吓得脚软——莫非邹蓉要“咔嚓”掉他们?众人从书包里拿出剪刀来,总共有十多把,邹蓉挑了五把,交给五个男生,又吩附其余人押定福禄寿几人,这才揭盅道:
“把剪刀对准他们的眼睛,数一千下之内,他们眨一次眼就打一拳,第二次眨眼就打两拳,第三次打四拳,第四次打八拳,以此递增——谁眨眼多就打得多,会不会被打得进医院,全看他们的造化啦!”
如此刁钻的整人主意,恐怕只有女人才想得出来……
一百四十一 痴心重逢
自从小巫女同意三侠以联合校会的名义秘密开展博彩活动后,至今已过去一个月了。彩局每周开一次,三侠每次都向小巫女上缴千把块钱充当经费,——钱虽不算多,但总算稍解经费拮据之急,小巫女尝到了甜头,渐将这事放手让三侠去做,不再过问。小猛男倒是不傻,他们三人在丰佳学校开设彩局,根本捞不到油水,而三侠却盆满钵满,小猛男如何不怀疑?冠峰却相当会做人情,每星期都给小猛男几百块钱花,果然财能动神,小猛男吃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手短,乐得享受,不论魏晋,三侠因此得以逞谋,将博彩活动一再扩大,甚至放起高利贷——某些学生赌瘾一发不可收拾,没钱赌,向三侠借贷,侥幸能回本便好,又输了,就欠下一屁股债,被三侠的逼债队逼得灯干油尽。博彩赚钱,放高利贷又赚一笔,杜明枫自然眉欢眼笑,而三侠,也成了KTV、舞厅、桌球城等高级娱乐场所的熟客,越陷越深了。
福禄寿被邹蓉狠整一顿后,一直心有不甘,想找机会报仇雪耻。当今学生帮派,莫大于联合校会,联合校会网站成立之后,人气直线上升,麾下会员也越来越多,将近千人,大有重铸往年辉煌之势。所谓伞大能避雨,树大好乘凉,福禄寿看中联合校会强大的势力,希望傍上一傍,借联合校会为己报仇。于是,他们七转八转,收买人情,好不容易搭上了旅游学校刘劲波这条线。劲波一派加入联合校会后,颇受重用,渐渐对联合校会忠心不二,连以往许多的恶习也改掉了,焕然一新。起初,福禄寿来讨好劲波,劲波并不以为意,还当他们崇拜联合校会,也想加入,待后来,他才知道福禄寿其实是想借联合校会报私仇。劲波心中好笑:“邹蓉可是联合校会的第三把手哩,他们居然懵然不知,自己跑来送死!”劲波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佯为答应,还向福禄寿开了个价钱,福禄寿自以为得逞,乐得花钱买凶,孝敬了劲波好多钞票。劲波收了钞票,一半留下和自己兄弟花了,另一半买些礼物送给了邹蓉。福禄寿满心欢喜的等待劲波的好消息,谁知道等来的竟是邹蓉的百般嘲笑和劲波、三侠的铁拳!——至此,福禄寿才知道自己被联合校会给耍了。
福禄寿被邹蓉收为联合校会的观察会员,所谓观察会员,即有事即到,无事听宣。处理完福禄寿,众人先离开十三中,唯有冠峰留下来:他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贝仪了。他守在校门外,等待贝仪放学。
毕业班的功课忙,贝仪放学时,天色已擦黑了。秋季的夜幕落得早,秋风乍起,空旷的校道上落叶纷飞。贝仪独自一人走出学校,刚出校门口,一辆早已等待多时的摩托车开到了贝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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