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知道,南越与呼凉国的战况如何了。”楚子慕坐在龙椅上,眼里尽显淡漠的神色。
于诺冷笑了起来,通往宁关的消息全部被他拦截,有如此能耐,他若真不知道宁关的战况?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于诺不是边关守将,皇上若想知道战事,可问景王,我想景王应该是有上折子的!”于诺抬眼,紧瞧着楚子慕,她可不想在气势上输他一截。
“景王是有上过折子,景王在折子中说,呼凉求和,派了芷兰公主来和亲,朕想问,芷兰公主何去了?”楚子慕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道。
“走了!”于诺硬着头皮道。
“走了?何意?”楚子慕的声音更显清冷。
于诺不自觉的紧了紧手,道:“她不想和亲,我便放她走了。”
“哦…”楚子慕淡淡的应了声,转而道:“姑姑可知小七要纳妃?”
“不知。”于诺的心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意味,不知楚子慕话中是何意,淡淡道:“恭喜皇上了。”
楚子慕看了眼于诺,继续道:“父王已不在世,姑姑便是小七的长辈,小七纳妃,这总是该给长辈见见的吧。”楚子慕对身旁的小太监道:“去把兰妃唤来。”
小太监弓着身匆匆退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金銮殿,身后跟着一名身披彩色锦缎的女子。
楚子慕瞟了眼那女子,道:“兰妃,还不快见过姑姑。”
于诺不知楚子慕唱的是哪一出,竟然将妃子唤上了金銮殿。
女子缓缓走到于诺跟前,款款施了一礼,“兰妃见过姑姑。”
女子的身段有些眼熟,而当女子将脸抬起时,于诺还是吃了一惊,女子的面容,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眉眼间更多的是妖娆与妩媚,与于诺的英气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差异。
于诺朝女子颔首道:“无须多礼。”
女子这才开口道:“姑姑不认得韵儿了?”
于诺微微一愣。
女子继续道:“姑姑当时可是想将韵儿与你家二哥促成一对,姑姑忘了?”
“赵韵?!”于诺低声道,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没有错,是赵韵,就算她换了衣衫,换了张脸,可于诺还是在她的身上味到了自己打翻的一灌脂粉的香味,虽然只是一罐普通的脂粉,但于诺特意在里面融入了冷梅的凝脂,所以,那款脂粉上,除了脂粉的香甜味外,还有冷梅的凝香。
见于诺认出自己来了,赵韵这才满意的转身走回到楚子慕的身旁。
“姑姑可认得兰妃?”楚子慕冷冷的瞟了眼赵韵,他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杀意。
“认得。”于诺已经知道今日的事有些大条了。
“那姑姑说兰妃是何人?”楚子慕似笑非笑的问道。
“呼凉国,芷兰公主。”于诺硬着头皮应道。
“姑姑不是说她已经走了吗?姑姑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何出现在宫内?是不是想知道她怎成了朕的妃子吗?”楚子慕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将‘妃子’二字咬得特别重。
“不想知道。”于诺看着赵韵,冷哼了声,心里只道,被卖了!
楚子慕吃了一瘪,有些讪讪的闭了嘴。
于诺冷冷的看着赵韵道:“嫂子好计谋啊!又想我二哥,又想我们的慕帝,胃口那么大,你吃得下吗?”
顿时,朝堂一阵耳语,那些官员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赵韵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于诺会将事情摊开了说,她接近于允的确是有目的,但是,于诺那一声‘嫂子’唤得整个朝堂上的人对她的眼色都带上些不屑。
“姑姑莫乱说。”赵韵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冷冷的开了口。
“乱说?我可没乱说,是你自己说的,在场那么多人应该都不会听错了吧。”于诺冷笑道,的确,赵韵,你要跟我斗,我便奉陪到底!
“好了,莫争了。”楚子慕缓缓开了口,冷冷的瞟了眼赵韵,眼中杀机顿现,赵韵扁了扁嘴,不敢再说什么。
“姑姑,于大将军的伤势如何了?”楚子慕继而问道。
“大将军不敢当,我大哥现在只是一介草民,若问伤势,我想你的兰妃最清楚不过了吧,那可是她大哥下的毒手,而且,她也是有所见的。”于诺冷哼了声,瞟向赵韵的眼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楚子慕见于诺转移了话题,有些恼怒,冷声道:“我问的是你。”
“那我答便是了,”于诺看向楚子慕,冷冷道:“我大哥手脚俱废,四肢筋脉尽断,即使医好,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你撒谎,明明可以下地了的!”赵韵的话脱口而出,很快便发现自己失态了。
“下地?你别忘了,赵益可是废了我大哥的四肢,能下地又如何?你认为打碎的骨头接好后便是真的好了吗?”于诺的声音更加的清冷。
“那边关谁坐镇?”于凯和于诺突然离开边关,楚子慕知道楚景寒没有带军的能力,便有些担心起来。
于诺看着楚子慕,冷哼了声,“我师父。”
一时间,大殿内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朝中的人都知道,于诺的师父是谁,那边关若由他坐镇的话,便是固若金汤!
