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小七的脸早已被于诺弄得红到脖子根了。
看到楚小七涨红的脸,于诺突然很豪迈的大笑道:“美人在怀,此生何求!”
而听到于诺这句话,楚小七早已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衣襟里。
踏雪殿的内院里,种满了极其少见的绛紫色的玉蝶梅,不仅是花萼,连花瓣也是绛紫色的。
于诺轻轻的将楚小七放在了一株梅树下,自己也靠着梅树坐了下来。
“小七,你应该多吃点,看你瘦的跟个什么似的,猴子都比你肉多。”于诺戳着楚小七没多少肉的细胳膊,碎碎念着。
楚小七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眼前一脸俏皮的于诺,片片梅花飘落,洋洋洒洒的落在于诺黑色的长发上,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楚小七扬起嘴角,温暖而明亮的笑了。
于诺摆摆头,摆掉粘在睫毛上花瓣,歪着头看着楚小七:“是该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诺儿,昨日你是不是已经认出了我?”楚小七看着于诺,这张绝美而俏皮的容颜,他强烈的抑制住了自己想抚摸她的冲动。
于诺靠在梅树下,微扬起头,半眯起了眼,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你比以前更好看了,你的眼眸依然那么黑亮柔和,可我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眼底的忧伤。”
“诺儿…”楚小七轻轻的呢喃着,看着于诺微微扬起的脸,脸上覆着了一层柔和的光,灵动而唯美,楚小七发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砰然心动!这个女子在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读懂了自己。
“七哥…”十三推着楚小七的轮椅,磕磕绊绊的追来,总算是找到了他的七哥。
“不许过来。”于诺憋了眼站在不远的,依然拖着哭腔的十三。
十三怔了怔,还是停住了脚步,他还真怕于诺一不高兴又抱着他的七哥跑了。
“诺儿,安安还小,性子又倔,你就别再逗他了。”看着十三吧嗒吧嗒的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楚小七心里还真有些心疼。
“不治治他,他能听话懂事,能长大吗?”于诺又调皮的伸手绕起了楚小七的鬓发,“不许哭。”还不忘恐吓一声十三。
十三吓得小身子抖了抖,眼泪掉得更凶了。看十三那模样,于诺突然玩心大起,抬着楚小七的下巴,把楚小七的脸给别了过来,吧唧,在楚小七的唇上亲了一口。
楚小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一暖,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思维就已经短路了,心却难以控制的狂跳着,脸早已红到了脖子根。
于诺舔舔嘴唇,看着十三,邪邪得笑道:“还敢哭么?!”
十三似乎被于诺这一手吓傻了,眼泪含在眼眶里直打转,硬是没掉下来。
“嗯,这还差不多。”于诺看着噙着满眼泪水的十三,老神在在的道:“我说什么,你便答什么,晓得了吗?”
十三拿着袖子胡乱揩了下眼泪,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抬头,挺胸,回答,何谓中庸之道?”于诺厉声问道。
“…中庸之道…即为君子之道。”十三扑闪着大眼睛,吞吞吐吐的答道。
“那何谓君子之道?”于诺继续问道。
“天命…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之…谓…谓教…”
“懂意思么?”于诺继续厉声问道。
十三扑闪着大眼睛,惊慌的点了点头,于诺的模样还不算凶,只是在十三看来,已无异于凶神恶煞了。
“不管你是懂还是不懂,每天清晨睁开眼后默念十遍,要是敢不照做,哼哼…”见于诺扬着一脸邪邪的笑,十三立马点头应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好了,把眼泪擦了,把椅子推过来。”听到于诺的话,十三又展开笑脸,便急急的把椅子推了过去。
刚到楚小七面前,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七哥,她…她…欺负你了。”
回过神来的楚小七尴尬的笑了笑,脸上仍是一片潮红,于诺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蜷着身子,拿着小棍子挑着还未化掉的雪。
“安安不哭,诺儿只是在开玩笑。”楚小七将十三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拍着十三的背安慰着。
