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只好说:“是张建军送我的。我本来想扔掉,她们几个说东西又没有错,再说也有点可惜,就放在了沙发上……”青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但她还是有些讷讷的说完了。
许平沉默了一会儿,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回房间里等我一会儿,我等一下就回来。”说完就匆匆地上了车,迅速地离开了。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平在楼下打电话叫青子下去。她下去看时,却见他坐在车里,车里也满满地塞着四个大型的毛绒公仔。许平笑笑地看着她说:“这四个换他那两个,怎么样?”青子心里有些震撼,她没想到许平会做出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这让她心里陡然塞满了甜蜜和感动。可是她嘴上却傻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许平重复了一遍,狠狠地说“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身边还留着别人送你的东西!”
青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愣了。许平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老婆!——忘掉他好吗?”这个称呼,热烈而迅速,将青子的心理防线瞬间就土崩瓦解了。也许所有被追求的女孩子都不能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称呼吧。有这样一名话,说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赏是娶她做老婆;而对一个女人最好的称呼也许就是“老婆”吧。青子有些无力地拒绝道:“你不能这样叫我。”许平说:“我就是这样叫!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老婆!青子嗫嚅着说:“可是,那时他又没走……”许平说:“我不管,就算他不出国,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他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青子在他怀里,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服,只觉得他火烫的体温向她热热地透了过来,漫到了她的全身。她想挣开,许平却愈揽愈紧了,他的鼻息呼在了她的额头上,也渐渐地紧了起来。他深情地盯着怀里羞涩的她,轻轻地吻了过去。青子无力拒绝,他温存而细密的吻,让她深深地陶醉了。她脑中一片空白,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连自已的身体,也仿佛化作了一片纯白的轻盈的羽毛,在空中缓缓地轻轻地飞。只有他的唇,湿润而而嚣张,微微地烫着她,和她的心。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这来自他的火热的温度,其它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包括时间。
两人将毛绒公仔搬进了楼上,又从窗子里将那两个像垃圾一样地扔了出去。若琳看着两人,一个劲贼兮兮地笑。看来,她并不是真的笨啊。许平走后,王静和永红也回来了,若琳赶快向她们报告了这一切。永红吃惊地盯着青子说:“青子,我看你真的要嫁给他了!”青子红着脸不语。
这是一个秘密。青子曾偷偷地告诉永红,她有一个愿望,如果有一天一个男的主动送给她一个漂亮的布娃娃,那么,她就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张建军也曾送过她,但那是她让他买的。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布娃娃,当时张建军对于对她的这一爱好并不以为然。可是,他哪里猜得到她的心思啊!女孩的心思,你永远也猜不明白。它有时就是这样简单,那寄托着她最最简单而又瑰丽的梦。像一个糖果那样,充满了躲闪的甜蜜。
晚上睡觉时永红长叹一声说:“青子,我真羡慕你,能找到这么浪漫的人。”青子说:“你不是也挺好的吗?你那位也常常打电话关心你啊。”永红说:“好什么呀。别人介绍的,哪有自己谈的浪漫呀。”青子不说话。永红今年二十三了,五官长得还好,却生了许多雀斑;身材也还好,奇怪的是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好看。大家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时,个个试了都很漂亮,她心动了,也去试一下,同样的衣服效果就不同了,好象衣服存心要跟她过不去一样。永红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她也因为自己的外表,将兴趣全部转移到了书上。她常常夸口地说古今中外,没有几本书她没有看过。这一点,连青子也不得不佩服她。正因为如此,两人特别的要好一些,几乎无话不谈。也正应了陶渊明的那句诗“不有同爱,云胡以亲。”
永红向往爱情,可是她却从未谈过恋爱。她现在的男朋友,充其量只能说是未婚夫,两人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他一直在北方打工,是一家服装厂的裁剪。偶尔有电话打来,也是扯些不咸不淡无关痛痒的家常。
想了一下,青子说:“经人介绍的很多都过得很好呀。以前的人,也都是经人介绍的。不是说先结婚,后恋爱么。说不定你将来比我们都要好呢。”
永红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就像口袋里买猫一样,是好是坏,全凭运气了。”
青子笑着说:“你管他黑猫白猫,对你好就是好猫。”
永红笑着说:“我也希望他是一只好猫。哎,白天我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吗?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美好真挚的爱情吗?”
