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丁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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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丁一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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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要以最亲密的方式一起生活,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和以后的每一天,她将要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语言甚至怎样的表情来生活。她是怀着一颗决绝和沉寂的心来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可是此时,她却不能以置身事外的心态来继续她的生活。
  
  她拿起一本从家里带来的书,翻到上次看过的地方,眼睛盯着书,却无心往下看。她想起了来这里之前,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永红得知她这么快就决定了要去遥远的北方,和一个只在网上见过数面的人生活在一起,连忙过来劝她。她并不相信青子这个匆忙的决定,怀疑地问她:“你真的想好了要和王剑在一起吗?”
  
  青子笑着说:“怎么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还以为我在骗你吗?”
  
  永红说:“可是你没和他相处过,你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一点也不了解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跟他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去了他那里,你就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青子苦笑着说:“我还要什么退路啊?就算给自己留了退路,又有什么用呢?他是我阿姨介绍的,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就算我跟他相处过了,他是一人怎么样的人,我也不一定就真的能看清。就像许平一样,追你时是一个人,追上了又是另外一个人,我真的怕了。我也不相信,我的运气就真的那么差,遇上的都是许平那样的人!要是那样,我干脆买彩票好了,保证能中头彩!”
  
  永红说:“不管许平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随随便便就跟一个人在一起呀。一个人不好,并不说明每个人都不好,你可以重新开始,再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呀。”
  
  青子叹口气说:“算了吧,什么真心不真心的,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在心里考量另人,不一定别人就不在心里考量你。不管怎么说,都离不开钱和权,工作和家庭。现在既然还有人肯要我,我为什么不去找个条件好的,能让我高高兴兴、衣食无忧地生活的人呢?爱情,就免谈了吧。这也是我从许平那里吸取的一点经验和教训,要说是为了他而自暴自弃,那你可就说错了,他这样一个人,还不值得我这样!”
  
  永红说:“既然你能看的开,为什么不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呢?你和王剑多了解一下,等他回来了,再接触接触,这样也有一点感情基础。现在就去他那里,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青子说:“还要了解什么?他叫王剑,今年二十五,家里有房,自己开店,生意不错,存款二十来万,这不是够了吗?他的什么我都知道了,这还不叫了解吗?”
  
  永红无奈,只好说:“看来我也劝不动你了。你为什么要像我一样是个死脑筋呢?因为一个人,就永远也看不开了。如果那个人对你好还值得,像许平这种人,你值得这样做吗?”
  
  青子倔强地说:“我说过,我不是为他!”
  
  永红说:“不是为他,你是为谁?”
  
  青子低头不语。永红却一语道破:“是不是因为赵子明?”
  
  青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她说中了,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永红说:“从那天你看赵子明的眼神,还有赵子明那样对你,我就猜到了。既然你们俩心里都喜欢对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青子幽幽地道:“他又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永红说:“如果他对你表白了呢?”
  
  虽然只是假设,青子却毫不犹豫地说:“就算他对我表白了,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再说了,我这个样子,他怎么还肯要我呢?”
  
  永红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既然你们俩个心里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青子长叹一声说:“他跟许平是好朋友,我跟许平的事他从头到尾全都知道,他怎么会追一个朋友的女朋友呢?许平以前因为我跟张建军谈过朋友,他觉得在战友面前抬不起头,我要是再跟子明在一起,不是又犯这样的错了吗?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发现又没有想像的那么好,那我可真的错不起了。我还是现实一点吧。”
  ……
  
  可是现在现实就摆在面前,她却有些想退缩了。书上的那一字,她早已盯了半天,却一个也没看进去。她仿佛是忽然才发现,她的确没有退路可走了。
  
  王剑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了。他用手飞快地来回扑弄了几下,有几个细细的水珠带着一丝凉意落在了她的脸上。青子下意识地侧了下身子,王剑笑着说:“这么用功,现在还看书哪?”
  
  青子笑着放下书,说:“没事的时候翻翻。你不喜欢看书吗?”
  
  王剑也笑着说:“从学校出来后,我就再也没看过书了。上学的时候那么讨厌书,不上学了哪里还会去看它?再说,我天天忙着做生意,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书?”
  
