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你快上去,不要管我!”
“不,我……做不到。”郭翩云吃力的回答道,“韩师弟……已经……已经……我不能再让你……”
“不!”秦筝儿满面泪痕,望着郭翩云,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你不能死……”
“你呢?”郭翩云道,“你真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你还没有成家……呵呵……公孙叔一定在流云山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回去……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说着,郭翩云却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力量,最多只能再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不!”秦筝儿道,“我才不要回去……我……回去,爹一定会把我嫁给你这个大木头,我……我才不要……你……忘了我吧,快放手……我不想……”说着,竟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向郭翩云的抓住他的左手手背刺去。
殷红的血,顺着秦筝儿的手臂缓缓流下,而郭翩云,仍然紧紧握着她,没有丝毫放松。
“师兄!”秦筝儿泣道,“为什么!”
“你……听我说……”受伤的手,让他更加吃力,“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无论你要如何选择你的命运,是回流云山,还是别的什么,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大……大木头……”
“不要说了……”郭翩云道,“留点儿体力……好好活着……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第十一章,惊变
一切,终于安静如常。
没有了风,没有了炽烈的阳光,雨滴,没有预兆的降临在大漠之上。
暗淡的天空,无月的夜晚。
那对年轻男女,双双卧在深渊之滨,死寂的黑暗里,只有苍龙剑,散发出淡蓝的光芒……
“快看!”
“哦?有人?快帮我把他们扶到马背上!”
“好!”
“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宽的深渊……”
“好了!不要说了,这两个人尚有气息,快去禀报舵主此事!”
“好!”
天山,灵寒派奇寒宫。
四面冰凌铸成的巨柱,映着无数幻影,巨大的宫殿,完全是有冰铸造而成,寒冷的水气在宫内缓缓升腾。
披着白袍的男子站在大殿中间,双眼全神贯注得盯着冰柱,面色惊异而凝重。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师兄说的千年浩劫吗?为什么是现在?”
“掌门!”一位身着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快速的走进来,这人,比白袍矮一些,似乎是那人弟子,“掌门,四方出现的奇异法阵,的确是妖界五灵使所为。”
“好……”白袍男子道:“恩……看来师兄真是料事如神,你可记得,师兄,也就是前任掌门在临终前曾经说‘冰柱上的光华紊乱,浩劫就要来了……’,如今你看,苍龙剑重新被开锋,妖界再入人间,这不是浩劫又是什么?”
“什么?”那弟子惊呼,“苍龙剑,再度开锋?”
“不错!十几年前,后山尘剑石上也有过对皓天神剑的感应,但是一瞬间就消散了,而如今,那感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一天比一天强烈,我看,这次。电子书,苍龙剑必定再度开锋了……”白袍男子道。
“那么。”那弟子小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白袍男子望着光华四射的冰柱,道:“这可能是浩劫,也可能是机遇,就看,我们怎么利用了……”
这白袍男子,便是灵寒派掌门莫寒空,而他身旁的乃是他的大弟子玄霜。
灯光,竟然是灯光。
没有了撕裂般的寒风,没有了无尽的恐惧,一切,安静了……
松软的卧榻,缭绕在空气中的檀香气息。
“我?”郭翩云缓缓坐起身来,“这里是哪里……”
“你醒了,这里乃流云门玄清分舵,我是舵主林天宇。”面前,是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借着房里昏暗的灯光,郭翩云发现这个人三十余岁。举止沉稳,有着豪侠的风范,只是这一切的表象,却让郭翩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男子继续道:“你们的事,我已经听那姑娘说了,你就是郭翩云吧。”
“不错……”郭翩云依然警觉,道:“你说……你是舵主,那玄清分舵原舵主司徒双雁呢?”
“不瞒你说,司徒前辈已在半个月前仙逝了。”林天宇道。
“去世了?”郭翩云一惊。
林天宇道:“半个月前,天山妖类现世,波及人间,曾经来到过玄清分舵一带,司徒前辈一人与闪灵雷觉相抗,真力耗尽而亡。”
“想不到竟会有这种事……”郭翩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与幻千翎的一战,一阵寒意不知不觉涌山心头。
“这次我虽然刚刚上任,但借兵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怠慢的。”林天宇道,“过上几日,等你养好了伤,我们便一道出发,以图灭宋大业!”