“那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楚子慕早猜到于诺此次回来,定有事要办。
于诺抬了头,傲然道:“我大哥已经是清白的了,慕帝是不是该放了我爹?”
于诺的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远很陌生。
楚子慕朝身旁的小太监道:“将于国公带来。”
小太监再次匆匆离了大殿,而一旁的赵韵却有些局促起来。
当小太监再次匆匆回到大殿时,脸色已经是苍白的了,小太监有些惊慌,到了殿上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皇上…于…于国公……”
于诺的脸色攸的变了,不等楚子慕问话,一步上前,一把提住了小太监的衣领道:“我爹怎么了?快说!”
于诺心下有些慌张,是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大力的摇着小太监略显单薄的身子,手却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遏制不住的颤抖,她的心,慌了。
小太监微微的颤抖着肩,道:“国公…国公他…他…服毒…毒……”
小太监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于诺一把将其推了开,“我爹呢?我要见我爹!”
“抬…抬上…上来…”小太监有些气短,战战兢兢的将话喊完,人已瘫软在了地上,于诺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实在太过浓烈了!
两个太监将一前一后将担架抬了上来,又飞快的退了下去。
于诺的呼吸有些紊乱,心跳更是杂乱。
担架上的人被盖上了白布,却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具略显魁梧的身躯。
于诺深吸了口气,缓缓走近,半跪了下去。
在白布被掀开的那一霎那,楚子慕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坐在大殿最高处的位置上的他,在于诺掀开白布的刹那间,他已经看清了担架上的人。
担架上的人露出了真面目后,大殿内的异动更是明显,于诺只觉得喉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般,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带着深深的苦涩的味道。
于诺一把抱紧了于啸成渐渐变冷的身体,还有些许余温,应该是死去没多久!
“国公!”“是国公…”朝中的大员在看到担架上的人后,忍不住低呼出了声。
“楚子慕!”于诺看着站在金銮殿上最高位置的那个男人,一袭金色黄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讶异。
“楚子慕!你应该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吧?敢问,我爹到底犯了何罪?竟需要慕帝陛下赐毒药?”于诺抱着于啸成的身体,冷冷问道,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楚子慕知是出事了,当看到于啸成手中的那瓶青色瓷瓶的时候,楚子慕便知,于诺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青色的瓷瓶,绝非他物,是一种世间罕见的毒药,见血封喉的剧毒,却能散发出妖异清冽的香气,楚子慕清楚的记得,那瓶药,是当年于诺离去时留与他的,让他留着防身用的,若说于诺认不出那药,绝对是不可能的。
此时,楚子慕已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于诺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散发出的是漫天的恨意,即使他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楚子慕!为何不说话?”于诺冷笑道,转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赵韵,赵韵那一袭彩色的锦缎显得是那么的刺眼,生生刺痛了于诺的双眸。
“是,那毒药的确是朕赐予于国公的。”楚子慕坐回了龙椅上,嘴角向上,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于诺瞳孔微缩,“为什么?”
“想要理由?我给你!”楚子慕冷笑道,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冷冷道:“你们于家公然叛国,罪该当诛!朕念你们于家对南越效忠多年,只是将毒药赐予了于国公一人。”
“皇上,臣有事奏。”“皇上,此事太过武断了。”朝中大员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楚子慕脸色不变,只是冷冷道:“都闭嘴!”
“公然叛国?罪该当诛?好!很好!楚子慕,你真是好样的!”于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于家效忠南越帝王已有几百多年了,说我于家公然叛国,还赐死我父亲,你要知道,这几百年来,南越若没有我于家,你们楚家早已被灭满门了!”
于诺抱起于啸成逐渐冰冷了的身体,只是冷冷丢下了一句话:“我于诺,从今日起,与你楚子慕,不共戴天!”
金銮殿外的侍卫微微犹豫了下,却没有多加阻挠,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站直了身躯,朝于诺怀里的于啸成弯下了身子,深深的垂下了头,目送于诺缓缓离去,他们只能这么做,对这一代大将施以最崇高的敬意!
楚子慕目送着于诺抱着于啸成缓缓离去后,一下子瘫软在了龙椅上,无力般道:“都散了吧!”
所有的人都散去,楚子慕冷冷的盯着依旧站在一侧的赵韵,他的脸上除了褪去伪装后露出的些许疲惫外,更多的一抹残忍的笑意,令赵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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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若梦正文 第七十五章 云之银夜
'更新时间' 2011…10…17 14:00:00 '字数' 3702
“影…”楚子慕倚在龙椅上,低低的唤了声影。
影从暗处无声的出现在楚子慕的身后,赵韵见罢,朝楚子慕微微颔首,准备离去,却听见楚子慕冰冷的声音传来:“赵韵,你也留下。”
赵韵吃了一惊,垂首默默的点了点头。
“影,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楚子慕垂着眼睑,淡淡道,与影对话时,声音也渐渐变得轻柔起来。
“公子请稍候。”影点了点头,无声的没入了暗处。
空旷的金銮殿上,楚子慕垂着眼睑半倚在龙椅上,赵韵站在一侧,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俊美容颜的男子,眼中神色复杂,是爱亦或是恨,赵韵早已分不清。
赵韵轻挪身子向楚子慕走近,才走了几步,便见楚子慕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冷冷的开了口:“离我远点!”
