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慕容元策端坐在上。
撒格尔看一眼一殿众臣,抬头挺胸大声道,“启奏大毓皇上,撒格尔此次前来有意与大毓修好,特送来美女百名,算是见面礼。若是皇上有意维和,臣一定立刻修书回国,共商大计。”
“哦,你家国主有心了。”慕容元策不温不火的说着。
傲慢的扫视慕容元策的脸,撒格尔冷冷笑了几声,“皇上看上去似乎不以为意。”
慕容元策眼睛抬了一下,“使者多心,朕不过是在想,贵国与我朝的诚意到底为何?”
“临行前,国主曾说过,只要皇上割让云幽十六州,我国便会向大毓朝称臣,自此年年上贡,岁岁朝堂。”撒格尔一言既出,登时非议四起。
这般,无疑是凌辱。
“云幽十六州乃是我朝国土,何以要割让给你们?”萧城第一个站出来,他是丞相,这般羞辱自然听不下去,便要仗义执言。
撒格尔冷笑,“如今云幽十六州多为我玉凉国的子民迁徙居住,自然要划入玉凉国的境内,难不成你们要几座空城唱戏吗?”
语罢,竟当着文武百官,当着慕容元策的面,朗声大笑。
“你!”萧城气得直发抖,奈何语噎。
四下寂静,只剩下撒格尔放肆的笑声在殿内飘散。蓦地,笑声戛然而止,撒格尔眉色一敛,“除非大毓有和亲的公主嫁给我玉凉国的国主,此事尚可再议。”
一语既出,众臣面面相觑。
先帝留下两子三女,且其中两个公主早已婚配生育,唯有芳龄十五的灵音公主待嫁闺中。然玉凉国国主贺兰正已然年过六旬,当公主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如此和亲岂非断送灵音公主的一生?
慕容元策的五指蜷握,眉眼肃杀,“敢问使者,你是来挑衅的还是来议和的?”
撒格尔看一眼四面八方袭来的愤怒目光,敛了表情,恭敬的向慕容元策施礼,“皇上恕罪,撒格尔莽撞,言语冲撞之处,还望大毓皇帝宽宥。”
“撒格尔,你所提之事,朕现在就可以回复你。一,割地之事绝无可能,别说朕不答应,便是朕这文武百官,怕也没人敢应;二,公主年幼,和亲之事尚待再议。”慕容元策目光肃杀,威严尽显。
“好!大毓皇帝果真爽快,撒格尔佩服。”撒格尔也是无可奈何,原本这样的结局早已料到,并不觉得奇怪讶异。
停了一会,撒格尔忽然抬头,精神烁烁,目光炯然,“皇上,撒格尔不远千里而来,有些问题,可否请皇上以及在座的文武百官释疑?”
慕容元策的眸色黯了一下,“但说无妨。”
闻言,撒格尔似乎来了精神,“请问,天朝稳固,恩泽江山,何以还会有饿殍在野,百姓卖儿鬻女之行?”
不待众人开口,萧漠南冷然上前,“外有烽火燎原,即便君恩厚重,亦是难以周全。待哪日玉凉与我朝弃械言和,使者便能看见何为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一番话,说得撒格尔的面色全变了,“请教这位是……”
“失礼了,本王乃护国公府世袭国公,皇上钦赐南陵王。”萧漠南不卑不亢的说着。这样的气场,果真将撒格尔震住。
“原是国公爷,失敬。”撒格尔倒是有些钦佩萧漠南,看上去好似弱不禁风,却如此大义凛然。
萧漠南凌然,“本王也有几句话想问使者,不知可否相答?”
