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也不肯睡,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池加优怔怔地拿着手机,一声不吭,安小朵听得脸色一变,夺过她的手机,果断掐掉电话。
“她都是这么对你的?”安小朵心有余悸,“太可怕了!小池,你怎么受得了?”
池加优勉强笑了笑,“不是都这样的,她偶尔才失控一次,现在是太迟了,我要赶快过去。”
安小朵抱住她,“小池,离开谈粤吧,你又不爱他,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当初你答应他爸妈,是希望能鼓起他的斗志撑过手术的难关,现在雨过天晴了啊。”
池加优感动地拍了拍她的背,“谢谢你小朵,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的事让我自己解决吧。”
“我是怕你太刻薄自己啊,你这个隧瓜!”安小朵又气又急。
Chapter 12 因为爱情,没有沧桑
今年的冬天到十二月才冷起来,几场冬雨陆陆续续下得人心烦意乱,那股子湿冷仿佛浸人骨子里。
池加优的心情也随着这样的天气,陷人前所未有的阴霾里。自从谈粤转去香港医院治疗之后,她的日子从三点一线回归到两点一线,家里杂志社,杂志社家里'www。87book。com',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开着电脑,有时会听听歌,但更多时候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对着显示屏发呆。
安小朵对她这个状态十分担心,拉她去看各种悲伤的电影,可往往看到剧终是安小朵哭得稀里哗啦,而她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安小朵说,哭泣是自我治愈的第一步,你是在自我放弃。
池加优不觉得自己需要治愈什么,她也实在哭不出来,如果硬要说她病了,那大概是肌肤干渴症和热可可依赖症。这个冬天她的皮肤异常干燥,抹再多高保湿的滋润霜也无济于事,她每天要喝很多热可可,用新买来的足有500ml的大杯子,一杯喝完就要续一杯,不喝也要放一杯在手边,不然就没法集中精神投入工作,身体还会抑制不住地发抖。
有次跟吕子再说起来,他表示要加钱。
“你现在的问题比当初要严重十倍,”他说,“收你老价格我就亏了。”
气得池加优要拿茶泼他,“庸医!你一个问题都没搞定,还好意思提加钱?”
“喂,我已经给你指了条明路,是你自己不努力。”
池加优不理他,把他泡好的正山小种一饮而尽。
“暴殄天物!”他又有意见。
“下次用大杯子好不好?这么小一口,不够喝的。”池加优提完意见,顺手拿起一块焦糖饼干吃。
“拜托!茶是需要慢慢品的,牛嚼牡丹怎么能感觉出牡丹的好?”吕子再忍不住批评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太太的?这期杰出人物我看了,我瞧着他品味跟我能算同个档的。”
池加优的目光一黯,笑说:“所以离了啊。”
吕子再盯着她,“后悔吗?”
池加优抽一张纸巾擦脸,满不在乎地说:“这次焦糖饼干没上次的好哦,烤过火了点。”
明知她在扯开话题,吕子再笑眯眯地说:“要是后悔了,就去把他追回来啊,女人再守信,人家也一样把你和小人相提并论,不会对你说声好。”
池加优瞪了他一眼,拿起挎包走出去。
回家照例先开电脑,没多久听见好友上线的提示音,她点出MSN来看,谈粤的头像亮着,她发了个笑脸过去。
等了很久,没回复。
她起身去泡面,前些日子在网上买了几箱桶装方便面,简单又省事。
回来看见谈粤的头像已经暗了,她也不觉得不快,随手打开电视,不看画面只听声音。
突然,一个对话框跳出来,问她离华南路最近的药店在哪里,她起先以为是谈粤,对这个问题有点摸不着北,待看清发问人是关少航后,她顿时被面呛到了,咳得眼泪都出来,踟蹰着回应他,“不太清楚,你要干什么?”
“买药。”
她心中疑团大作,迟疑了几秒,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
池加优更坚定了心中想法,“你为什么用他的MSN?”
“打开电脑就上线了啊。”
池加优直觉电脑那端是个女人,她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点多,她心里有点乱,花了点时间来平复。
“我出去买药,不跟你说了。”那人又发来这么一句。
她只好回应,“好的。”
这一夜她情理之中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一个穿着宽大白色男士衬衫,留着俏皮短发,小麦色皮肤,有着一双明眸大眼的女人在晃动。
第二天早上杂志社开会,编辑部创建以来,唐均年过问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似乎有重要的事交代,临时通知要开视频会议,还要求全体成员都必须参加。
池加优不得已化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浓的妆,她的黑眼圈和干巴巴的皮肤是最好的粉底也拯救不了了。
安小朵煮的黑咖啡,她大半杯灌下去才把哈欠连天的状态暂时压住,拿着手提电脑去会议室,时间还没到,来早的同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
池加优和安小朵坐一块,安小朵小声说:“我昨晚做了寿司,给你带了一盒,放茶水间的冰箱里,你晚上带回去微波热下就可以吃了,别再吃泡面了。”
“你太贤惠了小朵,将来谁娶你都是一辈子积大德。”
“少拍我马屁。要不是看你都快吃出一张泡面险了,我才懒得管你。”
池加优笑着用手机照了照,“还好吧。”
“池姐你昨晚又熬夜了?”对面的小吴看过来。
“不止,她肯定通宵了。”安小朵横了她一限。
池加优忍不住说:“你真了解我。”
“池姐,注意身体啊,老这么熬不行的。”小吴说完,周围同事也你一句我一句说开。
“是啊,加好你别仗着年轻貌美如花,现在不好好保养,过几年你就该后悔了。”
“可不是!哎,听说今天中天有个人猝死啊。”
池加优眼皮一跳,望向说话的人,“男的女的?”