“七哥骗人,母妃说过,你们亲亲了,亲亲了后,七哥就要娶她做妻子,可她是坏人。”十三很是恼怒的哭着,在他眼里,也只有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他的七哥。
“哎呀…小屁孩,我嫁你七哥可是你七哥的福气,你还嫌弃了是吧。”于诺也不依了,虽然只是闹着玩,但这小屁孩实在是太贬低人,想娶她的人都可以从这个城门排到另一个城门了。
十三不理于诺,偎在楚小七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闭嘴,再哭我就再亲你七哥。”于诺气得直跳脚,再次拿楚小七威胁道。
十三立马把眼泪给憋回了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楚小七:“七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是你七哥的寝宫,他就住这里。”于诺瞪着十三要把他赶回去。
“诺儿,安安的母妃两年前过世了,我进宫都住在行云殿。”楚小七看着于诺面色很不善,赶忙解释了起来。
眼前这个才七岁的孩童,满脸泪水,依偎在楚小七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出。
一瞬间,于诺才明白,为何他会一直跟着楚小七,而楚小七也异常的宠溺着他。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生在皇家,注定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母亲不幸离世,留下的只有还未长大的孩子,孤苦无助。
于诺突然沉静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楚小七抱到了轮椅上,转过身不再看他二人,“十三,带你七哥回去吧。”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是夜,苍白而凄凉。
踏雪殿内已掌起了宫灯,于诺一人独立于院内的梅树下,扬起头看着依然在飘飞的绛紫色梅花,黑色的眼眸如点点星辰,柔淡明亮。
于诺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竹笛,竹笛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同的是笛身上有着点点的花斑,是一只由湘妃竹做成的竹笛,湘妃竹笛,即使吹的是再优美轻快的曲子,也依然会有丝丝情殇,扣人心弦。
“好一首一剪梅,此情此景,相映而成,轻柔刻骨的忧伤扣人心弦。”踏雪殿正门一侧闪出一名青袍男子,男子眉间霸气俨然,器宇轩昂,是裕帝的老六楚天寻。
于诺没有看来人,一抚袖袍施施然的坐在了梅树的石桌旁,掏出杯盏独自斟饮了起来,“六殿下夜访踏雪殿所谓何事?”
“只是闻笛声而来,想来看看能吹如此沁人心扉的曲子的人。”楚天寻没皮没脸的坐到了于诺对面。
“曲已尽,六殿下也听过了,想必可以离开了吧!”此时的于诺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即使楚天寻再火热的贴上她,她还是不为所动。
楚天寻也是个极其机灵的人,见于诺不欢迎他,也不恼,满怀深意的笑道:“能闻此曲三生有幸,有缘必会再相见。”说罢便飘飘然的离去了。
从始至终,于诺从未看过他一眼。
于诺手握杯盏起身走进了踏雪殿的侧殿,侧殿内,却见楚小七抱着被褥在手忙脚乱的铺着床。
“这么晚了还没睡么?”于诺望着只穿了单衣的楚小七,眼里满是疼惜,捏了捏楚小七冰凉的手:“也不多穿点出来,夜里冷得紧。”
楚小七却笑了,眉眼间满是温柔,“不打紧,怕你夜里冷,所以特地抱了床被子过来。”
于诺没有说话,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温文儒雅,如玉般温润的男子。
于诺轻轻将楚小七横抱了起来,在宫灯的照耀下,于诺的脸上泛着一抹红霞,煞是勾魂。
“诺儿?”楚小七疑惑了,却看见于诺将自己抱上了床,霎时楚小七的脸再次变得通红,“诺儿,我回行云殿睡就好。”
“既然来了就睡这吧。”于诺轻柔的说道。
“于礼不合,诺儿…”楚子慕慌乱的将于诺推开。
于诺只是轻笑道:“无妨,你睡罢,我习惯在外睡。”
听罢于诺的话,楚小七的眼里满是心疼,一片沉寂后,缓缓开口道:“诺儿…说说这些年在外面的事吧!”
六岁离家,终不过是个孩子,十三年的游历,此时的她虽然依然调皮捣蛋,但在她的眼底,楚小七还是看到了不是属于这个年龄所拥有的沉稳和坚毅。
于诺给楚小七捏好被角,将房内的一张贵妃椅挪了过来,斜靠着躺了上去,仰头喝下一杯自备的酒后,笑道:“好啊,我慢慢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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