撒格尔一怔,“请赐教。”
“纵闻玉凉国骑兵如神,各个骁勇善战,常得你家国主检阅。本王不明,是否玉凉国的兵士觐见帝君,亦可不行三跪九叩之理,坦然伫立?”萧漠南话有深意。
从金殿至今,撒格尔只是站着行礼,按照大礼参拜,理应跪身叩首。
一席话,说得撒格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甚好看。须臾终于跪在殿内,冲着慕容元策大礼参拜,“皇上恕罪,撒格尔不知大毓礼仪,失仪之处还望海涵。”
慕容元策笑得轻然,“不知者不罪。免礼。”
撒格尔狠狠的瞪了萧漠南一眼,却见他垂眉顺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顾自回到位置上,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撒格尔登时觉得萧漠南不简单,喜怒不形于色,果然是个城府颇深的高手。
“好了,使者尽管回去休息。今夜朕为你接风。”慕容元策不欲纠缠下去。
窦辞年会意上前,拂尘一甩高声厉喝,“退朝。”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退出去,议论纷纷。撒格尔看了不远处的苏城池一眼,嘴角咧开轻蔑的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这一切都被慕容元楹看在眼里,不由的剑眉紧锁,眸色阴沉。
百名美人充盈后宫,苏流云却傻了眼,一个个女人妖艳至绝。相比之下,自己便逊色很多,宛若淡了所有颜色。这下子,她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断断没有预料到,迎来的不是苏城池安排的美人,却是外来的苗子,异国的风情。一时间,后宫就像炸了锅一般,什么议论都有。
寂寥快速走进来,却见若倾城仍是素衣翩然,不觉心头一急,“你快些看看那些个女子是什么东西,一个个都邪里邪气。你若这般素净,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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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危机1
寂寥快速走进来,却见若倾城仍是素衣翩然,不觉心头一急,“你快些看看那些个女子是什么东西,一个个都邪里邪气。你若这般素净,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红梅只因傲霜色,一览天地亦绝尘。”若倾城笑得绝世,“寂寥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以色侍君能好几时?”
闻言,寂寥仿佛有些领悟。
若倾城优雅起身,漫步踱至园子里,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眉睫上,羽睫微扬,瞬间洒落无数的星星点点,迷人至绝。回眸间嫣然浅笑,盈盈若水涧,漾开风华无数。
怔在那里,寂寥的心,微微的疼。若倾城隐隐带着哀伤与凄美,教人心酸,忍不住想要捧她在心里,好好疼爱。
锦衣华服,长袖一挥,若倾城大步迎向宫门外等着的寒云,笑靥倾城。
后宫,无论怎样得宠,始终不忘的是独宠,争宠,面对的是无处不在的杀机。每个人女人都是一柄剑,随时等候着刺入别人的胸膛,溅出一地鲜血。
盛宴喧嚣,虽然繁华,却带着一丝阴寒之气。到底是玉凉国,不似云国般友善。若倾城与苏流云一左一右坐在慕容元策身旁,一个素衣翩然,一个雍容华贵。就像截然不同的花卉,一个寂静悄然,一个华艳奔放。
一声高呼,“玉凉国使臣到!”
撒格尔姗姗来迟,一脸傲慢无礼没有半分更改。见了慕容元策,撒格尔依旧是不紧不慢,略略躬身施礼,“撒格尔来迟,望大毓皇帝恕罪!”