“男的,蛮年轻的,听说职位还挺高,是精英人士,开早会的时候倒下去就没再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刚刚,我微博刷出来的。”
池加优咬唇不语,一股不安在心头盘旋。
安小朵知道她心思,拍了拍她肩头,“不会的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视频会议开始了,唐均年现身,与他们逐一问好,她只能按捺住强烈的不安,与他打了个招呼。
偷偷打开微博,她仔细看了下那条新闻,是说中天大厦二十六楼的某位男士在公司里猝死,而前一晚他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加班熬了一个通宵。
池加优看到二十六楼,手抖了一下,手机掉地上,她脸倏地白了,惶恐地拉开椅子站起来,连手机都顾不上捡就冲出门去。
二十六楼,二十六楼,关少航的公司就在二十六楼!
赶到中天大厦,看到楼下聚集了不少记者,其中还有电视台的熟人,电梯门口堵满了人,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心跳得厉害,上升的那点时间倍受煎熬。
电梯门“叮”一声开启,她几乎是贴着门缝钻出来,谁也没有她那样的速度。
当她发现记者涌进的是二十六层最里侧一家建筑公司时,她一颗失重的心才缓缓回到地面。
正准备撤退,西装革履的关少航走进了她的视线。池加优第一反应就是躲到墙壁后面去……他不是独自一人,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很陌生,她确定自己以前从没见过。
那是一个有着模特儿身材的女人,很年轻,容貌艳丽,涂着鲜艳的红色珠光唇膏,精致的眼线勾勒出她充满魅惑的一双眼,穿一件CHANEL的裙子,脚上踩着不低于八公分的高跟鞋。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走进电梯,女人还亲昵地帮他整理了下衣角,池加优的脸黯淡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接到唐均年的电话,她记起刚才会议上的失态,窘得脸发烧,连忙道歉。
唐均年一笑置之,让她晚上当他的舞伴,陪他出席一个慈善晚宴。
自从进杂志社后,这类应酬就接连不断,池加优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当唐均年的舞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朝。
既然老板开口了,她答应下来,傍晚下班回家换衣服,重新化妆。
唐均年的豪华私家车在楼下等她。
司机为她开车门,她道了声谢,从容坐进车里。
唐均年打量她,“今晚很美。”
“谢谢老板。”
唐均年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加优觉得唐均年今晚看她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
晚宴贵宾很多,陪在唐均年身边,自然免不了要跟人客套应酬,本来她做得挺好,谈笑间收放自如,可潜被一个姗姗而来的人打乱了阵脚。
池加优眼睛直直望向入口的方向,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关少航,而他的舞伴正是白天撞见的美艳模特儿,他们俨然是以情侣的姿态出现,女人时不时在他耳边说点悄悄话,他对她的小动作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相反很配合地略低下头仔细聆听。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关少航似乎有所感应,侧头看向池加优这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
唐均年拍拍她冰凉的手,笑道:“去打个招呼?”
池加优强笑,“好啊。”
待他们走近,美艳女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关少航正跟旁边一人说话,她轻轻碰了他一下。
关少航回过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池加优的脸上,他的眼底似有波光颤动,但很快归于冷淡。
“又见面了。”他说。
池加优不确定这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在跟唐均年说,于是她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没有出声。
“你好。”美艳女大大方方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下,我叫甄曼宁,池小姐,我很喜欢看你的文章,你和其他记者不一样。”
池加优和她握手,“甄小姐,你过奖了。”
唐均年被冷落在一边,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曼宁,这些天跟着少航学到什么了?”
池加优问:“你们认识?”
唐均年解释,“曼宁是我表妹,在美国学室内设计的,跟少航是同行。”
池加优有些讶异,她先入为主,以为甄曼宁是个模特或者广告新星之类,想不到人家有的不单单是美貌身材。
“说起来,我跟池小姐昨晚已经聊过了。”
这话一出,在场两位男士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池加优了然,“昨晚果然是你,后来买到药了吗?”