青子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人都是自私的,像那样的人,也许有,但是太少了。”
永红说:“那个赵子明倒是很有意思的。”
青子说:“是啊。这样的人,真的很难得。”
两人不说话了,各自瞪着大大的眼睛在思索着什么。城市里的夜,怎么也黑不起来,房间里总会有暗暗的光线,吸引你去注视一点什么。不时有车子经过,明亮的车灯射出耀眼的光,经过窗帘的过滤,毫不客气地钻进屋子,在你的眼前很快地一闪而过了。
高价内衣
星期三是美好而让人期待的一天——发工资的日子。早上起来,王静就兴高采烈地举着小镜子在仔细地描眉画眼。永红说:“不就是发工资吗,至于这么高兴吗。”
王静眉飞色舞地说:“你不知道,我一想到钱就要进我的口袋了,我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永红撇了撇嘴:“标准的见钱眼开。我看你前世不是严监生就一定是葛朗台。”
青子笑着说:“你错啦,她可不是小气,她只是想拼命的享受金钱。”
王静说:“人活着能痛快几年?难道不趁着年轻时好好享受,还要等到人老珠黄了对着钱哭吗?”
永红愤愤地说:“我们别理她,她是个拜金主义,我们说服不了她。”
王静说:“你们的金钱观,就是没有我的金钱观实在。”
平心而论,王静是一个非常热心和大方的人,和大家相处得也很融洽。她常常让男友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一起出去玩时也像个老大姐一样抢着付账。只是她对生活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她喜欢名牌时装、喜欢真皮皮包、喜欢各种精致而漂亮的饰品——她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对于物质的过分追求扭曲了她的爱情观,对于一个男人的喜爱决不会比一个皮包能付出的更多一点。
上午上班时,许平打电话来告诉青子,他要到南京去出差,过两天才能回来。挂了电话,青子有几分失落。两天并不很长,可是对于刚刚尝到了新鲜的爱情、得到了所喜欢之人的爱的她来说,却仿佛是漫无边际的遥遥无期一样。他的吻,常常自作主张地从她的记忆中飘散过来,覆在她的唇上,让她脸红心热地呆上一阵。
下午发的工资,正巧若琳晚上不上班,四人便约好一起去逛街。晚上的商业街,尽管热风阵阵,却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大路的两侧,摆满了小摊小贩的手推车和箩筐。水果被码得整整齐齐,淋上了水,显得格外新鲜漂亮;小吃的香味在摊主熟练的动作中一阵阵地飘散开来;不少自称来自西藏的人,身着民族服装,在地上铺了大块的黄布,上面摆满了水晶玛瑙的串珠和玉石制品;也有人摆了蛇、羚羊角,甚至还有据称的虎骨。……南方的夏天,照例要比北方早些,男女老少,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轻薄凉快的夏装。年轻的女孩子们,更是精心打扮,一衫一裙,一包一饰,无不透露着时尚与得体。
几个人逛了一遍,各自买了几件新款夏装,然后王静带着若琳去吃小吃,青子照例和永红去书店买书。进了书店,青子问永红:“你想买什么样的书?”永红说:“我买本好看的。”青子说:“我买本耐看的。”两人就各去书架上选书。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王静打电话来催,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去收银处付账。青子伸头看看永红的书,是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心里就有些痒痒了;永红看看青子的,却是一本《诗经》,就捂紧了自己的书,笑着说:“好呀,你的书可真耐看。我们各人看各人的书,你可不要来看我的。”
青子只好说:“那等你的书看得烂了,实在无聊了,我再和你换总可以吧。”
永红说:“到时间我再考虑吧。”其实两个都是爱书之人,别人来借书时,生怕人家不爱惜,往往像要挖心肝宝贝一样,但又碍于面子,呲牙咧嘴地把书借给了人家。但两人之间,却从不会计较什么。
好在许平的电话不时打来。到夜里更是不受时间限制,没有了外界的干扰,两个人卿卿我我,电话粥一煲就是几个小时。第二天青子上班时,就只好哈欠连天,泪眼婆娑了。
星期六下午,青子正在上班,许平打电话来说,他现在超市门口等她。青子来不及挂掉电话,就向门口跑去。只见许平穿着一件粉色T恤,一条深灰色牛仔裤,手里拿了一瓶冰红茶,正在收银台上付账。
两人走出超市,许平拧开瓶盖,先递给了青子,等青子喝了一口,他才拿回去,咕呼咕咚一连喝了几口。他含笑注视着她,说:“老婆,这几天想我了吗?”
青子不好意思回答,就反问他:“你呢?”
许平说:“我当然想了。我一下车,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赶快来找你了。连水也没来得及喝呢。”
“那你为什么不下了车就先来找我呢?哦,你也可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呀。”
许平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身上脏死了,怕你见了又烦我。”
青子轻声地说:“怎么会呢?”