  青子笑着说:“那你上学的时候学习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从你对书的态度上就知道了。”
  
  王剑说:“学习好,不一定就赚钱多。我的那些同学,以前学习好的,现在一个都没混出来,我们几个天天逃课打架的,现在做生意都赚了不少钱,有一个在国外已经开了两家店,我还是最差的一个呢。”
  
  青子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喜欢书的人,都是迂腐的人,一走上社会,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人灵活了。”
  
  王剑笑着说:“不过我能找一个喜欢书的人做老婆,也没什么遗憾的啦。”
  
  青子听他这句亲热的表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剑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一边问道:“这两天坐了那么久的车,累不累?”
  
  他的身子挨到了青子的身子,青子感到了一种急促的压迫感,她猛然站了起来,却又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她掩饰的问道:“我想去上个厕所。”
  
  王剑仿佛毫不介意地站了起来说:“厕所有点远,我陪你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向厕所走去。公厕离店有十多米的距离,夏天的夜晚,少了白天的躁热,凉爽的风轻轻吹过,让人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两人肩并肩走着,一边闲闲地聊一些家乡的事。青子的心里不由想起了一句毛泽东语录: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她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回来的路上有人跟王剑打招呼,一边审视地看看青子说:“是你女朋友吧?长得挺漂亮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剑有些得意地笑着回答:“下午刚到。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呢?”
  
  来人一边看看青子,一边故作神秘地笑着说:“睡那么早干什么?又没有陪。不跟你们聊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你们心里要骂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等人走过,俩人的空气就有一些微妙了。仿佛本是一个秘密,却被所有的人一下子全知道了一样。王剑笑着解释道:“他也是在这附近开店的,人挺好的,就是喜欢开玩笑。”
  
  青子问道:“你们关系不错吧?”
  
  王剑说:“我在这里好几年了,跟这附近的人都很熟了。这里人很豪爽,很好相处,也很喜欢开玩笑。”
  
  路太短了。回到房间里,刚才的轻松一下子就不见了。青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王剑笑着说:“早点睡吧,你肯定也很累了。”
  
  青子为难地看着他说:“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只要一会儿,好吗?”
  
  王剑并不迟疑,马上走出了房间。青子快速地换上睡衣,打开房门说:“好了。”
  
  王剑走进来,看了看她刚换上的睡衣。青子仿佛看到他微笑了一下,自觉有些难为情,便故作镇定地先上了床,坐在床的里面。王剑问道:“灯要不要关掉?”
  
  青子点点头说:“关掉吧。”话音落下,王剑伸手关掉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黑暗中,青子感觉到,王剑上了床,躺了下来。她别无选择,只好也躺了下来。
  
  




身在异乡

  黑暗的夜里,一时异常寂静。青子尽量靠着里面躺,王剑也并没有故意的挨过来。青子心里忽然萌出了一丝希望:他会不会做个君子般的柳下惠,来允许彼此在以后的相处中来逐渐产生感情呢?
  
  他没有动作,他真的睡了吗?他此时又在想些什么呢?她闭上了双眼,希望他能早些睡去。过了一会儿,唇上忽然有轻轻的一触,尽管那一触轻微得她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只能知道有飞快的一点冰凉落在了唇上,却令她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可是很快地,她就平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被动鼓励了他,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臂有意无意地伸了过来,停顿一下,然后轻轻地搂住了她,见她并不反对,略停了一停,继而将身子翻上来,去亲吻她的唇。
  
  这个吻对于他来说,既带着试探的意味,又有着初尝的甜蜜感。可是她却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也许,此时此刻,她应该回应他?于是,她伸出了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同时微微张开了嘴巴,让他的舌头进入了她的口中。
  
  她能感觉到他的熟练,可是她毫不介意。她闭上了双眼,让他的舌头在自己口中游走、探索、缠绕。他刚洗过的头发有着洗发水的清香,那种香味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伊卡璐的香味。
  
  浓郁的花香,从头发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袭入她的鼻中,扰乱了她假装平静的心。这个香味,是她一直用的,但是许平不用,他总嫌伊卡璐女人味太浓,他宁愿用别的牌子的洗发水。
  
  可是赵子明却用。他刚开始也是不用的,青子不由他分辨就送了他一瓶,还威胁他说如果不用就背后偷偷放一把火烧掉他那一头艺术家的长发,让他的头变成荒原。他只好对天长叹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么就没有一点王法呢?竟然能让一个女强盗如此横行!
  