“买到了,我拦了辆taxi,结果车头转个弯就到了,我当了回冤大头。”
“怎么回事?”关少航看向甄曼宁。他似乎不知情。
“昨天你的头痛药不是没带吗?我想去帮你买,又不熟悉路,就在你的MSN上问池小姐。”
“可惜没帮上忙。”池加优忙说。
这话题其实很不适宜,她捉摸不透甄曼宁的心理,唐均年冲她露出玩味的笑,她一时尴尬万分,如芒在背。
所幸关少航很轻易地放过了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唐均年,“老唐,借一步说话,谈谈飞远的项目。”
“好。”
两人踱步出去,池加优的目光像胶在关少航的身上收不回来,甄曼宁好奇地问:“池小姐,你在跟我表哥拍拖吗?”
池加优一愣,“当然不是,甄小姐别误会。”
“那真是奇怪,我表哥很少带女伴出席活动,他虽然女人多,但都是露水姻缘,今日带你来,可见你与众不同。”
池加优意兴阑珊,“我对老板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我们只是纯粹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甄小姐,我有点累了,想先行一步,请你帮我转告唐先生。”
“好吧,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她说这话的表情和眼神一致,说不出的真诚,若不是出自真心便是演技绝佳。
池加优离开的前一秒,终于管不住嘴巴问她,“你是住在华南路?”
甄曼宁点点头,“是啊,前几天刚搬进去。”
池加优眼神黯然,身上的珠光宝气也照亮不了她。
走出会场,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陡然被混杂着汽油昧和香水味的暖气一熏,胃里泛起阵阵恶心,强忍了二十分钟,车子一个急刹车,激得她酸水直往外冒,仓促地打开车门,奔到路旁翻江倒海吐起来。
司机把车靠边停好,过来问她怎么样。
池加优精神恹恹,取纸巾擦嘴,然后掏出皮夹,从里面摸出一张大钞递过去,司机要找她钱,池加优难受得不想说话,摆摆手叫他走。
她就穿着一袭小黑裙,外面裹一件黑呢斗篷,此刻冷得簌簌发抖,全身越发无力,可是又不愿拦车,一想到刚才的气味她已经受不了。
她决定走一走。
没走出多远,一个穿黑色皮衣的男人从后面赶上来,经过她身边,特意扭头看了她一限,见池加优精神恍惚,步履不稳,他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她手里的黑色手包,不想包的链带挂在她的手腕上,他脚步为之一顿,用力扯了下来。
这转瞬的工夫,池加优已经反应过来,死死拉住那男人的络膊,大叫:“抢劫啊,快来人!”
男人大力摔开她,拔腿就跑。
池加优往后颠了一步,重重跌在地上,她穿着一双细高跟鞋,脚上完全使不上力,她二话不说把鞋子脱掉,光着脚追上去。
男人见她紧咬不放,突然改变方向横穿街面,往立交桥的阶梯跑上去。
这一带过往路人较少,立交桥上此时更是空无一人,男人跑着跑着猛刹住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她。
池加优回瞪男人,“混蛋,把包还给我!”
那男人飚了句脏话,狞笑,“臭婆娘,你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刷地从裤后袋拔出一把匕首,指着她。
池加优被冷风一吹,身体抖了一抖。
“包里面的钱你拿走,其他东西还给我。”她让步。
男人骇笑,“少做梦,快滚,老子还能放你一马,不然跟老子……”
池加优气炸了,攥紧拳头,啐了他一口,“得寸进尺是吧,姑奶奶现在就送你去派出所好好待着!”
男人大怒,冲过来抓她的手。两人扭成一团,纠缠中池加优被男人手里的刀割到,只觉手背一麻,她没觉得多疼,只是热辣辣的。男人看池加优明明见了血,还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心知碰上个不要命的,急于摆脱,于是狠狠抓住她受伤的手。
骤然加剧的疼痛令池加优冷汗直冒,提不起劲,男人趁机踢了她几脚,有一下踹在小腹上,池加优痛得低叫了一声。
他正得意忘形,忽然一个黑影扑上来,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肘已经被用力往后一扭,匕首哐当掉在地上。他嗷嗷大叫,继而破口大骂。
来人冷着脸,一脚将他踹倒,他一个狗吃屎,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鼻血长流,知道遇上了狠角色,正要开口求饶,对方又是一记无影脚踢过来,他差点没像只球滚下天桥去。
池加优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眼眶一热,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去派出所做笔录,碰上熟面孔,那警察的表情比她还惊奇,连说:“怎么又是你?”
池加优苦笑,别说他想不通,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短短一个月,她上派出所和医院的次数,比她过去二十六年去的总数还要多得多。
警察哥哥都不忍心了,悄悄叮嘱她,“找时间去拜拜吧。”
池加优心想要是他知道她刚拜过就丢了老公,不知道还会不会给她这种建议。
从派出所出来,池加优边走边掏包里的东西,磨磨蹭蹭走不快,关少航在前面并不等她,冷着脸兀自钻进车里。
她从里侧小口袋里找到一枚东西,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刚才就是为了它跟人搏命,现在想想好在那男人是个怂的,不然白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