赵韵身子一僵,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子慕,眼中尽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为什么。”楚子慕眼都未曾抬一下,拂过宽大的袖袍,将手抵在了额头上。
“我与她有着相似的脸,为什么你对我,连对她的一分都没有?”赵韵指着自己的脸,脸上尽显自嘲之色。
楚子慕这才睁开了眼,看着赵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笑道:“那又如何?”
“我不甘心!”赵韵的脸色渐渐拧狞起来,“有着相似的脸,为什么她可以被那么多人爱着宠着,为什么我就要被无情的抛弃?我费尽心机到了南越,进了皇宫,可你,连正眼都未瞧过我,明明我与她长得那么相似,为什么我得不到她所拥有的一切?就连她的一分都不及,为什么为什么?”
“我爱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脸。”楚子慕垂下了眼睑,细长的手指把玩着挂在腰间的一块透明的淡蓝色石头,明黄色的龙袍,配上透明的淡蓝色石头,虽不能说是绝配,但那块石头如一块朴实无华的璞玉,静静的散发着柔和如水般的光泽。
“可我爱你!”赵韵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楚子慕摸着那块淡蓝色石头的时候,神色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幸福温暖,这让她生出了深深的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爱着她?!
赵韵缓缓挪到步子,朝楚子慕靠近,轻声道:“把我当成她吧!我愿意做她的替代品!”
楚子慕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第一次盛满了厌恶,是对赵韵的厌恶,“刺三,将这女人拖开,我不想她脏了我的眼。”
楚子慕的身后闪出另一个身影,无声息的靠近赵韵,一把扼住赵韵的脖颈,赵韵来不及挣扎,被无情的拖回了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卑微的爱着你,为什么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赵韵声嘶力竭的朝楚子慕大喊着,整个空旷的金銮殿上,不停的回荡着赵韵尖锐刺耳的声音。
“没有机会,因为,她无可替代!”楚子慕将手中的淡蓝色海蓝宝举起,神色温柔的打量着海蓝宝,如一块稀世珍宝般,细细的呵护着。
“可她根本不爱你!她不爱你啊!”赵韵的脸上挂着一抹嘲笑,“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着别人,你还不明白吗?”
楚子慕的手轻颤了下,是啊,她不爱他,他早已知道了,可为什么,听到别人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的恐慌,他心里的难过却是那么汹涌的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早已知道了,可为什么他的心里还留着那么一丝希望?
“只要我爱她便够了!”楚子慕的神色有些哀伤,深深的情殇,楚家历代帝王因为诅咒而无法得到真爱,他的父王如此,他也如此!
“爱她?你哪里爱她了!你是在一点一点的将她逼死吧!你只爱你自己!”赵韵突然大笑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楚子慕的脸道:“你,根,本,不,爱,她!”
不爱吗?楚子慕苦涩的摇了摇头,谁人会知道,我爱她到底爱得何其深!
他爱她,他不想毁了她,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吧!
“公子。”很快影又出现在了大殿中,在楚子慕的耳旁耳语了几句后,便退了开。
楚子慕抬眼冷冷的看着赵韵,道:“为什么要害死他?”
赵韵当然知楚子慕问的是谁,眉角一挑,道:“她能逼死我父王,为什么我就不能逼死她父亲?”
“很好!刺三,割了她的舌头,毁了她的脸,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楚子慕的话,赵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你们南越难道就不想与我呼凉国结盟了吗?”
“朕从未想过!”楚子慕缓缓起身,看也不看赵韵,手里紧握着那块海蓝宝,缓缓离去。
“楚子慕,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赵韵歇斯底里的喊着,她本以为,她有着张与于诺相似的脸,楚子慕便会对她动心,那么她便可以把握住南越的朝纲,却没想到,楚子慕连正眼都未瞧过她,甚至因为她害死了于诺的父亲,而要让她生不如死。
赵韵的出现,和楚子慕承认自己害死于啸成,只能说,赵韵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只是将楚子慕与于诺的关系决裂得更加彻底罢了,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对楚子慕来说,还远远不够!
…………
蜀中白家,于唯在房中焦急的来回走着,于谦从外匆忙赶了回来,手里捏着一封管信。
于唯见于谦回来,忙问道:“可有消息了?”
于谦点了点头,脸上泛着红晕,道:“玉老头说诺儿和大哥二哥回安城了。”
“那诺儿什么时候过来?”于唯忙问道。
于谦摇了摇头,“信上未说,但,应该快了。”
“找到你们了!”墨羽一把推开房门,见于唯与于谦都在,大声道:“找着你们说的那个孩子了!”
于唯和于谦都松了口气,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只是…那孩子…说要什么信物。”墨羽紧瞧着于唯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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