“坐吧!”慕容元策也不责备,多说无益。
欠身坐下,撒格尔扫一眼周遭众人,视线骤然停在若倾城的脸上。这样一张无法掩藏的迷人面孔,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的。眼底显而易见的垂涎,教若倾城的娇眉悄然蹙起,不由的别过头去,半低着。
慕容元策陡然凝眸,面色肃冷。
窦辞年看出异样,急忙高声道,“歌舞可以开始了。”
撒格尔这才晃过神来,嘴角扬起邪邪的笑意,“大毓果真是天朝,连皇上身边的妃子亦是恍若天人。”
“撒大人,这是夕贵妃娘娘。”窦辞年压低声音,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缓缓起身,撒格尔竟冲若倾城恭谨施礼,“撒格尔唐突了,贵妃娘娘千岁金安。”
若倾城也是个懂礼数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场合该做什么。看了慕容元策一眼,若倾城优雅起身,欠身还礼,却不说话。
下一刻,慕容元策拉过她的手,冷眼看着撒格尔略带痴迷的表情。
苏流云怒气难遏,外国使臣来访,参拜的却是一国贵妃,而非她这个皇后。如此下去,她颜面何存?岂非教人耻笑她这个皇后无能无权?心头怒然思忖:兄长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竟然把事情搞成这样?!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各自肚肠。
一曲舞罢,撒格尔忽然拍了拍手,一群身材曼妙,轻纱遮面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缓缓登台。撒格尔别有深意的望着慕容元策,“皇上,这是玉凉国特意进献给您的舞曲,望您喜欢。”
黑发垂腰,衣着暴露,俨然印度的肚皮舞娘。裸露在外的香肩隐隐散着迷人的馨香,迷人的腰肢扭动迅速,浑身的珠翠跟着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异域风情的女子,赤脚跳着勾魂摄魄的舞曲,令人耳目一新不说,更有蚀骨的迷情之效。文臣倒也稍稍忍耐,且看那些个征战沙场的武将,此刻似乎已经把持不住,眼睛里迸发出贪婪的垂涎,光泽万千。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颤,不自觉的拧眉去看身旁的慕容元策。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觉一怔,依稀有种心有灵犀之感。
慕容元策释然笑了一下,自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宽厚的手掌传来手心的温暖,令若倾城没来由一阵心安。
若倾城半低着头,浅浅含笑,锦衣素色,格外的清丽脱俗。
蓦地,若倾城觉得头顶上传来刺刺的目光,一抬头,却是撒格尔如狼似虎的眼眸。不由的心里一沉,身子颤了一下。自知不该久留,若倾城看了慕容元策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起身施礼,“皇上,臣妾身感不适,先行告退。”
“寒云,送贵妃回宫。”慕容元策岂会不知撒格尔的不怀好意,心里的愤恨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笑着看了一眼若倾城,两人的默契已然到了无言自通的地步。
搀起若倾城,寒云冲慕容元策与苏流云行礼,而后搀着若倾城朝云藻宫方向走去。
回廊九曲,若倾城心里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回想起撒格尔令人作呕的眼神,更是憋闷至极。见已经离开露落园甚远,若倾城料定慕容元策也不会这么快结束筵席,便冲寒云道,“天色还早,你随本宫去走走。”
“娘娘要去哪?”寒云忙问。
羽睫颤了颤,若倾城幽然神伤,“离此处最近的怕是只有梅林和御花园。”
“娘娘您……”寒云怔了一下,“梅林寂静,怕是不安全。再者梅林乃是皇宫禁地,任何人不许踏入。”
“本宫除外。”若倾城仰起头,带着些许沉默。慕容元策下过旨意,梅林重地,任何人不许踏入,违令者杀无赦。却因若倾城而撤去所有侍卫,允许若倾城随意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拦。因为这样的旨意,栖凤宫苏流云还闹了很久。皇后不准踏入,却允许妃妾踏入,是何道理?
“放心吧,梅林重地,谁也不敢进去。”若倾城举步走开,“本宫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仅此而已。”
寒云站在梅林之外,目送若倾城踩着月光走进去,地上的鹅卵石折射着清澈的月光,反倒将若倾城的影子拉得更长。站在亭子里,若倾城目光如月,面色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事实上,寒云十分不明白,为何近几日若倾城的性子会变得这般沉寂,仿佛心事重重,又好像哀伤至绝。若她知道前几日是若纣的死忌,自然就会明白。可惜,若倾城并不想让寒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些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风送香,远远望去,桂花落地,不改香气。
若倾城仰头望月,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唯一可见的是天际出现的,父皇母后之容。那样的慈爱,哪里还是曾经暴虐无道的亡国之君?
夜宴危机2
呢若倾城仰头望月,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唯一可见的是天际出现的,父皇母后之容。那样的慈爱,哪里还是曾经暴虐无道的亡国之君?