郭翩云默然点了点头,心中的阴云,依然无法散去。
他明白,如今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但他又怎么能对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释然,苍龙剑,神秘女子,妖界现世和韩依轩的离去,无不将他的心紧紧压在谷底。短短半个月时间,他却已经将人间的惶惑,迷茫和悲欢离合感受的清清楚楚。
夜,玄清宫外。
大漠的冷风,似乎吹不到这坐昆仑山下的峡谷之中。然而,这并没有阻止阴冷的气息,反而使这个仿佛隔离人世的世界更家让人有一种难以琢磨的阴森感。
郭翩云的身体微微颤抖,然而他还是把外衣披在了身旁的秦筝儿身上,他明白,使他冷的,根本不是这月夜的寒气,世界已经渐渐进入深秋,而他的生命却似乎已经临近严冬。
“师兄……”秦筝儿站在他身旁,月光下,带着一种凄楚的美,“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呢,本来以为,这次出来,即便有危险,只要有你们就可以化险为夷,本来以为,说好永远在一起你们就不会离开我……你不知道,那次你在草原上昏倒我有多担心,可那却只是担心而已。如今呢……韩师兄,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进深故里面去,就这样看着他消失,掩埋在黄沙里……从前,他老跟我说‘命是要自己把握的’,可为什么今天,一切仿佛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完全无力去改变……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生事难料
“师妹……”郭翩云道,“不论发生什么,最重要的是好好的活着,你明白么?人生很短暂,聚少离多,而活着的日子,才是最宝贵的,有生命,才有追求,不论世事如何,都是靠自己去把握。也许有些时候,人的力量很卑微,但神又如何,天又如何,我虽不相信人定胜天,但至少我明白,我的命,不是天所能摆布的。”
秦筝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轻轻抓住郭翩云的左手手臂,道:“你……还疼吗?”
“呵呵……”郭翩云笑道,“不了……”
秦筝儿道:“那天命悬于一线,你为什么不肯放手,难道就是为了你那句‘好好活着’?”
“也许……是这样……”
“我想知道……”秦筝儿轻轻地说:“我想知道你这个木头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么?我能想什么?”
“你告诉我啊!”秦筝儿忽然笑起来,“有些事情如果一个人想不明白,不是可以告诉别人吗?我可以帮你啊。”
郭翩云淡笑道:“是么?那好……”他顿了顿,举起手中的苍龙剑,他从来都是剑不离身,可如今,这剑仿佛已经成了他一生中不可磨灭的魔障,想丢也难以丢弃,“也许,我的生事,远没有公孙叔说的那么简单,当年父亲只是充充告诉他我是父亲与江南女子景紫莺的儿子,而父亲在流云门中没有呆上几天就被杀害了。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这把剑,也许会把一切告诉我,但是,那些也许会是我一生的负累……”
“生事?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事。”秦筝儿道,“可是爹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说‘我,你还有韩师兄,都不是普通人,我们的身上,有与常人不同的气质’,尽管我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我知道自己的生事,那一定也不会快乐……所以我……一直都不去想这些,我以为这样就能快乐的活下去……可是……哎……算了”秦筝儿强忍着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本来还想劝你……可我自己却……我在你这个木头面前什么都做不好……”
“筝儿……”
“什么?”秦筝儿一惊,道,“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郭翩云道,“其实,我们并不能确信,韩师弟已经去世了。”
“你……”秦筝儿瞪着眼睛,“你说真的?”
“跌入深谷,我记得……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我不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没有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世事永远不会像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恩!”秦筝儿忽然坚定起来,道,“韩师兄一定不会死!我相信他不会!”
“我也相信。”郭翩云道。
“等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一切,我们就去找韩大哥好不好?”秦筝儿道。
“处理完?”郭翩云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真的……能处理完么?”
秦筝儿微微低下头,轻轻道:“师兄……其实……我很讨厌打仗,每次,都有那么多认识的人在眼前消失,我真的很怕,自己最亲近的人,你,爹……还有韩……有一天,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报仇,争夺天下,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些话,此刻的郭翩云又怎么能够解答,他一心灭宋报仇,可如今,仿佛一切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他又有什么资格侈谈家国大业?此时此刻,郭翩云的心狠狠的被刺痛着,自己的孤傲与凌云之气,在这一刻破碎一地,一钱不值。
“师妹,别说了,明天……就要回去了,快睡吧……”
月还是那样悬在空中,光芒如一只哀宛的旋律,有多少人,为之伤感?
一样的安静,一样的迷茫
蓝发女子,静静的站在山间,不远处,巨大的法阵光芒直贯云霄,几天来的破阵,让她筋疲力尽,可是妖界使者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凭我,真的能阻止这场浩劫吗?空,你在哪……为什么每次到这样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呢?空……我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13-18节
第十三章错!错!错!