  后来他就用了伊卡璐,后来她过段时间就会给他送去一大瓶,于是他和她的头发,都有着共同的清新的花香了。她不明白,自己在他面前为什么会这么放肆、这么霸道?也许是因为他浓郁的男人气息下的那种宽容和平和吧,她才会这么纵容自己。也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总会觉得,只有他,才会作红颜一叹,才会真正的会怜惜一个人吧。她想起了那首《杨花词》:
  
  是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是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这剜心的一句词刺进了她的心里,她的眼泪忽然再也止不住了,从闭着的眼睛中涌了出来。王剑马上就感觉到了,他停住了吻,却并不起身,轻声地问她:“怎么啦?不喜欢这样吗?”
  
  青子用手擦去眼泪,问道:“你用的洗发水是伊卡璐吧?”
  
  王剑说:“是呀。是不是太香了一点?没办法,我们用的东西都是小敏去买的,她喜欢用这个,我们也只能跟着她用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捋了捋头发。
  
  青子突兀地问道:“我能不能和小敏一起睡?”话一出口,她立刻感到了王剑的惊讶,在黑暗中,他缓缓地抬起了身子,一言不发,离开了青子,躺了下来。青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她本能地觉得,王剑一定是生气了,那么他将会怎么对待自己呢?迎接她的,又将会是怎么的一个结局呢?而自己,居然说了这么不知进退的话,她是不是应该知趣一点,明天就上路,重新回到南方的家乡呢?
  
  王剑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我送你去小敏房间吧,如果你一个人过去,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要是她打电话告诉了我妈妈,那可就不好说了。”说完,他趿上了拖鞋,向门口走去。
  
  青子一时有些愣了,有一瞬间,她竟然有种留下来的冲动。可是她还是顺从地起身,穿上拖鞋,跟着王剑出了房门。
  
  王剑轻轻地敲了敲王敏的门,王敏应道:“来了。谁啊,什么事啊?”
  
  青子站在王剑的身后,不知道王敏打开门后,王剑会怎么跟她说,王敏又会用怎么的态度接受她跟自己一个房间的事实。她仿佛一个做错的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又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等待着法官最后的宣判。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漫长;却又是那么的短暂,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还来不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王敏就敏捷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看来她还没有睡着,她问道:“哥,有什么事吗?”房间中的灯光射出来,照到了青子的身上,她看到青子也来了,似乎有些意外,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哥哥。
  
  王剑顿了一下说:“没什么。让你姐先跟你睡吧。”说完,又对青子说:“早点睡吧。我也要过去了。”
  
  青子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歉意涌上了心头,她后悔地想到,自己做事的确太轻率了。可是,她又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心,只顾麻木地跟一个毫无感情并不熟悉的人一起同床共枕呢?
  
  王敏笑着对她说:“姐!进来吧,你跟我睡一起才好呢,我们俩可以说说话,上厕所也也有伴了,我就不用害怕了。”
  
  青子一边跟着她进了房间,一边笑着问道:“你胆子小吗?”
  
  王敏说:“是呀,我很怕鬼的。也奇怪,明明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鬼,可还是很害怕。姐,你相信鬼吗?”
  
  青子摇摇头说:“不信。不过我也有一点怕的。”
  
  王敏笑道:“我以前最怕的一个鬼故事就是夜里上厕所时,没有带手纸,从墙上伸出来一只血手,说我给你纸。这个故事我一上厕所就会想起来,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么可怕的故事的。”
  
  青子说:“我最怕的一个讲的是玩电脑时,电脑上忽然出现了一句奇怪的话,然后把你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眼神表情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好像有人在看着你一样,可是左看右看,又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然后就会在走夜路时遇见了一个双脚不着地的人……这个故事我怕了很久,时间长了,才慢慢不怕了。”
  
  王敏听了青子的鬼故事,更是兴致勃勃地讲了一些令她害怕的故事,两个人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热火朝天了,距离也一下子拉近了。也许是因为有人作伴了,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将鬼故事讲了一个够,两人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疲倦之极,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可能是实在太累了,黑甜一觉,青子醒来一看手机,已是中午十一点钟了。她慌忙起身,先去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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