他伸手揽住了青子的肩,两人在路上缓慢而随意地走着。青子闻到他的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洁净的男人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清香。她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火热的温度;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脏和脉搏在他体内有力的跳动,这种跳动既让她安心又让她紧张,仿佛连她的心,也要随着它一起跳动了。她心里充满了快乐、幸福和满足,甚至还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好象那个恶浊的世界都与她无关了——没有了钱和权的争斗,没有了苦与累的辛劳;满眼的香车靓衣不能让她注目,高矮胖瘦都是一样的美好。这种感觉,她和张建军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过,而许平轻易地就做到了。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而有些细微的差别,只有刚刚相爱的人才能体会的到。随着爱情顺理成章地向前发展,也许这种美好而新鲜的感觉就会消声匿迹,再也无从寻觅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爱情的幸福感觉就像受热的空气一样,空前地膨胀了起来,将青子的生活塞得满满当当,一丝空隙也没有。许平极尽关心体贴之能事,不仅处处细致周到,经常带青子买衣服买书,还常常的请客吃饭,送各式各样的零食来给大家吃,不仅稳稳地收服了青子的心,更让大家对他赞不绝口。青子安安稳稳地享受着他的殷勤和爱恋。许平常常会在行人稀少的路旁忽然紧紧地拥着青子,贪婪地亲吻她;在送青子回家的楼梯上四顾无人时将她拉进怀里,一边吻住了她的唇,一边用温存而有力的手抚她的背、揉她的胸、在她身上急切地游走。青子总是慌乱而又沉醉,她无力地拒绝着,向后拼命地挣着身子,终天又屈服于他的力量和亲吻,偎在了他的怀里,享受他的爱抚。
于是青子的生活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既向往单纯的卿卿我我的爱恋,有如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法,又渴望着许平激情迸发的索取。她陷在了爱情的漩涡里无法平衡,只能坚守着最后的底线,正如她一贯坚守的那样。
一天晚上,当王静脸上贴着面膜纸,斜倚在沙发上,不经意地看过青子刚刚和许平一起从商场里买回的一套内衣时,一下坐直了身子,她手上举着那套浅蓝色的内衣,以审问的口气说:“青子,老实交待,这东西多少钱买的?”青子见问,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六百三十九。”又解释说:“我不要的,他一定要买,我也没办法。”
永红和若琳听说,赶快围了过来,永红啧啧称赞:“青子,你真有福气啊。许平为了你,真舍得出大价钱。”王静也说:“青子,有长进啊,不错不错!”青子瞪她一眼,回敬道:“还是你有长进。人家跑步机都给你买了,你的胃口才真的大呢。”只有若琳,依然不敢置信的说:“这么两件小玩意,真的值这么多吗!”
客厅的左边,放了一台崭新的跑步机。这是王静在镜子前作自我欣赏时,忽然发现腰上有了一丝多余的赘肉,这让她心里很不'炫'舒'书'服'网'。过了两天,她的新任男友,就带着人将这台跑步机装在了客厅里。王静有健身俱乐部的年卡,可她只有决心,没有恒心,只能白白的浪费了男友们无私的奉献。她的新任男友,是在她和帅哥分手一个星期后正式走马上任的。他是一个酒店的厨师,只比王静大两岁,长得倒是挺拔瘦峭,与王静很相配。因为他的名字叫贾玉林,青子擅长起外号,就索性叫他宝玉。他认为宝玉的生活模式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大观园就是他的理想王国,所以就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号。
谁信柏拉图?
但青子的底线迅速地被许平攻破了。
一天下午,许平打来电话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希望能和青子单独度过这个有意义的日子。青子有些意外,隐隐地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但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她实在无法拒绝。她有着自己小小的精明,从不给男友在房间里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仅对许平如此,对张建军也是一样。但她不能不答应他,这让她格外的紧张。
在她少女的梦里,总觉得男女之事是一件神秘而又瑰丽的事情。她看过很多书中的描写,往往是虚实相间,将那种欲望和梦幻的结合渲染得更加扑朔迷离,这就更加深了她的向往和恐惧,她无法再作具体的想像。可是有一件事却深深地影响了她。那是她上初中二年级里,有一天放学回家后,发现村子里来了一个算命的老头。很多人都夸他算得准,于是有更多的人去求他算命。青子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同伴也挤去看热闹,那个一脸干枯皱纹的老头见了她,却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满屋的人请了出去,只留下青子一人。青子很紧张,不知道他看破了她命运中的什么东西。那老头叫青子将手伸给他,青子乖乖地照办了。老头子托着她的手仔细观察了一番,悠悠地说:“你以后要记得,结婚之前千万不可失身。”青子已经懂了他说的意思,但是顾不得害羞,就问他:“那会怎么样呢?”老头子说:“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收你的钱,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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