归来的路,要比去时容易的多,浩浩荡荡的人马,由林天宇与郭翩云等率领着向流云山而去。
浮云在晨雾中缓缓铺散,形成一层层深蓝的波涛,紧紧压着下方未明的朝霞,山的彼端依然静谧,启明星依然闪亮在东方的天空之中。
那队人马,此去到底如何,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七天后,流云门正厅
仍然是这样一个深秋的清晨,一切,变得无比冷清。
借兵,此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公孙羽微肿的眼眶告诉了人们一切,他,担心的只是他的养女,郭翩云和韩依轩,当初他估算,。电子书流云山地处边塞,去昆仑山下借兵来回不过半个月,可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真不该让他们去呀……”公孙羽自语道,“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门外忽然穿来一阵惊喜的呼喊。随着是一片欢呼,公孙羽一惊,忽然忘记了连日来的疲惫,豁的一下站起身来。
山下,浩荡的人马,缓缓向流云门移动。仿佛一条蜿蜒的巨龙。
“真的……回来了……”公孙羽淡笑着站在山头,他不知道此去的艰辛与苦楚,他更不知道大漠中那一场生离死别。喜悦,此刻只有喜悦。喜悦的气氛覆盖着整个流云山……
郭翩云与秦筝儿安安静静的走进正厅,门外的一片欢呼是他们所没有的。
公孙羽并不知道这一切,笑道:“你们回来了?呵呵……回来就好……”说着上下打量着二人,忽然,他似乎察觉出了气氛的异常,连忙道,“你们……怎么只有两个人回来,依轩呢?”
“他……”秦筝儿刚想说,心却狠狠得疼起来,喉咙里如被哽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说!”公孙羽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在哪?”
“他……”郭翩云极力压制着悲伤,道,“跌落悬崖,失踪了……”
“什么?!什么?!”公孙羽几乎是叫喊着说道,“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他死了!”秦筝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楚。泪如泉涌……
公孙羽跌坐在椅子上,双目茫然的望着前方,仿佛仍然接受不了这一事实,他微微的摇着头:“依轩……”
汴梁城,皇宫大内
御花园的秋色,是一汪浅浅的流水,饶着假山与已经变得金黄的树丛,露水在晨光里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赵匡胤合起刚刚呈来的奏章,目光里充满忧虑,而这种忧虑,却不像是对天下大业的担忧,而是一种思念,一种复杂的情绪。
“李青锋,你一定……不能辜负朕的期望。”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一切,都埋藏在这个皇帝的心里。他转过身,对一旁的侍从道,“你们告诉李青锋,流云山借兵一事,暂且不必过于关注,此次前去,一定要活捉流云门大弟子郭翩云,还有……让宇文国师密切注意此事。”
“是”侍从拜道。
“想不到……此次让你们出去历练,却成了你们人生中的一场炼狱。”大厅之中,已经沉静下来的公孙羽道。
“我们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秦筝儿满脸泪痕依然未干。
郭翩云道:“不过……不论如何,借兵之事,业已完成,如今的人马,正可南下一战……”
“你!”秦筝儿忽然站起来,道,“你就知道战战战,你!哼!”说完哭着跑出正厅。
“我……”郭翩云望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公孙羽一手按住郭翩云,道:“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你现在就出兵的。”
“不!”郭翩云道,“如今得兵,士气旺盛,正是一战的好时机,不如就此南下,先一举拿下雁门,幽云等地,再作打算。”
“不……我看……”
“门主!”公孙羽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士兵跑入正厅,拜道,“此处有一封密函,来人让我一定要直接交到你的手中。”
“来人是谁?”公孙羽疑惑得接过信函。
“属下没有看清楚,那人身穿黑色的斗篷,只是说,这封信,只能由您一人阅读。”士兵道。
“哦?”公孙羽看了看根本没有署名的信函,道:“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吧,翩云……你先休息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十四章,莫!莫!莫!
郭翩云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数千士兵。
一切,变化的如此之快,甚至让他自己也措手不及。方才的一幕,让他怎么也琢磨不透:
公孙羽铁青着脸坐在正厅之内,肃穆的气氛将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秦筝儿默默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的脸。
就这样,昨天还严词拒绝他的出征的公孙羽,一大早就命令他率领六千人马开赴雁门关。
就在这样一个普通而又令人琢磨不透的早晨,他再一次踏上征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停的问自己,可是此刻的他又怎么能想到答案。况且,渐生的战意已经开始笼罩他的全身,此去必胜的信念不断冲撞他的心灵,他明白,这是与宋国关键的一战,如果此战成功,流云门将抓住主动权,一举南下,直捣汴梁。
就这样消失在流云山路上,没有人为之送行,之有迷梦一般的茫茫前路,等着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筝儿的情绪十分激动,“他不是……他父亲是郭伯伯,是抗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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