蓦地,眉眼一垂,若倾城赫然看见底下站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应是男子。心里一顿,不由凝眉深锁:难道是寂寥?立时提起裙摆,转身下了亭子。
待走近些,若倾城的面色霎时变了,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黑影骤然冲到若倾城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月光下,粗犷的男子目露垂涎之色,笑得尖锐刺眼,“贵妃娘娘好自在。只是这样美的月色,一人独赏,怕是辜负了。”
“本宫的事何须使臣阁下劳心。”若倾城几欲迈步。
熟料,撒格尔箭步上前,一下子捏住了若倾城的胳膊,用力一拉,顿时将若倾城整个拽进怀里。软怀香玉,撒格尔笑得愈发狂佞,眼底不断盈动着最原始的冲*动。
“放肆!”若倾城恼怒,“快放开本宫!放开!否则本宫奏启皇上,定要你身首异处!”奈何再挣扎,也是徒劳。撒格尔的力道远胜若倾城百倍,被他桎梏,何以脱身。
“贵妃娘娘好大的火气啊,不如让我帮你泻泻火,岂非快哉?”撒格尔放肆的吻上若倾城的额头,沿着精致的鼻梁一直向下,最后牢牢吻住她的红唇。霸道而浓郁的占有欲充斥着,若倾城愤然怒视,眼泪沿着眼角止不住滑落。
难道她的清白就这样葬送在无耻之徒手里?不!不!
下一刻,撒格尔赫然吃痛的松开若倾城,唇角鲜血直流。双手紧捂着嘴部,撒格尔愤怒的注视森冷含笑的若倾城。
啐地一口鲜血,若倾城的唇角也有血渍,但见她傲然伫立,目色如霜,“没有咬断你的舌头,算本宫手下留情,否则本宫必教你知道厉害!”语罢,若倾城拂袖而去。
“贵妃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吗?我看上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撒格尔怒吼。
若倾城心下一沉,突然拎起裙摆,飞速朝梅林门口奔去。
撒格尔一路狂追,眼看就要近身。
“寒云?寒云?来人!来人!”若倾城已经跨出梅林地界,谁知却看到寒云倒在地上。立时慌了神,若倾城急忙俯身搀起寒云,一探鼻息,所幸只是晕厥。一抬头,撒格尔近在咫尺,眸色几欲吃人。
“这是大毓皇宫,岂容你放肆!”若倾城放下寒云,步步急退,“撒格尔,本宫遵你是外来使臣才处处忍让,你别得寸进尺。”
身子重重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这里是禁地,白日都不会有人靠近,何况夜里。若倾城倒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镇定。
“本宫是贵妃!”这句话,若倾城好似对撒格尔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本阁让皇帝用你代嫁,不知是否舍得?”撒格尔笑得无温,眼底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手,肆意的抚上若倾城滑如凝脂的脸。
若倾城嫌恶的别过头,恨意阑珊。
“撒格尔,你敢动皇帝的女人,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道森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撒格尔霎时转身,若倾城亦是瞪大眼眸。
苏城池一步一顿的从黑暗中走近,唇角是别有深意的笑,视线无温的扫过若倾城微白的脸,“好了,撒大人该回席了!若是教皇上久等,今夜之事怕也瞒不住了。”
一见苏城池,撒格尔的气焰便弱了几分,再听得苏城池这样说,更是心慌。僵持许久,撒格尔狠狠的瞪了苏城池,而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若倾城,“贵妃娘娘,咱们后会有期!”
语罢,撒格尔愤然甩袖,捂着生疼的嘴巴大步走开。
若倾城总算松了口气,无力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胸口起伏得厉害,月光下,面色更显苍白。许久不说话,若倾城只是垂着羽睫,当真被吓着了。
“夕贵妃不想对本王说声谢谢吗?”苏城池冷然注视。
若倾城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微颤,到底对于苏城池,她还是打心底里有些忌惮有些恐惧的,尽管明知他是自己的杀子仇人。镇定了心神,若倾城终于站起身子,平静直视苏城池怪异的目光,“本宫谢王爷出手相救。”
苏城池近前一步,健硕的身躯挡住了若倾城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要压倒一切。
眼眸骤然瞪大,若倾城脖颈间的青筋清晰可见。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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